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又要掉小珍珠了?

第8章 第 8 章 又要掉小珍珠了?

8

這幾天裴停跟着林娟兒一起切甘蔗,熬紅糖。

他們家有片甘蔗地,熬了紅糖就跟糧食一起送去縣城裏賣,裴停還是頭一次知道紅糖怎麽做,工序多,也費力氣,熬的時候要一直盯着鍋,不能糊了。

做了好多天,家裏的二十畝地的糧食都叫那哥四個給割完了,紅糖才做了三罐子。

“往年我一個人做,你來了讓我省下不少力氣。晚上給你們烙糖餅吃。”林娟兒收起來一罐紅糖自家吃,剩下兩罐拿去賣。

裴停想起林娟兒烙的糖餅就嘴饞,這些日子林娟兒沒少給他塞吃的,說要給他養身體,讓他偷偷吃,他知道林娟兒就是想讓他趕緊要孩子。

他雖然沒有剛成親那會害怕沈寒江了,可一想到跟沈寒江洞房他還是怕。

上回他替沈寒江擦身體,沒敢往下看,但是只看上半身的那些肌肉,沈寒江非給他壓死不可,他這小身子骨哪裏經受的住那些,要是他坐在沈寒江身上……

那更不行了,先不說他根本害羞,做不出這種大膽的事情,沈寒江也不會允許被他一個哥兒壓在身上……

正想着,就聽到門外有幾個哥兒喊他:“停哥兒,我們上山采山楂,你去不去?”

裴停聽到這話,下意識的想要起身,但是轉頭看了一眼竈房裏的林娟兒,又坐下了,現在他都出嫁了,哪裏能随便滿山亂跑去:“我不去了,家裏忙,你們去吧。”

看見那幾個哥兒離開,他眼神中有些落寞,往年他是最願意往山上跑的,采梅子、采蘑菇、李子、杏,現在正是采山楂、沙果,還有榛子核桃的時候,平日裏他哪裏有吃零嘴的機會,都是上山上去采着吃。

而且采了山楂之後,他就拿回家偷偷做些山楂糕,連同采摘的核桃和榛子一道拿給沈興林換些錢。

沈興林是貨郎,經常在村裏收些東西拿到縣城裏售賣,他給的價錢也偏低,不過裴停沒法去縣城,只能低價賣給他。

他做一大塊山楂糕,賣給沈興林十文錢,聽說沈興林到縣城裏就将這一大塊山楂糕切成小塊,一塊小塊賣一文錢,一整塊切完了能賣個二十七八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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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糕能翻倍,拿着也輕,也不容易碰碎,沈興林還是很樂意從裴停那邊買山楂糕,每年這時候都要催裴停多做些。

不過裴停要瞞住家裏人偷偷做山楂糕,跟沈興林做了四年交易,也才存了八十文錢。

上輩子成親後,他也沒有時間做山楂糕,可是存的那八十文錢卻被沈奇南的妹妹給偷了,他當場發現,還被妹妹反咬一口,說這八十文錢是裴停偷她的,她想給裴停留點臉面才沒聲張,沒想到被裴停反咬一口。

裴停解釋那錢是自己出嫁前帶來的,婆婆卻嘲笑他:“你哪來的錢?你出價時娘家可是一分錢都沒出。”

這話倒是不假,他替裴珍寶出嫁,帶來的嫁妝是一床被褥、兩身衣裳,家中沒給他一文錢。

裴家困難,裴老太太倆兒子死了一個瘸了一個,底下也沒有孫子,就兩個哥兒和一個孫女,孫女嫁的也不好。

沈奇南知道裴珍寶家庭條件不好,成親之前就商量好了,嫁妝随意,成親後婆婆還發了好一頓牢騷,說裴家把好生養的裴珍寶換了也就算了,連點嫁妝也不舍得出,摳摳搜搜的。

現在他憑空多出來八十文錢,他們怎麽能相信這是裴停帶來的。

裴停想說自己是跟沈興林賣山楂糕賺的,可要是讓沈奇南知道他成親之前私下跟男人接觸過,肯定比以為他偷錢還要生氣。

正巧偷錢的事發生前幾日,村裏有個小哥兒自己做了些山楂糕,讓沈興林拿去縣城裏賣,他做的多,賺了五十多文錢。

那小哥兒家裏情況不好,他有個總是虐待他的後娘,爹酗酒,他背着家裏偷偷跟沈興林做的交易,被他後娘知道了,宣傳到村裏去了,說他一個哥兒不知羞恥,私底下偷偷跟男人聯系,還做起生意了。

這件事讓沈奇南他娘聽到了,她在家裏諷刺,“那山楂漫山遍野都是,怎麽他采了就能賣五十文錢,賣糕只是個幌子吧。”

不僅僅是他婆婆這樣說,村裏不少人都在傳那小哥兒的閑話,後來那小哥兒被流言蜚語逼得跳了井……

有了這個例子,裴停自然不敢說自己的錢是怎麽來的,只能說是爹娘臨死前給他的。

剛才沈奇南的妹妹鬧得很兇,街坊四鄰都跑過來瞧,若是這錢真是裴停的,那麽偷錢的人就成了沈奇南的妹妹了。

沈奇南好面子,不可以讓人知道他親妹妹偷錢,跟街坊四鄰說這錢就是妹妹每年存的壓歲錢。

街坊四鄰鄙夷的瞧着裴停,說他怎麽連小孩子的壓歲錢都偷,又誇獎沈小妹真厲害,八十文錢,怕不是要存七八年,現在沈小妹十二歲,那不是三四歲就知道存錢了。

沈小妹得了個會管家能存得住錢的好名聲,之後不少人因為這件事來他們家提親。

而裴停則被沈奇南砸斷了一只手。

沈奇南說自己是讀書人,不允許家裏有這樣不知禮義廉恥的人,就算是他的夫郎,偷了錢也得懲罰,打斷他的手給他個教訓。

裴停的手養了好幾個月,後來斷掉的骨頭長好了也使不上力氣,也變形了,變得十分醜陋。

想起上輩子的事,他就渾身發抖,現在那八十文錢還被他縫在了舊衣服裏,若是哪天這錢被發現了,他跟林娟說這錢是爹娘留給他的,林娟兒應當不會懷疑,就是以後他也不敢賺錢了。

林娟兒從竈房探出頭來,“他們哥幾個差不多也割完麥子了,明天讓你相公陪着你上山去,幫你背東西,你也能輕松些。”

他們這邊冬天漫長,也沒啥零嘴可吃,大家都趁着這時候上山去采核桃榛子回來當零嘴,往年林娟兒也去,今年想讓小兩口單獨出去增進增進感情,“替我摘點沙果回來,曬幹吃可好吃了。”

裴停原本還想說自己在家裏幹活不去了,聽到林娟兒給他下達任務了,立刻就答應了,“好,我一定多采點回來。”

等沈寒江晚上回來,他一直找機會跟對方說上山的事,可是遲遲沒敢開口。

一直到晚上躺到床上的時候,他才敢在被子裏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沈寒江的袖子。

沈寒江這段日子累的不輕,二十畝地就只有他們兄弟四個還有一個長工在收麥子,穿越前他哪裏做過體力活,就連出門開車都有司機,生活上在外有生活助理,在家裏有傭人,唯一費的就是腦力。

可現在穿越了,他雖然是族長,但也要下田幹農活,穿越這幾天,他也摸清楚了家裏的情況,前些年他爹病了,家裏花了一部分的積蓄,後來原主又受傷了,再加上娶裴停的彩禮錢,家裏是一分多餘的錢都沒有了。

現在秋收了,收成還不錯,交了一部分皇糧之後還剩下不少,但是來年還要交免服徭役的錢,給二弟娶妻的錢,之後還有兩個弟弟,相當于每年賺多少花多少,要是哪年遇上個天災,怕是連飯都吃不飽了。

如果不改變現狀,想辦法賺些錢回來,怕是一輩子都要在莊稼地裏刨食了。

他正思索着等過段日子閑下來,做點什麽賺錢的營生,就感覺都到裴停在被子裏的小動作。

忍了這麽久,這是終于忍不下去了?

跟喜歡的人躺到一個床上,他能忍這麽久,也是不容易,他倒要瞧瞧這個小家夥晚上能做出點什麽來。

裴停扯了他袖子之後見他沒啥反應,以為他睡着了,他也不敢吵醒,要不明天再說,可是擡眼去看,發現沈寒江正睜着眼睛看自己。

“你沒睡?”裴停小聲的問。

“屋裏就咱們倆,你這麽小聲,是要說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沈寒江逗他。

“不是,不是見不得人的事。”裴停一聽他說話就害怕,都給吓結巴了。

沈寒江見他又要哭,“我有那麽可怕?”

裴停怕他不高興,趕忙搖頭:“不吓人。”

“不吓人你這怎麽又要掉小珍珠了?”沈寒江擡手給他擦淚,見他下意識的躲開,才想起來,現在自己的手太粗糙,有時候他拿手掌摸一下自己的臉,都像砂紙磨皮,更不要說裴停着細嫩的小臉了。

“啥是小珍珠?”裴停從來沒出過這個村,沒見過珍珠。

“就是又白又亮,能鑲嵌在首飾上的。”沈寒江想找長紙給他畫出來,讓他更直觀地理解,可原主是個莊稼漢,雖然也認字,但不常寫字,也找不出紙筆來。

裴停雖然想象不出來珍珠是什麽樣子,但他聽到首飾上鑲嵌的,那肯定很貴,“那得多好看,才能鑲嵌到首飾上?我的眼淚那麽晦氣,怎麽能跟珍珠比……”

上輩子他每次被打,或者餓的不行了,覺得日子太苦活不下去的時候就會哭,都快把一雙眼睛哭瞎了,每次哭都會聽到婆婆罵他把福氣都給哭沒了,說他晦氣。

沈奇南也會覺得心煩,看到他哭打的更狠,怎麽到沈寒江這,自己的眼淚怎麽成了寶貝了?

“不晦氣,你哭着好看,不過哭多了壞眼睛。要哭也要等到別的時候哭。”沈寒江給他拿了個帕子過來擦眼淚,又找到了他們成親時候的糖,還有好幾塊,他知道裴停愛吃糖,但是這糖從成親那天他塞給裴停嘴裏一塊之外,就沒再少過了。

裴停被塞了一嘴的糖,甜滋滋的:“什麽是別的時候?”

沈寒江知道他這人純情,說多了再給他吓哭了,“你是不是還因為騙他們我喜歡你的事害怕我呢?這些日子我有沒有跟別人說過?”

裴停搖頭:“你沒說。”

“怕我讨厭你?喜歡我又不是你的錯。”

裴停:“啊?”

沈寒江說完看他愣住了,“怎麽了?我不讨厭你,高興?”

裴停僵硬的點點頭:“啊,是……高興……”

他看着沈寒江,自己高不高興不知道,但是看着沈寒江倒是挺高興,他也不知道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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