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算

第8章暗算

再度醒來,昏暗的路燈下,有幾個行人竊竊私語。一個笑容和藹的警察站在他身邊,笑得如沐春風:“同學,你醒了?我們聯系了你輔導員呢,他馬上就過來。”

.......他想起來了,這是那個金毛報警電話裏的聲音。一想到接下來的處分和警察局的案底,他就兩眼一黑,恨不得再次暈過去。

溫熱的水澆下來,抹了一把臉,許淮一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黑青,緩緩的“嘶”了一聲。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從浴室出來,看到盤腿坐在墊子上的魏語晖,她嘴巴一抽:“所以,為什麽你也在這裏?”

獻寶似的吧雲南白藥和創可貼擺了一地,魏語晖眨眨眼睛:“當然是關心你了。逮着老大不放,下死手揍,你不是第一次打架吧?一一?”

許淮一眸色漸冷:“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第一天。”

“沒關系,還有第二天第三天呢?有了開端,還愁沒有未來嗎?啊,手下留情!我不問了!”

“手拿過來。”

“啊?”

許淮一無奈的看着的看着魏語晖:“關心我之前,先給自己貼個創可貼吧。今天,謝謝。”

魏語晖這才興高采烈的把手伸了過去:“切,嘴硬心軟,看來你還是關心我的嘛~”

擡頭看到許淮一的眼刀,她這才正經下來,問道:“你說那女生被下咒了,真的是那混蛋幹的?”

“下咒?他還沒這麽大本事,但必定脫不了關系。”

“追妹子反而來報複你哥,學人搞髒手段,真以為世界都圍着他轉?話說,就這樣任憑他死?”眨眨眼睛,試探的問道,魏語晖咧嘴一笑:“要我幫你塗一下後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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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聽說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嗎?”許淮一反問道:“他自己與惡鬼同謀,自作自受,我也沒有這個本事幫他。”

“嘿嘿,你說的沒錯!因果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是這個意思吧。”魏語晖巴巴的看過來求表揚,突然可憐兮兮的問道:“那我呢,我一沒傷天,二沒害理,大佬可不要見死不救啊?”

腦海中魏語晖被女生包圍的場景還很清晰,看着面前這個宛如大型犬的人,她無語的揉了揉眉心:“你說的對,人不可貌相。”

“?”眨了眨眼睛,砸吧過來味兒,魏語晖大呼:“同性相吸,物以類聚,所以這是天大的緣分啊!”

敲門聲響起,許淮一迅速站起來,遠離面前這個逗比。

哥哥站在門口,身上帶着剛沐浴過的洗發水的味道,深色一如既往的溫和:“一一,跟我來一下。”

男生的頭發還帶着濕意,柔順的貼在臉頰兩側,平添了一絲陰柔,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柔的味道。

似乎是感受到了陌生的視線,許淮唯朝魏語晖笑了一下,被目光“和善”的許淮一擋在了門內。

“啧,兄控真可怕。”魏語晖抓了抓毛茸茸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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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你新認識的朋友嗎?今天她幫了我們,要好好謝謝人家。”許淮一微笑着,将目光投向緊閉的房門。水果刀将西瓜切開,露出鮮豔的果肉。

透明的果盤裏,切的方方正正的水果五顏六色的盛放在果盤內,散發着水果的清甜。随手拿水果簽紮了一塊芒果,黃色的汁液稍稍浸出,将芒果丢進嘴裏,感嘆了一句:“挺甜的。”

“你朋友身上,我感受到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靜靜地聽着哥哥說話,直到對方側着臉,詢問的看過來,才緩緩開口:“我不想騙你,你暫時還看不到,她身上的黑氣,并不是和其他人一樣身體外附着着,而是從內而外,似乎還可以凝成人形。我一開始,就可以感覺得到她似乎不是普通人,至少和我們以前接觸到的普通人不一樣。”

“我感受不到她身上的惡意,”許淮唯搖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們不需要多問。周末去見先生的話邀請她一起吧,如果她真的需要幫助,也算是救人一命,行了善舉。”

“這就是我要說的,我本來也打算和哥哥商量這件事的。我一直都相信哥哥的直覺,但多留個心眼也是沒錯的。路上我會一直和她呆在一起,我有自保的法子,你不用擔心我,但在确認之前,也不要離她太近。”

許淮唯看着她認真的眼睛,笑了一下,點頭應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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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果盤擺在小桌子上,魏語晖看着擺盤精致,切的大小均等的水果,不禁感嘆道:“哥哥也太賢惠了吧,居家好男人啊。”

對她的自來熟已經習慣了,許淮一介紹道:“我哥,許淮唯,研究生院的,比我們大三屆。周六我們準備回老家拜訪陰陽先生,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

“謝謝。”難得正經下來,散開頭發,齊耳的長度讓魏語晖的輪廓顯得溫和許多,金色在桔色的燈光下并不紮眼。

想起白珂的星星眼,許淮一不得不承認,這個女生的确很漂亮。不是那種靓麗性感的漂亮,屬于那種俊秀的,獨樹一格的漂亮。或許對男生來說,帶了一種侵略性,但別有一種溫柔感,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是走到哪裏,都會吸引小女生的漂亮姐姐。

當然,前提是別開口。

“大學也是本校嗎?”看着許淮唯點頭,魏語晖試探道:“州大的确不錯,但很多人都選選擇到省外開闊一下視野,哥哥也有這樣的想法嗎?”

沒有隐瞞的必要,許淮一回答道:“正如你所見,我和哥哥都可以感知到‘鬼’的存在,就是小說中的吸鬼體質。小時候陰陽先生就明确告知我們,不能離開本市。否則便會失了庇護,護身符的效果也會降到最低。”

魏語晖聽得很認真,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翻動着随身攜帶的塔羅牌。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小動作,但她卻覺得,魏語晖真正習慣的着手之物,并不會塔羅牌。但既然決定了不過問,因此便收起了好奇心。

“雖然我老家偏遠,但先生确實是個有本事的,因此,如果感到困擾,可以和我們一起去試試。另外,叫我學長就好了。”許淮唯禮貌的點點頭。

“好的,學長。”魏語晖非常上道的叫道。

戲臺下…..

粉雕玉琢的兄妹面對面坐在蒲團墊子上,男孩托着下巴,輕輕拍打着皮球。

“兩位大人請用茶。”笑嘻嘻的小丫鬟捧着茶托,上面放着一盤酥皮點心,兩杯茶水,被輕輕地放在小矮幾上。

“若是不夠了,糕點可以再添。”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男孩冷聲道。随着他話音落下,方才的小娃娃似乎抽了條,身形高了一些,一雙寒星樣的眼睛帶着不滿,俨然一副少年的模樣。

小丫鬟見怪不怪,捂着嘴退下了。

“那人怎麽樣?”源朔不知何時站在戲臺上,低頭看着喝茶的兄妹,手中舉着一個賬本樣的東西,拿起筆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宋岩,年二十四。被與朋友玩碟仙的孫鵬召出,蠱惑孫鵬攝人心神,借其之手吸人陰魄,給人下咒,欲附身許淮唯之身,未遂。”女孩懷裏抱得娃娃眨了眨眼睛,聲音清脆,徐徐道來。

“八字純陰者不少,但和許淮唯一樣陰氣蓋過陽氣者,卻是難求,如今平安活過了二十歲,實屬難得,真乃大造化。”娃娃手舞足蹈,說的不亦樂乎。

“蠢,有人幫他遮蔽命格。如今命格顯露,Y城外的鬼便蠢蠢欲動,哪裏是造化?”化為少年的男孩瞥了娃娃一眼,娃娃便閉上嘴巴,安靜的躺在女孩兒懷裏不動了。

“好玩兒的是,這樣難遇的純陰之體身邊,偏生還有一個八字中帶有華蓋的,這在百年來也是獨一家了。只是我不明白,縱使命格特殊,到底是□□凡胎,她是怎麽攔下這惡鬼的。”女孩安撫的摸了摸娃娃的頭發,緩緩開口。

娃娃适時的張口,“呸”的吐出一個小紙人。小紙人瑟縮着想逃,突然漂浮在空中,擡起腦袋看着捏着自己腦袋的女人:“這是那惡鬼宋岩?”一股迫人的壓力襲來,紙人掙紮了兩下,不動了,像是頃刻間失去了生命。

随着源朔開口,紙人猛地竄出一團鬼火,伴随着尖銳的嘶吼,一個灰黑的人形很快消散,不留下一點痕跡。

“查,這傀儡背後是誰。”一把黑傘猛地現身,擋在源朔身前,阻擋了掀起來的火浪。雨卷着風從傘面撲過去,将一把邪火澆滅,室內留下一股靈魂燃燒的惡臭。

“被暗算了?”女孩将胳膊擋在額前,從少年肩頭探出小腦袋。

“看來你未來的小徒弟要有麻煩了。”少年沉吟道。

“嗯。”源朔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狼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周五,睡意朦胧的許淮一推開門,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沙發上的魏語晖。

“碰”的一下關上門,再次打開,看到門口飛奔過來的燦爛笑臉,她才确認自己沒有在夢裏、

“大早上,你怎麽會在我家?”依稀記得幾天前,除了一頭紮眼的金發,女生溫潤高冷的樣子,此刻似乎都和那金色的小揪揪一樣,同化成了大型犬科動物。

“我買了早餐,正巧碰到學長準備晨跑,就一起過來了。”

揉了揉如太陽穴,認真的打量魏語晖。女生肩膀上灰茫茫的一片,仿佛被絲線纏繞,隐約可以辨認出一張嬰兒的面孔,似哭似笑,神情猙獰。

連着兩三天,魏語晖都不見了蹤影,只是微信裏語氣依舊輕快,彙報自己曬太陽的行程安排。

試圖去拉扯那黑線,模糊的嬰兒面孔露出一個威脅的表情。被扯斷的黑線處再次生長出來新的補充上去。新生的黑線似乎更加靈活,靈巧的躲避許淮一的動作,尋找魏語晖衣領的縫隙鑽了進去。

拿出木牌,對着那嬰兒的面孔猛地一砸,刺耳的尖叫聲幾乎刺破耳膜,本能的彎腰護住耳朵,再看魏語晖的額角被冷汗打濕,倒吸一口冷氣看過來:“怎麽了?”便停下了動作。

搖搖頭緩了緩,将剛才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魏語晖。魏語晖眉頭緊鎖,詢問道:“那東西已經化出了人臉?”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她又在一瞬恢複了之前的神色:“我們先吃早餐吧。”

許淮唯站在餐桌前,因為運動的緣故,面色紅潤,氣息也微重。沒了護身符的庇護兄妹二人幾乎很少分開,只有早晨陽光下的晨跑,雷打不動的保持下來。

因為老宅位置偏僻,因此請了一天假。除去自駕,到鄉下只能乘大巴。為趕在天黑前,早早出發的幾個人成功的錯開了學生放學回家的高峰期。

“還挺懷念的,自從有了地鐵,很少坐這種大巴了,只能說發展的很快。”看着窗外一排排電線杆遠去,魏語晖托着下巴說着。

路面開始變得颠簸,大巴一上一下的向前行駛。過道的鄰座女生突然半蹲下,幹嘔起來。女生手裏舉着塑料袋,顯然早有準備。

将幹淨的礦泉水遞過去,魏語晖笑眯眯的問道:“沒有吃早飯嗎?”

“啊?謝謝。這裏的路太颠了,我提前吃了暈車藥,沒想到還是不行,唔~”猛地灌下一口礦泉水,女生抹了抹嘴巴,舒了一口氣。

“不怕我是壞人嗎?”

女生不好意思的撓撓臉,偷偷往對面瞥了一眼,又移開目光:“你們看起來不像,有這樣的顏值,誰想不開去當什麽壞人?”

“哈,雖然你的話我很受用,但你這警惕性還是不行啊。”

“現在這車很不錯啊,感覺比以前新了很多。”

“這月剛換新,聽說是以前的老車出了事兒,被查了。唉,新車也擋不住這路面不平啊,倒不如出錢修修路。”女孩兒話匣子打開,因為暈車而有些蒼白的面孔一掃剛才的萎靡。

“你們去湘村啊?”

“對啊,看來我們是同路。”魏語晖點頭道。

“這附近幾個村子只有這麽幾趟車,也難怪。這幾天湘村裏趙老爺子死了,我本來在外地上學,但村裏規矩,爺爺奶奶也承蒙趙老爺子照顧,不回去看看也說不過去。”

“趙老爺子去世了?是趙貴延趙老爺子嗎?”兄妹二人幾乎同時開口,和哥哥對視一眼,轉頭去看說話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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