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接近露西娅
第24章 接近露西娅
安室透在馬路上狂奔,他今天晚上的兼職恐怕是要遲到了。
他本來完美地安排了時間表,掐好了每一分每一秒。從上一份兼職結束後和組織的人接頭,到穿過那一條街哪一條巷,在哪一塊磚下給風見裕也留下訊息,再趕到晚上兼職的酒吧,組織會常在那裏與交易的人碰頭,酒吧裏魚龍混雜,可以很好的隐蔽行蹤。
但是他這次失算了。
在成功留下訊息以後,他匆忙趕路的過程中,正巧遇見了搶走阿婆錢包的搶劫犯。
被動技能瞬間開啓。
劫匪搶過錢包,正一邊逃跑一邊暗自竊喜,一遛彎拐進一條小巷裏。
他回頭正觀望着是否有追兵,腳下的步子卻沒停止逃跑,沒想到還未回頭便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劫匪一邊捂着額頭,一邊用力将眼前那人推開:“沒長眼睛啊!”
他不敢多做停留,罵完這句後就想氣急敗壞地想要繼續往前逃跑,但是被撞到的那人卻像一座石雕一樣一動不動。
劫匪瞪着眼睛想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如此的不識相,是應該讓他好好教訓一下,什麽叫劫匪刀,刀刀奪人性命。
但是映入眼簾的是一抹金色的頭發。
來人二話不說,甚至都沒有給劫匪兩句臺詞辯解,迅速一個飛踢,那一腳如流星,讓腦子還沒有轉過彎的劫匪瞬間想起了小時候趴在床邊看過的滿天繁星。
劫匪就如同發射的炮彈一樣被踹到了牆上,整個人彎成了一個倒着的C型,深深地嵌在了堅固的牆壁裏面,牆壁似乎是抖了兩抖,震得他眼冒金星,腦袋空空,差點暈厥一倒不起。
“你是……你是哪位……”劫匪掙紮着還沒把話說完,就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來人狠狠地錘了一拳,疼痛感直沖天靈蓋,就好像剛燒開的熱水壺一般嗡嗡作響。
他被錘得無法繼續說話,四腳發軟直接兩眼發白暈厥在牆裏,在沒有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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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的頭上仿佛懸着一把投降的小白旗在搖晃,安室透拍了拍手上的灰,就像演練過一樣熟練地翻出了劫匪手上剛剛得手的贓物錢包,簡單檢查一下,嗯,錢都在裏面,确認為阿婆丢失的錢包。
“你……”劫
匪用最後的殘血想說一句:你饒了我吧。
但是他只說出了第一個字,就被剛檢查完錢包的安室透再一次錘暈。
不是他狠心地完全不給劫匪說話的機會,實在是晚上的兼職遲到十分鐘扣一百塊錢。
他熟練地摸出劫匪的手機報警,用繩子将暈倒劫匪在電線杆上五花大綁成木乃伊,順便将錢包還給了坐在路邊抹淚的阿婆。
這個過程他一氣呵成,簡直可以變成為九宮格放在一張圖片裏作為米花町見義勇為模版教程。
感動米花町十大人物安室透見義勇為完看了一眼手表。
糟了,兼職要遲到了!
安室透一個激靈,顧不得其他,如一陣風放下錢包就跑。
阿婆“诶诶”兩聲,感謝的話剛在嘴裏,人沒了。
安室透一邊瘋狂的奔跑,一邊在腦海裏搜尋到達酒吧的最短路線。
如果想要不遲到的話,恐怕還得——
他的目光看向了高牆。
這道牆上的痕跡,三短一長,頂部有不明顯的牆灰擦落痕跡,一定不止他一個人翻過吧。
世上本沒有路,翻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連天邊火紅的夕陽都逐漸被無邊漆黑的夜色吞沒,最後一點雲朵翻湧着沒入房屋的尖頂,安室透終于趕到了酒吧的附近,輕輕地松了一口氣,擦去鬓角的薄汗。
酒吧前門的人員混雜,大家都在舞池裏搖搖晃晃,端着酒杯到處碰杯的醉鬼也層出不窮,與其和擠早高峰地鐵一樣從前門擠進去,不如……
他的腳步邁向了酒吧的後門,一條隐蔽的小巷,那裏時常會有酒吧的客人暗暗私會,有時也會有看不順眼的顧客在後巷相互打架互毆。
但是今天,這條小巷似乎十分安靜。
安室透将他的外套搭在肩膀上,逐漸亮起的燈光拉長了他的影子,他緩緩向後巷裏走去,但是步伐卻越來越慢,最終停在了巷子口。
有另一道影子在燈光下漸漸被拉長,黑色的影子搖擺着,擡起手,最終轉過了身。
女孩正側着倚靠在後巷的牆壁上,栗色卷曲的長發聽話地搭在光滑的肩膀上,她今天穿了一件吊帶的黑色絲絨束腰裙,裙子的
剪裁就像一雙順滑的勾線筆勾勒出她曼妙的腰線,裙擺就像湖面上的微風,舐舔着她如玉般瑩潤的膝蓋。
她似乎沒有塗口紅,只是抹了一層滋潤的潤唇膏,此刻柔軟的嘴唇正覆在一根細長的女士煙上。她緩緩地擡起手,搭在細長的女士煙上,微微地側過頭,一縷卷發落入鎖骨,安室透可以正好看見她濃密的睫毛在路燈的照耀下在臉上投下一片光影。
老板說很多客人都覺得她是這裏最迷人的女人。
但是他記得她,只是因為她是那個新來第一天就能抗滅火器救火的女人。
但是上一次見面,她拎着啤酒瓶子,氣勢洶洶地買了全酒吧的單,只是以為他遭遇不平,想要帶他走。
他看着她隐藏在路燈和陰影裏一半明亮一半黑暗的美麗臉龐,他在想,這樣一個有着風情魅力的人,為什麽上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的眼睛裏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一分清澈的清麗,就像是現在一樣,在明暗交界處仿佛被割裂的臉。
“好巧啊。”中露側過頭看着眼前金發的男人,眼睛就像嘴角一樣上揚了起來,她的話語有些模糊,但是卻像海面上漂浮不定的歌聲一樣傳到了他的耳朵裏,“麻煩借個火,好嗎。”
中露扭頭看見了安室透,她并沒有躲開。
上次尴尬的誤會給了她教訓,她想極力扭轉她在安室透這裏的形象,就算成不了夜店女王,也要成為夜店最難以忘懷的人。
反正千萬種形象都不能是那天單手拎拼酒瓶誤認他被脅迫然後包場的人。
安室透上前了一步,中露只是低着頭看着地上長長的黑影,在路燈下漸漸靠近,靠近。
她看見自己的影子在搖擺,另一道影子也在晃動着,逐漸地,兩個黑影靠近,融為了一個黑影。
……
一簇火苗突然竄起,就像一道溫熱的分界線,兩個人的眼睛在火光中透出清亮的光芒。
中露的手指搭在女士煙上,她看着煙頭逐漸被燙起微卷的波浪,煙草被點燃散發出獨特的香氣。
一觸即離。
安室透學着她的樣子随意地倚靠在牆邊,他看着天上逐漸從雲層裏浮現的月亮,不經意地說:“夜晚的風總是比白天涼上許多。”
中露偷偷地
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夜晚黑色漂泊的雲。
中露假裝搓了搓手臂,裝作有些着涼的樣子:“确實诶,剛才都沒有注意到。”
“幸虧你遇到了我。”安室透扭過頭對着她溫柔地一笑,将自己手上的外套輕輕地披在她的身上,遮住了她露出的肩膀和手臂,“別人都享受不到的特殊待遇。”
“我只和你見過兩面,你就這麽給我特殊待遇嗎?”中露故意湊了上去,呼吸出的氣體纏繞在他的耳邊。
但是對方并沒有躲閃,也沒有了剛才玩笑般的語氣,反倒是語氣認真地回應道:“我覺得……你和別人都不一樣。”
“不一樣在哪裏呢?”中露向後退了退,疑惑地對上了他的眼睛,“我和別人一樣穿着短裙燙着頭發,心情好喝兩杯酒,心情不好揪個倒黴蛋臭罵……”
紫灰色的眼睛眨了眨:“我覺得你就像一團霧,或者像天邊的一片雲。”他往前了一步,又将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就像我們之間離得那麽近,但是我卻感覺你遙遠得就像要消失,即使你披上了我的外套,但是我卻覺得你只是穿上了一個外殼。我能看穿很多謎底,但是你在我這裏還是一個未解的謎語。”
“而且……不止兩面哦。”
中露一愣,下意識地就想要從他的手裏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對方卻使了一點力氣,令她一下沒有掙脫。
“聽說抽煙的人,手指上都會留有氣味。”
他捏着中露的指尖,貼在自己的鼻尖上。
中露只感覺有微熱的氣息一點一點在她的指尖擴散,她還一不小心觸到了對方柔軟的嘴唇,令她心頭微顫。
“好淡。”安室透終于放開了她的手,中露有些不自在地将手背在了身後,女士煙也被她從唇上拿了下來,在指間毫無知覺燃燒着,一點點煙灰掉落在了地上。
“再見。”安室透朝後揮了揮手,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上班時間。
就如同來時的背影一樣,一道濃稠黑如墨汁的影子逐漸消失在暗巷的拐角,最後只留下披着一件外套的中露,眼神複雜地看着空無一人的巷口。
何止是中露在安室透的眼裏是一團摸不透的霧氣,在中露的眼中,安室透就像是來時去時毫無痕跡的黑影一樣,是一道只會在夜晚出現,神秘地仿佛要和黑夜融在一起的影子。
中露忍不住拉緊了肩上披着的外套,就像是要努力保護自己向外展現的軀殼一樣。
而在她轉身了一剎那,安室透躲在路口的拐角處,握緊了手中的手機,一封郵件标記着“已讀”,來自【未知號碼】:
【接近露西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