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是把我記成了哪家的姑……
第7章 第 7 章 “這是把我記成了哪家的姑……
傅朝尋來得突然,葉卓疑惑着給他行禮道:“能在這裏見到公子實在有緣,公子想吃什麽,我讓店家去做。”
傅朝尋把帕子收起,拿起一個倒扣的杯盞倒着茶,回道:“你們随意,不用管我。”
葉卓覺得他有點冒犯,畢竟沒有人邀請他就自顧自地坐下來。
葉卓招手叫來店家要了幾個菜。
傅朝尋喝了口茶,往二樓看了一眼。
葉卓看向葉元傾,略有尴尬地道歉:“妹妹實在不好意思。”
葉卓無緣無故地道歉,很明顯在說傅朝尋的無禮擾了二人清淨。
葉元傾看了一眼傅朝尋,輕聲回道:“傅公子查案辛苦,坐在一起吃吃飯,有助于解乏。”
葉卓以為她在說客套話,笑了笑,與傅朝尋搭起話來:“傅公子案情查的如何了?若是有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
傅朝尋對葉卓并不陌生,雖然與他接觸不多,卻是極其了解他的,他回道:“有一事需要公子幫忙,城北碼頭歸公子管轄,來往的人很複雜,希望公子回去幫忙查查是否有可疑之人。”
一提到碼頭,葉卓的眼皮突地猛跳,這是要查到他的頭上來了嗎?
他一時語塞,不知道為何,明明自己沒有做違反禁令的事情,時下卻莫名地心虛起來。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回道:“碼頭那邊一向管理嚴格,來往的人每天都會一一排查,公子放心,回去之後我會再仔細排查一遍。”
傅朝尋應了一聲,看向葉元傾的手腕,發現她手腕上的紅繩已經不見了。
他擡眸看她,葉元傾察覺到他的目光,回望他一眼,然後起身道:“我還不餓,出門到街上買點東西,二位慢用。”
見她要離開,傅朝尋本能地伸手攔她,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接觸到她的衣衫後又蜷了起來。
葉元傾與他近在咫尺地挨着,看着他僵在半空的手臂,呆愣住沒動,只聽葉卓道:“妹妹且坐一會,用了飯哥哥陪你去。”
葉元傾思忖一瞬又坐了下來。
傅朝尋收回手臂,無措地抓了抓腿邊的衣衫。
不一會,店家上了飯菜,葉卓很貼心地幫葉元傾夾菜,嘴裏說着:“記得兒時我去将軍府的時候,最愛吃二嬸炸的小花魚,為了吃小花魚,我常常跑去找你,後來長大了,就沒怎麽吃過了。方才我看店裏也有這道菜,點了一份,妹妹嘗嘗好不好吃。”
他說着,夾了幾條放在碟子裏,把小魚的頭用筷子夾掉,然後放到葉元傾面前,笑說:“你以前最不喜歡吃小花魚的頭,說有一種苦澀味,哥哥幫你去掉了,妹妹快吃。”
葉卓比葉元傾大七歲,二十幾歲本該成家的年紀如今卻只身一人,媒婆子往太師府跑斷了腿都未給他說成媒。
他為人和善,對誰都好,對葉元傾也好,小時候一起玩,他總是非常照顧她,每每坐在一起吃飯,他都會貼心的給她夾菜盛湯。
他以前這般做,葉元傾不覺得怎樣,還會一聲聲叫着哥哥感謝他,可是再重生回來,心情卻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傅朝尋默默地看着這一慕,看着葉卓溫柔地與她說話,又貼心地幫她把魚頭夾掉,還親自放到她面前,心裏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明明已是深秋,他卻燥熱的不行。
長這麽大,他好像還從未見過一個男人這麽體貼一個女人,恨不得把所有的溫柔和疼愛都給她。
原來,葉元傾是可以這樣被人疼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只覺得胸悶,一點胃口也沒有。
葉元傾道了謝,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葉卓見傅朝尋連筷子都未動,問道:“這些菜不合公子胃口?”
葉卓不知要如何招待傅朝尋,本是他和葉元傾兩個人的午餐,傅朝尋卻沒有眼色地插上一腳。
葉卓不喜歡傅朝尋,從昨日他去太師府時就不喜歡,不單單是他身上那股子冷漠傲然的氣質不喜歡,好像他的一切他都不喜歡。
不喜歡歸不喜歡,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
傅朝尋靠在椅背上,盯着葉元傾的一片衣角,沉聲回道:“我不餓,你們吃。”
葉元傾沒再動筷子,只是安靜地坐着,葉卓也未吃幾口。
葉卓有點不明白傅朝尋坐過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他往樓上看了一眼,見葉寧和傅峥臨仍無動靜,起身想去看看,剛站起身就看到葉寧紅着臉從房間裏出來。
葉寧看到他,緊張地躲避了一下他的目光。
葉卓皺了下眉,動身上樓去迎她,見她垂着頭,臉紅的跟個柿子似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時候傅峥臨從房間裏出來,神色略有尴尬地連忙行禮道:“二哥哥可有吃好?”
他這聲二哥哥叫得葉卓頭皮發麻,瞧着他左邊臉上的口脂印跡立即冷了臉。
他拉起葉寧就往樓下走。
葉元傾起身迎到樓梯口,看了看害羞不已的葉寧,又看了看有些緊張的傅峥臨,心道不好,葉寧這丫頭怕是和傅峥臨有了進一步的接觸。
葉卓給傅峥臨匆匆道別:“時候不早了,我們改日再續。”
他說完,不等傅峥臨回話就要拉着葉寧往門外走。
傅峥臨看出了葉卓的不悅,急忙給他作揖賠禮道:“二哥哥莫慌,關于我和寧妹妹的婚事,我想與你談談。”
婚事?
這麽快就提到了婚事。
葉寧推開了葉卓的手,小聲道:“哥哥,你先聽聽他怎麽說。”
葉卓審視二人,思索着此事不易聲張,又想着葉寧确實對傅峥臨有意,這便道:“好,我們樓上說。”
他拉着葉寧又往樓上走,傅峥臨慌忙跟上。
葉元傾擔心地看着三人進了房間,無聲地嘆着氣,葉寧這性子太着急了。
她怔怔地站着,一旁的傅朝尋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回頭看他,迎上他的目光,問道:“傅公子不忙嗎?別讓衙役們等急了。”
傅朝尋用下颌點了一下凳子:“坐下來,我有話要說。”
說什麽?
葉元傾重新坐下,躲避着他的目光,問道:“公子要說什麽?昨日你讓我帶給大哥的話我已經帶到了。”
傅朝尋把一盤桃花酥端到她面前,斟酌着要如何開口。前世,他們話很少,有問題就直接說,從來沒有什麽甜言蜜語耳鬓厮磨,更沒有夫妻之間的拉拉扯扯親親我我。
方才他看到葉卓與她說話如此溫柔,不免産生一種愧疚感。
他斟酌着要如何溫柔地與她說幾句話,可是到底不知要怎麽開口語氣才能好聽一些,很多話很多詞,對他來說是陌生的,天生不善言談的他,不知道要怎麽把它們說出來。
葉元傾等着他,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他開口。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明明知道他是什麽性格,卻還要自找沒趣。
從前,他什麽也不說,從來不交流,有心事也不會向她透露,甚至和她傳達事情的時候語氣都是冷冰冰的,現在也一樣。
人,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改變。
她想要離開,動了一下身子,他突然叫她:“元傾。”
元傾。
好像曾經的一切仿若昨日一般,他這樣叫她叫了好多年。
她微怔,去看他,看着他那雙既熟悉又找不到一絲希望的眼睛,一種複雜的情緒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伸出手想抓她,她往後躲避,蹙眉道:“公子莫要無禮,有什麽話直說。”
他僵硬地收回了手,見她鐵了心不準備相認,也不知要說什麽,他默了一會,問她:“雨天的時候,心口還會疼嗎?”
前世,從他們成婚第二年開始,每到雨天她的心口都會發痛,他為此找了很多名醫也未能找到治愈的辦法,還好醫師說只是偶爾發作,不會有生命危險,只要做好保暖就好。
時下她重生回來,又有了新的身體,他想問問,雨天的時候還會有那種疼痛的感覺嗎?
未來幾天都會有大雨。
他突然這般問,讓本就緊張的葉元傾失去了一些理智,她愣了好一會,勉強笑道:“公子是在與我說笑嗎?我好好的身體,哪裏會疼痛?”
她說完,還故作驚訝地打量他,又笑說:“我明白了,公子一定是記錯了人,這是把我記成了哪家的姑娘?”
她見他回不上話來,又端起茶杯遞到他面前,依舊笑道:“公子喝點茶,醒醒腦子,千萬別認錯了人。”
她笑起來很好看,就像開在陽光裏的花兒,雖然時下笑的不誠心,但也的好看的,暖人的。
現在的她,一十七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透着少女時期的靈動。
回想他們剛成婚時,她也和現在一樣,聰明伶俐,嗓音清甜,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帶着幾分純真,與他說起話來還有一股文人墨客的風趣。
現在,這樣的她又出現在他眼前,竟讓他一時分不清,這是前世還是今生。
他真的真的有很多話要說,但是,最後一句話也未能說出口。
他垂眼時透出一抹濃濃失落,接過她遞來的茶杯,仰頭一飲而盡,而後放下茶杯轉身離開了,連句道別都沒有。
葉元傾看着他消失在了門前,手絹掉在地上也未發覺。
她怔了一會,緩過神,撿起地上的手絹,又重新坐了下來。
時至正午,屋外的陽光格外溫柔,透過窗戶落在她的側臉上,讓思緒萬千的她看起來如同夢中走來一般。
葉寧和葉卓許久才與傅峥臨從房間裏出來,從三人的神情來看,似乎談的非常順利。
傅峥臨溫雅有禮地送他們出了酒樓,臨了還道:“明日我去太師府登門拜訪,寧妹妹等着我。”
葉寧紅着臉給他颔首。
葉元傾牽着葉寧的手上了馬車,見她心情仍有激動,問到:“妹妹可是考慮好了要嫁給他?”
葉寧拿着手絹遮了一下臉,點了點頭,小聲說:“他,親了我。”
葉元傾聽聞沒做聲。
過了一會,葉寧問她:“姐姐,傅朝尋過來做什麽?”
葉元傾垂下眼,回道:“辦案路過此地,進來用飯。”
葉寧又問:“姐姐有沒有問問元恒哥哥,他到悅令堂去做什麽?可有為難元恒哥哥?”
葉元傾搖頭道:“大哥說沒事。”
她岔開了話題問:“待會兒你要不要與我去将軍府?我二哥從江南帶了一些上好的布料,你去挑幾身做衣裳。”
葉寧抓起她的手,把頭枕在她的肩膀上,笑回道:“有這麽好的事,我當然要去了。”
三人沒有回太師府,直接去了将軍府。他們到了将軍府,一進家門就看到一抹粉色身影。
葉寧停下腳步,扯了扯葉元傾的衣袖,小聲道:“姐姐,好像是你表妹邱盈,你那作妖的姨母不會又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