第6章 N.06 隔着口罩在他臉側輕輕地啄了……

第6章 N.06 隔着口罩在他臉側輕輕地啄了……

都這種時候了,聞顏懶得聽他玩文字游戲,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把他手扔開,再掀起他睡衣的下擺。

應該不是很嚴重的傷,聞顏看見江昊小腹的右側貼了一塊止血的紗布。

“你後天幾點的飛機?”他手一松,睡衣便自然地垂下來,遮住那片紗布。

“中午,早上八九點起床過去就行。”江昊覺得在自讨沒趣,本來還笑着的臉忽然就沒什麽表情。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自己房間走,給聞顏扔下一句:“你自己回去吧。”

聞顏看着他背影,心道還是這個狗脾氣。

“我剛剛看你傷了,那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了嗎?”

他一句話把江昊定在那裏。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現在……”

“是,”江昊回過頭,眼神裏竟然有一些不知所措,“你自己親口承認的,你不能反悔。”

“不反悔,只要在公衆面前,我就是你的男朋友。”

江昊頓了一瞬,忽然低頭笑了下。

“好,那我走的時候,你來機場送我。”

下午聞顏也沒有其他的工作,就在江昊家裏留下來。

他家有一個書房,房間不大,但其中兩面牆都是書架,各種各樣的書籍把架子填得很滿,另外一面牆上挂着一塊屏幕,可以用來投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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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毯上放了一組柔軟的沙發,以及一張矮于膝頭的茶幾。

“一般歌手不是會在家裏裝錄音室嗎?怎麽你裝的是這種。”聞顏随手挑了一個抱枕,在沙發上坐下來。

“有了錄音室,以後我都懶得出門去做歌了,家是家,工作是工作,不想在家裏裝那個。”江昊把遙控給聞顏,讓他選自己想看的。

這裏面幾乎什麽都有,聞顏看着屏幕,一頁一頁往後翻。

“我的私人錄音棚在附近,那邊什麽樂器都有,如果有靈感了,我就出門去寫歌。”

似乎是想讓聞顏更加了解自己,江昊把他這幾年的習慣都一條一條說給他聽。

“家裏基本都是我自己做飯,瑤姐來這兒的次數也不多,小芋要多一些,基本都是為了來接我。”

“有時候參加什麽活動,需要很早化妝,化妝師會上門,但我也只會讓他們待在客廳或者去衣帽間。”

聞顏終于選好了片子,是他以前很喜歡,但已經很久沒有看過的公路片。

“嗯,我都記住了,”聞顏開玩笑道,“到時候要是有記者問我,那我也能說出來。”

“沒關系的。”江昊側過頭,屏幕的光照在他半邊臉上,他的表情顯得很淡。

“回答不上就誠實一點。”

聞顏沒聽懂:“怎麽誠實?”

江昊笑了聲,轉過臉,不再看聞顏:“就說我們分開過一段時間,中間的事情,你都不清楚了。”

“江昊……”

“不用解釋,”江昊打斷他,“怎麽都可以,那是你自己的選擇。”

“電影開始了。”江昊提醒道。

他的臉上不再有表情,只是平淡地看着屏幕。

電影的開頭是第25號底片的丢失,故事緩緩展開,聞顏卻幾乎沒什麽興趣,仿佛當年對這部片子熱愛到反複看十幾次的人不是他。

整部片子節奏不快,連主角說話的聲音也那麽不疾不徐。看了一會兒,聞顏才發現江昊睡着了。

抱枕被他放在大腿上,他的手搭着枕頭,後腦勺靠着沙發,胸膛随着呼吸均勻地起伏。

昏暗的光線裏,聞顏看着他。

初見時江昊的青澀,聞顏幾乎都要忘記了,只記得他那時是真的很瘦,像他家養的矮小的梨樹。而現在,他肩膀變寬,腰變窄,還有了好看的肌肉,的确比以前帥氣。

他也不再是屋後那片無人問津的梨樹裏的一棵,是站在舞臺上,萬千人視線裏最明亮的星。

房間裏開了空調,聞顏怕他冷,很輕地站起身,把原本就發在沙發邊的小毯子拎起來,蓋在江昊身上。

之前他一直在忙演唱會,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又出了小車禍,這些天來,估計沒怎麽好好睡過覺。

聞顏不再打擾他,用遙控器關掉電影,默默離開了。

江昊飛北京那天早晨,他的保姆車到聞顏樓下來接他。

車上不僅有小芋,還有江昊的經紀人謝瑤。

“聞總您好,”謝瑤先和聞顏打招呼,“之前您邀請我們合作,當時小昊太忙,我們沒問過他的意見就擅自決定了,這件事我們非常抱歉。”

“你們也是想保護他,不用和我道歉。”聞顏說。

他坐在江昊身邊,今天因為要去機場,江昊戴了帽子和口罩。在車上,他把帽檐壓得很低,還靠着椅背,像在閉眼休息,聞顏就沒有和他說話。

車安靜地開了一會兒,江昊忽然低聲問:“那天你怎麽走了?”

“看你睡着了。”

江昊動了下,帽檐朝聞顏這邊偏了一點。

“下次叫醒我。”

一個多小時以後,他們到了浦東機場。

謝瑤也給聞顏拿了一只江昊的黑色口罩,讓他也戴好。

“這兩天又是演唱會又是私生,機場肯定有很多粉絲和記者。”謝瑤說。

保姆車緩緩打開車門,聞顏先下了車,在門邊等司機和其他工作人員把江昊的行李拿下來。

江昊最後下車,又擡手壓了壓帽檐,很自然地牽起聞顏的手,說:“走吧。”

車裏有空調,江昊掌心很涼。

聞顏愣了下,江昊牽着他繼續往前走,回頭輕聲道:“你答應我的。”

果然,機場邊有很多專門來等江昊的人。粉絲們見到他,忍不住大聲尖叫,江昊擡起食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現場的聲音就小了很多。

他牽着一個男生進了機場,旁邊一道男聲突出地問:“江昊你牽着誰啊牽誰也不準這麽牽兄弟啊!”

有人笑了出來,江昊握緊聞顏的手,望向那個方向道:“你怎麽知道是兄弟?”

他這樣說和公開戀情沒什麽區別,記者們一擁而上,無數的話筒遞過來。

江昊的安保團隊在前面開路,而今天的江昊似乎也沒有像平常那樣,對記者的提問避之不及。

“請問車禍之後您恢複得怎麽樣?”

“你看我現在怎麽樣?”

“請問您對私生是什麽态度?”

“我有我的生活,別來打擾。”

“您剛才的回答是在公布戀情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江昊才頓了一下,擡手抱住聞顏的肩膀,讓他走在自己略前一些的地方,不要被擠到。

江昊朝那個記者擡了擡下巴,“這要看他。”

現場的氣氛更加熱烈,然而之後關于戀情的更多問題,江昊卻一個也不回答了。

他們好不容易脫離人群走進機場,江昊要去安檢,聞顏也只能送到門口。

兩邊的玻璃門外,全是記者和歌迷。

聞顏從來沒有想過,江昊說的“談戀愛”,是這種昭告全世界的談法。

“你沒有想過這樣會影響你的職業生涯?”

“怎麽影響?歌手都不談戀愛的嗎?”江昊一點也不在乎,我行我素地牽着聞顏。

“随便你。”聞顏抽了下手,沒抽開,又被江昊抓回去。

“我還差一點情節沒演完。”江昊轉身,用手擡起聞顏的後頸,垂下頭,隔着口罩在他臉側輕輕地啄了一口。

“走了,下次見。”

嘴唇的觸感似有若無,直到江昊進了那道安檢門,聞顏也還沒緩過神。

司機在旁邊提醒道:“聞總,我送您回去吧,我怕您一個人出不去。”

在口罩的遮掩下,聞顏無聲嘆了口氣:“走吧。”

回到保姆車內,聞顏手機連續地響起消息提示,他一打開,發現楚霧連剛才江昊親他的照片都發來了。

圖片上,江昊側着身子,手托着聞顏後頸,隔着口罩在低頭親他。

楚霧連發十個問號。

楚霧:【兄弟,我才是那個小醜。】

楚霧:【你們倆在一起了,你倒是早說啊,我難道還會很驚訝嗎?】

楚霧:【啊啊啊啊我确實很驚訝。】

楚霧:【啥啊,搞啥啊。】

聞顏一條也不想回複,幹脆關了手機,靠在椅背上。

司機問他:“聞總,是直接送您回公司嗎?”

“對。”聞顏想了想,今天上午還有一個他們公司的歌手,要用錄音棚錄歌,昨天桑離還讓他有空去看看。

又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聞顏在公司外下了車。

他這一次回公司,已經成了“江昊的戀愛對象”,實打實是風雲人物。

朝錄音棚走的一路,都有很多人在對自己老板行注目禮,聞顏都當沒看到。

他穿過走廊,推門進了最靠裏的錄音棚。

棚裏正在休息時間,很是熱鬧,歌手拿着自己的吉他在玩兒,制作人也在和其他工作人員聊天。

最先看見聞顏的是那個歌手,他年紀挺小,發現聞顏來了,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聞顏招手:“老板,你居然來了,來看我唱歌嗎?”

他也就見過聞顏兩次,這應該還是第一次和聞顏說話。

聞顏點了下頭,沒客氣地在他空出的椅子上坐下來。

“在調音?”聞顏問。

“對,休息呢,我調下吉他。”歌手說。

“能給我試試嗎?”聞顏剛伸出手,那歌手就很懂事地把吉他遞上來。

調音器還夾在琴頭,聞顏很熟練地試了幾個音,覺得差不多了,就把調音器取下來。

“您也會彈吉他?”歌手好奇地問。

桑離抱着手臂,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笑着說:“你們聞總會的可不只是吉他,他家有一整個樂器房。”

大家都沒想到,紛紛驚訝。

“那您最喜歡什麽歌啊?能彈一段嗎?”

“可能……記不太清了。”聞顏笑了笑,還是擡起手,掃了下弦當做适應。

慢慢地,他彈起一段旋律。

“這不是那個……就那個,江昊有首歌,《銀色焰火》,這段旋律好像裏面有幾個小節。”

“是嗎?”聞顏把琴還給他,“可能是吧。”

那把琴很重,不像當年聞顏手裏的那把。

那似乎都不完全能被稱作是吉他,也許還有更适合它的形容:燒火棍。

那只是一把很簡單、很初級的琴。

但它的确彈出了《銀色焰火》的旋律。

歌手帶着琴走進錄音間,大家都恢複了工作狀态,聞顏坐在沙發上聽了一會兒,站起來,悄無聲息地又離開了。

他走進電梯,視野變得簡單。随着高度的上升,他開始回想和那把琴有關的一切。

冬天,春節,他和江昊躺在草地上。

印象裏,那是剛剛部分解除燃放煙花限制的上海,漫天煙火中,他用一把新琴随手彈了一段旋律,讓江昊寫一句歌詞。

天空好像在下銀色的雨。唯一的遺憾是煙花凋謝得那樣快,聞顏來不及記住轉瞬即逝的景色,只記得因為一段旋律,他們共同分享的十幾秒鐘。

關于這短暫的十幾秒在江昊漫長的生命中的意義,聞顏無法得知。但或許曾經有一瞬間,他們同時懷念過那些時間。

僅僅為了這一瞬間,聞顏就可以永遠堅定地說,他從未後悔讓江昊來到自己身邊。

電梯輕響一聲,在聞顏眼前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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