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沒了裴停不行
第9章 第 9 章 沒了裴停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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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說讓咱倆明天上山采些沙果去。”裴停見話題越扯* 越遠,怕說着說着倆人就睡着了,耽誤了林娟兒給安排的任務。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沈寒江側頭看他,還以為他大晚上偷偷在被窩裏扯他,是想幹點被窩裏的事,結果是想讓他陪着上山采沙果,在被窩裏就該說被窩裏的事,上山采果子的事就該在床下說,讓人白高興了。
“我惹你生氣了嗎?”裴停緊張的看他,手指頭又揪到一塊去了。
“我沒那麽容易生氣。”沈寒江把他揪到一塊的手指頭給分開,“別掐自己,瞧瞧這手指頭都掐紅了。也不知道疼?”
“這有啥,以前更疼的我都挨過去了。”裴停說的輕描淡寫,其實是為了掩蓋身上的不自在,從來就沒有人關心過他,別人給他一點點甜,他就感動的想哭。
沈寒江第一次跟他見面的時候,就總聽裴停說害怕被他打,他懷疑裴停總在家裏挨打,才習慣性的認為所有人生氣都會打他。
前陣子,他陪着裴停三天回門,倆人拎着回門禮去了裴家,裴家人根本沒給他倆好臉色瞧,別說是飯了,就連一口水都沒給倒。
大伯母還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不趕緊給你奶做頓飯?家裏人口本來就少,你嫁出去後,家裏少了個勞力,一會你把家裏的衣裳洗了,柴砍了。”
奶奶說他是賠錢貨:“現在秋收,你相公也不來娘家收麥子?族長就比別人家的哥婿高人一等了?”
沈寒江:“你也說的是哥婿,裴停是你的孩子?”
大伯母被他的話噎了一下,正欲說什麽反駁,就看到沈寒江拉着裴停走了,還把拎來的東西給拎走了。
“哪有人拎着禮上門,還把東西拎回去的?還是族長呢,咋這麽沒教養。”大伯母雖然一心想着過段時間裴珍寶就帶着她進京過好日子了,可裴珍寶沒回來之前,她的日子不好過,看着沈寒江拎的又是肉又是雞蛋又是酒,已經想好怎麽吃了,哪能想到對方能這樣厚臉皮,将帶來的東西給拎走了呢。
“我帶着這些東西陪停哥兒給他爹娘上墳,感謝他們給我這麽好的一個夫郎。”
裴家人見他拎着東西就走,在身後罵他,說今天走了以後別哭着回來求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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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江覺得他們很奇怪,問裴停,“咱們為什麽會去求他們?”
裴停笑着搖頭:“他們愛做夢,總把夢裏的當現實。”
經歷過那次回門,沈寒江更加确定,裴家人以前虐待裴停了。
沈寒江回過神來,心疼的在他腦袋上揉了兩把,“睡吧。明天咱倆一早上山。”
“咱倆得背個背簍,再拿個麻袋,這幾天村裏不少人上山,怕是都被他們采過一批了,不知道還剩下多少,咱們往山裏深處走走。”裴停一提起進山,小嘴叭叭叭的說個不停,興奮的有些睡不着覺了。
原本是他說的早上要早點醒,結果他卻是被沈寒江叫醒的,再看外頭,太陽都升起來了。
“诶呀,這都什麽時辰了,得趕緊走。”他慌忙的從被子裏爬出來,去抓自己的衣裳。
平日裏沈寒江起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穿戴整齊的裴停,從沒見裴停今日這般急吼吼的樣子。
裴停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去穿衣裳,卻讓沈寒江搶了個先,像小時候娘給他穿衣裳那般,耐心拉着他的胳膊給他穿袖子,系腰帶,他都愣住了,才回過神來說不用,腳又被沈寒江握着拉了過去,眼看着沈寒江要給他穿襪子,慌亂的收自己的腳,可對方握的緊,他根本掙脫不了。
“應當是我服侍你穿衣裳,怎麽能你給我穿……”裴停害怕的不得了,他經常聽得就是成親之後夫郎要伺候夫君,哪裏有男人伺候夫郎的,還是穿襪子這種事……
“你的腳怎麽這麽小?腳趾還這麽圓?”沈寒江捏了下他的腳趾,給他穿上襪子。
裴停臉都紅透了,要是沈寒江不是他夫君,他非得罵一句流氓不可。
沈寒江收回手,對方皮膚細膩的手感仿佛還停留在指尖,還有那細腰,握起來還挺軟。
穿越前,他整日被皮膚饑渴症折磨,穿越後換了副身體,本以為好了,可症狀卻還在。
好在前幾天下田幹活,累的他沒有任何心思,閑下來了,那病又來折磨他了。
裴停迅速穿好衣裳,擡頭一瞧,看到沈寒江在那搓着手指,好像還挺享受,他趕忙拿着手巾過去給他把手指擦了好幾遍。
聽到外頭林娟兒叫他們吃飯,他飛快的跑了出去,不敢再在屋裏待着了。
他總覺得,剛才那樣,不對……
林娟兒給他們煮了豆漿,烙了蔥花餅,“給你們裝了幾個餅子,晌午時在山上吃。”
他們喝的都是奶白色的豆漿,唯獨沈寒江喝的是黑色的,上回裴停早上瞧見沈寒江早上将豆子放進鍋裏烤黑了,磨成了分煮水喝。
他第一回看到時,驚訝地去搶:“豆漿要先把豆子泡好了,磨了去煮,哪有你這個做法的,都糊了還能喝麽?”
結果沈寒江來了句:“你懂什麽,我這是深度烘焙。”
裴停還真聽不懂,就覺得他可能腦子有病。
結果他還喝了好幾天,還說每天起的太早,幹活太多,不喝點苦的困的幹不下去活,雖然不是咖啡豆,湊活用點黃豆代替了。
裴停只見過日子過得太苦了想吃點甜的,沒見過誰主動吃苦的。
幾個弟弟也覺得大哥醒了之後神神叨叨的,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倆人背着背簍出門的時候,還有許多同村人也背着背簍,一路上不少人跟他們熱情打招呼。
不少未出嫁的哥兒和女郎看着裴停身邊跟着沈寒江,都不敢過去,往年都是他們跟着停哥兒一起上山,停哥兒不僅長得俊俏,還會照顧人,可是現在成親,人家夫郎在旁邊呢,他們也不好跟上去了。
但是村裏那些男人們卻嘴賤的在他倆身後蛐蛐:“族長還真瞧上那個跟男人似的哥兒了?晚上抱着睡覺不吓人麽?”
“還敢帶着出門,聽說停哥兒一去河邊洗衣裳,族長就跑過去幫他端衣服,跟換一個男人似的哥兒卿卿我我,不惡心麽。”
“族長口重,你們懂什麽,吃得了這份苦,才能做族長呢,換成你們,你們能行嗎?”
他們幾個雖然在倆人背後蛐蛐,但是聲音太大了,這新族長本來也是個窩囊性子,被人說了也不敢坑聲,他們也不怕新族長,肆無忌憚慣了。
結果他們正說得起勁,就看到沈寒江轉過頭來看他們。
“咱們村什麽時候出妖精了?”沈寒江問了句。
一個嬸子好奇的問:“什麽妖精?”
沈寒江挑着下巴指了指那邊幾個冒犯裴停的男人,“就那邊那幾個矮粗胖的男的,滿臉疙瘩嘴還大,說話叽裏呱啦的,不是□□成精是什麽?”
那幾個人聽到這話,臉色都不太好看,“族長,男人長得粗糙一點醜一點有什麽關系,你用得着這樣寒碜我們嗎?”
“我這是關愛你們,這麽熱的天,也不怕曬壞了你們的□□皮。”沈寒江面色陰沉的往他們那邊走了兩步。
他身材高大,氣勢壓人,那幾個人立刻就怕了。
“我們也沒說什麽,玩笑話,別生氣。不至于。”那幾個男人看到沈寒江一副要揍人的樣子,立刻慫了。族長怎麽變了?變得這樣吓人。
“按輩分,你們得喊我一聲太爺爺,說長輩閑話,不經長輩,按照族規該怎麽處理?”沈寒江語氣嚴肅,周圍人吓得一聲不敢吭,平時有幾個最愛看熱鬧的嬸子也不敢笑了。
裴停偷偷扯了扯沈寒江的胳膊,不想他為了自己跟別人鬧得不愉快,“咱們走吧。”
村裏的男人就是多嘴多舌,裴停出嫁前每次出門都要聽這些男人笑話他的容貌,家裏人也總說他醜,沈奇南也總說他醜,他都習慣了,久而久之都忘了反抗。
“今天我就要給他們立立規矩。都去祠堂跪着,我什麽時候從山上下來,你們什麽時候回家。”沈寒江說完還轉身安慰的拍了拍裴停的手,安慰他,“不要聽他們亂說,你長得很好看。”
裴停還是頭一次聽人說自己好看,不好意思起來,走路都手腳并用了。
沈奇南站在人群後頭看着這一幕皺緊了眉。
那日裴停當衆說不喜歡他開始,他不爽到了現在,他聽裴珍寶說了好多年裴停喜歡他,裴停嫉妒堂哥能嫁給他,所以他完全不理解,裴停那天的所作所為。
他回去後病了一場,昏睡時總是反反複複的做同一個夢,夢境中,他跟裴停成親了,還一起生活了五年。
他本以為只是一場夢罷了,可是夢裏,這個冬天林夢才要來他們這邊游歷。
林夢才是位很有名氣的大詩人,他不愛做官,卻愛四處游山玩水,走到哪裏都要做幾首廣為流傳的詩。
林夢次到他們村的時候,去他們家避雨,吃了一碗裴停做的面,眼圈泛紅的說這面跟他死去的娘親做的面味道一模一樣,還專門寫了首詩,描寫這個小村莊,這場秋雨,還有那碗面思念母親。
後來林夢才因為裴停的手藝太好,一連留下來住了七天,還和沈奇南成了至交好友,傳授了沈奇南不少學問。
沈奇南在學業上突飛猛進,夢中的他考中了狀元,利用林夢才的人脈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
夢醒後,沈奇南跟縣城的同窗打聽了一下,真聽到風聲,林夢才真往他們這邊來了。
沈奇南激動萬分,那夢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缺的就是一個機會,但這個機會是裴停的一碗面開始的。
夢中林夢才本想避雨之後就走,他去攀談對方也顯得不耐煩,可是吃了面之後,他再挽留,對方就答應了。
沒了裴停不行,他的想辦法把裴停叫去幫忙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