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010章 第 10 章

她說話時,捏緊雙拳,一副要錢可以但是要進我家門羞辱我妻子絕不可以的姿态。

原身是冬日大雪紛飛時在山中救下了有琴明月,一見之下頓時驚為天人,貪圖美色,偷偷将人帶回家,挾恩強娶,那時有琴明月有傷在身,又短暫失憶,被迫答應,誰知原身是個人面獸心的人渣,标記不成立刻暴露真面目,對她羞辱毒打,不過她也知道似有琴明月這等絕色美人,一旦暴露出去,絕對沒她的份了,所以因為這份私心,她将有琴明月鎖在家中不許她出門,也因此整個鳳凰鎮除了柳蓁蓁居然沒人見過有琴明月。

吳遠自然也沒見過,便是張真等人也沒見過,只聽說林燕然對妻子動辄打罵,那必是不合心意,不合乾元心意的坤澤能值幾個錢?

所以這些賭坊的惡棍,起初并未動有琴明月的歪心思。

吳遠聽出林燕然的話意,并不打算賴賬,他本來此行也只是威逼利誘,想繼續壓榨林燕然這棵搖錢樹,自然不想把人得罪死,如今又知曉林燕然有錢,既然她想拖一拖再還,那賭坊何樂而不為?

越往後拖,這利滾利便越多啊!

吳遠立刻道:“燕然你莫動氣,是我言行不當,不過我要警告你,距離還債之日只剩下十日了,你可要抓點緊,不然——”

他嘿嘿幹笑兩聲,意圖不言而喻,如果不能及時還債,肯定沒好果子吃。

林燕然輕蔑道:“十日足夠了,燕然屆時會親自送錢上門,就不勞煩吳當家勞師動衆了。”

“哈哈哈,燕然你果真爽快!”

吳遠抱了抱拳,帶着兩個跟班揚長而去。

林燕然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見他們三人身影走的遠了,忽然招來林翠翠和陳小花:“你們進去給我守着大門,不是我回來,絕不準開。”

林翠翠緊張地點了點頭,林燕然看着她們倆進去,拴上大門,這才尾随吳遠而去。

陳小花趴在門縫看着林燕然走得不見影,扭頭道:“翠翠,以往他們都說燕然姐游手好閑沒本事,可我怎麽覺得燕然姐好厲害啊?”

林翠翠亦是面有疑惑,不确定地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那麽說,但是燕然姐今天可是趕跑了三個男人,而且還有一個乾元,便是我爹也沒這般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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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花馬上點頭:“對啊,她還那麽有錢,只是改改廚房和茅廁,居然一口氣聘請了八個人,每人工錢三十大文,也太闊綽了吧!”

林翠翠嗯了一聲,想到自己的工錢都被親爹貪墨,心頭悶悶地。

“要是燕然姐再聘請我就好了……”

陳小花附和道:“是啊,希望下次燕然姐還找我們做工。”想了想她又加了句:“最好別叫你爹知道。”

林翠翠一聽,臉上不由地露出向往來。

林燕然一直跟着吳遠三人,直到看見他們騎上馬匹,沿着鳳凰鎮的官道往東而去,那裏正是石門縣的方向。

她這才松了一口氣,魂不守舍地來到四方客棧,掌櫃劉福一見到她,就笑逐顏開:“燕然你來了,你那炒菜的訣竅還有沒有,今兒個我不要錢,你盡管去後廚,若是你教的好,我免費送你一頓飯菜。”

林燕然想着心事,沒搭理他。

劉福以為她不滿意,賠笑道:“方才石門縣元寶賭坊的吳當家來店裏吃酒,我聽他談起你,還給吳當家指了路呢。”

林燕然雙眸一凝,原來是這個狗東西指的路,她就說吳遠怎麽那麽容易就找到自己家門?

劉福被她怒視的目光吓了一跳,趕忙賠笑道:“燕然,送你一頓飯莫是不滿意?你也知道我小本經營,這樣,我送你三天的免費飯菜,你把你那兩個菜品教會廚子,如何?”

林燕然見他這般鼠目寸光,差點氣笑,她那些配方,足夠在府城開一座大酒樓!

起初她确實動了心思,想用菜譜誘惑這肥頭大耳的劉福找上門去與自己談合作,結果只舍得給自己幾頓免費飯菜?

這樣的人,怎配談合作?沒來的惹得一身騷!

她皮笑肉不笑了兩聲:“好說好說,等我有空再來。”

飯菜也懶得訂了,轉身就走,劉福急了,跟上來厮纏,林燕然直接拽住他衣領,狠狠一推,将之推倒在地。

她唇角輕勾,看似在笑,實則眼睛裏全都是冷意。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林燕然是何許人也?竟敢欺負到我頭上了!”

她捏起拳頭,作勢欲打,劉福頓時吓得抱頭:“別,別打!”

“當心我叫上張真、李清、朱時雨,去堵你食肆大門!滾!”

劉福這才想起林燕然惡名在外,乃是鳳凰鎮一等一的潑皮,吓得抱頭鼠竄。

“燕然你別生氣,我走,這就走。”

等他一走,林燕然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劉福不足為懼,可是元寶賭坊那些惡徒她不得不防。

她買了只仔雞、若幹雞蛋、豆腐、青菜,拎回家中。

林翠翠聽見是她聲音,連忙開了門,這女子擡頭對上她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睛,頓感如被針紮到,吓得又低下頭去,聲如蚊吟:“燕然姐,你回來了?”

林燕然嗯了一聲,左右掃視一遍家裏,才道:“天色不早,你們快些收拾好回家去吧。”

她這句話聲音又緩和下來,帶了些許關心,林翠翠鼓起勇氣看她一眼:“我曉得燕然姐。”

陳小花也在偷偷看她,眼神莫名帶了一絲崇拜。

兩人早就裝好糯米灰漿,這時便背起來往外走,林燕然拴上大門,提着菜蔬送入廚房,又拍了拍衣裳,這才走進正屋,在門簾外輕聲道:“明月,今日食肆忙,我買了菜蔬自己做飯,你且等一等。”

不見回應,但是能聽到有琴明月翻動書頁的聲音。

她便折身去了廚房生火做飯,廚房是濕的,但也勉強能用。

白天的紅泥小火爐剛好派上用場,家裏還剩下些幹蘑菇,正好來個小雞炖蘑菇,再燴個鮮嫩嫩的青菜豆腐,炒個爽口開胃的醋溜蓮菜,加個蛋花菜葉湯,完美!

她跑前跑後,将飯菜端進堂屋,面對大門擺好,這才進去房間。

有琴明月仍在看醫書。

也不知和吳遠那番對話,她聽見沒有。

林燕然打量着她神色,安靜又冷淡。

她盼着她不要聽見,可是又覺得不大可能,吳遠嗓門大,她為了吓退他,也特意提高了聲音。

想必是聽見了。

她開口:“明月,房間狹小,我怕飯菜氣味影響你休息,我們今日在堂屋吃飯,可好?”

有琴明月颔首,放下書,雙手撐着桌面欲站起,她忙走近過去:“你別動,我抱你出去。”

有琴明月這次倒是平靜,沒露出什麽厭惡排斥的神色,安靜的有些反常,林燕然的心驀地一沉。

她抱着她走出房間,輕輕放在椅子上,自己在側首坐下來,拿起碗幫她盛了湯,又盛了小半碗米飯。

“吃吧。”

有琴明月神色無波,默默吃了起來。

她自是聽見了林燕然和吳遠的對話,這些發展和前世一模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林燕然變了,維護她起來了。

可把她賣給賭坊抵債的,也是她。

她的心已經冷到了極點,這些早就發生過經歷過的屈辱,再次發生,她自然波瀾不驚。

林燕然變了又怎樣,她虐待她販賣她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她在她這裏,早就判了死刑。

現在讓這個卑賤的奴仆侍奉自己,那是對她的恩賜!

她吃了幾口,一擡頭,看見對開的大門外,月上中天。

竟恰好是滿月。

一時勾動滿腹心事,想起遠在冷宮受苦的母後,想起自己和母後受的那些冤屈和淩/辱,想起那些欺辱自己母女的賤人和賤人的子女此刻正風頭無兩夜夜笙歌……

而那一切的尊貴和榮耀本都是屬于自己的,可自己卻被這個卑賤之人殘害,像條狗一樣被關在這裏!

無邊傷痛便如這漫天月輝似地,鋪滿心頭,将那顆本就千瘡百孔的心髒噬咬的支離破碎。

林燕然察覺她視線,跟着望去,那輪圓月正好對着大門,便像是為她們升上天空一般。

她知道有琴明月定然是想家了,可對她的家事,她是提也不敢提。

這頓飯吃的很是壓抑,吃完後,她站起來道:“今日月圓,我去為你沏壺茶,你可以多賞會兒。”

有琴明月寂然不語。

林燕然搬來紅泥小火爐,煮了茶水,為她滿上,自去收拾碗筷。

等收拾完廚房回來,她看見她仍端坐在桌邊,靜靜地看着那輪皎潔的明月,似是癡了一般,旁邊的茶水已經涼透了。

“春日夜寒,不如早些睡吧?”她有些不忍地開口。

有琴明月擱在膝蓋上的那只手,微微動了動。

十日後,賭坊的惡徒就會闖進來綁走自己,灌入春/藥,賣入青樓……回想起曾經的一幕幕,她仇恨欲狂!

前世要不是自己剜除腺體拼死逃了出去,恐怕要淪為娼妓供人淫弄……重生歸來,怎可再受此淩/辱?!

匕首便在袖管中,只需斬殺了這卑劣的賤民,便可免除後續屈辱!

她猛地捏住了匕首的把柄!

站在她身邊的林燕然忽覺得有些涼,轉身走去房間,取來一件外衣,輕輕披在她肩頭。

“你身子弱,別坐太久。”

有琴明月的手已緊繃到極致,即将一擊必殺!

林燕然忽然道:“我知道你聽見了對話,心裏定是恨極* 了我……”她頓了一頓,聲音低沉道:“我不知做什麽你能相信我,但我已有了對策,我決不會讓人欺負你。”

“三天,你給我三天時間。”她信誓旦旦說道。

有琴明月蓄積的殺意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緊握着刀柄的手,松懈了下來。

林燕然絲毫不知自己逃過了一劫,轉身去打來洗臉水放在她面前,又準備了一份洗漱的鹽水供她清潔口腔。

等有琴明月睡下,她走入自己房間,開始翻箱倒櫃,總算在箱底找到了元寶賭坊的那份契約,一看條款,頓時氣得胸口發悶。

每一條都是霸王條款,完完全全就是往死裏盤剝原身,偏偏原身目不識丁,被哄騙着畫押了。

再看時間,十日後便是還債期限,而二十天的借貸時間,這筆銀子利滾利連本帶息變成了二百五十兩!

幹!

林燕然氣得往被褥中打了一拳。

她被林大海一頓“諄諄教誨”,總算明白過來這個世界的物價水平,二百五十兩,足可在府城買一棟三進的宅子還有富餘!便是整個鳳凰鎮鎮民的積蓄加起來也不過如此!

她翻出自己的全部家當,昨日翻修房屋,購買磚坯、石灰,請人幫工,預訂浴桶、瓷蓋、購買飯菜等,已花去了五兩二錢,如今兜中統共剩下二兩一錢。

她要怎麽在十天之內弄到二百五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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