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035章 第 35 章

衆人散去時, 已是戌時末,林燕然将陳小花送走,拴上大門。

今夜顧玉婉也去了自己的船上, 估計是要與家仆們訓話,所以家裏只剩下她和有琴明月。

她看出來有琴明月打算沐浴, 便将水房收拾了一番,給她提好熱水送進去。

來到房間, 有琴明月已經找好了換洗衣裳。

林燕然便道:“明月,你足踝上的傷疤正處于恢複階段,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當心,我抱你過去吧?”

她說的很認真, 有琴明月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林燕然也大大方方地望着她,表情越發認真起來, 有琴明月便信了幾分,淡淡道:“可。”

相當的言簡意赅。

林燕然心中暗喜,之前她每次這麽提議時, 反派可是一個字沒說, 現在好歹說了一個字, 算是個好現象。

看來自己刷好感還是有成效的。

她當即彎腰将她抱了起來。

幽香袅袅, 萦繞在面頰上, 每一處感官都變得清晰起來,林燕然感覺自己好像置身于另一個世界,馥郁的香和溫香軟玉構造的奇妙世界,而懷中的身體, 柔軟又輕盈,她感覺自己抱着她時甚至可以輕輕松松地跑起來。

太瘦了點。

明天是不是找鄰居買幾只老母雞, 給她好好補補?

有琴明月十分安靜,斂着眼眸,細密的長睫微微垂蓋,遮掩住了她的眼神,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像是今夜的月色,清淡,美麗,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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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燕然心裏也泛起了一股淡淡的滋味。

她将她放在水房的木凳上,交代好各種注意事項,便走了出來。

有琴明月洗澡很慢,林燕然在門外等了約莫三刻鐘,走到門口輕輕敲門:“明月,別洗太長時間,當心着涼。”

她可是記得上次她洗澡洗了足足一個時辰,當晚就把自己折騰的發燒了。

有琴明月剛洗完頭發和全身,正打算舀些桶裏的熱水來泡一泡,結果便聽見她在外面敲門。

她不由地蹙起了眉心。

這個賤民是不是以為幫自己找到了黃金就可以蹬鼻子上臉了,竟敢來指使她?

而且她還裸着身子呢,哪好意思理會?

便當做沒聽見,用布巾蒙在面上,靠着浴桶泡起澡來。

這些時日家裏人多,白天人來人往,夜裏又多了個顧玉婉用水房,她都沒機會好好泡澡。

今夜難得趁着顧玉婉不在,可以享用水房久一點。

外面沒了聲音,熱騰騰的布巾蒙在面上,口鼻間都呼吸着濕潤的潮氣,舒服極了。

身體浸泡在熱乎乎的水湯中,每個毛孔都打開了,而且這會兒已洗完全身,無所顧忌,她放松四肢,懶洋洋地閉起眼睛,養起神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迷迷糊糊聽見敲門聲。

林燕然在門外喊:“明月?明月?你是不是暈倒了?你再不回應,我要拿斧頭劈開門進去了?”

有琴明月吃了一驚,掀開面上的布巾,這才察覺布巾涼透了,浴桶的水也沒什麽熱氣。

自己剛才竟然睡着了?

林燕然還在喊:“明月?我要劈門了?”

她用力地在門上拍打。

啪啪啪。啪啪啪。

有琴明月罕見地慌張了起來,手忙腳亂從浴桶內站起,渾身濕漉漉地踩着凳子出來。

離開水湯的浸泡,身體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涼意。

她趕緊去扯來林燕然準備好的布巾裹住身子,然後她打了個噴嚏。

“阿秋——”

雖然下一瞬她就捂住了嘴,可聲音還是傳了出去,門外的林燕然立刻聽到,她松了口氣,語氣緩和下來:“你沒事就好,快些出來吧。”

有琴明月默默擦身、穿衣,心裏有些着惱,都怪這個賤民催促,害得自己如此失态,居然在人前打噴嚏?

林燕然也有些着惱。

都提醒她了,居然還洗這麽久,而且一直不理睬自己?就算你是天之嬌女,也不能這麽目中無人吧?

她氣得不輕,等有琴明月終于打開門,她立刻望了過去。

兩人四目相對,卻都沒能說出話來。

有琴明月是尴尬。

林燕然呢,她本來懷着一股氣惱,可對上那張美若天仙的臉,還有那雙沉靜幽邃的眼睛,她的氣……沒了。

她默默彎腰,将她抱了起來。

有琴明月感覺其實很敏銳,她覺察出林燕然有點生氣,這個賤民居然敢對自己發脾氣?

她心裏更着惱了,可是卻不知怎麽地,又不好發作出來。

有點心虛。

算了,看在她這麽緊張自己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

林燕然将她抱回房間,放在椅子上坐好,立刻又取來了一條布巾,開始為她擦頭發,這次她動作很快,簡單擦拭了幾下,便将她頭發包裹了起來,而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頭發還在滴水,就算包住也阻擋不住水滴順着脖頸往下流,有琴明月不得不自己拿起布巾擦拭起來。

過了會兒,林燕然又大踏步進來了,她端進來一盆炭火,放在了她腳邊上。

“你先驅驅寒氣,順便烤烤頭發。”

她說完又出去了。

房間裏有了炭火,立刻暖和了起來,有琴明月扯掉布巾,将滿頭秀發披散在椅背上,任由熱燥的火氣烘烤着。

此地偏北,即便是盛春時節,早晚氣溫仍是有些低,此時烤着炭火,周身都被烘烤的暖洋洋的,很舒服。

哼。

原來賤民居然這麽緊張自己,特地跑去給自己生了炭火。

她小小地愉悅了一下。

不多會兒,林燕然又進來了。

她端進來了一碗熱湯,放在她面前。

“我剛煮的姜湯,你快趁熱喝了吧?”

說着便在她身邊坐下,将手伸進火盆上烤着。

有琴明月早聞見那股濃郁的姜味,本能地想拒絕,孰料林燕然一邊烤手,一邊目光灼灼地瞧着她:“我特地加了蜂蜜,比普通姜湯要好喝,不信你嘗嘗?”

有琴明月這才意識過來,林燕然是怕她像上次一樣洗完澡發高燒,心裏沒來由地有些羞惱,不情願地道:“我無事,不必喝姜湯。”

這反派真是難哄。

林燕然只好軟了語氣道:“加的是今日新采的蜂蜜,又香又甜,你嘗嘗吧?我聞着都想喝呢。”

有琴明月頭次被自己母後之外的人哄,感覺奇怪又奇妙,她瞥了林燕然一眼,這個賤民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罷了,看在她關心自己的份上,不予計較。

她端起姜湯,屏住呼吸,決定一口幹,林燕然忙道:“有些燙,你慢點喝。”

有琴明月積蓄的勇氣頓時消散了大半,可是此刻騎虎難下,只得先喝上一口。

姜湯的辛辣立刻令她緊緊蹙眉,還有那股子沖鼻的味兒。

可惡。

她滿臉嫌棄。

林燕然暗地偷笑,原來反派不止怕喝藥,還怕喝姜湯?

她故意道:“鍋裏還有好多,不着急,慢慢喝。”

正打算喝第二口的有琴明月:“……”

她怎麽覺得這個賤民是故意的?她朝林燕然瞥去,見她一臉關切,緊張地看着她手裏的姜湯,一副生怕她燙到的樣子。

罷了。

等她喝完,胃已被暖的微微灼熱,渾身也舒暢了起來。

林燕然接過空碗,關切地問道:“味道是不是還不錯,我再去給你盛一碗吧?”

有琴明月趕緊道:“不必了。”

林燕然聽出她語氣急迫,心道真是難得,又暗暗偷笑了一回,這才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你真的不喝啦?那我去都喝了?”

有琴明月嫌棄地皺眉:“去吧。”

林燕然端着碗出去,腳步輕快,還哼起了小曲兒,今兒個可算是掰回了一局。

有琴明月也聽見了她的小曲兒。

喝自己剩下的姜湯,便如此高興?這個賤民看起來好養活。

這個想法有點莫名其妙,以至于她不由地搖了搖頭,翻開了書,一邊津津有味看着江湖故事,一邊烘烤着頭發。

這個夜,也變得暖洋洋起來。

林燕然真的喝光了剩下的姜湯,因為她往裏面真的加了不少蜂蜜,這個時代糖可是稀缺品,可不能浪費。

等她洗完澡出來,有琴明月還在看書,她抓着條幹布,往頭上使勁兒揉着,随口道:“你怎麽還不睡?”

有琴明月其實是在等她,這時合上書,觑她一眼:“柳蓁蓁的師父找你做什麽?”

林燕然在桌邊坐下來:“不知道,我不認識那位前輩,柳大夫之前也沒和我提過。”

“你配制藥丸的事不能洩露出去,不然于你不利,日後我自會為你尋一位大醫師當護身符,至于其他人,不可過于親近。”

林燕然倒是愣住了,她沒料到有琴明月會關心起她的安危來,旋即意識到她這是關心她的銀子呢。

但是面上功夫還得做,她感激地道:“我知道了明月,謝謝你這麽關心我。”

她語氣太過誠懇,以至于有琴明月有些心虛地別開了臉,語氣淡淡道:“我不過是關心你賺錢的本事。”

這麽坦誠的嘛。

林燕然嘀咕,忽然心中一動,趁機道:“明月,晚上你說的那個陪嫁的事,是不是用那筆黃金?”

有琴明月頓時臉色一冷:“黃金你想也別想。”那筆黃金她有大用,一部分用來養精兵,一部分用來養密探。

前世掌握的秘密,接下來便可以發揮大用,将皇甫嬌和她的女兒有琴玉狠狠踩踏下去,等他們從天上跌落塵埃,再将他們所有活的希望碾碎,送她們入地獄,如此方能洩心頭之恨!

不是吧,黃金的消息可是自己拼死帶回來的。

林燕然用一種有點不甘心又弱唧唧的語氣小聲道:“明月,那個,黃金的消息,是我帶回來的呢——”

有琴明月多聰明啊,立刻聽出她的意思,這是來和我邀功?

她心思一轉,面上波瀾不驚道:“你昨日不是說,黃金是帶給我的禮物?怎麽,現在就反悔了?”

語氣不輕不重,但是充滿了若有若無的威壓。

林燕然:“……”

救命啊,這個反派心思也太缜密了吧?作為公主,這樣斤斤計較真的好嗎?

得,看來那筆“陪嫁”指望不上,林燕然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答應我那百兩黃金,還有麽?”

有琴明月瞧見她那不放心的小眼神,差點被氣笑,她堂堂公主,難道還貪墨答應好的百兩黃金不成?

她臉色又冷了些:“我看起來像是出爾反爾的人?”

像。

林燕然暗地道,明明說過有陪嫁的,現在不就是不承認了嗎?

有琴明月正打量着她,總覺得她不吭聲的時候好似在說自己壞話,冷哼了一聲:“給你的百兩黃金便算是陪嫁,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

算陪嫁?那豈不是真的嫁給我了?

林燕然心裏沒來由一樂,被算計銀子的郁悶心情好了起來,罷罷罷,人家陪嫁都給了,剩下那些銀子就當是自己的聘禮好了。

她是擅長自我安慰的,眨眼間便收拾好心情,籌謀起來接下來要怎麽籌集那筆答應給顧玉婉的銀子——也就是她娶老婆的聘禮。

有琴明月不知道她想法,不然很可能氣得當場砍她腦袋。

因了這個緣故,林燕然接下來心情很好,坐在火盆邊上烤起了自己的頭發。

她将自己滿頭秀發都撥拉到面前,将臉全都遮住了,烏黑的秀發便如一道黑色門簾似的,晃悠在有琴明月面前。

有琴明月:“……”

這個賤民到底知不知道她現在的樣子很像個半夜出來游蕩的女鬼?

她又氣惱上了,幹脆合上書,起身走去床邊。

林燕然聽見她窸窸窣窣放下了鲛紗帳,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明月,你的藥丸,能不能再給我瞧瞧?這次顧姑娘帶來很多藥材,也許便有适合的藥材配出你的藥丸。”

有琴明月思索,林燕然如今的藥道本事已經得到了證明,可以讓她一試,萬一真的配制出來了,自己日後便可省心許多。

她将脖頸上的錦囊取了出來,撩開紗帳遞過去:“你可以看,但不可再做出不雅之舉。”

不雅之舉?林燕然一臉懵逼,疑惑地看着她。

偏偏她頭發從手上不住滑落,又擋住了半邊臉,這下更像個夜游的女鬼了。

有琴明月:“……”她果斷地縮回手,遠離這個半夜吓人的女鬼。

林燕然:“?”

她一臉莫名其妙,不過好在錦囊終于到手了。

她白天睡了一覺,這會兒精神抖擻,便揣摩起來藥丸,上次卡在第六味藥上,這幾日她一有空便琢磨起來當初聞到的味兒,總覺得似曾相識,但要讓她說具體是哪味藥材,卻死活都想不起來。

林燕然迎着月光,緊緊盯着手中的藥丸。

到底是哪味藥呢?到底是哪味藥呢?

她腦子瘋狂轉動,陷入了極致思索中。

忽然,一道白光從腦海劃過,她猛地跳了起來:“我想到了!”

“哈哈哈,我終于想到了!”

剛睡着就被驚醒的有琴明月:“……”

太放肆了!

她不悅地坐起身來,淡淡地喚了一句:“林燕然。”

以往她這般喚她名字,林燕然就會噤若寒蟬,可此刻的林燕然已經化身鑽研狂魔,而且是達到了“癫狂”狀态的鑽研狂魔,她歡喜地走到床邊,撩開鲛紗帳,沖她道:“明月,我破解了!”

“我破解了你的藥丸!”

“原來竟是如此,妙啊,真是太妙了!”

她語氣激動異常,急需和人分享喜悅,壓根沒留意有琴明月被吵醒後滿臉起床氣的陰郁表情。

同樣被吵醒的還有盯梢的死衛,這個林郎君是瘋了嗎?她難道不知道主子起床氣特別大,被吵醒的主子是真的會提劍殺人?

林燕然不知道,她還沉浸在自己破解醫術難題的喜悅中。

“明月,我現在是真的佩服那些大醫師了,他們實在太聰明了,今天要不是封谷前輩拿出那個盛放着藥膏的鐵盒,我想我還要很長時間才能破解你的藥丸!”

“真是天助我也!”

“哈哈哈,我太開心了,要是有酒就好了,我定要和你幹一杯,慶祝這個值得紀念的時刻!”

她欣喜若狂地分享着自己的感悟,有琴明月冷冷盯着她。

随着她的激動表達,她的眼神平靜了下來,滿腹的起床氣也漸漸平複,透過清淡的月色,她看清了林燕然的臉龐。

她臉上洋溢着喜悅的光芒,眉眼生動,表情鮮活,秀美的五官上染滿激動的神采,嘴角上揚着,化成微笑的弧度。

此刻的她,渾身上下每一處,便連頭發絲都在訴說着喜悅。

有琴明月竟然覺得這一刻的她,看起來很是順眼。

心情也被她的喜悅感染到了,她聲音輕輕地道:“恭喜。”

林燕然馬上沖她道:“也恭喜你,日後你再也不必受信息素的困擾了。”

說完她又忍不住問:“你知道第六味藥材是什麽嗎?”

有琴明月不由自主地問道:“是什麽?”

林燕然走近半步,将鲛紗帳又撩開了一些,目光灼灼地瞧着她道:“之前我一直覺得第六味藥很熟悉,可是始終想不到匹配的藥材,方才靈光乍現,猛地想到封谷前輩的鐵盒藥膏,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她嘴角瘋狂上揚,顯然為自己這個發現十分自得,語氣也跟着上揚起來,繼續道:“原來第六味藥材,是你的體香。”

“妙啊,實在太妙了,這真是暗合自然規律,萬物相生相克,毒物旁邊必有解毒之藥。”

有琴明月愣住了。

居然還可以這樣?

林燕然看見她這個表情,頓時歡快地笑了起來:“你是不是也被震驚到了?”

有琴明月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她破解出來是自己的體香,這豈不是說明她對自己的體香很熟悉?

她不是只在上次臨時标記自己時才聞到過一次嗎?

她驟然生出了一絲羞惱,有種私密地帶被人窺探的羞恥。

眼神旋即淡了下來,沒什麽波瀾地問道:“如此說來,你已經全部破解了?”

林燕然臉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

“還沒有,只是破解了最關鍵的一步,但是接下來就順利多了。”

“你睡吧,我繼續。”

“睡?”有琴明月挑眉,“若是林大醫師每破解一味藥,便要擾人一次,我看這覺是不必睡了。”

林大醫師???

林燕然聽得牙都酸了。

反派這個陰陽怪氣的功夫,真的和她的聰明不相上下啊!

她暗地腹诽了一句,賠笑道:“明月你別氣,是我不對,我這就保持安靜,接下來絕對不吵你,我保證。”

有琴明月視線落在她面上,略顯不悅的眼神,那麽輕輕一瞥,便流露出來一股“你最好說到做到”的警告意味來。

林燕然讨好道:“我絕對做到。”

有琴明月沒再搭理她,躺了回去,林燕然幫她掖好鲛紗帳,走出房間取來了紙筆,她得趁着靈感還在,将藥材一一記錄下來。

這一忙,便忘了時間。

有琴明月睡得不太踏實,不知道是被林燕然吵醒了的緣故,還是洗澡又受涼了,她半睡半醒之間,總覺得身體灼熱的厲害,像是在受着火烤,後來實在燥熱的不行,猛地醒了過來。

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出了汗,濕津津的,宛若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被褥竟然都透着潮氣。

不會被林燕然說中了吧,自己又因為洗澡着涼了?

有琴明月莫名有點心虛,決定打起精神,裝作沒事人一樣。

撩開鲛紗帳一看,天亮了,林燕然已不在房間,她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放在牆角。

自己的錦囊?

她掃了一眼,發現錦囊就放在自己床頭,忙塞入懷中佩戴好。

死衛落了下來,是暗影。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殿下放心,一切辦妥,我們的人都已經潛伏在黑龍寨四周,屬下也已記下了黃金藏匿的地點,只待一聲令下,便可潛入黑龍寨中搬運黃金。”

有琴明月神情一震:“好。暗星那邊有消息了嗎?”

“統領昨日飛鴿傳書,再有五日便可抵達,殿下,二公主那邊的殺手,屬下已布下天羅地網,但是殿下自己也要小心。”

“孤知道。”有琴明月頓了頓,問道:“林燕然呢?”

暗影心中頓時有點小小的吃味,主子怎麽越來越關心這個搶人功勞的家夥了?

“林燕然昨夜寅時初睡,卯時末起,天剛亮便出門了,她去了船上找顧玉婉。”暗影說到這裏,悄悄擡頭偷看了眼自己的主子,見她神情淡淡的,便大着膽子道:“殿下,林燕然大清早便去找未出閣的女子,未免有些不妥。”

有琴明月立刻聽出點意味來。

暗影好像對林燕然意見很大?這是還在氣她搶了功勞?

她對此樂見其成,暗影越是有意見,便盯得越緊,那自己便可對林燕然的一切了如指掌。

她唇角微微勾了勾,故意波瀾不驚地問道:“哦?不妥在何處?”

暗影道:“她怎麽說也是殿下……殿下如今這個身份名義上的郎君,怎可如此言行無忌?”

有琴明月知道林燕然肯定是昨晚破解了自己的藥丸,所以天剛亮就去找顧玉婉挑藥材了。

不過知道歸知道,暗影這個暗含小心機的話,還是讓她微生不悅。

別人不知道自己和林燕然逢場作戲,可是林燕然自己知道,知道了還不收斂些,昨天就在院子裏和柳蓁蓁談笑風生,現在天微亮又去船上找顧玉婉,看在鳳凰鎮人的眼裏,豈不是和以前拈花惹草的林燕然沒什麽兩樣?

她壓根不在乎林燕然,但是在乎自己的顏面。

“繼續去盯着。”她語氣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暗影心中暗喜,殿下這是聽進去了,那自己可要去盯緊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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