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羽衣

第40章羽衣

“何瓊死的那天我有不在場證明,魏語晖可以作證,當初我們都在山上,在此之前,我和何瓊只見過一面,再加上這個監控,我覺得足以擺脫我的嫌疑。”許淮一開口道。

“确實,做完筆錄,你就可以離開了。不過,我讓你單獨來這裏,是想請你幫個忙。”魏延拿紙杯接了兩杯熱水分別遞給許淮一和魏語晖。

“什麽忙?”許淮一了然的捧着保溫杯,身上依舊黏糊糊的,她盡量忽視這種不适,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也不耽誤你們學習時間,明天中午,和我去看一具屍體,我當警察這麽多年,奇怪的靈異的案子也見過,但這樣的情況,卻還是頭一遭。”魏延嘆了口氣,頭痛的錘了錘後腦勺。

“茴香樓,兩頓,不能再少了!”魏語晖娴熟伸出兩根手指,在自家親叔叔眼前晃了晃。

“只要你看過屍體後還能吃的下……”魏延白眼一翻,幽幽地說道。

許淮一扶着桌子站起來,一陣頭暈目眩,讓她的動作顯得有些遲緩:“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魏語晖知道許淮一有自己的秘密,這次的事情恐怕又和那個秘密脫不了幹系,但罕見她如此狼狽,仍是不免心疼。

“如果你需要休息,明天我可以去看,給你拍照片。”魏語晖上前攙扶,許淮一沒有拒絕,她咬了一下舌尖,好讓自己清醒過來,回應道:“沒事,休息一下就好。再說,現場的照片,又怎麽能這麽輕易流出來?”

魏語晖剛摸到她的手,便察覺到不對,急忙扣開許淮一握緊的拳頭,發現她的手心早已血肉模糊。

“這是怎麽回事?”聲音拔高了一點,魏語晖的動作卻更加拘謹了。

許淮一平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自覺的把胳膊搭在魏語晖的肩膀上,閉上眼睛。

片刻,她舒了口氣,松開魏語晖,有些抱歉的扯起嘴角:“我沒事,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嗎?有小紙人在,我能出什麽事兒?”

小紙人從口袋中探出頭,哼哧哼哧的爬到許淮一的肩膀上,情緒低落。

魏語晖看着這一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亮。

Advertisement

派出所門口,許父睜着一雙浮腫的眼睛,雙手交叉,毫無形象的蹲在地上。看到許淮一,他猛地起身,腳步歪了一下,咳嗽一聲站直身體。

“你在果然在何瓊家裏按了攝像頭。”許淮一停在原處,仰頭看着自己的父親。

原本想要靠近的許父有些尴尬的停下腳步,拍了拍自己皺巴巴的西裝外套:“我當初,沒想這麽多……我。”

“是何瓊住進去的時候,沒想這麽多,還是坦然的讓我走的時候,沒想這麽多?”許淮一将碎發挽到耳後,笑起來,銀牙齊整整的,冷淡的目光中,似乎也多了溫度。

“一一。”許父沉聲道,他摸出手機,按了兩下,才發現在之前和“何瓊”打鬥的時候已經報廢了。

“這裏可不好打車,前面左轉有一個站牌,可以坐公交,當然,如果你不習慣,我給您叫個車也行。”許淮一摸出自己的手機,依舊帶着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時,确實是想你全身而退的。”許父皺眉,朝前伸出手。

魏語晖伸手擋在前面,強先握住那只想要抓着許淮一胳膊的手:“叔叔您好,我是許淮一的同學,我叫魏語晖。”

許父将目光移向魏語晖,晦暗的眼睛帶了點笑:“語晖。”兩只手交握在一起,四目相對,魏語晖含笑不語。

“打擾了。”清列的聲音傳來,幾個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被這道聲音所吸引。來人一身長到小腿的白色連衣裙,淡藍色的風衣修飾出修長的身體。

女人帶着藍色口罩,長發半紮,露出光潔的額頭,細眉如遠山,尤其是一雙讓人過目難忘的眼睛,好似雪松上的一捧雪,冷而傲。偏生看向許淮一的時候,眉眼都含着笑,如同可以承載着情的桃花深潭,使人沉溺而不知。

小紙人悄咪咪的爬出來,跳到來人的肩膀上。魏語晖眼睛眨了眨,附耳對許淮一說道:“我收回以前的話,長成這樣,怕是雛鳥的依戀都得變質吧。”

“嗯?”許淮一沒反應過來,見魏語晖擺擺手,就忽視了她不着調的話,朝君艾安走了過去。

“你是?”許父警惕的眯起眼睛,君艾安沒有理會他,而是脫下自己的風衣外套,裹到許淮一身上:“怎麽弄得這麽狼狽?”

“回去後我再給你細講,你這樣穿不冷嗎?”許淮一盯着她潔白的裙角,一朵梨花刺繡随着君艾安的動作而擺動。

有些不安的抓了抓披在身上的外套,許淮一嘴巴動了動,抱住了君艾安的胳膊呢。

“不喜歡我的衣服?”君艾安安撫的摸了摸許淮一的後頸。

許淮一搖搖頭:“不是,很好看。”君艾安此時,就好像穿上了羽衣的仙女,不知何時,會展開羽衣,化作一陣飄渺的煙霧。

“下次換掉,我本以為,我穿白色,你會高興。”

君艾安的聲音很輕,貼着耳朵,輕微的氣流沁涼,吹散耳朵的熱意。

魏語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眼睛彎的幾乎要眯起來。她搓搓臉,眼神在君艾安的身上走了一遭,放棄了拍照的念頭:總覺得,好像錯過了很多……

“你們是什麽關系?”許父眼睛有些紅,聲音裏的怒氣幾乎壓制不住。

許淮一終于将目光重新放到了自己父親身上:“父親,你身上的屍毒我幫你解了,一命換一命,除了血緣上的紐帶,我應該不欠你什麽了。

我不是哥哥,我沒有對你有過感情上的期望,既然我的前十年您沒有過問過,現在還請繼續保持下去吧。”

“一一。”許父平靜下來。

許淮一沖他擺擺手:“我給你的秘書發過消息了,他應該馬上到,我先走了。”

許淮一邁開步子,魏語晖連忙跟上,還禮貌的告了個別。

“我不會開車,叫了車。”君艾安沖停在路邊等待的車招招手,出租車開了過來,羽衣搖下車窗。

一路上,許淮一的情緒的低沉肉眼可見,魏語晖有些坐立難安,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瞅瞅那個。

君艾安對她的暗示視而不見,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和許淮一并排,兩個人的肩膀緊緊挨着。

“美女,別老往後扭,多危險啊,這裏有監控呢。”司機師傅開口道。

“哈哈,不好意思。”魏語晖癱在副駕駛,一副撂擔子的樣子。

良久,她還是沒有忍住,猶豫着開口道:“我看你爸,對你的一些關心不像作假,也是有幾分真心的男。”

許淮一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垂下眼簾:“如果感情變成了掌控欲和算計,這種偏執的感情,倒也不用要。”

魏語晖嘆了口氣,心中明了:“确實,打着愛的旗號傷害的愛,才是最讨厭的,你心中有數就好。”

車內是長時間的沉默,魏語晖放心不下,跟着她回去。

許淮一趕在許淮唯回家前洗了個澡,把衣服丢進洗衣機,清清爽爽的走到客廳。

許淮唯的行禮已經收拾好了,安靜的放在鞋櫃旁邊,她掃了一眼,去給魏語晖拿零食。

“明天走?”魏語晖問道。

“嗯,和同學老師一起走,不用送。”許淮一回答道。

“人這麽多,應該很安全才是,陽氣也重,不用擔心,你哥哥他其實很聰明,也有能力,上次那個混球,是仗着人多才有優勢的。”想起來初見面的那次,魏語晖有些感慨。

許淮一仰頭,吹的半幹的頭發垂下來,緞子一般,她張口一笑,帶了點俏皮的味道:“我了解他,你以為我為什麽給他準備那麽多東西?他如果真的是去和教授同學一起做課題研究的,倒也罷了。”

魏語晖瞳孔微漲,總覺得許淮一的笑容有些許無奈和苦澀,沉默了許久,才問道:“你覺得,和上次他與我師祖談話有關?”她拍了拍許淮一的肩膀,眉毛挑起:“放心,你哥很聰明,而且,不管發生什麽,我會和你站在一起的。”

許淮一驚訝的對上魏語晖認真的眼睛,對方給她抛了個眉眼,臉龐靠近,在她反應不急的情況下閃開了。

小紙人氣急敗壞的哼哼兩聲,沖着魏語晖吐舌頭,蹭蹭許淮一,控訴道:“登徒子!”

被這一大一小一鬧,心裏那點抑郁的情緒早就煙消雲散了。君艾安坐在沙發上,靜悄悄的看過來,如畫的眉眼滿是溫柔和眷戀。

魏語晖呆到很晚才走,許淮一盤腿坐在床上,心念一閃,來到了熟悉的辦公室。

打着瞌睡的師兄弟猛地驚醒,看到許淮一,松了一口氣,拍着胸脯異口同聲道:“我還以為是老大呢,原來是徒弟。”

他們神同步的樣子讓許淮一想到了郝英引薦下的雙子,想到這對師兄弟好像也姓柳,便詢問道:“二位可是柳家人?”

其中一人一邊點頭,一邊放出自己身邊的鬼。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蹲坐在地上,披頭散發,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一個年級稍長的那個朝許淮一打量一番,盤着珠子說道:“你是想問你在村裏看到的那個柳家子弟的消息嗎?我們奉命去查了,确實是柳家的現任年輕長老不假。

族裏關人的時候我們也去了,此子魂魄不穩,似乎被人開展了洗魂之術,整個人癡傻不堪,已經成了一個廢人了。

然而後來,我們卻聽說他失蹤了。一個修為被廢的癡兒,可以在柳家的看押下,突破鬼怪鎮守,幫他的人,實力應在整個柳家之上,這其中,包括我們二人。”

“這本來也與你有關系,你要想查,可以向老大申請。”師弟收回青面鬼,建議道。

許淮一道謝,詢問到源朔的位置,她和師兄弟告別,來到幽冥。

源朔果真等在岸邊,看到她,并不驚訝,只是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許淮一把從何瓊住處捉到的怪魚拿出來放到三花貓面前,三花感興趣的湊過來,鼻子碰到魚,被冰的縮了一下。

“抱歉,這魚我怕壞就凍冰箱裏去了。”她向三花貓道歉,貓咪傲嬌的喵了一聲,把凍魚拖走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