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掉馬危機

第37章 掉馬危機

淩晨,米花町南面警局。

值班的警員正在打盹,他把頭搭在手背上,腦袋經受不住地心引力,一點一垂,像寺廟裏一聲一聲敲打的木魚。

一陣響亮的剎車聲突然驚醒了他,輪胎和地面距離摩擦的聲音在寧靜的深夜裏格外刺耳,将他從半夢半醒中拉了出來。

“什麽情況……”他皺着眉頭打了一聲哈欠,伸着懶腰從值班室裏出來,“還有人半夜在警局門口飙車嗎?”

“砰!”是車門關閉的聲音。

聽到這聲,警員急忙套上警服,從屋裏走出來。

但是他剛走到臺階上,還未走到門口,卻只看見了警局門口極速駛過一輛車的白色殘影。

“真的有人在警局門口飙車,太大膽了吧!”

他不滿地嘟囔了一聲,快步走上前查看。只見一個套着黑麻布袋的男人從車後座上滾落,像一個從山坡上滾下來的木錐子一樣滾了進來,在碰到大門口的臺階後大叫一聲,停了下來。

黑麻布袋裏掙紮着爬出一個男人,青鼻臉腫,看不清原來長什麽樣子,他的褲子濕了一塊,掙紮着像一只索命的冤鬼一樣從臺階上緩緩地爬上來。

警員連連後退兩步,男人擡起他被打到已經認不出的豬頭臉,涕淚橫流,嘴唇腫得翻了起來,卻還在掙紮着說話,警員從他模糊的語句裏聽出了幾個字:

“嗚嗚……嗚……要……自首……嗚”

“被打成這樣,是來自首的?現在米花町已經進化到犯人自動上門,給警/察創收業績了嗎?”

警員滿臉問號,但是架不住男人的苦苦哀求,只能為他帶上銀晃晃的手铐,帶進了問話的房間。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男人,到了問話室裏還在止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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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員為他倒了一杯水,眼裏的疑惑越積越濃,他一拍桌子,大聲地問道:“為什麽來自首?你這樣子,有人蓄意毆打你嗎?”

男人聽到“毆打”一詞,就變得像是觸發關鍵字的機器人,在座位上突然劇烈地一抖動,縮得就像是一只刺猬。

臉上的鼻涕和眼淚就像是按到了觸發機關,開始不停地流了下來,混在一起在臉上糊成一團,怪可憐的樣子。

男人一邊顫抖,一邊感覺自己背上又開始隐隐作痛起來,這肋骨……恐怕也斷了吧。

第一次在小巷裏被套上麻布袋的狂揍本就讓他痛得喊媽,第二次也不知道是哪路的冤家,連麻袋都舍不得再拿一個,上一任打手的麻袋還套着呢,也不挑,直接就下手了。

他在麻袋裏就像是被石錘搗着的年糕一樣被瘋狂擊打,連行兇人的臉都看不見,他眼前一黑差點以為自己明天就會随着這個麻袋一起出現在入海口。

一連兩次無縫銜接的毆打就像是暴風雨後的海嘯,路上掉臭水溝裏還被沖到下水道裏裏一樣,黴運總是結伴而來。

更加過分的是,第二次的打手下手更快更狠不說,還靈活地避開了上一次毆打造成的瘀傷,專門挑他沒受傷的地方打!就是刻意讓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

暴揍一頓後還不解氣,竟然把他直接扔到警局門口!直接送貨上門。

恐怖如斯!

男人想到這裏,忍不住又是一個顫抖,傷口更疼了,他哭得更加凄慘了。

看着他的樣子,警員心裏上下打鼓,忍不住又拍了一下桌子問話:

“說話啊!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男人被吓得渾身抖了三抖,他顫顫巍巍地搖了搖頭,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在車裏威脅的聲音,就像是索命閻王一樣萦繞在他的耳邊。

【記住,你是一個人來自首的】

在極度恐慌中,他的聲線顫抖,一字一句裏哆哆嗦嗦:

“不是別人打的,是我自己摔的。”

不必多言,複仇者一號自然是越想越生氣的中露,她越想越生氣,總覺得自己下手太輕了,懲罰得一點警示意義也沒有!

于是趁着還有點酒勁,她随便從垃圾桶裏找了一個布袋子就把人拖到後巷暴打,這類垃圾還要給他撿個自首從輕處理的好處,生氣,打!

自從上次在巷子裏從銀發的可怕男人手裏逃脫以後,她雖僥幸但也學到了一個新的知識點,那就是在這個巷子裏動手真的很方便,沒監控沒燈光沒行人,殺人越貨月黑風高,完事以後翻牆逃跑。

拖到箱子裏把這人用布袋蒙上,就沒人能發現下手的人是她了!走米花町的夜路,長點心吧!

她沒拿武器,全憑的是人類最基礎的武術本能,從小學習的體術在此時也展現了一點點用途,若是旁人在,該會驚訝她看上去纖細的手腕是從哪裏來爆發出的力量。這時候中露一定會告訴他,力量不來自于手腕,而來自于手臂的肌肉。

高端的健身在于就地取材,翻牆這麽久,她揍人也疼得很。

但也許是因為她揍得太起勁了,自從她做了這個輕松的寡婦工作,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酣暢淋漓地揍過壞蛋了,以至于她下意識忽略了不遠處竟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人影似乎是提着一個袋子,走路的時候,袋子裏的物品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中露幹淨利落地一腳把黑麻布袋裏的男人踹到了牆上,牆壁發出“啊——”的一聲慘叫,出現了一個人形的坑。

但随之而來,又傳來了“咚”的一聲,不過這并不是被毆打的男人發出的。

是遠處的那個塑料袋子“咚”得一聲掉落在地上,裏面的扳手螺絲刀噼裏啪啦掉落一地,在小巷裏折射出詭異的金屬色亮光。

中露就像是炸毛的貓一樣向後跳了一步,此刻的她終于理解了那個銀發男人如此執着地希望抓到她了,在小巷下黑手,總歸是有些心虛的。雖然碰到目擊證人的概率極小,但是凡事總是有個“萬一”。

心虛的中露氣勢不輸,她揍人也揍的理直氣壯。

她只是淡淡地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中帶的殺氣還沒有完全消散,這一眼就像是一把利箭射出。

遠處的人影一晃,抖了一抖。

中露也沒顧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麻袋團了,她向前緩緩地走了兩步,鞋底輕輕觸碰地面,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就像是牆上路過的小貓一樣悄無聲息。

但是這時卻出現了大問題。

在看清那人的臉之後,她的心裏一顫,暗喊不妙。

怎麽回事,住在公寓一樓的今川警員怎麽會來到這裏,他腳下散的是他今天在附近購買的東西嗎?這裏是米花町南面,他住在米花町北面,這家夥是對“順路”有誤解吧!

他的偶然路過,讓中露覺得自己的馬甲岌岌可危。

畢竟白天的中露溫柔體貼是個花店店主,平日裏就喜歡看書寫字照料花朵,而不是現在這樣氣勢洶洶在小巷裏暴打麻袋。

今川警員一顫抖,面前兇狠女人的臉在漆黑的小巷裏若影若現,長卷發透着一絲狠戾,腳步輕飄飄的沒有聲音,她的連衣短裙在暗夜裏透着紅色,看她剛才徒手揍人兇狠的樣子,這顏色,該不會是血染紅的吧!

他的手瞬間脫力,手裏拎着的袋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那個女人走過來了!她不會是要滅口吧!

他想逃跑,但是腿也沒了力氣,想跑卻一下子脫力癱坐在地。

他忍不住大喊:“你不要過來啊!”

夜太黑,而且很危險。他坐在地上向後退了兩屁股,手胡亂在地上摸了一把,正好摸到了自己買來的扳手,急忙拿起來壯膽子:“你再過來!我就要報警了!”

面前可怕女人的身影漸漸放大,她輕笑了一聲,說話的聲音就像是鬼魅一樣模糊卻又妩媚,就像是萦繞在他耳邊勾魂一樣,她的嘴唇輕輕地一動:

“你自己…不就是警/察嗎?”

米花町真是個可怕的地方,果然夜晚在米花町不能出遠門。

今川警員差點吓得噶過去。

他害怕地舉着扳手,但是他的手卻在不停的顫抖。

銀色的扳手搖搖晃晃,在暗淡的月光下正好折射出一道微弱的光線,照亮了一瞬眼前女人的臉。

“你是……”

他震驚地睜大了雙眼。

下一刻。

“咚!”

中露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拳,可憐的今川警員陷入了黑暗,軟綿綿地躺在路邊。

中露松了一口氣,再回頭去看那和毛毛蟲蛻皮一樣在麻袋裏努力掙紮的男人,走過去就是一腳。

世界安靜了。

她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還握着扳手的今川。

也不知道這個住在白天版中露樓下的今川警員有沒有看見她的臉。

今川警員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醫院白花花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從他的鼻子裏鑽進來。

“嘶——”

腦袋有點疼。

“你醒啦。”

穿着白衣的小護士發現病人已經睜開了眼,貼心地詢問道。

“我這是……”他感覺腦子有點暈乎乎的,腦子裏的記憶都糊得像蒙上了一團霧。

“你沒什麽事!”小護士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就是有點腦震蕩。”

“腦震蕩還算是沒事嗎?”他瞪大了眼睛。

“當然沒事啦。”小護士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在米花町,只要還能活,都不是事。”

“可是我覺得我腦子還有點……嘶……”今川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只摸見了纏在頭上厚厚的紗布,“好疼!”

“你是被打了頭,當然疼啦。”小護士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個二愣子,“不會被打傻了吧。”

“打頭……”今川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個記憶碎片,他驚喜道,“是的!我是今天想去買扳手和螺絲刀,結果附近的店沒有了,就跑到遠一點的店買,結果在小巷碰到了……碰到了……”

他的臉色變得怪異了起來,他眯起了眼睛,皺着眉頭說道:“之後……我好像看見了我的鄰居,她穿得好奇怪,是她把我打傷的嗎?”

“不知道。”小護士專心地在寫病歷本,上面的字龍飛鳳舞他看不懂。

“不過你确實是被打傷的,打傷你的人在門口呢,你可以去看看……”

還沒等她的話說完,今川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匆匆忙忙拖上醫院的拖鞋,可惜他的腳剛碰到地面,就因為麻醉藥的效果還沒過去,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小護士波瀾不驚道:“你的麻醉還沒過,在床上躺會吧。”

“不……行……”今川警員身殘志堅,就算是不能馬上沖到急診室門口,爬也要爬出去!

于是他費着力氣從地上緩緩地爬了起來,一點一點挪到了急診室的門口。

果然,門外坐着一個穿着紅色裙子的女人,頭發卷着波浪,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門口的等待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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