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結局

第53章大結局

伴随着小小的水花,許淮一在幽冥之中睜開眼睛。

渾身是刺骨的寒冷,從皮到肉,再到骨骼,都好像被一寸寸的腐蝕掉了。

她的眼睛失去了色彩,身體也逐漸失去動彈的能力。源朔的警告在耳邊回想。

這一世,終究是□□凡胎啊。

一只紙鶴從消散的衣兜中飛出來,化作一個朦胧的人形,可以許淮一看不到。她周身都被劇烈的疼痛感所刺…激,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血肉消散,魂魄反而完整的剝離出來。許淮一重新“看得見”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來到了幽冥最深處。

面前擺放着兩口棺木,許淮一眨了眨眼睛在眨了眨眼睛。一個和她有八分相似的人躺在棺木之中,面容紅潤,好像還未死去。

在女子周圍的棺材裏,君艾安安靜的躺在那裏,一只手疊在胸口,另一只手指的,确實另一口棺材。

“嗯?”因為劇痛,許淮一還處在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态。她發現自己的“手”好像被什麽東西擒住,轉頭,對上了君艾安的臉。

“兩個君艾安?”許淮一疑惑的偏了偏頭,游到和自己長的很像的那個棺材那裏。眼前突然一黑,再次醒來,卻是被人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她的頭還有些脹痛,身上的衣料滑溜溜的,輕盈的好像沒有穿任何布料在身上。這讓她有些害羞的蜷縮起身子。

君艾安什麽都沒有說,只是輕輕的親吻着許淮一的臉頰:“你再不醒,許淮唯就要被抓走成親了。”

神志猛地回籠,許淮一甩了甩頭,媚眼如絲。她翻身,改為趴伏在君艾安身上,自嘲的笑笑:“一個妄想萬人之上,想要奪別人氣運的瘋子;一個欺師滅祖,想要把師傅關起來的孽障,你可真是收了兩個好徒弟。”

君艾安臉色平靜:“一個逐出師門,被我親手殺掉;一個轉世之後另尋了師傅,現如今我孤身一人。”

“我說過,我不想你當我師傅了。這不趕巧,我缺了一個女朋友。”許淮一輕笑一聲,親了親君艾安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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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許淮一被師兄傅弦一箭穿心,奪了氣運,被君艾安帶回幽冥,以自己的神魂護住心身,以神殼滋養肉身,共葬于幽冥。

為守許淮一的身體,游走在陰陽兩屆的,不過是兩魂三魄,主魂和四魄卻守在幽冥的棺木前。

曾經的陰司逐漸淡出,發展成如今的機構——陰司,成為地府特殊的存在,用以溝通陰陽兩界。

“雖然我被他刺了一刀,但我也沒有讓他好過,我傷了他的元神。”許淮一将頭發挽到耳後。

她們回到了這世初遇的起點。

許淮一看着漫天的紅色,只覺得承載了她最恐懼回憶的地方,此刻變得有些可笑。

有句話說的不錯,恐懼來源于未知,當真相擺在面前,她的內心突然就變得很平靜。

年輕的黑衣男子站在那裏,看見許淮一和君艾安,淡淡一笑,恭敬的行禮。

許淮一看着這個自己曾經無比尊敬的人,自嘲的笑笑:“我早該想到這百鬼出行的源頭,是因為先生。”

村子的魂眼聯通冥界和陽間,而戴罪立功而鎮守魂眼的先生,利用對魂眼的熟悉,釋放百鬼再容易不過。

“過獎了。”變得年輕的先生仍舊拄着他的拐杖,“如果沒有陰司大人的放縱,恐怕我也不會進行的這麽容易。”

唢吶聲響起,滿天猩紅的雨飄落,砸在地上,卻化成了一張張紅紙。

許淮一看了君艾安一眼,一把紙傘撐在兩人的頭頂。

“走吧。”君艾安和她并肩而立,沒有多餘的言語。

先生挑眉:“你就這麽信她?”

許淮一有些莫名其妙:“好過相信在我背後捅我一刀的人。”

君艾安面色一冷,先生頃刻間噴出一口鮮血,灑在自己黑色的鞋面,頃刻間,被布料吸收:“你會後悔的。”

許淮一沒有再分給他一個眼神,她的目光放到不遠的地方。無數的紙人簇擁着一頂轎子,許淮一踩在紙人腦袋上,飛上花轎,一個瓷娃娃坐在花轎中。

瓷娃娃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眼珠在眼眶中打轉。圍着轎子的主人瞬間包圍過來,目露兇光。

君艾安趕來,踩在轎子頂上。無數的紙花從她袖口蔓延開來,搭成一座紙橋。

許淮一踩在紙橋上,回頭看了君艾安一眼,淡淡一笑,轉頭離開。

君艾安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沉沉。

一片黑暗自她腳下蔓延開來,紙人和花轎被黑暗攪碎,吞噬。天空中飄滿了白色的碎紙,被陽光灼燒成一片灰燼,回歸大地。

她轉頭走向先生,一腳踩在他的胸口,輕輕的碾壓。先生咳出鮮血,半張臉上滿是血污,然而他仍舊在笑:“怎麽,不想讓她看到,曾經的陰司,變成了如今殘暴的樣子?”

君艾安隐沒在黑暗之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你曾對他有恩,我只是你想讓她看到曾經的恩人死在自己面前。”

另一邊,許淮一趕到洞房門口。一人穿着綠色的婚服,長發被精致的盤起。

許淮一出聲道:“哥哥。”

那人回頭,卻是小俊。小俊神色黯然的站在那裏,看到許淮一,表情一松,血紅的眼睛滲出眼淚:“先生撿了我養了我,卻是為了我陽氣,僅僅因為我是純陽之體,一一,我是不是個傻子。”

許淮一想要向前一步,卻被小俊阻止:“我站的是陣信,如果你踏進來,我們便真的萬劫不複了。”

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走來,赫然便是第一個任務裏的高人。難怪可以在傅家逃跑,如果是傅弦的轉世,那便是輕而易舉。

為什麽傅家的長老會來這個小小的村子煉制鬼王,完成聚陰陣,破壞村子的風水,一切便都說通了。

“他說的沒有錯,我們又見面了,師妹。”傅弦理了理自己的新郎服,笑容詭異:“我的目标從來就不是許淮唯,而是你呀。這個陣,便是為你而設。

可惜,這小子妄圖代替許淮唯,自尋死路,你說蠢不蠢。”

許淮一不怒反笑:“你被我傷的元神,可完全修複了?”

傅弦面容變得猙獰,冷哼道:“從小,我就讨厭你這樣笑。沒關系,你馬上就笑不出來了。”

許淮一眼底浮現出幾分興奮,她攏攏自己的發絲,斜眼看着傅弦:“你覺得,師傅為何放縱你和黃鼠狼對魂眼搞破壞,你就不覺得,一切都太過于順利了嗎?”

傅弦察覺不對,啓動陣法,卻發現沒有任何反應:“怎麽可能?”

一陣轟隆隆的聲響,霎那間對面裂開,碎石四處飛濺。四座巨大的人像拔地而起,露出四方鬼帝的尊榮。

許淮一拎起小俊,往後背一甩,便聽到一聲悶哼:“姐,能輕一點嗎?我肋骨幾乎全斷了,全憑一口氣撐着。”

許淮一皺眉,把他平放到屋頂。小俊好奇的想要爬起來張望:“早聽說四方鬼帝與新晉鬼帝不同,遠遠不是一個級別,今天算是開了眼了,就是骨頭全斷了都值。”

把小俊按在地上許淮一施了定身咒,無視小俊哀求的目光,伸手貼在小俊斷裂肋骨的位置,為他接骨療傷。

傅弦看着四方鬼帝,雙腳踩地,飛向天空。鬼帝一聲大吼:“孽障。”擡手朝傅弦劈過去。

“君艾安!”傅弦躲過,又有另一位鬼帝出手。他穿梭在四位鬼帝面前,竟然不落下風。

“放肆,君艾安的名諱,豈是你可以直呼的?”許淮一為小俊解了定身咒,卻又在他面前畫了一道線,行成楚河漢界。

小俊伸手,被這條線延伸的屏障阻擋,一時間多重情緒湧上來,悲喜交加,忍不住報了句粗口。

“不是想看嗎?那就好好看着。”許淮一對小俊說道。

小俊趴在透明的屏障上,這才注意到許淮一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原以為不過是換了一身衣裳,現在仔細看來,卻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引魂者。”四方鬼帝點頭行禮,許淮一雙手合攏,掐作手訣,虛影滑過,好若千指。

“刍靈本是最基礎的東西,你原本是看不上的。世間的殺招,那需要那麽花哨,對我而言,只需要這麽一個便可。”

“有勞四位鬼帝幫我護法了。”許淮一笑道。

“應該的。”四方鬼帝紛紛拱手,擺好架勢。

許淮一點頭謝過,看向傅弦,臉上竟然露出幾分癫狂的神色。自她手心,無數的紙人紙馬湧出,密密麻麻的湧向傅弦。

許淮一眨眼,眼尾的豔色掩蓋了一分若隐若現的邪氣:“這麽久了,師兄莫非忘了,我向來不是良善之人?你尚且奪了我的氣運,又為何去招惹師傅,給她徒增煩惱呢?”

…………

餐桌前,幾人熱熱鬧鬧的吃着火鍋。許淮一為君艾安調制醬料,滿心期待的送上。

小俊看着一臉乖巧的許淮一,臉色有些微妙。魏語晖奇怪的搗搗他的胳膊:“怎麽了?”

許淮一看向小俊,笑容燦爛:“對呀,你們在聊什麽呀?說來聽聽。”

小俊一張臉脹的紫紅,咳嗽一聲,看了一眼君艾安,又看了一眼許淮一,苦笑連連。當時他就不該好奇心那麽重,非要看打架。

不對,那叫打架嗎?沒有了底牌陣法,有地方鬼帝護法的許淮一是單方面的虐殺,場面之兇殘,讓他嘆為觀止。他思前想後,覺得傅弦倒地有多想不開,非要嘴賤罵君艾安一句。

門鈴響起,魏語晖前去開門,看到來人,腿一哆嗦,轉身就想跑,結果被人拎住衣領,和善的摸了摸腦袋。

“師祖。”魏語晖局促的抓抓自己半長不短的頭發,有些欲哭無淚:完蛋,在師祖面前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形象啊,全毀了。

女人輕笑一聲,說道:“這次我來,是來還許淮唯一個人情。當初她用精血修複我的舊傷,讓我我可以正常下山,行走人間。”

“師祖,你傷好了。”魏語晖驚喜道。

“近日我來此,是為迎回青陰散人。散人以男身入世修行,如今功德修滿,該回歸了。”

許淮唯只覺得腦袋一疼,扶額起身,在衆人眼前,化作女身。

“你成了道士,我還怎麽追你?”傅月誇張的哀嚎一聲,魏語晖替師祖答道:“我們不必全真教,可以娶妻生子。”

陰司群發來消息,陰間整頓改制,需要全員參與。許淮一悲傷于突如其來的加班,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陪你,還是小紙人陪你?亦或是,我們一起去?”君艾安貼着她的耳朵,明明一句正常的話語,卻被她說的好像情話一般。

許淮一摸着酥麻的耳朵,嘟囔道:“不都是一個人嗎?”

君艾安莞爾一笑,附耳道:“那晚上呢?你選誰?”

許淮一臉頰爆紅,猛地起身,同手同腳的離開:“那啥?我有事先走了。”換來大家一陣了然的大笑。

坐在角落的小女孩兒小聲問哥哥:“他們為什麽都笑呀?”

白發的少年臉頰爆紅,只能幹巴巴的說道:“少說話,多吃飯。”

兄妹二人原本是許淮一做的第一批紙人,不想有了靈識,便被君艾安教授修煉的術法,當做小孩子養。

女孩兒因為最初許淮一的失誤,無法說話,許淮一便做了娃娃,當做女孩兒的嘴巴。男孩不滿自己的個子,便被許淮一哄着學了“可以長高”的術法,每每遇敵,便化作少年模樣。

後君艾安帶着許淮一的屍身在幽冥沉睡,兄妹在世間修行,幾經沉符,兜兜轉轉,歷經百年的沉睡,再次被源朔的第一世喚醒,再入陰司。

從此,陰司從一個人的象征,漸漸有了雛形,成了地府特殊的存在。

幫生者傳遞思念,幫死者消去執念,聯通陰陽,是為陰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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