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十兩銀子

第26章 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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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落聞言手一抖,差點将藥瓶打翻。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知道重淵向來是這樣的性子,說這話時,或許也并沒有帶着多大的情緒,可這話像冰錐一樣,又冷又利,幾乎要将他紮傷。

他說不出來着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重淵,你不要這樣想……”

青落的聲音低啞,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難過,他只是覺得他們之間不該這樣的,也不會這樣的。

許久後,他說:“你不會成魔的,我也不可能會殺你。”

慕青山:聽聽,大話就是你這麽說出來的。

他已經在快速思考重淵因此入魔的可能性,畢竟之後發生的事,完全符合兩人反目成仇的發展,若是重淵因濁氣成魔,那他被鎖寒潭便也能說得通了,而青落那時候提劍過去,或許便是要挖他的龍珠!

“我沒有別的意思。”重淵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忍不住微微偏了頭,“我只是想讓你放心。我體質,有些特殊,那些濁氣,我當真可以化消。”

慕青山:不會好好講話當真是病,得治。

青落聽他這麽說,才恍恍惚惚地反應過來,似是終于松下了一口氣,抿唇應了一聲,然後一點點用紗布裹着自己的傷處,起身換上了那套暗青色的衣衫。

等他穿戴好,重淵才在他身後,背着身換上了衣服。

晚飯後,江念将她哥的屋子收拾出來,給他們換了床單和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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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落和重淵多數時間都風餐露宿,偶爾投宿客棧也是拼一間房,但由于重淵的特殊情況,兩人都是一人睡床一人睡榻,但現在江念家的小屋,只有一張床。

重淵說他昨晚睡得太多睡不着,抱着手臂打算坐在椅子上幹耗到天亮,青落只好有些為難地去敲江念的房門,問有沒有多餘的被子打地鋪,江念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說了句:“地主家真的沒有餘糧了,你們自己解決吧。”

然後無情地關上了房門。

青落啥都沒要到,悻悻地回去,進門就被重淵打暈扔到了床上。

慕青山:??這麽粗暴的嗎?我還沒想睡啊……

但青落失去了意識,他也感知不到外界的情況,就只能胡亂将這兩日的情況梳理了一下。

現在他所在的是重淵、青落還有花娘母女前世相關的墟境,既然他在青落體內,不知道另外三人是不是也同他一樣。

看戲不能同人聊天嗑瓜子的感覺果然還是差了點意思,下次得問問老頭有什麽辦法能同其他人交流。

慕青山記起先前無相盤中看到花娘和姌姌的相貌,想來這輩子她們母女竟是互換了,這一世謹慎內斂的花娘,前世竟是這樣一個風風火火的女子,而乖巧通透的姌姌,是那個癡情一生的林嬸。

今日吃飯時,林嬸倒也沒表現出什麽異樣,如同一個尋常的山間婦人,溫和中帶着些拘謹,只偶爾會多看青落幾眼。她的身體實在不好,和幾人一起上桌吃飯已看得出十分勉強,吃了些粥湯便早早去歇下了。

也不知之後幾人會發生些什麽,會受因果樹感召而來的,必定與他前世有較深的羁絆。

至于重淵這邊,他和青落身上的謎團都還太多,眼下他雖已亂七八糟地腦補了很多,但還是不好妄加判斷。

許是青落昏睡過去的緣故,他想着想着,意識也逐漸模糊了起來。

第二日醒來,青落發現自己睡在床上,重淵已不在屋內。他來到外屋的時候,看到林嬸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昨日的那支桃花已經凋謝。

青落上前同她打了一聲招呼,就見重淵從外邊進來,手上拿着的,是一枝剛折下的桃花。青落倒是有些意外,他竟也會做這樣的事。

重淵見青落在那,也沒說什麽,只是走到窗前,将瓷瓶裏那枯萎的花枝換了下來。

“我本想換一枝新的桃花,重淵仙長見了,便幫忙去外邊折了回來。”林嬸笑着朝重淵致謝,也是像青落解釋。

她的看向那枝桃花,眸中閃着柔和的光。

青落素來喜歡花草,只是他惜花卻從不折花。但如今看着這瓷瓶中盛放的春意,不禁也覺得心頭一動。

“花開堪折直須折。”林嬸輕聲說了句。

青落和重淵都轉頭看向他,慕青山不由想到了驚蟄那日說的話。

難道他,竟是從林嬸這聽去的嗎?

林嬸似是嘆了口氣,又忽然笑起來,自言自語一般道:“這是當年那位仙長同我說的,他離開的前一天清晨,便在我家那株桃樹下站了許久,我跑過去的時候,他輕輕笑了聲,然後從枝頭摘了一朵最豔麗桃花放在我手心,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那時候不懂,只知道看着他出神。”林嬸說到這裏,似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低下頭,用手指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他走後,我跑去問村裏的教書先生,才知道了那句話的意思。自那以後,我總會折一枝最好看的桃花,插在這個小瓷瓶中。這是他當年留下的一個裝丹藥的小瓶子,與他而言或許再普通不過,随手便能丢棄,可放在我這裏,就顯得比整個屋子都還要珍貴。”

“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人走了,便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林嬸此時的神情卻很平靜,仿佛只是回憶一段不經意的時光。

“阿娘,吃早飯了!”江念端着清粥小菜進來,朝兩人道,“廚房有早點,自己去拿。”

青落知曉了她的性子,也不跟她客氣,同重淵一道去了廚房。

吃過早飯,林嬸便又去休息了,江念拉着兩人一道去河邊打水。

“诶,你們接下來要去哪啊?”江念提着水桶走在前邊,忽然轉過身問。

青落想了下:“我們也并無要事,姑娘有什麽事,但說無妨。”

江念聽了他的話,彎着笑眼道:“那我請兩位仙長在這住上一個月的時間,可好?”

不等青落回話,她又伸出手指晃了晃道:“算是我的委托,辦完後,我會付十兩的酬勞。我知道你們仙門是有這個規矩的,仙長不會見死不救吧?”

當世修仙流傳已久,有不少仙門宗派,除了自身修行和主動下山歷練,也會接受附近百姓的一些委托。

百姓若是遇到妖邪作亂、疫病肆虐,或者親人失蹤、生病,一些無法解決的事,便會尋找當地的仙門求助。仙門會派遣弟子前往調查完成委托,而百姓通常也需要支付一定的費用,或提供一些特定的物品作為交換。百姓的信任和崇尚有助于提升仙門在俗世的地位,是以大多數宗門都願意讓弟子盡可能多地接受這類委托。

見青落面露驚訝,江念眨眨眼睛,笑道:“我可不是一般的山野姑娘,外面的東西,我懂得可多着呢!我五歲起便在學堂偷聽,自學成才,博覽群書,看過話本無數,沒什麽是我沒涉略過的。”

她背着手把水桶放在身後,倒退着往前走,邊朝兩人道:“怎麽樣?只是一個月時間,十兩銀子很劃算的,我還包吃包住。”

“是因為林嬸嗎?”青落問。

江念點了點頭:“嗯,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娘解開心結。”

青落蹙眉道:“這要如何做?”

江念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們先留下來。”

青落想了想,又問:“那平日裏可還需要我們做些什麽?”

“嗯,就和今天這樣,幫忙幹些活,挑水砍柴、鋤地摘菜、打掃做飯什麽的,我畢竟只有一個人,平日裏還是有些忙不過來。”

“阿念姑娘好厲害,平常都是一個人做這麽多事嗎?還要照顧你娘親,還能賺這麽多銀子……”青落不禁感慨起來。

“本姑娘冰雪聰明,賺點小錢養活我和阿娘還是可以的。”

說話間幾人已走到了河邊,江念毫不客氣地把水桶遞給重淵:“來吧,現在這些活都是你們的了。”

重淵轉頭看青落,青落點了下頭:“這委托我們接了,畢竟有十兩銀子。”

慕青山:嗯?你難道不是人傻心善、大公無私、見義勇為的仙長嗎?這麽不仙風道骨的?

然後他聽到青落在心裏計算着,十兩銀子他們能花多久。

慕青山:好吧,窮人的煩惱他不懂。

而此時重淵已十分認命地去打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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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依約在這裏住了下來。

青落提的唯一要求就是,再添一床被子。然後他和重淵兩人晚上就輪流打地鋪,十分友愛、和睦,且公平。

在小山村的日子平靜如水。

江念每日吵吵鬧鬧,林嬸總是安安靜靜,兩個人誰都沒有表露過多的情緒,一切都如從前一般。

青落和重淵兩人倒是許久沒有這麽安逸,不用風餐露宿、打打殺殺,仿佛只是地主家的長工,每日幹點粗活,一起吃個飯,偶爾說上幾句閑話。

遠遠看着,他們就像尋常的一家人。

半個月後,下過一場小雨,江念帶了重淵這個苦力去幫忙挖春筍,青落則在家準備一會吃飯的其他材料,他做飯的手藝讓江念十分嫌棄,便只能打打下手。

他将一盆青菜摘好,正要拿進廚房時,見林嬸倚在門口看他。

“仙長有空聽我說幾句話嗎?”

她對兩人一直都是十分客氣的态度,江念已經直呼兩人的名字,而她一直叫他們“仙長”。

青落點了點頭,将菜放進廚房,洗淨手後走了過去,見林嬸蹲下身,坐在了門檻上。他便拿過邊上的小木凳,坐在了他斜對面。

“阿念那孩子,想必是和仙長說了什麽吧?”林嬸緩聲開口。

慕青山想:終于是要走劇情了嗎?

青落沒說話,林嬸也已是了然的模樣,她看向青落,目光柔和而平靜,許久後,說道:“我也想,請仙長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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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嬸:我也想,請仙長幫我一個忙。

青落:十兩。

慕青山:?你是戚某人假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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