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估計葉元傾也活不到今天……
第27章 第 27 章 估計葉元傾也活不到今天……
傅青作為前朝公主, 無論是否與傅家有血緣關系,傅親王都得叫她一聲姐姐,對待她也要畢恭畢敬。
傅青經歷過六子奪位的血腥場面, 少時還曾與傅柏弘同吃同住過, 對親王府的家事也知曉一二。
四皇子奪得皇位那一年,傅柏弘為了家兒不被鏟除,曾把失去娘親的傅呈延和傅朝尋交于她帶了一年。
那一年,新帝登基,把國名改為陵國,年份也從陵國第一年計起,也就是那一年, 葉元傾出生,成為陵國第一批新生兒童。
傅呈延和傅朝尋寄住在葉家的那一年, 傅青可憐兩個沒有娘的孩子,對他們體貼入微,關懷備至。
尤其是傅朝尋,母親因他難産而亡, 他不僅沒有感受過母愛,還被人戴上了“克母”的帽子。
他性格內向, 不愛言語,也從來不哭不鬧,但是唯有一次啼哭不止。
那時候他只有四歲, 因為好奇,偷偷跑到二夫人房裏看望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葉元傾, 他見她“哇哇”地哭,為了哄她,塞給她一粒葡萄, 結果尚小的葉元傾把葡萄吃進了嘴裏,差一點被卡死。
當時若不是大人及時發現,估計葉元傾也活不到今天。
他知道自己犯了錯,冒着大雨在二夫人門前跪了一整天,從白天哭到黑夜,家裏人心疼他讓他起身回去,他卻倔強的不肯起來。
傅青瞧着這樣一個倔孩子,既心疼又無奈。
傅青帶過他們,對他們多少是有一點感情的,時下想起他們,好似一切恍如昨日。
傅柏弘雖然對傅青當年沒有助他奪皇位的事情有所埋怨,但是因着她曾幫助兩位孩子度過難關,對待她的态度也是不溫不淡。
他這次親自登門看望,一是為了探探她回來的目的,二是為了兩府之間微妙的關系,畢竟傅峥臨有意迎娶葉寧一事,已經在他認真考慮的範圍之中。
時下她問起那兩個孩子,他緩和了一些語氣道:“呈延和朝尋去了禹國見公主,等他們回來,我再讓他們來看望您。”
他說罷,側目看了一眼旁邊的傅峥臨。
傅峥臨立即領會了父親的意思,急忙走上前給傅青恭恭敬敬行禮道:“峥臨拜見老夫人。”
傅青沖他擺擺手,笑說:“一轉眼峥臨都長這麽大了,模樣英俊,氣宇不凡,有幾分傅親王年輕時的樣子。”
傅峥臨謙虛回道:“多謝老夫人誇獎,峥臨怎麽能跟父親比。老夫人朱顏鶴發,定能長命百歲。”
傅峥臨為人和善,懂得察言觀色,兩句話說得傅青喜笑顏開,傅青讓他回去坐下,悄悄地審視着他。
她回京城的路上聽葉元恒說了傅峥臨和葉寧的事,其實她不太看好這段姻緣,因為依傅峥臨外祖父家的家風和他的庶子身份,她認為葉寧嫁給他不會有太好的未來。
傅青和傅親王簡單地聊了一些在瀝州的事,又說起了幾位老朋友。
葉元傾安靜地站在祖母一旁,不敢去看傅親王,傅親王身上那種壓迫人的帝王之氣讓她有些畏懼。
這樣一個能夠強勢争奪皇位,又能在新帝登基後保全家不死,還能得到很高權利的男人,不是一般人。
他有三個兒子,這三個兒子放在整個陵國都是頂尖的存在,然而能鎮壓住這三條龍的,唯有他這條更為強大的巨龍。
他的氣勢,他的能力,他的強勢,讓人嘆為觀止。
三個兒子都很怕他,葉元傾也不例外。
前世裏有件事讓葉元傾至今難忘,就是她被冤枉與人通奸的那一次。
那日天氣很冷,她跪在大殿裏,他拿着那張不足以證明她與人通奸的證據甩在她的臉上,一句話未說,只是一個眼神就把她吓得瑟瑟發抖。
她戰戰兢兢地解釋了一番,她不知道他有沒有相信,但是他聽後沉默了片刻,拔掉侍衛手中的劍,揪起那個告發她的人,一劍割掉了他的舌頭,然後冷冷丢出一句:“在親王府裏,還輪不到你這種畜生發言。”
她當時望着噴了一地的鮮血,吓得冷汗直流。
後來,她天天盼着傅朝尋快些回來,希望他能給她一些安全感,希望獨留空房的她不再被人污蔑和陷害,可是,她等了一天又一天。
那一次的事成了她心裏的一根刺,以至于後來再見到這個一言不合就可以鞭打親兒的傅親王,她就非常恐慌。
現在想想,或許前世裏傅朝尋也有他的不得已。
生在帝王家的孩子就像活在刀刃上,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傅家父子沒在将軍府逗留,臨走時傅親王突然對葉元傾說:“過幾日就是王妃的生辰,她說希望你能到府上為她慶生,不知你願不願意?”
王妃讓她去慶生?她和王妃又不認識。
她思考着如何回答,結果父親葉展桡替她答應了下來:“多謝王妃邀請,屆時會讓夫人帶着傾兒過去。”
傅親王沒再多言,帶着傅峥臨離開了。
他們走了以後,葉元傾回到祖母身邊,祖母突然問她:“傾兒可有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
她搖了搖頭,回道:“還沒有。”
“那傾兒可想成婚?”傅青又問。
“不想。”
“好!”傅青點着頭,“祖母明白了。”
祖母這句“明白了”說的意味深長,讓她有點不明白。
大概過了兩三日,溫衍突然帶着家父和祖父過來拜訪,還帶了很多貴重禮品。
葉元傾瞧着這陣勢,頓感不妙。
果然,外祖父在與祖母寒暄了一陣後,突然提起了她和溫衍的婚事。
一家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葉元傾因着要觀大局,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話裏話外的意思讓溫家父子倆琢磨不清。
外祖父長了一張好嘴,好話賴話說得天花亂墜,讓人一時轉不過彎,實在不好推脫,葉展桡只好依再考慮考慮之由争取了一些時間。
葉元傾知曉将軍府得罪外祖父會帶來什麽後果,畢竟溫家一家子和太後走得極為親近,再加上外祖父開國時立下的功勞和溫容在将軍府的處境,無論如何他們現在都不能把關系鬧得太僵。
葉元傾了解溫衍,溫衍急着成婚或許只是為了感情,但是舅舅和外祖父就不一定了,如今皇帝與太後有了摩擦,兩方勢力相當,最後結果如何又不得而知。
溫家雖然被打壓過一次,但是祖祖輩輩留下的權勢不是說清除掉就能清除掉的。
外祖父很有一手,僅僅三天,溫家向将軍府求親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甚至傳到了皇宮。
轉眼過了十幾日,溫衍将要迎娶葉元傾的言論愈演愈烈,以至于連葉寧和葉卓都信以為真。
期間溫衍來過将軍府幾次,一開始葉元傾避着不見,可是後來她突然轉變了态度,不僅見了他,還答應他去私塾裏幫他教課。
她沒有因為此事冷落溫衍,還和曾經一樣對他客客氣氣,又安撫他說成婚之事讓他別太着急,再給她一段時間。
溫衍舍不得她為難,答應她可以繼續等。
——
那日,祖母突然把葉元傾叫到房裏,非常認真地問她:“元傾,你與傅朝尋的關系如何?”
葉元傾聽聞愣了片刻,反問她:“祖母為何這樣問?”
傅青回道:“白日裏太傅大人帶着他的孫子姜齊來看望我,說起了姜齊和傅朝尋在西陵街打架的事,姜齊說傅朝尋為了救你受了很嚴重的傷,後來被你們帶到将軍府治療,我問過元恒,元恒說确有此事,邱盈還說,你們在玉湖游玩的時候,你和傅朝尋單獨出去很長時間,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相處那麽久,很難不讓人有疑心。”
邱盈?
葉元傾微攏了秀眉,覺得這事瞞不住祖母,回道:“祖母,那天在玉湖與他相遇,我見他身上的傷還很嚴重,就帶他去醫館治療,他救過我,我如此做在情理之中。”
傅青審視着她,問:“你大哥二哥都在,為何偏偏是你帶他去治療?傾兒一直都很有分寸,那晚之事若是被有心人傳到外面去,會被人亂嚼舌根的。”
葉元傾沉默着沒有說話。
傅青輕嘆了口氣道:“家裏孫子多,祖母本不想操你們的心,但是世事無常,祖母希望傾兒在終身大事上慎重考慮,葉家不同其他家族,我們有五個男兒郎,這五個男兒郎完全可以獨當一面。所以,我們不會為了權勢拿你和葉寧去結親,祖母只希望你們能夠平平安安。”
生在這樣的家庭裏,葉元傾覺得她和葉寧是何其有幸。
她很認真地對傅青道:“祖母放心,傾兒有分寸。”
——
這日天氣有點涼,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從五日前葉元傾就開始每天尋問夏枝時間,有時候會一天問兩三遍。
夏枝很好奇,不是逢年過節的日子,小姐為何總是問,甚至問完了還會愣好一會神。
夏枝不了解葉元傾,但是伶兒卻了解的很,她知道小姐在等什麽。
夜間,葉元傾洗漱完早早上了床,可是還未等她睡着就有人過來說:“小姐!傅三公子在院外求見。”
傅三公子?傅朝尋。
葉元傾聞言驀地坐了起來,往門外看了一眼,外面還下着小雨。
她起身準備去看一看,走到門前又突然停下,對伶兒道:“伶兒你出去看看。”
“我……”伶兒一想到要單獨面對前姑爺,有點怯氣,問:“小姐,我要說什麽?”
葉元傾回道:“就說我睡下了。”
“好。”
伶兒拿了傘出去了,不一會就回來了,說:“小姐,他說一定要見你,他沒有打傘,站在院外淋着雨。”
“要不,您去見見他吧!他那個脾氣您是知道的,他見不到你,應該不會回去,雨越下越大,別把他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