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獄

出獄

黑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渾身一哆嗦,剛想轉身逃跑,卻被莫忱如閃電般一個箭步沖上去,雙手如鐵鉗一般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別動!”莫忱怒喝一聲。

黑影拼命掙紮,試圖掙脫莫忱的束縛,大聲叫嚷道:“你們是何人?放開我!”話落,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小刀,反手朝着莫忱的臉上迅猛劃去。

莫忱早有預料,腦袋一偏,輕松躲開,嘴裏嘟囔着:“還想劃我臉,簡直是找死。”說着再次揮拳攻了上去。

黑影見逃走無望,只好背對着門與莫忱厮打起來,他手中的小刀揮舞得虎虎生風,試圖逼退莫忱,但他未曾注意,卓祁正在旁邊。

只見那黑影一個不慎,腳下一崴,露出了破綻,卓祁眼疾手快,飛起一腳踢掉黑影手裏的小刀。

小刀“哐當”一聲落地,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脆,黑影瞬間沒了依仗,氣勢也弱了幾分,他覺自己打不過莫忱,便把目标轉向了旁邊的卓祁,一個轉身讓莫忱撲了個空,接着直撲向卓祁。

但莫忱是何人?堂堂副将,豈會讓人從自己手下溜走?莫忱冷哼一聲,趁機一把将黑影的胳膊扭到背後,黑影疼得嗷嗷直叫,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老實點!”莫忱怒喝道,額頭上青筋暴起。

卓祁側身将只開了一條縫的門輕輕關上,然後轉身狠狠踹了黑影的腿彎處,黑影猝不及防,直接被踹趴下。

“說,你的主人是誰?”

黑影喘着粗氣,緊咬牙關道:“哼,就算你們抓住我,也別想從我嘴裏得到任何消息。”

莫忱手上一用力,黑影疼得冷汗直冒,卻依舊不肯松口。

“你以為不說,我們就沒辦法了?”卓祁目光一凜,神色嚴肅地道:“帶回去,好好審審,我就不信撬不開你的嘴。”

黑影聞言頓時慌了,全大景誰人不知卓祁的狠辣程度,哪怕是打碎了骨頭都能重新拼湊起來,誰要是落到他手上,不死也要丢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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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陸淮入獄。”他側眼看向卓祁,眼神中帶着一絲妥協,“我可以去作證,但你要放我一馬。”

“放你一馬?要是你反悔,我們豈不是憋屈。”莫忱撇撇嘴,滿臉的不信任。

“你們不信就弄死我,我得不到好處,你們也別想得到。”黑影低下頭去,臉上滿是決絕,大有“我死你也別想好過”的意思。

“哎你——”卓祁拍了拍莫忱的肩膀,示意他自己來說:“事成之後,我會放過你,但你要把這粒毒藥吃下去,每月來找我取解藥,一月不吃,便會爆體而亡,可好?”

說着從袖口處取出事先包好的藥,在黑影面前晃了晃。

黑影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好,我相信你。”

卓祁唇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朝他揚了揚下巴,道:“放開他,有這粒藥在這裏,他不敢不從。”

“是。”莫忱松開他的肩膀,不滿地冷哼一聲。

黑影站起身來活動了下身子,接過卓祁遞來的毒藥,毫不猶豫地吃了下去:“我要跟你走嗎?”

“當然,不過我可提醒你,這解藥只有我這裏有,其他再厲害的郎中也看不出來,不信你去試試。”卓祁撿起地上的小刀,收入懷中。

“你放心,我不是這樣的人。”

“那就好。”卓祁說着打開竈房的門,門外的冷風呼嘯而入,“你在回京的路上刺殺過我們。”

黑影一愣,也沒有隐藏,道:“是,我叫狼七。”

“原來是你!”莫忱瞪大了眸子,用手指着狼七,指尖都快戳到他的臉上。

狼七不說話,也不看他。

直到方才認出來時才發覺,狼七不僅臉上有疤,一只眼睛還瞎了,看來他跟着他的主人過得也不好。

卓祁若有所思,倘若将他納入麾下,或許對自己和陸淮會有很大的幫助,只是這事還要從長計議。

侯府中,卓祁看狼七跟在自己身後,疑惑道:“你怎麽跟着我?”

“這個……”狼七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我睡哪?”

這時卓祁才猛地想起,自己還沒給他安排住處,他環顧四周,對莫忱說道:“莫副将,麻煩你随便給他安排個去處,找兩個人看住他,多謝。”

“是。”莫忱面向卓祁時還是笑容滿面,轉頭面向狼七時就換成了兇狠的表情,不耐煩地揮揮手:“跟我來!”

狼七沒吭聲,乖乖地跟在莫忱身後,朝着侯府的西南角走去。

卓祁:……安排這麽遠。

卓祁拍了拍腦袋,只覺腦袋沉甸甸的,很是不舒服,他長嘆一口氣,回到卧房,或許是這幾日壓力太大,累着了,以至于沾到床榻就睡着了。

俗話說,怕什麽來什麽。

次日,卓祁一覺起來,沒了陸淮在身邊,不僅起晚了,還感染了風寒。

卓祁:……

這是他連着兩次這麽倒黴,他只好吩咐小厮先去熬藥,又因幾日不曾好好用膳,端了些糕點先墊着。

最後往嘴裏塞了兩塊糕點,就匆匆去了皇宮,只剩下已經涼透的藥孤零零擺在案幾上,無人理會。

兩人坐在馬車裏,卓祁在閉目養神,狼七則在四處張望,車內一時安靜起來,只有馬車行駛的聲音。

“大人,這能行嗎?要是他臨時反水怎麽辦?”馬車外的莫忱趕着馬車,心裏始終不踏實,要是真如他所說般,那陸淮就不用出來了。

還未等卓祁開口,狼七先坐不住了,說道:“這是你問的第四遍了,我說大人,能不能消停點?”

“我不是大人,別叫我大人!”

“……”

卓祁睜開眸子,急忙阻止兩人,道:“好了好了,你倆都消停些。”他側眼看向狼七,道:“待會陛下問起來,你就把我說的重複一遍。”

狼七點了點頭,用手撐住腦袋,似乎在努力回憶着方才的話語,馬車內又陷入了沉靜。

不多時,馬車漸漸停下,莫忱的聲音傳來:“大人,到了。”

卓祁“嗯”了一聲,掀開車簾,擡腳下了馬車,狼七跟在他身後,問道:“我跟着你還是怎麽樣?”

“待會你先在殿外等候,會有人叫你的。”

“好。”

朝堂上,李晟瞟了一眼蘇公公呈上來的東西,開口詢問:“卓祁,這是何物?”

卓祁道:“陛下,這些是證物,陸将軍是清白的。”

“說來聽聽。”

卓祁走出行列,恭敬地說道:“陸将軍與臣說過,他拿到封信時并無署名,而搜出來的信上卻平白無故多出了署名,世上有一物名為白墨,寫上去時并無痕跡,但放置的天數久了,痕跡便會顯現出來,陛下可以傳太醫前來驗證,這筆墨與信上的有何不同。”

李晟聞言示意侍衛去請太醫,而卓祁接着道:“剩下的是供詞與畫像,供詞上講述的也就是畫像上的人,那人防止暴露行蹤,便托人送信,而這皆是出自送信之人的言語。”

李晟拿起供詞與畫像看了看,道:“這些也并不能證明陸淮就是無辜的,還有要證明的嗎?”

“陛下,臣與莫副将抓到了畫像上的人。”卓祁擺了擺手,莫忱便壓着狼七進入殿中,道:“此人名為狼七,也是與沈侍郎一同實行謀劃之人,也是此人在陸将軍進入醉仙樓後引入房間,從而完成了這場嫁禍,陛下可以傳沈侍郎當面對峙。”

說着莫忱行禮後将狼七扔在地上,而狼七也迅速進入狀态,哭着道:“陛下,陛下饒命啊,草民、草民也是被迫的,都是沈侍郎,都是他,是他強迫我的!”

他擦了擦硬擠出來的淚水,哽咽地說道:“草民是做刀具買賣的,上有身子不好的母親,下有患了病的孩子,而我的妻子早已去世,沈侍郎把我母親和孩子全都抓了起來,逼我就範,草民實在沒辦法了,求陛下寬恕!”

這時一直挑刺的尚鐵開了口:“你這話簡直漏洞百出,你就不怕你說出來了,你的母親孩子會被暗下殺手嗎!”

“這位大人。”狼七跪着轉過去,滿臉哀求地道:“卓大人早已将草民的兩位親人送離了京城,并給了銀兩足夠他們生活,所以我才敢告知陛下,陛下,求您饒了草民。”

李晟扶了扶腦袋,他本想卓祁拿不出證據,這樣也有理由将陸淮趕去邊境禦敵,叫他戴罪立功,有卓祁在京城,陸淮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動了動嘴唇,最終說道:“去将沈侍郎帶來。”

蘇公公聞言向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沈侍郎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李晟點了點頭,這時殿外傳來了一聲呼喊:“太醫院錢太醫求見陛下。”

“傳。”

錢太醫提着藥箱匆匆趕來,正要行禮便被蘇公公攔住:“錢太醫,您請看看這是何物?”

錢太醫接過白墨,眯着眸子仔細查看,道:“麻煩去取一點水。”

侍衛端着一小碟水來到錢太醫身邊,錢太醫将白墨放入水裏,觀察片刻後道:“陛下,這是白墨,這白墨很難制出,別看它融水後清澈透明,放久了或用燭火烘烤便可顯出墨色。”

話落朝堂上又傳來私語聲,殿外的侍衛前來禀報:“陛下,沈侍郎在殿外,是否要見?”

“帶上來。”

“是。”

不多時,沈侍郎就被拖了進來,短短幾日,他的臉頰消瘦,眼周圍烏黑一片,發絲長短不一,淩亂至極,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沈侍郎被丢在地上,好似沒有一絲力氣,就在他掙紮着爬起來之際,看見了同樣跪在地上的狼七,他眼底滿是驚訝,不自覺地道:“怎麽是你?你怎會在這裏?”

此言一出,殿內裏的人也皆明白了,紛紛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看着他,李晟眼神冰冷,重重地拍上龍椅,殿內頓時安靜了不少。

“沈侍郎,意圖謀殺,嫁禍與朝中重臣,罪不可恕,明日午時斬首示衆,至于狼七——”李晟忽的頓住,還沒想好怎樣處理他。

“陛下。”卓祁道:“狼七也是被逼所致,不如交予臣,小懲大誡。”

交于卓祁?殿內的衆官員倒吸一口涼氣,交給卓祁等于丢半條命,這是他們一致的認同。

“罷了,就交于你吧。”李晟站起身來,道:“無事便退朝吧。”說着邁步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未曾轉頭:“既然事已至此,便将陸卿放出來吧。”

話落,卓祁連忙行禮:“多謝陛下。”

獄中,陰暗潮濕,彌漫着一股難聞的氣味。

陸淮無所事事,除了在牢房內紮馬步就只能趁着獄卒排查之際與他說幾句話,不顯得這麽孤獨,以至于有任何動靜他也沒有想到自己身上。

獄卒打開牢獄的房門時,他還在無動于衷,被獄卒趕出牢房時他才知道,是他的愛人來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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