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下/藥
第36章 下/藥
中露幫老板解決了一個大麻煩,老板一口一個“姐”吹得她有些飄飄然起來。
安室透看着兩人商業互捧,一邊敢說“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一邊敢應“嗯嗯嗯客氣客氣”,他被動地夾在兩個人的中間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老板把酒杯推倒中露面前:“姐,您喝,晚上賬單都算我的。”
中露聽得心情舒暢,一轉頭就忘記了她剛才因為猛灌酒有點上頭,端起酒杯就要和老板碰杯。
“來來來,投緣一杯悶,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哦!”
“等下。”安室透用手掌心蓋住了她的杯口,把玻璃酒杯壓了下來,他皺着眉頭說道,“別喝了,就就是你酒量再好,快速地喝這麽多酒也扛不住的。”
“可是姐今天開心。”中露撅起嘴有些不滿地說,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也掩蓋不住她微紅的臉頰了。
好家夥,你也自稱姐了是嘛。
安室透一臉無奈地扶額。
不過中露還是很給安室透面子的,就算剛才剛把一健身壯漢扳手腕扳進急診,她此刻還是乖巧地坐在位置上,乖乖地放下了酒杯。
安室透這才發現,她的臉似乎有一點紅撲撲的,被他阻止後安靜地坐在位置上,像一只蹲在角落乖巧的小貓一樣。
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但她在感受到頭頂上壓下的力度後,也只是眨了眨眼,安靜地任由他揉搓。
不過倒是有人坐不住了。
一個男人走過來,靠近他們身邊的位置,背着吧臺坐在高腳椅上,模仿着電視裏的選秀導師一樣緩緩地轉了過來,他的一只手肘靠在桌子上,頭微微側着,手裏拿着一只酒杯,就像是擺了一個沉思的造型一樣。
“介意碰一杯嗎?”他對中露友善地笑了笑,手舉在空中,像是要等待她熱切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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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這個看起來比剛才那個靠譜。”老板看靠譜程度的标準主要是靠臉,他小聲地說了一句,拉了拉安室透的袖子,“我倆先走吧,杵在這兒不合适,讓他倆多交流交流,說不定還能多喝兩杯酒,給酒吧多帶來點業績。”
“可是她還沒說喝不喝呢……”安室透還沒說完,就被老板使勁扯着袖子拉到一邊
,他只能配合着走開幾步,順便用餘光觀察這邊的動向。
中露微微地側過頭,看着這位新來搭讪的男人,小頭大眼鼻子挺高,帶着一個金絲邊的眼鏡像個知識分子,面相看起來還算端正,趁着她心情不錯,可以勉強給個面子喝口酒。
于是她高冷地擡起了頭,緩緩地拿起了酒杯。
男人湊上了自己的杯子,但是卻沒得到她的青睐。
中露仿佛沒看到懸在空中許久的杯子一樣,只是禮貌地在空中一點,隔空敷衍地示意,便将酒杯湊近了自己的紅唇。
她微微閉上眼,液體漸漸地傾斜,杯口已經留下了淡淡的唇印。
在雙眼睛的注視下,此時的空氣都異常的安靜,時間就像是被稀釋放慢了好幾倍。
酒搖晃着,緩緩地靠近了杯口,馬上就要沾濕唇緣,在距離杯口還有幾毫米的時候。
她停住了。
中露的臉上若即若離的笑容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她突然睜開眼,酒杯遠離了她的嘴唇。
她将酒杯放下的力度有些重,震得酒杯裏有些晃動。
此時對面的男人還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
“怎麽了?”
“沒事。”中露用手指緩緩地擦去杯口的口紅印,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蘸上了一絲淡紅色,“只是我覺得,如果交換酒杯的話,更有趣一點。”
她将自己的酒杯向前推去,用手撐着下巴,饒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wow~”一直在暗地裏默默觀察地老板“啧”了一聲,“姐真的迷人。”
安室透沒有搭老板的話,他皺了皺眉頭,眼底裏浮上了一絲複雜的神色。
但是面對中露的邀請,對面的男人竟然沒有接過她的酒杯,只是将自己的酒杯又往身體的方向攬了攬:
“還是喝自己的吧。”他禮貌地笑着,語氣有一些不自然。
“叫!你!喝!”中露語氣淩厲,不容對面的男人拒絕。她雖然聲音并不大,但是卻像藏在疾風裏的刀片一樣冰冷,連帶着眼神都有些銳利了起來,和剛才安安靜靜,仍由安室透揉頭發的樣子迥然不同。
“不好。”安室透這才反應過來,迅速用手撐着不遠處的吧臺,一個翻
身躍過了桌子。
“不好什麽??”老板一頭霧水,他也想跟着安室透一樣跳出吧臺,但是奈何手臂撐了幾次都無法擡起身體,只能繞遠路跑了出來。
“這……不好吧。”男人顯得有些尴尬,從椅子上拘束地站了起來,他的手緊張地攥住了褲子的邊縫,端着自己的酒杯想要迅速離開。
“別走啊……”中露不緊不慢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她一腳踏上椅子的調節杠。
“唰”得一聲,旋轉椅就像游樂場的跳樓機一樣,從最高點降到了最低,發出“哐當”一聲響。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領子,就像是揪着小雞仔的脖子一樣,把他按回到低矮的椅子上。
居高臨下,她的身影在頭頂唯一的一盞燈下越來越大,就像是童話故事裏山洞裏出現的怪獸影子,和靠近的山體滑坡一樣壓迫感十足。
“局限了,原來姐開一盞燈是為了漲氣勢。”老板看着這個場景,恍然大悟道。原來她偷偷只開一盞燈不是為了做美女的氛圍感,而是為了欺壓別人的壓迫感!
中露一撩裙子,把一只腳架在男人坐着的凳子上,露出雪白的大腿——
上面妖豔的紋身。
老板肅然起敬,在霓虹,紋身代表着奇怪的社會地位。
“看見了嗎!”她疾言厲色道,“敢在我酒杯裏放東西,你新來的吧!”
沒臉看。安室透捂住了臉。
他扭過臉問一旁石化的老板:“她當初喝趴八個大漢,也是這個語氣嗎?”
“大概是吧……”老板有些顫抖,“當時姐讓他們跪下唱‘姐就是女王’了。”
安室透明白了,估計喝趴八個大漢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喝的有點小醉的狀态了,不過她和別人喝醉的樣子不一樣,普通人喝多了發酒瘋,中露喝大了發姐瘋。
不過……
安室透眉頭一鎖,目光看向了那個中露沒有喝掉的酒杯,那杯酒裏……是下了藥嗎?
他想到這裏,一把把手裏的酒杯塞到老板懷裏,大踏步走了上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男人……可不能留。
但是還沒等他走到,安室透就看見中露凝神聚氣,輕輕地呼了一口氣,然後……
一個飛踢,旋轉着出腳踹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他是飛出去了嗎?”老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場景,喃喃道。
比男人飛得更遠的是他的金絲框眼鏡,一個抛物線從窗戶外面飛了出去。
窗外一個聲音響起:“誰他爹的亂丢垃圾!”
中露一步跨上前,端着手裏那杯下了藥的酒,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脖子高仰着,只剩下一滴殘血的男人。
她高高地舉起酒杯,就像是給花澆水一樣,慢慢地把酒杯裏的液體灑在了他的褲子上。
“知道怎麽做嗎?”她紅唇輕啓,說出的話卻如此冰冷。
男人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無助地搖了搖頭。
中露淡淡地說道:“出門左轉再右轉直走五百米,進去跟值班警員自首。”
她停頓了一秒,又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說道:“如果你沒有去,下場如同此杯。”
玻璃酒杯上倒映出男人絕望的眼睛,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砰——”
玻璃四濺。
安室透正好趕來握住了她的手腕,但是還是慢了一步。
他沉聲說道:“應該保留着這杯酒,去警局化驗的。”
“不必了。”中露沒有理會地上躺着的男人,她擡眼看了安室透一眼,轉身走回了原來的吧臺,坐在那唯一的一盞燈光下,就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在酒吧裏鬧大了對老板的生意不好,讓他去自首就可以減少對酒吧的影響。”
老板聽到這話,感動的心瘋狂顫抖:“姐你太為我着想了……”
安室透還拉着她的手腕沒有放手,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中露·高傲版:“你應該去問別人有沒有事。”
“下次……”安室透猶豫地說,“下次別喝快酒,也別把酒混着喝了,容易喝醉,對身體也不太好。”
老板在掃碎玻璃,聽到這話一擡頭:“對別人身體不太好。”
酒吧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過來半個小時。
中露酒醒了。
其實剛才她也沒喝醉,只能說是喝high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回想了剛才酒吧裏發生的
一系列事。
沒臉看。
她羞憤地捂住了臉。
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後悔,越想越憋屈。
怎麽能這麽做呢!她一拍腦袋。
還是下手太輕了。(嘆氣)
于是摸爬滾打,受傷慘烈,沒了眼鏡正在摸瞎走路的男人,艱難走路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被另一個影子緩緩得靠近,重疊。
他想起了酒吧吧臺那盞唯一的燈光下,那個令人害怕的身影。他聽到後面傳來一陣如鬼魅般如影随形的聲音:
“前面右拐直走五百米,別忘了。”
他內心警鈴大作,剛才被酒潑濕的褲子差點再濕一次,膝蓋顫抖着就要脫力跪下的時候。
一個黑麻布袋套了上來。
他的人生都變成了黑色。
“诶诶诶……”還沒等他的後半句話說出口,暴風雨般密集的拳腳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拳拳到肉,腳腳生風,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他被揍得腦袋都暈乎乎的,只知道抱着頭在地上縮成一團。
來人的次次攻擊都很有技巧,不攻要害,只打在肉多的地方,一腳下去五髒六腑都仿佛要移位了,疼得他靈魂出竅,但是腦袋卻清醒得很。
太疼了!渾身都像是要被撕裂了!
太狠了太狠了!
男人在內心無力的喊救命,但是到嘴邊卻成了求饒:“我的錯我的錯!!我現在馬上去警局自首,主動要求加刑!”
一片寂靜無聲,如同雨點般的拳腳也沒再落下,男人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他感覺自己的四肢都像被五馬分屍了一樣,他動了動耳朵,沒有聽見周圍有人走路的聲音。
應該是離開了……
他慶幸地松了一口氣,抹了一把臉上糊着的血,撐着快要散架的身體站起來,雙手胡亂摸索着,想要把套在身上的黑麻布袋拿走。
他胡亂摸着身上的麻袋,由于眼睛都被打腫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黑麻袋纏住了一樣掙脫不開。
正當他還在和麻布袋纏鬥的時候,他的身後,又在無人知曉的時候靠上來一個黑影,黑影越來越大,仿佛像團霧一般要将他籠罩。
黑漆漆的影子在路燈下有些晃動,但明顯和剛才那個套他麻袋的影子不同。
亮色的頭發在黑夜裏格外突出,有人站在在麻袋裏掙紮的男人身後,沉默着,撩起了金發的劉海,露出了飽滿漂亮的額頭。
他一言不發,身影沉默着,影子就像是要融入到周圍的環境中一樣。
男人找到了黑麻布袋的開口,正驚喜着想要鑽出去的時候。
突然!
身後一記重腳踹在了他的後背上。
“卧槽?”男人大叫一聲,向前踉跄了幾步撞到了牆上,
“怎麽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