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酒後亂性
第48章 酒後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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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雷聲漸止,慕青山終于安定了些,緊繃的身軀也松了下來。
只是身上的熱度還沒完全褪去,白皙的臉上泛着桃色的紅,睫毛濕潤,時不時會顫動幾下。
驚蟄又用帕子幫他擦了擦臉,将額前的濕發撥到一邊,目光落在他微張的唇上,他喉間動了動,想要避開眼,卻又看到半敞開的衣領處,白皙的脖頸和深陷的鎖骨。
他忙扯過架子上半幹的外衣,用靈力将它快速蒸幹,裹在了慕青山身上。
驚蟄閉上眼,平穩着呼吸,将那股炙熱的渴望一點點壓抑下去。
那種想要擁抱,想要占有,想要讓這個人與他永遠在一起,強烈到骨子裏的,卻無法言說的欲望。
天色近暮時,慕青山終于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發現自己躺在驚蟄懷裏,還與他目光觸了個正着。
他張了張口,覺得喉嚨幹澀,一時間有些發不出聲音,便幹脆閉了嘴不說話,默默地移開了眼睛。身上還有些綿軟無力,他輕輕推了驚蟄一下,掙紮着起身,自己站到一旁穿好了外衣。
“你覺得怎樣?”驚蟄在身後問他。
慕青山将頭發理了理,背對着他點了下頭。
“你的燒還沒完全退,得盡快回去,讓三更再幫你熬些湯藥。”驚蟄又道。
“嗯。”慕青山應了聲,往山洞外走去。
“天已經快黑了,你看不清,不要走太急。”驚蟄追出去,走到他邊上,“我扶着你……”
慕青山擡手避開,拂了拂衣袖道:“生來便是半瞎,倒也習慣了,不至于走不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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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聽出他還在置氣,便也不敢再多說,只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
下山的路只有一條,且之前兩人已經走了一半的路,再走上一刻多鐘應該便能到山腳了。只是這財神廟慕青山也是第一次來,終歸是不太熟,方才又下過雨,路上泥濘不好走,沒多時,他便已經踩了好幾處水坑。
慕青山從邊上撿了跟樹枝,當做拐杖探路,放慢了腳步。
身後驚蟄便也根據他的速度,刻意跟他保持着一定距離。
不長不短的一條路,他走得磕磕絆絆,中途還滑倒了一次。
坐在泥濘中時,慕青山想,原來這樣一小段路,他都沒法自己走下去了。
可他,不希望處處被人保護。
沒有人,會永遠跟另一個人在一起吧。會有生離,會有死別,會有背叛,會有厭倦。
而他曾經,也是能保護別人的那一個啊。
他曾牽着那兩個小孩兒的手,帶他們走過很長很長的路。
他曾一人一劍,無所畏懼。
慕青山低低笑了一聲,撐着樹枝從泥水中站起,繼續一點點朝山下走去。
驚蟄跟在不遠處,指尖掐入掌心的皮肉,才忍住沒有上前去抱起他。
車夫老秦還等在不遠處的茶棚下,見慕青山一身泥濘地回來,不由驚呼:“東家,你怎麽了?摔着了嗎?”
他忙将慕青山扶上馬車,見驚蟄從遠處走來,語氣中也帶了幾分責備:“驚蟄公子,你怎麽也不照看着點我們東家?你不知道……”
“老秦,回去。”慕青山在車上喊了聲,老秦便閉了嘴。
驚蟄卻沒有進馬車,而是坐在了外面,同老秦一起趕車。老秦左右看了看,覺得兩人氣氛不太對,悄悄在驚蟄耳邊問了句:“東家怎麽了?”
“他現在,許是不想同我在一個車內。”
老秦便也不再多說,駕着馬車往顧春風而去。
*
回到顧春風後,慕青山徑直去溫泉沐浴,驚蟄一直跟着他身後,沐浴時也在隔壁的池子,他像是完全沒有在意。
換了衣服回到房間,他看到桌上放着一壺酒,兩個酒杯,還有一碟花生米。
慕青山拿起酒壺聞了聞,是“奈何春”。
他平日裏不怎麽喝酒,但今日聞着這酒味,竟一時有些心癢難耐,便倒了一杯,獨自飲了起來。
不一會兒,敲門聲傳來時,慕青山已經喝完了大半瓶酒。
“進來吧。”喝了酒後,心中的郁結似乎散去了不少,此時對驚蟄,也沒了那麽多擰巴的情緒。
驚蟄端着藥進來,見他已喝的微醺,不由有些震驚,他看了看桌上的奈何春,似乎想起了什麽,忙上面去擋下他喝酒的動作。
“這個酒烈,不要喝太多,你風寒還未好……”驚蟄奪過他的酒杯,将藥碗遞給他,“先把藥喝了。”
“我不喝藥!”慕青山推開驚蟄的手,“我身體好着,不需要喝藥!”
他拿過桌子上的另一個酒杯,倒滿酒繼續要喝,驚蟄又将他這杯酒也奪了過去。
“別喝了。”
“你幹嘛!”慕青山站起身,身形有些搖搖晃晃,“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處處管着我!”
他伸手去搶那杯酒,撲了幾次都落了空,他眉心微蹙,顯是有些惱了,使勁晃了晃腦袋,臉上的紅暈倒是越發深了:“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搶我的酒,你又不會喝……”
驚蟄拿着酒杯看着他,然後舉到唇邊,一口就幹了。
慕青山瞪着眼睛定定地看他,有點懵,又有點氣,臉頰也鼓了起來,氣呼呼道:“你賠我的酒!”
他張牙舞爪地又撲了過去,驚蟄放下酒杯,一只手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還穩穩地端着藥碗。
“這一碗,賠你。”他将藥碗遞過去,慕青山皺着鼻子,扭頭避開。
驚蟄跟他來來回回好幾次,都沒能給他灌下去一口藥,自己卻腳下一個踉跄,覺得頭有些暈起來,藥也灑出了一些。
他此前從未飲過酒,不想這小小的一杯奈何春,竟真有這樣的力道。
“咦?你是不是喝醉了?”慕青山看出他的異樣,不由彎着眼睛笑起來,“哈哈哈,你果然不會喝酒!一杯就醉,比我還不行……”
“你說誰,不行?”驚蟄酒勁上頭,腦中混沌一片,身上也開始燥熱起來。
慕青山眯着眼睛笑吟吟看他,一雙桃花潋滟着微醺的水霧,眸光卻是比平日裏更亮了幾分,他忽然湊到驚蟄耳邊,輕輕說了句:“不告訴你——”
灼熱的鼻息混着酒氣噴在驚蟄耳畔,他只覺得心頭一顫,将酥麻感如電流般走遍全身。
慕青山被他抓着一只手,掙紮了一下,見掙脫不開,便要用另一只手去掰,卻被驚蟄一下子将兩只手腕一起握住,整個人抵到了牆邊。
他被抓得有些疼,卻不知為何不合時宜地倔強着,忍着不吭一聲,只眼中的水汽更重了,眼尾也微微濕紅。
驚蟄見他此時咬着唇,原本的水色泛起一片殷紅,盈潤飽滿,是他從未見過的豔色。
他喉頭動了動,猛地喝下一口藥,對着那溫軟的雙唇便貼了過去。
慕青山沒有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一時呆愣地睜大了眼睛,反應過來時,驚蟄已将他壓在身下,柔軟的舌尖打開他的齒關,溫熱而苦澀的湯藥便盡數灌入了他的口中。
“唔——”慕青山被迫吞咽着湯藥,喉間滾動,雙唇和牙齒還在盡力抵抗着。
一口藥喂完,驚蟄短暫地松開他,馬上又含了一大口,繼續壓了上去。
慕青山雖然已有了準備,但卻抵不住驚蟄的力道太大太霸道,橫沖直撞地便又将那藥從交纏的唇齒間灌了進去。
一連五六次,終于将那碗藥喂了大半。
慕青山覺得全身發麻,靠在牆上劇烈喘息着,腦中似乎因窒息而有些暈眩,他半張着唇,唇瓣因方才的摩挲越發紅潤,唇邊藥漬泛着水光。
“你……”許久後,他沙啞的喉間才發出一點聲音來,像是帶着無盡的委屈和憤怒,“你為什麽要喂我吃這麽苦的藥?你怎麽能欺負我……”
他說着,泛紅的眼中便流下一行清潤的淚來。
驚蟄被那眼淚一驚,似是終于恢複了一些理智,覺得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不是……”他忙松開手,有些慌亂道,“我沒想欺負你……”
慕青山的手臂被壓制着太久,一時間有些麻,腕骨處泛出微紅的指印。
他擡起手,有些心疼地對着手腕吹了吹,垂着眼睫,眼淚又撲簌簌往下掉。
驚蟄身形一僵,心像是被什麽揪了起來。
先前夜裏,只看他默默流了一行淚,驚蟄都覺得慌亂無措,如今更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明明,連當年疼得那樣撕心裂肺,都沒流過一滴眼淚。
“對不起……”驚蟄心內又軟又疼,只想過去攬住他,可他方伸出手,慕青山便閃身避開,退出幾尺外,一下子躍到了窗戶上。
他平日裏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沒想到此時喝醉了,行動起來身姿确是靈巧迅速,連驚蟄也沒能将他攔住。
“小心!那邊危險!”驚蟄擔心他會掉下去,想過去拉他,又不敢輕易靠近。
“你才危險呢!”慕青山狠狠瞪了他一眼,臉上還是氣鼓鼓的,他此時半坐在窗框上,一只腳已跨在外邊。
不等驚蟄靠近,他便往下輕輕一躍,足間在屋檐牆壁上幾個輕點,人便已翩翩然落到了地上,似是輕車熟路。
他的身型還有些不穩,落地後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然後便撞到了一個堅硬的懷抱,差點往後摔去。
桑黎一把将他拉住,還未來得及問話,慕青山已撲過去抱住了他。
“師父!你怎麽在這裏!”慕青山緊緊環住他的腰,微紅的臉在他胸口衣襟狠狠蹭了幾下,“我到處找不到你!嗚嗚嗚……”
他邊說邊哭,斷斷續續地抽噎着:“師父,有人欺負我嗚嗚嗚……從來沒有人欺負我……他怎麽能這樣……我再也不跟他玩了……”
桑黎一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能摟着他的頭,不斷安撫着:“沒事,師父一定幫你教訓那個臭小子!”
他看着不遠處黑色的身影,說得擲地有聲。
“師父,我想回家……”許是哭地有些累了,加上酒意上頭,慕青山軟綿綿地靠在桑黎肩膀上,下巴還在随着抽噎一抖一抖地動着,眼睛卻有些眯了起來。
“好,師父帶你回去,莫要哭了。”桑黎有些心疼地撫了撫他的後背,蹲下身将人背了起來。
慕青山趴在桑黎的背上,雙手便自然地環住了他的脖子,然後側臉靠在他的肩胛骨上,安心地閉上了雙眼。
桑黎背着已然熟睡的人,如同兒時一樣,一步一步地走回浮圖觀。
這個孩子,如今已經跟他一樣高了,可怎麽還是,這樣輕飄飄的,好像一點都沒有長大呢?
他從未見這孩子在他面前這般哭過。就連當年一身劍骨盡毀,躺在床上無法動彈,醒來第一件事也只是自責地跟他說:“師父,我以後不能練劍了,你不要,生我的氣。”
桑黎心中不知是怎樣的滋味,此時此刻,他只想将他快些帶回家。
“師父……”背上的人臉頰動了動,在他肩胛骨上蹭了幾下,“明日還要早起練劍,你要叫我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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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龍:我真的只是想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