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求婚

求婚

奚暖和莘聿一起吃過午餐後, 兩個人這才各自去工作,而莘聿這邊的公益片,則因為男女演員都出了狀況, 所以需要重新再挑選主演。

由于時間太緊迫, 有名的演員并不會有檔期,所以奚暖還幫着他聯絡了很長時間, 這才從寰亞娛樂協調出兩位藝人來,一位是剛從女團中退出的前成員, 另一位則是中年過氣男歌手。

這兩位都急需轉型,有往演藝界發展的想法, 又不想演太小的配角,所以一直沒有導演願意用他們,所以十分苦惱,這下終于有了個表演的機會,還是國際著名導演執導,自然是十分開心的。

至于演技這個東西, 兩個人雖然都不怎麽有,但莘聿在旁邊指導着,問題倒也不太大,尤其上妝之後,就更加容易入戲。

正式開始拍攝後,奚暖還抽空跑過來看了兩次, 雖然不是專業的, 但在她的感覺中, 這兩位演員的演技進步簡直是神速, 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好,莘聿這指導能力, 簡直是神了。

就這麽着,公益片的拍攝在第二天正式結束。

到了殺青那天,年少卿還特地過來客串了一下,就演了他十分渴望的那個角色———蹲在村口一直張望的二傻子。

這個角色雖然戲份不多,但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在周圍鄰居都漠不關心的情況下,是他挺身而出,替女主擋開了家暴男的攻擊,而後跌跌撞撞帶着女主去報案,讓女主有勇氣反擊,主動走出來,結束這種非人般的生活。

但不知是因為特效妝化得過于好了,還是因為他演傻子的樣子太過逼真,反正公益片最終播出後,沒有人認出這個角色是他演的。

粉絲們看着演員表,還納悶呢,究竟年少卿在哪裏?怎麽找半天都找不到…

最後大家一致認為,可能片子末尾那個只有背影出境的路人男,就是年少卿本人吧。

日子過得飛快,除夕過後,就是元宵節了。

之前奚暖已經将冰箱裏的速凍湯圓都拿出來煮了酒釀湯圓,所以奚小冉有些吃膩了,想要吃些新奇的口味。

莘聿看了很多教程視頻後,照例熬夜做了筆記,元宵節當天就起了個大早,打算親自包湯圓。

閑着也是閑着,奚暖奚小冉母女二人就都來到廚房圍觀。

小孩子嫌棄臺子太高了,她看不到,還特地站在小板凳上。

莘聿這次準備了兩種湯圓的餡料,一種是很香很香的鮮肉餡,另一種則是花生碧根果葡萄幹紅糖混合的幹果餡。

将兩種餡都搓成一個個均勻的丸子後,他就把這些丸子先放在冷凍層凍着定型。

而後才用糯米粉做湯圓糯糯的皮子。

但是如果直接用生糯米粉和面,最後包好面皮肯定會幹裂,還需要先揪一坨糯米餅皮先下鍋煮,煮熟後和生粉混合,這樣就好和很多。

看着這神奇的變化過程。奚暖和奚小冉就像是在看變魔術似的,母女二人眼睛都有些直,整齊地拍了拍巴掌,而後才自告奮勇要幫忙包湯圓。

轉頭無奈的看了她們一眼之後,莘聿才答應下來。

不過他也提出了幾個條件:“想包湯圓也可以,但你倆包出來的,得單獨放在一鍋開水裏面煮,而且一個人只能包兩個,太多不行。”

奚小冉有些不服氣:“為什麽呀,冉冉要包好多個大湯圓!”

莘聿把糯米皮分出四個,給母女二人平均分配:“因為這個湯圓很不好包,如果露餡的話,整鍋湯就渾濁了,你們兩個玩一玩,過過手瘾就可以了,不要給我搗亂。”

這下連奚暖都委屈了:“這怎麽是搗亂呢?我們在幫你幹活啊。”

莘聿免不了又安慰她:“是我剛剛用詞不當了,但你和和冉冉去客廳看電視就好,這廚房水蒸汽大,你又怕熱,還是別受這個罪了。”

其實不說還好,他這麽一提起‘熱’這個字,就好像是心理暗示似的,奚暖真的就覺得自己的額頭在出汗。

她點點頭:“那好吧,我趕快包兩個湯圓,然後就出去了。”

奚小冉也伸出小手扇了扇風:“呀,好熱呀,媽媽媽媽,咱們兩個去看動畫片叭!”

母女二人急吼吼各自包了兩個鮮肉湯圓就跑出廚房。

看着案板上那四個醜醜的白團子,莘聿這才松了口氣,拿過來簡單的改造了一番後,他另外燒了鍋開水,單獨下水去煮這些湯圓。

跟下餃子似的,點了三次冷水後,湯圓就差不多熟了,正好朋友們也陸陸續續上門,大家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歡度元宵佳節。

鮮肉湯圓和甜湯圓的味道完全不一樣,但各自都有迷人之處,支持者也都不大一樣,其中奚小冉和年少卿喬嫣三個人,是堅定的甜湯圓派。

幾個人把鹹湯圓推遠遠的,一眼都不願意多看,只顧着用勺子舀那胖乎乎的甜湯圓,糯糯的皮子一咬開之後,裏面的紅糖花生碧根果餡料就像是流心巧克力似的,緩緩就流淌了出來,味道格外的香甜。

而季繁森和喬巧兩個人,則是情侶連心,堅定地認為鹹湯圓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并且不接受任何反駁。

兩個人一人守着一大碗鮮肉湯圓,跟吃餃子似的,一口一個,幸福地眯起眼睛來,像喝了酒似的,簡直快要陶醉到醉掉。

而除了這幾個人之外,剩下的人則是甜湯圓和鹹湯圓都能接受。

本身甜鹹搭配,就會讓人食欲大開的,尤其這兩種味道是互補的,吃完香香甜甜的花生餡,再配一口有着鮮美肉汁的鹹湯圓,那是多美好的事情啊,簡直讓人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來。

就這麽吃着,大家随口聊起來,就說起了今年的公益計劃。

在坐的都是事業有成的人,大家都不怎麽缺錢,自己生活富足的同時,自然便想着回饋社會,這樣才會更心安一些。

所以和有一些需要用公益來立人設的明星不同,他們這些人要做的慈善,必須要更有意義一些,而不是随便捐給基金會了事。

稍微吃撐了些,奚暖就靠在莘聿身上。

她一邊慢吞吞喝沙棘汁消食,一邊說:“其實我和阿聿好早以前就讨論過,我們一直認為,将錢捐給山區的女孩們會好一些,因為比起男孩子來,她們才是最受苦的人。”

易姹紫也點點頭:“之前我也曾經走訪過很多山區,女孩子們的情況真的讓我很憂心,在重男輕女思想的影響下,她們通常會被剝奪上學的機會,後背上背着年幼的弟弟,整日在家裏幹活,長大後便渾渾噩噩地結婚生子,耗費一生也邁不出那大山一步。”

奚小冉正在吃小碗裏最後一個湯圓。

小孩子聽了這話後,眼睛便紅紅的:“冉冉也要捐,冉冉要把今年的壓歲錢都捐了,讓姐姐們都去上學!”

易姹紫抱起小孩子來,在她小額頭上親了親,不由得誇贊道:“冉冉寶寶真的好可愛,好善良,但是呀,你的零用錢不捐也可以的。”

小女娃堅定搖頭:“不行,要捐的,冉冉要捐!”

這麽說着,她就跑到卧室裏面,小心翼翼把自己的存錢罐給抱了出來。

小胖手認認真真按了密碼後,粉色的小兔子存錢罐就吐出了幾張一百元的鈔票來,剛剛好五百元,是小孩子攢了一年的家當。

莘聿替她把錢都保存起來,而後才拿了電腦過來,将這筆資金的來源都标清楚,以便于之後開設基金會後公示資金來源。

年少卿看到奚暖的沙棘汁顏色好看,便也倒了一杯喝,嘗到味道很酸後,他愣了愣,面無表情又往杯子裏加兩大勺糖。

這才說道:“我先捐一千萬,明天等銀行上班後,就彙款。”

易姹紫‘啧’了一聲:“當偶像藝人真的好賺錢啊,看來我也得轉型了,明天就去劇組自薦去…”

雖然嘴上這麽吐槽着,但她還是伸出三根手指:“我現在手頭的資金有限,三十萬可以嗎?以後等我有了,再多捐一些。”

奚暖急忙搖手道:“不是的,大家不捐錢也可以啊,等我們的基金會成立後,幫忙在微博宣傳一下就好,或者當志願者,每年去定點山村給小姑娘們送衣服,做飯,教她們跳舞,這些都是很有意義的事情。”

喬嫣卻搖頭笑道:“沒關系的,暖暖,大家都在量力而行,不是在逞強,我捐兩百萬,至于我妹妹喬巧,她現在剛入行,賺得還不多,捐款就包含在這兩百萬裏。”

時曉辰也附和道:“大家經濟條件都可以,不存在勉強的情況,我這邊代表我和我男友兩個人,一起捐五十萬。”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大致就湊了兩千多萬捐款,其中一千萬是年少卿捐的,另一千萬是莘聿和奚暖兩個人湊出來的,其中莘聿自然占了大頭,奚暖經濟實力不如他,便也沒有和他争。

到了三月份中旬的時候,奚暖和莘聿兩個人的基金會正式創辦了起來,起名叫做‘展翅基金會’,寓意是讓大山裏的女孩子們長出翅膀,而後展翅飛向高空。

初期成立資金有限,兩個人将幫扶的範圍縮小,暫時鎖定在B市山區的一個村落在,并且在實地考察之後,建立了一所女子學校。

未來這個這個學校入學的學生,不光學雜費生活費全免,并且還能住宿。

學校一共有三棟宿舍樓和一棟教學樓,可以滿足三百名師生的日常生活。

因為會提供免費的三餐和生活用品,所以基本上不會讓學生有任何額外的花費,只是有一樣規則必須遵守,就是不允許學生将食物和用品帶出學校去,有效避免了這些資源被家長掠奪後,重新再分配給家裏的其他孩子。

而等到教學樓建成,老師和廚師之類的人員召齊後,就又過去了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內,奚暖和莘聿的工作重心都發生了變化。

兩個人在兼顧本職工作的過程中,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慈善上,不光在社交媒體上多多宣傳,還一起出席了很多公衆活動,利用影響力號召大家多多關心這些山區女孩子們。

到了教學樓可以正式使用,開始招生後,奚暖和莘聿就帶着奚小冉,召集了參與捐款的各位朋友們,一起過去幫忙了。

山區離B市并不遠,所以開私家車就可以過去。

奚小冉長高了不少,明明已經是個五歲半的大孩子了,卻仍舊坐在兒童座椅上,因為山路崎岖颠簸,媽媽爸爸怕她會出危險…

一路上小孩子嘴巴撅老高,但沒一會兒就被外面的景象給吸引,專心致志往外看了起來,還不停地發出感嘆。

奚暖則低頭看着手中的資料,憂心忡忡嘆氣道:“阿聿,你覺得,咱們這次能不能招收到學生啊?”

她這種擔心也不是沒有理由。

因為地處偏僻,當地的民風偏向保守,甚至仍舊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是真理,寧願要求自己的女兒學些繡花的手藝,也不會讓孩子接受教育。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當地女孩子的辍學率非常高,大多數上了小學後就回家了,山裏又沒有初中和高中,去縣裏住校花銷又高,父母自然不願意。

而奚暖和莘聿這次建得學校,正是初高中合并的女子高中,并且取得了當地的大力支持,屬于有辦學資格的民辦學校。

一邊觀察着外面的路況,莘聿一邊說道:“招收不到學生,就挨家挨戶去家訪,去勸說,有村幹部的帶領,我想并不會太難。”

他這話像是定心丸似的。

奚暖立刻就安心下來,山裏的信號不好,她無法使用手機,就又用車裏的電臺和後車聯系。

易姹紫嗓門很大:“好啦,別再呼叫啦,我們都很安全!就是路況太差了,我想吐!等我有錢了,一定再捐些,好好修修這破山路!”

年少卿則和奚暖莘聿在同一輛車。

此時他和奚小冉并排坐在後排,腦袋向後仰着,正靠着座椅閉目睡覺,呼吸聲平穩,竟然一點都沒有被打擾。

奚小冉轉頭觀察了一會兒,悄悄說道:“我覺得…壞哥哥真的好厲害呀,這麽颠簸他都能睡得着!”

奚暖便笑道:“是啊,不過睡眠質量好也是一件好事,咱們就別打擾他了。”

奚小冉便點點頭:“我知道啦!”

胃裏有些不舒服,小孩子便想吃些酸酸甜甜的東西,來壓制那種惡心的暈車感覺,于是她就低頭從零食袋子裏找啊找,找出一袋話梅果脯。

為了不吵醒壞哥哥,奚小冉拆包裝袋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聲音,但話梅香香甜甜的味道卻早已充斥在車內的空氣裏。

三秒鐘後,年少卿的手動了動,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給我一顆話梅。”

奚小冉吓了一跳:“壞哥哥,你醒啦?”

年少卿鼻音很重地’嗯’了一聲,又重新道:“給我一顆話梅。”

見他如此執着,奚小冉幹脆把一整袋都遞了過去。

就這麽半眯着眼睛拆開小包裝,年少卿腮幫子兩邊各塞了兩顆話梅,看起來像個倉鼠似的,就這麽重新又睡了過去。

奚小冉眨巴着眼睛,小心猜測道:“媽媽媽媽,壞哥哥是不是聞到話梅味,才特意醒過來要糖吃呀?”

奚暖嘆了口氣:“你說呢?”

小女娃篤定地點點頭:“我覺得一定是這樣。”

大約三個小以後,大石頭村正式到達,後面的車也陸陸續續停下來,大家下車之後,就受到了村長的熱情迎接。

只見這村落是依山而建的,到處都是那種矮小的磚瓦房,大多數看起來都有幾十年的歷史了。

而新建的學校就在後山處,二層的小樓雖然看起來十分樸素,但也比村裏的房子強了一些,起碼磚塊看起來是嶄新的。

村長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小聲說道:“村口老劉他們家,有個女娃娃叫劉麗麗,去年六年級畢業,本來考上了鎮上的初中,她爹媽說啥都不讓去!女娃娃每天都在哭,聽到村裏要建女子高中,可高興壞了,每天就在學校門口守着,咱們一會兒先去她家勸去!”

奚暖一聽,便也點點頭:“那很好啊,女孩子本身意志堅定,事情就會好辦很多。”

村裏面來了陌生人,村民就都出來張望。

大家看着衣着整潔的一行人,議論紛紛,但大多數人都目光,卻都投在幾個女子身上,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如此自信又張揚的女子,是很少見的。

就如同很多大山女孩的命運一般,這裏的女性們通常都彎着腰,臉頰灰撲撲目光怯懦,被壓抑了大部分的活力與生命力。

面對着這麽多的目光,奚小冉忽然就害怕了,怯生生拉了拉奚暖的袖子:“媽媽媽媽,能不能把我抱起來呀…”

一旁的莘聿聽見了,就彎腰把女兒抱着,低聲囑咐道:“這裏的土路不好走,不要讓媽媽太累,有要求盡量跟爸爸提。”

當天晚上,一行人就在學校裏住了下來。

因為是學生宿舍,所以房間裏都是那種有上下鋪的鐵架子床,旁邊有樓梯,可以直接走上去。

然後上鋪還有加高欄杆擋着,讓學生不至于摔下來,與一般老式鐵架床相比,安全系數更高一些。

而這些細節,當初都是奚暖提出來的,她的心一向很細,有時候半夜睡着,想到一些構想,便趕忙起來在手機備忘錄上記下。

奚小冉還沒見過這種上下鋪的床呢,小孩子新奇到不行,就一直爬上爬下,後來被奚暖阻止了,她又去旁邊易姹紫的房間串門。

宿舍內燈光昏黃,奚暖望着給她打來泡腳水的莘聿。

她低聲嘆息道:“我總覺得自己以前的生活很苦,卻想不到有人比我更苦…看到那些年紀卻滿臉皺紋的女人們,我真的很心痛,但是咱們幫不到她們,只能幫一些年紀較小的女孩子們。”

莘聿彎腰試了試水溫,這才讓她把腳丫放在那溫水中,好好放松一下。

他說:“現實就是這樣,咱們也只能盡力而為,你沒有發現嗎?這裏的民風其實還算淳樸,村民們都在熱情歡迎咱們,還送來很多水果和蔬菜,這就說明,這個村子未來的發展會越來越好。”

至于那些民風不淳樸的地方,用不着他說,奚暖也明白是個什麽樣子。

那些地方,她想她終身都不會踏入一步。

而且也不敢。

因為越偏僻的地方,就越容易有未知的事情發生,在幫助別人的同時,他們也要盡力保護自己的安全。

第二天開始,大家就分頭行動,在村幹部和村長的帶領下,各家各位訪查着,給女子學校招收女學生。

雖然一開始反對,但得知所有費用全免,而且一年還能給家裏補貼幾百塊錢之後,就都興高采烈地答應下來。

因為思維的局限性,他們并不知道女孩子也同樣可以大有作為,因此在看到奚暖和易姹紫和喬嫣她們有獨立的賺錢能力,看起來光鮮亮麗,還能指揮別人後,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女孩子們一個一個被領了出來,拿着行李送到學校裏去,她們其中有十二三歲的,也有十五六歲的,最大的十八歲。

雖然以這樣的年齡,上學晚了一些,但有知識就會有希望,她們同樣可以去高考,報考大學,而大學第一年的學費,生活費,也會由展翅基金會來提供,之後則給她們提供勤工儉學的機會,讓她們擁有獨立生活的能力。

加上附近村莊的女孩子們,展翅基金會創辦的第一所女子中學,一共招收到了三百二十名學生,不光突破了預期,還超額完成了任務。

之後大致的整理了學籍,給孩子們發放了生活物資,讓她們互相熟悉彼此,在宿舍內住了下來,就該開學典禮了。

學校裏一共設立了十二個班,其中六個是初中班,六個是高中班,每個班有一名班主任,文科理科代課老師共有十名,都是大學剛畢業很優秀的人才,她們還同時兼任生活老師,幫助學生們解決各種問題。

開學典禮的舉辦地點就在學校西邊的操場上,嶄新的塑膠跑道掩蓋了黃土,讓學生們有了自由運動的地方,看起來漂亮極了。

而就在操場的正中央,有着很高的旗杆,上面是嶄新的五星紅旗。

由易姹紫提前挑選了二十名學生組成國旗班,此時這些孩子們邁着整齊的步伐,在莊嚴的國歌聲中将國旗升了起來。

之後便是校長講話了。

因為學校剛剛成立,所以這個位置是暫時空缺的,大家推舉了半天,最後一致認為莘聿應該擔當這個代理校長。

奚暖牽着小冉冉站在學生隊伍的最後方,母女二人一起看着高大的男人緩步邁上前方的講話臺,目光中都充滿了驕傲。

正午的陽光正好,初春的時刻,萬物都是複蘇的,嫩綠的小草努力從岩石的縫隙中探出腦袋,迎風搖曳着,展示着生命的頑強與美好。

春風輕輕地迎面吹來,莘聿握住話筒。

他想了想,這樣說道:“大家好,同學們好,我姓莘,因為校長的位置暫時空缺,所以我在這邊,先講幾句話,因為是肺腑之言,所以我希望大家認真來聽———

站在下面的女孩子們,你們認為自己是什麽身份?是女兒,是妻子,還是母親?這些身份在現在,在未來,似乎都在将你們緊緊束縛住,所以你們忍辱負重,永遠都在聽從別人的安排,永遠都在奉獻自己。

而就在今天,我希望你們可以換一個思維去思考,把自己當做一個單獨的個體去思考———你們首先是人,是活生生的人,因為是人,就要有自己的私心,有自己的目标,在這個女子學校中,我希望你們努力學習,艱苦奮鬥,為自己而奮鬥,不是為了任何人,從而展翅高飛,去到更加遙遠的地方。”

他這一段話,标新立異,卻又是那麽的深刻。

女孩子們的臉上洋溢着笑容,紛紛鼓起掌來,之後又是久久的沉默,她們都在思考。

仰頭望着天上藍色的天空與棉花糖似的雲朵,小冉冉無憂無慮地笑了起來。

她暫時還聽不懂爸爸話語中的意思,但是沒關系,有這樣一對開明的父母,她終将會成為一個充滿活力,不受任何束縛的女孩子,美麗無比,獨立自強。

開學典禮整整開了一上午,并沒有公式化的演講,也沒有冗雜的大道理,莘聿走下臺之後,易姹紫,喬嫣,喬巧,季繁森,時曉辰,年少卿幾個人,便陸續走上臺去,分享自己的想法,講述着生活中的趣事與苦難。

學生們都在認真聽着,後來大家幹脆席地而坐,誰想說什麽,就站起來到圈子中間去,年少卿拿了吉他過來,随便彈奏起一首曲子,伴着青草生長的聲音,他低地哼唱着。

學生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雖然歌曲并不十分悲傷,卻有人莫名其妙地流了淚,這樣不被壓抑的生活實在是太美好,美好到像是到達了夢境中似的。

而在這種氛圍的感染下,奚暖也禁不住眼睛發酸。

莘聿抱着小冉冉,就坐在她的身邊。

男人高大的身軀微彎着,側頭看向她,他忽然提議:“小暖,我們結婚好嗎?就在這學校辦個婚禮,一個有意義的婚禮,刻不容緩,現在就辦。”

奚暖其實沒想到。莘聿會如此忽然的提出結婚,但是,未來會有比此時更合适的場景來辦婚禮嗎?沒有了,不會再有。

陽光正好,嶄新的教學樓之前,操場寬闊嶄新,女孩子們圍坐成一圈,大家嘻嘻哈哈笑着,到處都是和諧溫暖的氛圍。

女孩子們都是那樣的美好,她們是燦爛的,是美好的,是無憂無慮的,也是朝氣向上的,象征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而在她們的見證下,奚暖知道自己與莘聿的婚禮一定會非常有意義。

但在此之前,還是要先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

這麽想着的時候,奚暖的面頰就紅了紅,她看了一眼莘聿,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的時候,男人就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思。

笑着站起身來,他就跟旁邊的易姹紫低聲說了幾句話。

易姹紫眼睛亮了亮,又跟旁邊的喬嫣喬巧竊竊私語。

這一幕屬實有些奇怪,奚暖就仰頭往那邊瞅着,過一會兒奚小冉也跟随着媽媽的動作,可可愛愛歪着小腦袋看過去。

小孩子‘咦’了一聲,篤定地說道:“媽媽媽媽,姨姨們有秘密瞞着咱們!”

這邊正說着呢,易姹紫她們幾位女士就走了過來,拉起奚暖後,便開始簇擁着她往前走去,奚小冉還不明白狀況,邁着小腳步一直在後面跟。

最後莘聿過去把小孩子抱起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後,奚小冉才喜笑顏開地揮舞着小胖手,跟着爸爸一起回去了。

眼看着奚暖已經進了一樓的教室裏面,莘聿才拍了拍手,朗聲沖着四周說道:“抱歉,打擾一下,有一件事需要跟大家商量。”

成功吸引大家注意力後,他便笑道:“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和小暖老師是一對情侶,但我們目前還沒有辦婚禮,今天看到現場氣氛這麽好,我就想借此機會向她求婚,然後和她辦一個很有意義的露天婚禮,不知道大家願意見證一下嗎?”

女孩子們本身就是正青春的年紀,大家對于愛情都很向往,一聽這個,頓時都歡呼起來,興奮得不得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在為這個特殊的婚禮出謀劃策。

莘聿微笑地聽着,時不時點點頭。

他的身材高大,樣貌又是貴氣而威嚴的,所以女孩子們一開始都很怕他,現在看他神情如此和善,便也放松了下來。

得知媽媽爸爸就要辦婚禮了,奚小冉簡直興奮到了極點,一直都在蹦蹦噠噠,開開心心等着當花童。

季繁森跑回昨晚住宿的房間,把他專業的攝影設備都拿了過來,準備将這些美好的時刻都記錄下來。

就這麽着,大家都忙碌了起來。

莘聿則站在中央,有條不紊的指揮着,雖然是臨時起意要辦這個婚禮,但他的內心很快就有了章程,就像他平時構思電影劇情那般。

奚暖和易姹紫她們走入那無人的教室之後,就被按着坐在了椅子上,然後就開始被各種打扮了起來。

女孩子的包真的是很神奇的存在,明明看起來小小巧巧的,卻能拿出各種各樣的化妝品來。

奚暖早晨起得晚,就随便塗了些面霜,素面朝天出來了。

這會兒易姹紫拿了爽膚水,先給她在臉上勻勻地噴了一層,然後拿出粉底霜刷刷刷塗了起來,就跟塗牆差不多。

奚暖被定妝粉給嗆了一下,咳嗽了半天之後,她皺起眉頭來:“這樣行不行啊,別把我化得跟鬼似的,倒還不如素顏…”

易姹紫‘piapia’拍她臉頰,硬是制造出一種自然的紅暈來。

“腮紅沒帶來,你就将就一下哈…臉不要動,對,稍微仰着點兒,喬巧要給你化眼妝啦!”

奚暖忽然就有了種任人擺布的無奈感覺。

她再次清了清嗓子,提議道:“要不…就不要化妝了吧。”

喬巧湊過來仔細端詳了她一會兒,轉頭說道:“嫣嫣,你說暖暖用不用貼假睫毛啊,她原本的睫毛就蠻長!”

喬嫣舉着口紅,風風火火跑過來:“那就不用了,你趕快化眼妝,我還等着給她上高光,塗口紅呢!”

反正大家都很忙碌,壓根聽不到奚暖在說什麽。

深深地嘆了口氣,奚暖只好閉上嘴巴。

她其實蠻擔心的,擔心這些朋友會把她化得濃妝豔抹,又擔心整個婚禮過程會落于俗套,太過于尴尬了。

但很快她就發現,這種擔心是完全沒必要的。

易姹紫和喬嫣她們其實并沒有給她上多重的妝,大家的技術都超級好,妝容不僅服帖,而且還特別符合她本身的氣質。

幸好來的時候帶了幾條裙子,這會兒挨個換上看了一下效果,奚暖最終選定了一條白色的長裙,這裙子沒什麽過多的裝飾,看起來仙氣飄飄。

站在鏡子前之後,奚暖就仔仔細細打量着自己,淡妝之下,她的眼眸更加清澈,與面頰的紅暈相得益彰,整個人看起來既喜悅又羞澀。

“外面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帶你出去吧!”易姹紫走上前來,笑着拉起她的手來,一行人慢慢走出去。

溫暖的風迎面而來,和煦的陽光之下,大家又重新圍成一圈坐在一起,每個人手中都有花束,而在那花束的盡頭,便是綿延的群山,漫山遍野的野薔薇。

被簇擁到圓圈的正中坐下之後,奚暖環顧四周,卻始終沒有見到莘聿和奚小冉,就連年少卿都不在,這些人不知道都跑去了哪裏。

季繁森扛着攝像機提議:“要不要來玩丢手絹的游戲?”

大家便紛紛拍手表示同意,游戲很快就開始了。

奚暖夾在中間,卻有些不明所以,不是說要辦婚禮嗎?怎麽忽然又做起游戲來…

她整個人雲裏霧裏,但沒一會兒又被游戲的氛圍所吸引,跟着大家一起唱起‘丢手絹’的歌曲來。

‘丢呀丢呀丢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面,大家不要告訴她…’(注1)

很熟悉的一首歌謠,曲調歡快充滿童趣。

歌聲中,女孩子們相互追逐着,将手絹悄悄丢在随意一人的身後,又飛速地跑開,笑聲灑滿操場。

奚暖只在學生時代玩兒過這個游戲,此時回憶湧上心頭,她忽然又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從前。

微風吹拂裙擺,她擡頭看了眼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忽然覺得背後有人影閃過,似乎什麽東西被放在了地上。

下意識以為是手絹丢到自己這裏來了,她随手抓過來,就開始朝前跑去,下一秒才反應過來,緩緩站住腳步。

只見她手中拿着的,哪裏又是什麽手絹?

四四方方的絲絨小盒子,看起來十分精致,打開來時,裏面那閃閃發亮的鑽戒就顯現出來,在陽光下分外耀眼。

剛剛還圍坐在一起的女孩子們都站起身來,争先恐後将手中的花朵遞過來。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奚暖的懷中就有了一束大大的花束。

于是她左手拿着戒指,右手抱着花朵,就這麽呆呆的站在原地。

英俊而高大的男人緩緩走來,身影遮蔽了大片的陽光,同時也将他的影子暧昧地疊過來,與她的身影逐漸貼近。

但不出片刻,大片的陽光又重新灑過來。

奚暖眨眨眼,眼睜睜看着莘聿單膝跪下來,他将她手中的戒指拿過來,牽過她的手替她戴上。

他沒有問她願不願意,因為知道她必定會答應。

所以換了一種問法:“小暖,和我在一起的日子裏,你覺得快樂嗎?”

“我很快樂啊。”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擔心男人單膝跪太久會不舒服,她說着就要将他拉起,不留神又被他拽過去,順勢撲在他的懷中。

兩個人緊緊擁抱着,背後歡呼聲漸起。

奚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看到奚小冉,她不清楚女兒跑到哪裏去了,心裏還挺記挂的。

戒指已經戴上,求婚也完成了,她就以為婚禮算是結束了,過了一會兒才看見,年少卿拿着吉他慢悠悠走了出來。

少年的神情仍舊是淡淡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後,他甚至打了個哈欠,然後才低頭慢慢地撥動琴弦。

婚禮進行曲的樂曲聲響起來,大家自動排成兩列,空出了中間的位置來,奚暖被自己深愛的男人牽着,攜手一步步向前走去。

奚小冉穿着小蓬蓬裙,漂漂亮亮被抱了出來,小孩子跟在媽媽爸爸身後,不停地從小籃子裏拿出花瓣來,認認真真揚灑着。

就這麽着,一家三口登上了最前面的臺子,那上面早就用鮮花點綴過,比世界上任何一個禮堂都要漂亮。

女孩子們笑着走上來,為這一對新人戴上草編得花環,

易姹紫和喬嫣則充當了證婚人,兩個人一字一句詢問,莘聿和奚暖便鄭重地回答着,氣氛逐漸嚴肅了些。

但他們的誓詞又是很不一樣的,沒有用傳統的‘嫁進來’‘娶回去’觀念,而是相愛的兩個人共同組建一個家庭,攜手共同走下去。

不是‘新郎’,也不是所謂的‘新娘’,而是獨立的兩個人,平等地結合在一起。

山區的小姑娘們,因為生活環境的原因,她們通常都是很不自信的,也沒有什麽正确的愛情觀。

她們中的很多人,也早已定下婚事,一旦成年就會被送去男方家中,換取一些彩禮給弟弟結婚用。

在這種狀态下,奚暖和莘聿的愛情,無疑給她們很大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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