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河流

河流

秋日的微風輕輕拂過,泛黃的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

陸淮微微點了點頭,神色嚴肅:“那我們先回去探查一番,瞧瞧究竟是怎樣的狀況。”

“也只能這樣了。”卓祁牽住陸淮遞來的手,輕輕嘆了口氣,似有萬千愁緒。

他緩緩回頭望了一眼,林子裏的樹葉被風吹得簌簌擺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一切看似尋常,卻又讓他覺得莫名的詭異。

這裏到底隐藏着什麽秘密?

卓祁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與陸淮一同往回走去。

途中,他們經過一片絢爛的花草叢。陸淮眼尖,順手摘下一朵嬌豔的野花,輕柔地插在卓祁的發冠上。

卓祁擡手摸了摸,并未将其摘下。

他一臉不解地望向陸淮,目光中帶着些許疑惑:“怎麽了?”

陸淮臉上泛起一抹壞笑,那笑容裏帶着幾分調侃與深情:“陸某此生能有美人在懷,當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陸淮這直白的誇贊讓卓祁的臉頰微微泛紅,他輕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羞澀,別過頭去:“就會說些好聽的。”

“難道不是嗎?”陸淮的目光始終牢牢地黏在卓祁身上,帶着幾分不羁,活脫脫像個浪蕩子。

卓祁側過頭不再看他,不管與陸淮在一起多久,他還是難以招架陸淮這直白熱烈的甜言蜜語。

陸淮見卓祁不說話,扯住缰繩,慢慢靠近,猛地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卓祁驚呼一聲,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穩穩落在陸淮溫暖堅實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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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羞又惱,掙紮着要起身,雙眉緊蹙:“陸淮,你做什麽?快放開我。”

別動,讓我抱抱。”陸淮卻緊緊摟住他,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聲音低沉而溫柔。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卓祁耳畔,他的耳朵瞬間紅透,仿佛熟透的果子。

卓祁不再掙紮,任由陸淮抱着,心中卻如小鹿亂撞,亂了方寸,近幾日因商州的事,他們很久都未做過,有些需求也在所難免。

陸淮微微低頭,看着懷中的卓祁,目光中滿是如水的柔情,仿佛能将人溺斃其中。

卓祁聽着陸淮的情話,心中雖羞澀,卻也忍不住湧起一股甜蜜,如同秋日裏的蜜餞,絲絲縷縷地滲入味蕾。

“知安不喜歡嗎?”陸淮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壞笑,眼中滿是促狹。

卓祁微微擡眸,不用看也知道陸淮此刻那副得逞的神情,輕聲嗔怪道:“敬辭,你以後莫要再這般孟浪。”

“那可不行。”陸淮将下巴抵在卓祁肩膀處,耍賴般說道:“面對如此美人,我怎能不心動。”

說罷,他在卓祁臉頰上輕輕一吻,如同蜻蜓點水。

卓祁的臉更紅了,他瞪了陸淮一眼,似怒非怒:“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聽聞此言,陸淮連忙雙手作投降狀:“好好好,我不鬧了,咱們趕緊回去調查。”

說着,他一夾馬腹,駿馬加快了速度,馬蹄聲在寂靜的草上格外清晰,馬兒緩緩前行,兩人同乘一匹馬,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對不可分割的情人。

馬上靠後的人時不時動手動腳,靠前的人害羞得雙手捂着臉,那匹多餘的馬兒也乖巧地在後面跟着,好一幅溫馨又旖旎的景象。

不知不覺中回到了古陽縣,兩人将馬拴在客棧的馬圈裏,并肩來到街頭。

街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可他們卻不知從何查起,陸淮牽住卓祁的手,剛想說些什麽,就發現卓祁将他的手甩開。

陸淮一臉不可置信,眸子裏的委屈似乎要溢出來,活像個被搶了糖果的孩子。

卓祁看他這副模樣,不禁覺得好笑,他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四周,見沒人注意到他們,踮起腳尖,朝陸淮的臉頰小心地親了一口。

他将雙手背在身後,側過身去,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道:“正是人多的時候,我可不想成為別人議論的對象。”

說着還拍了拍陸淮的肩膀,嘴角輕揚,一副故作潇灑的模樣。

“哦~”陸淮裝模作樣似的點了點頭,眼中卻滿是笑意,調侃道:“那知安方才親我做什麽?”

卓祁聞言歪了歪頭,故意說道:“當然是怕将軍傷心,到時候我可受不起。”

陸淮眯了眯眼,似笑非笑,朝他一揚下巴:“知安看那邊。”

卓祁轉過身去,只見攤子旁邊的幾位女子正好奇又八卦地看向他這邊,并将方才的一幕盡收眼底。

見卓祁望過來,連忙收回目光,手忙腳亂地做着自己手頭的事。

卓祁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緩緩将臉轉向陸淮,眼神似乎要将陸淮大卸八塊,壓低聲音說道:“你分明看見了,為何不與我講?”

陸淮一臉無辜,聳了聳肩:“知安也沒給我說的機會啊。”

“陸敬辭!”

“我在。”

卓祁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這确實是自己的臨時起意,也怪不得陸淮。

他覺得自己似乎是被陸淮感染了,之前的他是斷然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事來的。

他搖了搖頭,心中暗自嘆息:果然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不對,為何是他嫁啊?

卓祁又看了眼陸淮,見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眸裏滿是寵溺。

他嘆了口氣,也不再想這些,在陸淮驚訝的目光中,主動牽起他的手,聲音輕柔:“記得前些日子還與你說過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如今倒是我先食言了。”

他低下頭,像只做錯事的小貓,惹人憐愛。

陸淮的心像是被輕輕撓了一下,癢癢的,他捏了捏卓祁的手,笑得燦爛如陽光:“知安別自責,慢慢來。”

“看來我還真要好好同敬辭請教了。”卓祁撇了陸淮一眼,似乎很不服氣,但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遠處小攤前的幾位女人見他們不在朝這邊看,紛紛讨論着。

“你看他們倆誰上誰下啊?”

“這還用問啊?那個長得俊俏的公子一定是下面的。”

“我也覺得,方才他還看咱們呢。”

卓祁對她們的話毫不知情,微風吹起兩人的衣擺,帶着絲絲暖意。

兩人還是沒有想出任何辦法。

片刻,卓祁像是想起了什麽,眉頭微皺,問道:“莫副将不是在這裏嗎?我們可以去找他。”

陸淮聞言挑了挑眉,恍然大悟道:“對啊,我怎麽沒想起莫忱啊。”

他轉過身去,故意酸溜溜地說道:“知安,你心裏竟然想着別的男人。”說着還裝腔作勢地抹抹不存在的眼淚。

卓祁一時無語,扶了扶額,無奈道:“說正事呢。”

陸淮見卓祁這般模樣,也不再胡鬧,嘴角含笑。

“話說古陽縣這麽大,怎麽找?“陸淮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一時覺得頭暈眼花。

卓祁也不知道,他還真沒想過這事,兩人是秘密前來,不能驚動百姓,這無疑是加大了尋找的難度。

陸淮提議先去找找,兩人就在街上轉了一圈,果然沒有任何線索,也沒找見莫忱的蹤跡。

就在他們還在苦苦尋找時,天空漸漸暗沉下來,一陣沉悶的雷聲傳來。

“看着似乎要下雨了,我們先回客棧。”卓祁擡頭看向上方,烏雲密布,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也只能這樣了。”陸淮搖了搖頭,本來要找到莫忱就很不容易了,這又下起了雨。

真是天不助我。

陸淮與卓祁回到客棧,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陸淮去點菜,卓祁則坐在位上低頭思考,他擡頭看向窗外,雨點已經落了下來,并越下越大,不一會就有人來關窗子。

這時陸淮也回來了,他見卓祁盯着窗子發呆,輕聲開口道:“知安?知安?”

卓祁在陸淮的喚聲中回過神,下意識回道:“我在。”

“在想什麽?”陸淮一邊坐下一邊問道。

“沈府的那封信。”卓祁如實回道,眉頭緊蹙,“我始終想不通會是誰寫的這封信,信裏的‘主人’又是誰。”

陸淮沉思片刻,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開口道:“這個被稱作‘主人’的人說會讓沈皇後的孩子成為太子,那就說明這個人位高權重,還有篡位的心思。”

卓祁理解的點點頭。

陸淮接着分析:”知安,你是不是說過沈皇後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沒錯。”

“那就好說了,這個人與沈皇後有私情。”

卓祁聞言猛的一驚,他看了眼周邊,客棧裏的人因下雨逐漸多了起來,嘈雜的人聲中難保不會被人偷聽。

陸淮似乎看穿了卓祁的心思,往他身邊靠了靠,卓祁壓低聲音:“與一國之後有染,我想應該知道是誰了。”

陸淮緊盯着卓祁,直到卓祁緩緩說出那兩個字——燕王。

燕王?

“為何是他”

卓祁剛要開口,就被一陣聲響打斷,客棧的門被人用力地推開,應該是踹開,巨大的聲響讓客棧裏的人皆停下講話,全都往門外看去。

只見門外的人走了進來,停在門口,蓑衣上的雨水不停地滴落。

陸淮也轉身看去,不過沒一會就又轉了回來。

不過是江湖上的怪人罷了。

這種他見得多了。

店小二也被這一幕吓到,哆哆嗦嗦地來到距那人幾步之遙的地方,聲音顫抖:“客……客官,您……要點什……什麽?”

怪人一邊解開披在身上的蓑衣,一邊急切地開口:”來一句溫水,渴死我了。”

店小二聽到後,松了一口氣:“是客官你啊,瞧把我這吓得,等着啊。”

說完店小二就去準備去了,不止是店小二,陸淮也聽着聲音耳熟,就連卓祁也聽着似曾相識。

陸淮再次轉過身去,正巧那怪人也将蓑衣拿下,朝陸淮這邊看過來。

四目相對,兩人皆愣在那裏,直到卓祁拉了拉陸淮才緩過來。

“莫陵南!”

“陸敬辭!”

兩人同時開口,陸淮猛地起身,怪人也朝這邊走來。

周邊的人看的雲裏霧裏,唯一能确定的是兩人認識。

不,是三人,位子上還坐着一個。

而那個怪人正是陸淮和卓祁要找的莫忱。

卓祁扶額,還好兩人知道叫對方的字,不然難保有人認出來。

待莫忱走過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陸淮先行開口:

“你去哪了?我們找你都沒找到。”

這不說還好,一說莫忱就跳了起來,但礙于周圍人的眼光又坐了下去。

他害怕丢臉啊。

莫忱先是一口悶了小二送來的水,又一臉怨恨的盯着陸淮與卓祁。

沒錯,是卓祁!

莫副将膽子大了,不僅不怕卓祁了,還敢瞪他了。

可喜可賀。

陸淮與卓祁相互看了一眼,很是不解。

直到莫忱開口:“你們兩個怎麽亂竄啊?我從古陽縣跑回京城,被吳管家告知你們去了商州。”

他喘了一口氣,接過卓祁遞來的水,又一口悶了後接着說道:“我到了商州後看見了江則,他說你們去了古陽縣,我這不是又趕了過來。”

話音未落,小二把菜端了上來,莫忱什麽也不管了,拿起其中一個碗筷就吃了起來。

那吃相,猶如餓狼撲食。

陸淮只好讓小二又拿了一套過來。

店小二将碗筷取了過來,一邊擦手一邊笑着說道:“原來兩位與陸少俠認識啊。”

陸少俠?

陸淮擡眸看向莫忱,眼神裏滿是殺氣。

莫忱背後一涼,強裝鎮定的回答:“是,我們認識,哈哈。”

“認識就好。”店小二見莫忱笑了,自己也笑了起來。

話落,陸淮瞥了眼窗外,想着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便語氣平靜開口:“麻煩開兩間上房。”

“好好好,哈哈,等等。”小二稍微一頓,他掃了一眼三人,最後看向唯一認識的莫忱:“兩間?你們三個人?”

“對,兩間。”莫忱笑的嘴角僵硬,眼神示意小二別多問。

奈何小二沒看懂他的意思,又朝陸淮和卓祁那邊看去,瞬間明白了一切,笑着轉身離去。

陸淮本想支走小二,沒想到好心辦壞事,倒讓小二知道了他和卓祁的關系。

“莫陵南,解釋解釋吧。”陸淮面無表情地給卓祁夾菜,眼神卻時不時瞟向莫忱。

“解釋什麽?”莫忱裝瘋賣傻,假裝埋頭苦吃。

“解釋為何要用我的名字。”

“哎呀,我這不是怕被認出來嗎,大驚小怪的。”

“那你就不怕我被認出來?”

“這不就用了你的姓嗎。”

“……”

一陣沉默過後,卓祁瞟了一眼像是小孩子吵架了兩人,率先打破:“好了好了,莫副将說說在這裏發現了何事。”

陸淮收回要揍人的眼神,差點忘了,還有正事呢。

莫忱見卓祁給了臺階下,感激的看向卓祁,又被陸淮瞪了回去,他有些委屈,但不知說給誰聽,只好将失蹤孩童以及王縣令的事一字不落的告知于兩人。

卓祁聽後眼底一片冰涼,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袖,神色凝重:“看來這個王縣令有些問題。”

陸淮也站起身來,神色嚴肅:“這個王縣令一上任就有孩童失蹤,那必然脫不了幹系。我們得想辦法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可我們現在沒有确鑿的證據,而且我們還不能驚動百姓,我在這打聽了兩個多月都沒有任何消息,要怎麽辦?”莫忱說道,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老辦法,混進王自謙的府邸。”陸淮抓起卓祁的手腕,正要往樓上走。

莫忱眼看他們離開自己的視線,站起來喊道:“怎麽進去?”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們自有辦法。”說着朝他擺擺手,上樓去了,只留莫忱一人獨自飄零。

陸淮與卓祁回到房間,商議着行動計劃。

“你不會還想翻牆進去吧?”卓祁雙手交叉問道。

“那不然呢?”

“今日夜晚?”

“對。”

“我與你一起。”卓祁坐在床榻上。

“好啊,那知安可要小心,別再誤食某些藥粉了。”陸淮坐在卓祁旁邊,看着卓祁的耳廓一點點變紅。

他貼着卓祁的脖頸繼續道:“到時候知安可別求着為夫給你。”

卓祁的臉瞬間紅透,他一把推開陸淮,輕斥道:“陸敬辭,你正經點。”

陸淮卻不以為然,笑着摟住卓祁的腰:“不過說真的,今晚行動确實要小心,那王縣令的府邸必定守衛森嚴。”

卓祁微微點頭:“我們提前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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