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夏國來犯
夏國來犯
自下朝後,卓祁與李晟特意派來的高恭頭也不回地趕往牢獄,獄卒瞧着他們手中的令牌,忙不疊地轉身将陸淮放了出來。
“敬辭,你怎麽了?”卓祁擡手在陸淮面前晃了晃,驚醒了正在發愣的陸淮。
陸淮眨了眨眸子,收回目光,嘴角上揚,笑道:“沒什麽,我們回府吧。”說着,就伸手想去牽起卓祁的手,未曾想被躲開了。
此時陸淮才瞧見旁邊還站着高恭,他笑了笑,轉身拍了拍高恭的肩膀,開口道:“多謝高統領跑這一趟将我救出,改日請你吃酒。”
高恭假笑了兩聲,拍開他的手,又退後了兩步,說道:“定當赴約,但你離我遠點,你身上有味。”說着,還在鼻端前用力扇了兩下。
陸淮一時無語至極,他狠狠地指了高恭兩下,握住卓祁的手腕轉身就走,時不時還回頭瞪他兩下。
高恭慫了慫肩,望着兩人并肩離去的身影,心中尋思着是不是也該回府看看高悅,自從那日憤怒離去,至今都未曾回去,今日正好抽空回去瞧瞧。
他這般想着,也這般做了。
當他回到府中,看到一桌豐盛的滿漢全席和一旁乖巧站着的高悅時,恍惚間覺得有些不真實,他的目光在膳食和高悅之間來回游移,最終開口道:“今日這是發什麽病?”
“哥。”高悅将他按在凳子上,又往他手裏塞了雙筷子,道:“我哪有病,這不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給你做頓熱乎的嘛。”
事出反常必有妖,高恭冷笑一聲:“別獻殷勤了,我是不會同意你們的。”
“誰要你同意啊。”高悅在一旁小聲嘟囔道。
“你說什麽?”高恭裝作沒聽清,側頭看向她。
“沒什麽,我說還有一道菜在竈房,我去端來。”說完飛一般跑了出去,只留下一陣風“啪啪”打在高恭的臉上。
高恭無奈地搖了搖頭,夾起一塊炒的雞蛋放入嘴裏,只嚼了兩下便又吐了出來,他黑着臉将一盤雞蛋翻了翻,好家夥,除了表面完好無損,其餘的地方都糊了,發黑發苦。
Advertisement
如若他的味覺沒有失靈,那雞蛋裏至少放了兩斤鹽和三斤油,不僅鹹,還很油,甚至還有雞蛋皮夾雜在裏面,一嚼就嘎吱作響。
倘若看見這些菜時,他懷疑不是高悅做的,那眼下确定了,除了她就沒有能把菜做成這樣的了。
他瞟了其他的菜一眼,默默地放下筷子,靜靜地喝着茶,心裏盤算着待會如何勸說高悅。
“來了來了!”不多時,高悅端着與炒雞蛋一樣黑黢黢的菜快步走來:“哥,你怎麽不先用膳?”
高恭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道:“等你一起。”
“哦。”高悅将盤子換了個離高恭近些的位子,道:“吃啊。”
“好好好。”為了不使自家妹妹傷心,高恭夾了一根芹菜放在嘴裏,艱難地咽了下去。
不好吃,沒熟。
為了不讓自己的味覺遭受破壞,他果斷放下筷子,直接進入正題:“是你自己與他說,還是我去?”
“什麽啊?”高悅咬着筷子,嘴裏含混不清。
“你別裝傻。”高恭雙手抱胸,一臉嚴肅:“立刻馬上與時璟斷了關系!”
高悅重重地放下筷子,剛要發火就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轉而放低姿态道:“哥,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不似你說的那樣尋花問柳,他是真心待我。”
說完她頓了頓,又道:“他與我坦白了,他說他會改,他以後不會這樣了。”
高恭雙手抱胸,一臉不相信:“他以前的事你知道多少?他去過幾個青樓你知道嗎?他睡過幾個姑娘你知道嗎?”
“他沒有睡過姑娘!”
“我沒有睡過姑娘!”
侯府裏,時璟正在院子裏來回踱步,他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真的沒睡過姑娘,你不信去問各個青樓裏的東家,他們皆知道。”
“那上次是怎麽回事?”陸淮整個後背貼在牆上,斜睨着時璟。
“那是個意外。”時璟跑到陸淮旁邊,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拉着陸淮的衣袖,央求道:“陸淮,你就帶我去嘛。”
陸淮無奈地往旁邊挪了挪,一臉生無可戀,甩開他的手說道:“別拉拉扯扯的。”
幾個時辰前,他與卓祁剛回到侯府,便看見了個毫不相幹的人。
“這位是?”陸淮上下打量着站在前方一動不動的狼七,疑惑地開口道。
“你為何還沒離開?”狼七張了張嘴并未出聲,倒是卓祁先問道。
狼七斜眼撇了撇莫忱,道:“這位大人不讓我走。”
“別叫我大人!”莫忱瞪着狼七。
“行了行了。”卓祁扶額,看向狼七道:“你可以走了。”
“多謝。”狼七微微躬身,一溜煙跑沒影了,他不是怕卓祁反悔,而是身旁的莫忱舉着拳頭,躍躍欲試。
“看什麽看,要不是我,将軍你就要在牢獄裏度過餘生了。”莫忱雙手抱胸,一臉迷之自信。
“真的太謝謝你了莫陵南。”陸淮咬着牙,似笑非笑,“要是沒什麽事,請你從我的眼前消失,多謝。”
如若不是知道兩人的關系,還以為是仇家來互相嘲笑。
“嘿,你可別不知好歹,我如今也算你半個救命恩人,要如何報答?”
“這樣啊。”陸淮勾起唇角,“頭一次聽到有這種要求,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暴打你吧。”
莫忱聽出他的語氣不對,急忙側身躲開:“喂喂喂,是‘報答’,不是‘暴打’,算了算了,我這個人心善,就不跟你計較了。”話落,無視陸淮的阻攔,潇灑地轉身離開,還不忘擺擺手。
陸淮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卓祁,笑道:“本來想着還要在牢獄裏待上幾天,差點跟獄卒混成哥們了。”
卓祁聞言挑了挑眉:“那将軍可以在裏面再待幾天,管夠。”
“那可不行。”陸淮繞道卓祁的身後,湊近他的耳邊輕道:“不然就抓不到奸夫了。”說着還輕輕吹了口氣。
整個人幾乎被他圈在懷裏,卓祁想了想,向前一步面對着他:“牢獄裏陰暗潮濕,将軍還是先去沐浴吧,真有一股子味。”
陸淮勾起的嘴唇瞬間耷拉下去,他以為高恭在與他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如此愛幹淨的他定然不會坐視不管。
“去浴房裏準備一桶水。”陸淮看向不遠處的小厮,小厮微微躬身,轉身向着浴房走去。
“将軍真的不打算獎賞我們這些人嗎?”卓祁跟在陸淮身後,問道。
“如此辛苦,定然要賞。”陸淮放慢腳步,與卓祁并肩行走:“莫忱最喜手中執劍,當年他的愛劍不幸在戰場上夭折,自那以後便無趁手的劍,趁這個機會給他好好打一把劍,他能開心死。”
“高恭這個人無欲無求,自幼時起便無喜好,倘若真要送他東西,還不如去求陛下給他升職加薪。”
“還有那個。”陸淮指向大門口,道:“人都溜了,更何況本就因他而起,這就不用準備了吧。”
陸淮忽的停下腳步,露出奸笑:“至于大人,待夜晚時,在下再好好報答大人。”話落,指尖劃過卓祁的下巴,翩然向着浴房走去。
卓祁無奈地搖搖頭,先行回到卧房,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案幾上涼透了的藥,他趁着四處無人,隔着窗子把藥倒掉,只是沒等來陸淮,倒先等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公子,沒有将軍命令您不能入內。”
“讓開,我要見陸淮。”
“公子……”
院子裏傳來争吵的聲音,卓祁站起身來看向窗外,吳管家與幾位小厮正阻攔那人的靠近,他眉頭微皺,打開房門。
“大人,這位公子非要見将軍,攔也攔不住。”其中一位小厮說道。
“陸淮呢?我要見他。”那男子還在喋喋不休。
卓祁仔細看了看,擺手叫吳管家與小厮退到一旁,道:“時公子,親自拜訪是有何事嗎?”
時璟聞言擡首看向他,甩了甩衣袖:“陸淮呢?我要見他,我聽說他出來了。”
卓祁的笑容僵在臉上,陸淮前腳剛出獄,言論後腳就傳開了,速度快到他反應不過來。
他穩住心神,向前走了幾步:“時公子,幾年前的事何必還揪着不放?”
他的眼神透着淩厲,将時璟吓得不敢向前,如此美的一張臉上,性子卻異常狠毒,這是時璟的第一反應。
時璟不自覺咽了口口水,但還
是強裝鎮定:“這點事我要是在意,早就來了。”
“那公子來這有何事?”
還未等時璟開口,陸淮倒是先出了聲:“是為了高悅的事來的吧?”
話音剛落,兩人齊刷刷的看向他,此時的他穿着一身華衣,發絲上還在滴水,正慢悠悠的朝這邊走來:“你可別想着我去幫你求情,我一樣不看好你倆。”
“什麽啊?你說錯了。”時璟道:“我是有很重要的事與你說。”
“何事?”陸淮來到卓祁身邊,面對着時璟。
“夏國來犯,我想跟你一塊去戰場。”
“什麽!”
“我想跟你一塊去戰場!”
“夏國來犯!”
陸淮猛的轉向卓祁,大睜的眸子表示着對這件事的震驚,卓祁只能簡單的與他說情況:“昨日邊關來報,夏國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進犯,看樣子,應該做好了持久作戰的準備。”
陸淮慢慢消化着這件事,對面的時璟見他反應這麽大,道:“你不知道啊,我以為你知道,我想跟你去戰場。”
“不行。”消化良好的陸淮皺起眉頭,雙手抱胸,上下打量了時璟一番,“戰場可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那是要真刀真槍見血拼命的。”
時璟挺了挺胸膛,一臉堅定,握緊拳頭說道:“我知道,但我有這個決心和勇氣。”
“勇氣?”陸淮冷笑一聲,“光有勇氣可不夠,戰場上瞬息萬變,稍有不慎就會丢了性命,不能意氣用事。
時璟急切道:“我不是意氣用事,我是真心想為大景出力,你又沒見過我上戰場又怎麽知道我不行?”說着還跺了跺腳。
為大景出力?就算把陸淮殺了他也不信。
“你不會是想急着表現自己,好讓高恭接受你吧?倘若是這樣的話,你就別想了。”陸淮擺擺手。
時璟道:“為何?有了軍功我就能告別曾經的我,與高悅好好的在一起了。”
陸淮一時語塞,他想了想,道:“你以為軍功是很好得的?稍有不慎命都沒了,況且你想要與悅悅在一起,你那青樓裏幾個相好怎麽辦?”
“我沒有睡過姑娘!”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高悅與時璟一同喊出這句話。
陸淮又一次上下打量着他,重重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一臉懷疑:“就你這小身板,上戰場沒被吓死就算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