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許淮唯的秘密
第30章許淮唯的秘密
許淮一盯着任務的名稱,有些無力吐槽。這直白的指代,字面上帶着一點小夢幻,不知道還以為小時候玩過的網絡換裝小游戲。
許父已經有些醉了,拉着年輕女人的手也不再避諱,笑呵呵的看着兄妹兩個。
“許總,少喝點。”女人含笑着說道,卻也不急着把手抽出來,只是羞怯的看着許淮一和許淮唯。
“害羞什麽,以後遲早是一家人,今天我高興,多喝點有什麽關系?”
許淮一默默的看着,手中被塞了一杯茶,扭頭,看到哥哥兩頰微紅的樣子,握杯子的手緊了緊。心裏藏的那點不滿和郁氣,都因為這杯茶而壓了下去。
她承認她确實帶了私心,想要把許父灌醉。當聽到父親對許淮唯欲言又止的話時,火氣冒了出來,将兒時并不算美好的回憶一并勾出來。
對面熟悉有陌生的男人不用自己再勸,一杯又一杯的給自己倒酒。她身子向前微傾,握住男人手中的杯子:“爸,飲酒要适度。”
許父眼神朦胧,憨笑着看了一眼,另一只手伸出來,在自己眼前揮了揮,仿佛在驅趕什麽看不見的小蟲子。
“咚”的一聲,許父趴在桌子上,走樣的身材扭曲着,口中已久喃喃自語道:“我還能喝。”
許淮唯把許父之前脫下的衣服蓋在許父身上,把人扶好在椅子上,防止他因為醉酒呼吸不暢而窒息。
“司機的電話你有嗎?聯系他過來,別讓他自己一個人呆着,看好他。”
年輕女人看着許淮唯,捂着嘴笑道:“淮唯比女孩子還要細心呢。”
許淮唯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當做回應,任由女人上下打量着,回到座位上,便不再發一眼。
到底是個年輕姑娘,許淮唯的樣貌,在她眼中也是有吸引力的。幹幹淨淨的長相,坐姿筆直,斯文的不像話,若是把一身的休閑服換成西裝,那走到哪裏,都将是一副風景。
然而這份打量,便也僅限于欣賞罷了。許家的基因不差,哪怕是如今的許總,也可以依稀看得出好骨相。如今長到二十多,卻幾乎沒有人認得這個許總的兒子,就憑這一點,女人便确信許淮唯不在自己的名單頭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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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傳言許總離異後,和自己的兒女幾乎不再來往,尤其是女兒,一度到了敵視的地步。而許總對自己前妻的孩子也毫不關心,斷了個幹淨。
如今看來,倒也不盡然。
“阿姨這項鏈看起來真好看。”許淮一的話打斷了女人的思緒。女人頭上的青筋跳了跳,看向這個傳說中和自己父親關系到了水火不容地步的女生。
“按年齡來說,我應該叫你一聲姐。但是按照情理,如果我再這樣喊,便有些不懂規矩了。”許淮一眼神清明,幾杯酒下肚,許父已經酩酊大醉,她卻沒有一點醉酒的痕跡。
她說的一本正經,女人在她清淩淩的目光裏,竟然不自覺的認真思考了一下阿姨這個稱謂的可行性。
“這項鏈成色不錯,是水晶的嗎?”許淮一接着問道。
怎麽還繞不開項鏈這個話題了?注意力被轉移,女人臉上帶着笑,對自己剛才着魔似的想法有些嗤之以鼻。
“這是朋友送我的,有些年頭了,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如果你喜歡,改天我帶你去商場逛一逛想買一個好看的。”
“瞧您說的,不知道還以為我向您要東西呢。”許淮一托着下巴,一派天真的神色。
這句話裏倒不帶阿姨了。女人這下确定了,許淮一心裏精明的很,她之前那幾句阿姨也肯定是故意的。
把許總灌醉,倒像是專門找機會和她說話一樣。這小姑娘看起來也不像是個省油的燈,辦不成是不喜歡她父親再婚,想要在她面前拿捏一下?
“黃水晶招財,可是戴起來也有講究,否則財沒有招來,還會招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許淮一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女人眯起眼睛,語氣不悅。
“你眼下烏青,神色疲憊,恐怕最近休息的不太好。入睡的時候,總是半睡半醒,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雖然睡眠時間很長,但早上起來卻疲憊不堪,估計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我想說的有兩點,第一,你認為的夢境真的是夢境嗎?第二,你認為的朋友,真的是朋友嗎?”許淮一下巴微擡,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女人張了張口,看了一眼醉的不省人事的許總,将心裏的火氣壓下去,化作一聲哼笑。
“這是我的手機號,我爸不會高興我們私下見面的,你從他那裏要不到我的聯系方式。如果你察覺不對勁了,請聯系我。當然,最好在你的夢境真的實現之前。”許淮一笑了笑,随手扯過一張餐巾紙,寫上電話號碼塞到女人手裏。
一個高瘦的男人推開門疾步走了進來,夥計迎了上去,高瘦男人搖搖頭,看到女人的招手,連忙走過來。
司機結完賬,把許父撈起來,動作娴熟,看上去不是第一回幹這樣的活了。許淮一和許淮唯上去搭了把手,把人送到車上,許淮一低頭,對上了坐在車後排女人的目光。
微微一笑,那女人卻好像受到了驚吓,眼神躲閃,但很快恢複平靜的神态,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友善的笑了笑,揮手告別。
這個女人不蠢,也是,自己爹什麽德行她還是知道的。從擇偶這一點來看,許父不算太庸俗,頭腦是排在外貌面前的,當然,外貌也不差就是了。從媽媽身上,就可以看到這一點。
“會不會太直白了?”許淮唯問道。因為喝了一點酒,他臉上有些燙,皺着眉,但步子依舊很穩。
看到他的樣子,許淮一這下徹底後悔了。支開父親的辦法有很多,但她偏偏挑了灌醉這一種。飽含着,幼稚的報複欲。
哥哥永遠都最了解她,也是她頭腦發熱的克星。就像她小時候犯了錯,那種無奈的眼神,以及,她想要灌醉父親,默不作聲的陪同喝酒的行為。
“勸酒之後,被勸酒人的安危責任在勸酒人。所以,和朋友聚會的時候,開心就好,不要勸酒,也不要和別人的酒.....”喝醉了的許淮唯話變多了,宛若一個諄諄教導的老父親。
看着許淮唯穩穩的步伐,許淮一抿了抿嘴巴,靠的近了些。
在很小的時候,早熟的許淮唯似乎以稚嫩的肩膀,一人承擔了父親和母親的角色。所以當父母離婚審判,當問起她要跟着誰,她只是執拗的躲在許淮唯身後,低吼到:“我誰都不跟,我要跟着哥哥。”
“今天給大家添麻煩了,下次我再找時間請大家吃飯,吃個盡興。”許淮唯面對魏語晖和小俊,吐字清楚,呼吸不亂。
以至于魏語晖面色遲疑,看着同樣神色清明的許淮一問道:“你們喝的果汁?怎麽這麽重的酒味?”
許淮一搖搖頭,把人交給魏語晖,跑到衛生間,在自己胸口一處穴道,狠狠地擊打幾下,之前喝下去的酒一并吐了出來。
“在這催吐呢?”魏語晖抱着胳膊,語氣調侃。
“我哥呢?”
“小俊看着呢,不吵不鬧的,和沒喝醉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你來是想問什麽?”許淮一擦擦嘴巴,接過來魏語晖遞過來的漱口水,看了一眼,橘子味兒的。怎麽總感覺,這家夥,身上的東西都帶着隐喻,就差把我是百合貼在臉上了?
“有什麽好驚訝的,像我們這樣的,光靠雷達識別同伴嗎?總要有點小暗示吧,省的錯過可愛妹子的表白。”
“自戀。”許淮一冷冰冰的下了結論。
“哎呀,你個直女。”魏語晖裝作害羞的樣子扭捏的捏了捏手指,引來一個阿姨奇怪的目光,“言歸正傳,正好我祖師爺出關,我得回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回去,祖師爺一高興,別說給符了,下山給你哥去當保镖都有可能。”
被她的話逗笑,許淮一在水龍頭下洗了吧臉:“我是不是有些過了。”
“以前你哥因為保護你差點丢了命,如今體質招鬼,走哪招哪,你緊張也是正常的。但小俊的話說的也不算錯,你哥好歹也算你的半個長輩,這麽拘着他也說不過去。
籠子裏的鳥,被關久了,哪怕關着他的是自己的親人,也已久是被關着,這一點沒有改變。雖然關住他的不是你,而是他的體質,但如果你也成了那籠子的一把鎖,想必,他也會難過吧。”
魏語晖嘆了口氣,拍了拍許淮一的肩膀:“不光是他,不要忘了,你也不是籠子裏的鳥。不要太拘着自己。”
“謝謝。”
“謝什麽,你們兄妹倆可是我的再生父母,來麽一個!”
推開魏語晖的臉,許淮一緊鎖的眉頭展開,眼睛也恢複了光亮,帶着一點平日沒有的狡黠。
回到家,看着哥哥平靜的洗漱,上床,乖寶寶樣子的躺在床上,許淮一目光溫柔呢。
書櫃上,一張全家福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知道,哥哥一直都很在意一家人的團圓,比她還要在意。
但他從小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是一個長兄。從未叛逆過,也無法叛逆。他一直都很在意,父母的目光。
走到相框前,相框後的一本書引起了她的注意。書皮上并不張揚的字體清晰的恰到好處——《性別戰争》。
她平常并沒有留意過哥哥的書單,對這張全家福的相框更是有意避開。
相框後面,《性別認同障礙的基礎與臨床》、《同性戀亞文化》、《輕輕吹去心上的灰塵》幾本書籍整齊的排列在一起,結合以前的種種,似乎清楚的指向着一個事實。
她默不作聲的把書放回去,将相框擺回去。一只柔軟的手突然搭上肩膀,手一抖,轉過身去。
君艾安靜悄悄的站在她身後,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長了出來,個子也高了一些,已經可以平視她的目光了。
這樣的君艾安更接近她記憶中的樣子,她一時呆愣在哪裏,不知道如何開口。
“噓。”君艾安的食指抵在她追唇上,若即若離,帶來一陣癢意。許淮一的手被牽起來,無意識的邁動步子跟着君艾安離開房間。
床上的許淮唯翻了個身,揉着眼睛朦胧着起身,随即又重新躺下,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