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03章 第 3 章

“林燕然!林燕然!”

外面傳來急促的拍門聲,柳蓁蓁來了。

林燕* 然看了眼有琴明月,見她無動于衷,忙應了一聲:“哎,馬上來。”

有琴明月垂下眼眸,慢慢斂去眼底的殺意。

這個人渣死不足惜,一擊斃命的死法太便宜她。

她收回攥住她的手,決定讓她死的凄慘一些。

林燕然看着掌心消失的鑰匙,松了一口氣,慌忙站起來,整理了一番衣衫。

等她走出房間,才發現後背涼飕飕的,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打開門柳蓁蓁就問道:“明月怎麽樣了?”

“剛醒,還沒來得及進食。”

柳蓁蓁挎着藥箱風風火火往裏走,聲音隐隐有些不悅:“昨晚你沒喂她?”

“自是遵照柳大夫的吩咐喂了,只不過吃的不多。”

柳蓁蓁不再說話,踏進院落,果見有琴明月已經醒了,桌上擺着飯菜。

她臉色稍霁,林燕然趁機說道:“柳大夫,鑰匙我已交給娘子,有勞你幫忙打開。”

柳蓁蓁壓根懶得搭理她,從有琴明月手裏接過鑰匙,打開了鎖鏈,只是那鎖鏈已勒緊肉裏,摘下時難免要撕破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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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疼地紅了眼睛,忍不住回頭狠狠剜了林燕然一眼。

“都是你幹的好事!”

她小心翼翼地揭開鎖鏈,哪怕謹慎又謹慎,還是帶掉了一層皮肉,嫩白的足踝上留下了一圈滲血的傷痕,慘不忍睹。

有琴明月全程面無表情,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仿佛那傷處不是在她身上。

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

林燕然默默評價,拾起解開的鎖鏈,将上面的血漬清洗掉,而後扔進了柴房裏。

出來時,柳蓁蓁正在清潔傷口、上藥,她忙走去幫忙,那藥箱裏的瓶瓶罐罐,她只需要聞一聞或看一眼,立刻就能辨出,柳蓁蓁剛伸手,她便将她想要之物遞了過去。

倒是惹得柳蓁蓁多看了她一眼。

她包紮好傷口,攙扶着有琴明月坐到桌邊。

“你身子虛,先吃些東西墊墊,稍後我再為你複診。”

“多謝。”有琴明月略略颔首,開始進食。

林燕然見狀,遂放下心,轉身來到廚房燒了鍋熱水洗澡。

洗完出來,柳蓁蓁的診斷也剛好結束。

“你……”柳蓁蓁一擡頭,和林燕然來了個四目相對。

她換了身素白的長衫,剛沐浴後的頭發濕漉漉的,只來得及绾了個簡單的發髻,鬓角尚在滴水,秀美的臉龐上也爬滿一縷縷晶瑩的水痕,将她肌膚襯的水亮透紅。

整個人顯得清新、脫俗,散發着明淨的秀美。

柳蓁蓁只覺眼前一亮。

不得不說,這個林燕然人品不行,但長得實在不差。

只是如此好相貌卻盡行卑劣之事,當真是人面獸心!

她偏開眼睛,臉色倏沉。

林燕然主動道:“柳大夫,我娘子傷勢如何,可要去抓些藥吃?”

柳蓁蓁板着臉,也不看她,只道:“你們乾元哪肯舍下身段去抓藥?索性我幫人幫到底,現下便去取藥。”

林燕然忙道:“柳大夫,恰好家裏要采買,我可順道抓藥,不用勞煩你。”

柳蓁蓁詫異地看她一眼,取出藥方放在桌上。

“你記着,明月傷勢嚴重,需要好生休養。”

言罷便腳步匆匆走了,林燕然在身後喊道:“柳大夫,診金?”

柳蓁蓁沒理睬,走的飛快。

林燕然嘆了口氣,想改變自己的形象,并非一朝一夕。

柳蓁蓁一走,整座院子立刻落針可聞,有琴明月安安靜靜地坐在桌邊,她走近過去:“我扶你去房間歇息?”

有琴明月擡起頭來,直視着她,那雙眼睛幽深不見底,卻仿佛能直視她心底:“你又意欲何為?”

林燕然不知如何作答,近前欲攙扶她,看見她包紮起來的足踝,她低低道了聲:“得罪。”

剛張開雙臂,那雙冰冷的眼睛便直直地望來,很鎮定的眼神,沒有絲毫慌張,卻銳利的如刀刃,眼底充滿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審視,仿佛在看她到底要玩什麽花樣。

林燕然坦然和她對視,輕聲道:“我抱你過去,走路容易牽扯傷處。”

說完她便果斷伸出手,一只手攬住她後背,一只手穿進她腿彎,将之打橫抱了起來。

懷中人輕盈纖細,份量極輕,溫香軟玉,異香撲鼻,林燕然卻覺得心驚肉跳。

皆因她這時才想到:現在的有琴明月是重生的,她知道原身對她做過的所有傷害,她會不會忍不住一刀結束了自己?

短短一截路,她走的如履薄冰,有種在賭命的感覺。

直到把人放在床上,才松了口氣。

“你在家歇息,我去抓藥。”

她匆匆往外走。

“兩張藥方,均需抓藥。”

一道清冷的聲音驀地傳來,她駐足回首,和有琴明月對視上。

她的眼睛實在太美,平靜,深邃,你看不清其中任何情緒,卻能感知到那幽邃背後的浩瀚和無垠,那是一個破碎、憂傷又神秘的世界。

哪怕那目光透着刺骨的冷,林燕然還是忍不住失神了一瞬。

片刻後才恍然回神,忙道:“好。”

她出門來到走廊的桌邊,看見兩張藥方,一張是對症之藥,雖然相信柳蓁蓁,她還是憑借自己所學仔細檢查了一遍,确認無誤後她看向另一張……目光有片刻的凝滞。

只看了一眼,便知第二張藥方是有琴明月自己開的,應當是為了壓制她體內越來越躁動的信息素。

錦囊裏的藥丸很可能是在原身的拳打腳踢中遭到了破壞,無法完全遮掩她頂級坤澤的身份了。

如果洩露出去,後果将不堪設想,劇情一旦脫離原著,必将帶來更多未知的危機。

林燕然不由地懸起了心,她什麽也沒問,拿起藥方朝外走,走出幾步,她又猛地頓住腳步。

返回房間問道:“你身體可還有別的不适?可需要我為你帶些別的東西?”

有琴明月冷淡看着她,不置可否。

林燕然想了想又道:“家裏食材短缺,我打算順道采買一番,可能晚些歸來,廚房鍋裏有飯菜,你餓了可先用些。”

她頓了頓又道:“昨天的事你別擔心,張真那些人我已經處理好了,不會洩露出去。”

說完就大步轉身。

有琴明月盯着她背影,眼底晦暗莫測。

自己身懷異香的秘密,還是洩露了嗎?

怪不得這個人渣有恃無恐,原來是想用此事要挾。

她目光陰沉,忽聽一聲門響,有人輕輕走了進來。

“明月?”是柳蓁蓁的聲音。

她緩緩松開衣袖裏的匕首,端坐未動。

柳蓁蓁快步走進來,看見她先是松了一口氣,才道:“剛才林燕然來找我,讓我抽空來陪陪你,我還以為她又幹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呢,于是馬不停蹄就跑了過來。”

她說着話,還在不停喘氣。

有琴明月神色略微緩和了一些,沖她颔首:“多謝。”

柳蓁蓁沖她一笑,抄起茶壺倒了杯茶水,咕嚕咕嚕喝了幹淨,又道:“看來她是真的要出門,讓我來陪你,算她還是個人!”

“對了明月,之前你告訴過我,你是落難至此,你有沒有什麽家人朋友,若是能尋到他們,怎麽也能有些依靠,林燕然便也不敢對你太過分了!”

她心疼地瞧着有琴明月蒼白失血的臉龐,眼前人的眉眼美麗的仿佛仙筆描繪,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仙子,不染纖塵,不沾俗愛,唯有清風與明月才堪與之作伴。

可實際上,她卻遭遇如此不幸,不止流落到這處偏僻小鎮,還被乾元各種磋磨打罵,窈窕動人的身子骨一天天消瘦下去,好似一陣青煙,随時要随風而去。

有琴明月幽深的眸底浮出一抹漣漪,家人,真是遙遠的記憶……她閉了下眼,長而烏黑的睫羽輕輕垂蓋,将快要洶湧出來的痛苦掩蓋。

“不記得了。”

她輕輕說道,可腦海還是不可抑制地掠過一個溫柔美麗的面容。

母後……

柳蓁蓁聽她這麽說,越發憐惜不已,遺憾道:“我近日要去趟府城,途經不少地方,想着你若是有什麽朋友親人,我可代為傳信。”

有琴明月心中一動。

前世她跳崖後,死衛才找來,今生提前覺醒記憶,自然不必等那麽久。

而柳蓁蓁,是為數不多的幾個對她好的人之一。

“我想起來,好像有個遠親,在府城——”她沉吟着,不确定地說道。

果然,柳蓁蓁十分驚喜,滿臉都是替她高興的笑容,馬上道:“明月,那你寫封信,我幫你悄悄送出去,等親人找來,你就可以擺脫苦日子了。”

“好。”

柳蓁蓁揣着她的信離開。

這是她用私密方式寫的信箋,即便不慎遺落,也不會被人發現端倪。

但是自己的死衛,一看便知。

那些人仍在虎視眈眈,巴之不得自己永生永世困在這個破敗小鎮,最好被林燕然那個人渣折磨致死。

等着,終有一日,我要用血清償一切。

午後,林燕然匆匆歸來,她買了耐存放的糧油米面,還有一些新鮮蔬果肉類,量大,店家送貨上門,倒是省了功夫。

她吩咐夥計卸貨,匆匆走向房間,她還帶回來了一些打包好的菜肴。

她打開飯盒,一樣一樣往外擺。

“你是不是餓壞了,抱歉我回來晚了,這些飯菜還是熱的,你先吃一些,我馬上去煎藥。”

有琴明月轉過身來,只看見她提着飯籃子朝外走去,她目光頓了一下。

林燕然給她的感覺越來越反常,從她下跪開始,一系列操作都透露出明顯的讨好,還有一份懼怕。

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莫非此人也和我一樣,重生了?

那她現在所做的一切,豈不都是為了麻痹我,然後聯合那些陰溝裏的老鼠,置我于死地?

她目光一寒。

等林燕然端着盤子進來,将兩碗藥汁擺放在她面前時,她這種感覺越發強烈。

林燕然看見她碗筷未動,關切道:“你還在養傷,需要多吃點,我為你盛些飯菜吧。”

她給她盛了飯菜,放在她面前,自己也盛了一碗,狼吞虎咽起來。

等她吃完一碗,有琴明月仍是沒動。

她很是不安,匆匆夾了些菜道:“我出去吃。”

她端着碗來到廊下,坐在木桌邊,斜陽西下,天色将晚。

黑狗夾着尾巴,縮在牆角,它餓極了,肚子癟出一個凹陷,黑眼珠濕漉漉的,眼巴巴瞧着她吃飯,卻不敢靠近。

林燕然吃了幾口,終于看不下去了,找來一只海碗,将早晨的剩飯剩菜都倒了進去。

她端着走向角落。

黑狗馬上趴在地上,下巴貼着地面,做出臣服求饒的姿态。

嘴裏發出害怕的嗚咽聲,卻沒逃走。

像是心甘情願等待被屠戮。

林燕然心裏難受極了,她不知道原身對黑狗做了什麽,以至于一條狗也對她如此恐懼。

她又想到有琴明月,心裏越發沉甸甸的,将飯盆輕輕放在地上,用手指推到黑狗面前。

黑狗開始不敢動,她引導了幾次,它才低頭,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飯菜,馬上又擡頭看着她,黑眼珠裏全都是祈求。

“吃吧,都是給你的。”

黑狗這才吃了起來。

整個黃昏,林燕然都在打掃衛生。

原身将有琴明月鎖住了,自己又好吃懶做,家裏灰塵滿布,有些地方甚至留下了蜘蛛網。

主廂房她打算留給有琴明月,便給自己收拾了偏房出來,等一切妥當,她已累得腰酸背痛,倒頭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一股濃烈的香味鑽入肺腑,仿佛點燃了所有欲望,體內迅疾竄出一股無名邪火,激得她猛地睜開了眼。

脖子上一冷。

一把冰涼的匕首抵住了她大動脈,甚至能感覺到鋒利的刀刃正在滲進皮膚。

雞皮疙瘩一粒粒浮現。

有琴明月盯着她的眸子陰鸷噬人,她吓得汗毛倒豎,匆匆道:“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有琴明月卻沒有說話,她鼻息燙的吓人,臉頰泛紅,身上散發着奇異的幽香,這股香異樣的勾人,像是一把把小鈎子,又輕又柔,鑽進肺腑,把所有隐蔽欲望往外勾。

林燕然感覺到自己的理智正在潰散。

忽然意識過來,有琴明月是信息素壓制失敗,遭到反噬爆發了,此刻如果不盡快壓制,馬上就會引來其他強大的乾元!

林燕然立刻伸出手去,卻不料脖子上的匕首猛地一緊。

“你敢動一下,死!”

她渾身都僵住了,遲疑道:“那我怎麽幫你?”

有琴明月死死盯着她,眼底風雲乍起,如在經歷一場酷烈的戰争,不甘,憤怒,還有深深的痛苦!

半晌才沉沉道:“釋放你的信息素,臨時标記我。”

林燕然聽出她語氣裏的巨大不甘,還有一股絕望的怒火,但她對标記一竅不通,便道:“我不會。”

然後她看見有琴明月臉色一下子變得冰寒,刀刃再度往自己脖子壓了壓,大動脈仿佛下一秒就會爆裂!

她吓得魂飛魄散,脫口而出:“我沒騙你,我真的不會,我其實标記無能,新婚夜惱羞成怒也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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