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遠離“戰場”
第40章 第 40 章 遠離“戰場”
第四十章
紀阮的腦海裏瘋狂地響起警鈴聲。
幾乎瞬間, 他掙脫開陸澤彥的禁锢,第六感叫嚣着讓他趕緊跑, 但紀阮硬生生靠着理智将那股懼怕的情緒壓制了下來。
陸澤彥的眼神陰沉,斯文的外表下是又瘋又神經的本質。
“怎麽不跑?”陸澤彥輕揚眉,似乎有些驚訝。
紀阮強裝淡定,“為什麽要跑?”
即使陸澤彥的殺意值已經在瘋狂地跳閃了,但紀阮覺得自己如果現在選擇跑開,那說不定才是真的自掘墳墓。
陸澤彥笑意未達眼底,“A大的學生會沒什麽實權, 近乎是個擺設,你知道的吧?”
紀阮站在與陸澤彥隔着一臂左右的距離,不難猜出陸澤彥突然提起A大學生會是因為什麽。
“是嗎?”
紀阮的反問透露出他的滿不在乎, 也讓陸澤彥的眉頭蹙的更緊。
一個學生會會長而已, 哪怕在學生群體之間有再大的威嚴又如何。
陸澤彥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下意識地将仰千沉和自己對比起來。
咚咚。
突然而來的敲門聲打斷了房間內無聲對峙着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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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阮聽見嚴頌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紀阮?”
嚴頌鳴語氣裏帶着疑問, 似乎在疑惑為什麽醫生走了這麽久,他還沒出來。
眼前的房門寬而高聳, 嚴頌鳴坐在門前, 視線只能停留在門把手之上。
一股暴虐的摧毀欲铮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但好在這念頭沒有蔓延多久,咔噠一聲響,門鎖被擰開, 他一直想看見的人出現在了面前。
紀阮探出頭來, 臉上帶着并不明顯的松了一口氣的表情,他問:“怎麽了?嚴先生。”
嚴頌鳴攥緊的手指松開了,他仰起頭,蒼白的膚色襯得他極度孱弱。
“只是想問問你們怎麽一直不出來。”
嚴頌鳴知道陸澤彥跟紀阮是什麽身份關系, 但他也知道陸澤彥看着紀阮的眼神絕不止是一個“姐夫”的眼神。
他的恐慌不是無緣由。
紀阮将門又拉開了一些,足以他整個人都顯露在嚴頌鳴面前。
男生穿着簡單的休閑服,黑發柔軟地貼在他的側臉上,一雙布偶貓似的眼睛永遠沁着溫和的光。
“醫生給我開了些藥,陸哥幫我整理了一下。”紀阮撒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話。
嚴頌鳴聞言輕點了點頭,單從表情來看猜不透他信了還是沒信。
紀阮說話間,房間裏的陸澤彥也走了出來。
“阮阮,你對心理學的書籍很感興趣?”陸澤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惹得紀阮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
心理學書籍?紀阮想起了自己走進書房時翻閱了幾下的那幾本書。
他樓上的卧室裏也擺滿了這些心理學書籍,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都在訴說着書本主人的專心致志。
但陸澤彥的提問讓紀阮多了個心眼,他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說:“随便翻了翻。”
陸澤彥笑了,說:“無聊了?你以前對這些書可從來嗤之以鼻的,覺得都是唬人的玩意。”
嚴頌鳴坐在一邊看着陸澤彥跟紀阮貌似親近的說話,心底那股煩悶的情緒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
紀阮夾在兩人之間,時機恰好的收到了來自仰千沉的電話。
他借口接電話,遠離了這個“戰場”。
紀阮走到露臺,問:“仰千沉?”
仰千沉的聲音仿佛粹着涼意,聽在耳朵裏涼涼爽爽的,“我看到你給我發的短信,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紀阮。”
仰千沉的出現讓紀阮有了一絲喘息的契機。
他沒想到自己亂打的一行字竟真的讓仰千沉回撥了過來。
紀阮低頭撓着窗簾上的穗子,說:“沒事,只是剛才情況有些複雜。”
紀阮沒把自己的處境全部說出來,但仰千沉已經猜的差不多了。
他們倆人默契地繞過這個話題,仰千沉問:“周末社團招新,你來吧?”
紀阮當即想起那天的任務布置結束後張雪跟他在群聊裏互加了聯系方式。
他們約定的一起做海報的時間快到了。
“去啊,我當然去的。”紀阮感覺到一股莫名的視線,他一轉頭,發現走廊另一邊的陸澤彥跟仰千沉竟齊齊望着他。
他們兩邊彼此聽不見互相的對話,陸澤彥沖着紀阮笑了笑,但嘴上卻對嚴頌鳴道:“嚴總,阮阮年紀小,有什麽冒犯到你的地方,我替他道歉。”
嚴頌鳴則是望着紀阮淡淡點了點頭,回道:“這就不勞煩陸教授幫忙說話了,紀阮和我的關系不是你想得那麽緊繃。”
“是嗎?”陸澤彥皮笑肉不笑地說:“上次在教學樓,我看阮阮被殷铮吓得不輕,就以為他也挺怕你的。”
嚴頌鳴抿了抿唇,眸色深沉,“殷铮是殷铮,我是我。”
陸澤彥眯起眼睛。
嚴頌鳴卻是轉了個身,說:“紀家規矩挺多,你這半個姐夫,沒想到也對紀阮這麽關心,看來紀阮挺讨長輩喜歡的。”
嚴頌鳴一句話把陸澤彥跟紀阮的輩分給岔開了,惹得陸澤彥表情都冷了不少。
“嚴總馳騁商界多年,紀阮現在也不過二十,他看待您也是很尊敬的。”
陸澤彥不甘示弱,直接用同樣的招數把嚴頌鳴跟紀阮的輩分也給岔開了。
“哦?”嚴頌鳴面色不改,視線落在不遠處正在打電話的紀阮身上,忽然覺得即使他在這兒跟陸澤彥吵得再厲害又能如何,紀阮正在跟他的戀愛對象通話呢。
但自尊心讓嚴頌鳴無法停在這兒,他的受挫也要讓這個衣冠禽獸一起感知到才好。
“那看來紀阮還是跟同齡人更有話題一點。”嚴頌鳴雙手交叉搭在膝蓋上,語氣平緩,卻帶着股莫名的攝人氣場,“您說是嗎?陸教授。”
陸澤彥站在門邊,随着嚴頌鳴的話語視線轉移到紀阮的身上。
男生不知道聊到了什麽話題,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陸澤彥暗暗咬緊牙,面上卻是一擡銀邊眼鏡,斯文紳士地笑着說:“但同齡人之中也有好壞之分,我不阻攔阮阮談戀愛,我只是擔心他遇見的不是什麽好人。”
陸澤彥的話讓嚴頌鳴在意起來,說到底,他都還不知道紀阮的戀愛對象究竟是什麽人。
雖然他用勢力也能查探到,可那也需要一些時間。
陸澤彥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折磨嚴頌鳴,或者說他以一種報複的快感,說出了那個名字。
“A大的學生會會長,仰千沉。”陸澤彥一邊沖着打完電話走過來的紀阮笑了笑,一邊又以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重量問:“或許嚴總您聽過這個名字嗎?”
A大會長仰千沉,嚴頌鳴當然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的表情瞬間陰沉了下來,姿态也不似剛才那麽平淡穩重。
“聽說是在福利院長大的。”陸澤彥端着一副溫潤樣子,可話裏話外的惡毒簡直都要溢出來了,“沒想到這麽多年也沒長歪。”
“我還聽說,嚴氏集團曾經資助過他所在的那家福利院。”陸澤彥說完便轉頭迎向紀阮,絲毫沒再管被他落在身後的嚴頌鳴到底露出了什麽樣的表情。
“下午我有事情需要回學校,既然已經看完醫生了,我可以走了嗎?”紀阮問。
陸澤彥笑眯眯地說:“一起回……”
不等陸澤彥話說完,一旁的嚴頌鳴被身後的女傭推着靠了過來,說:“聽說紀老爺子一會兒也要看一看醫生,陸教授不陪着嗎?”
紀阮順着嚴頌鳴的話就開口道:“早上叫車很方便,就不麻煩陸哥了。”
陸澤彥被拒絕了,笑容也跟着僵硬了幾分。
但紀阮才不管陸澤彥怎麽樣,他自認為小心眼地記着仇呢,況且此刻陸澤彥和嚴頌鳴的殺意值都達到了99分,雖然他們兩人的暧昧值也都在不斷增加,可紀阮知道,再在這裏待下去,他處境的危險程度只會越來越深。
而且陸澤彥的狀态很不對勁,紀阮還有點害怕。
紀阮不管那兩人的心情如何,拎起包就走出了別墅大門。
眼看男生的背影越走越遠,陸澤彥跟嚴頌鳴表面和諧的狀态也消失殆盡。
随着他的離開,整棟紀家別墅似乎也忽然陷入了一陣沉默寂靜的詭谲陰冷氛圍之中。
“紀老爺子身體挺硬朗。”嚴頌鳴胡說着鬼話。
任誰來看紀華章的身體已經差的不能再差了,整個人形同枯槁,就差一口氣吊着呢。
但陸澤彥卻接話道:“嚴總受不住冷,需要再給您拿一張毯子嗎?”
嚴頌鳴搭在膝蓋上的雙手驀然攥緊,冷冽的眼神直直射向陸澤彥。
恰好此時,一個鬼魅似的身影出現在走廊深處。
顫顫巍巍的紀華章拄着拐杖走在被尖聳窗戶分割開的格子地板上,光影忽明忽暗,細小塵埃漂浮在空中,襯托得他愈發佝偻。
但這條路似乎太長了,紀華章走了很久都沒能走到他們面前。
嚴頌鳴的眼神在看見紀華章時變得格外陰狠,但只過了幾秒,他的目光又恢複往日平靜,直接擡手讓身後的女傭推着自己離開了。
——
紀阮趕到A大校門口的咖啡店時,電話裏約好的張雪還沒來。
他挑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見周圍人都在專心地各自跟朋友聊着天或者戴着耳機複習,紀阮才悄悄打開背包,将自己剛才從紀家拿回來的心理學書籍翻開了。
嚴頌鳴跟陸澤彥的殺意值都卡在最高點,紀阮提着心髒想趕緊找到什麽辦法,能讓這兩個人也受到小說原本世界的自我制裁。
心理學書被翻開,紀阮在扉頁的右下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紀姚。
原來這是紀姚的書,可是怎麽會擺在他的卧室裏呢。
紀阮想了想,繼續翻看,發現書中內容沒有任何不妥,都是一些專業客觀性的心理學內容,只是旁邊的标注有時會情緒失控地寫上一些莫名的話語。
【愛是奉獻,是無私的奉獻。】
【愛是包容,更是理解。】
【自我與本我在愛恨中交織共舞,只有在靈魂達到共鳴時,本我才能得到升華。】
紀阮眨了眨眼,意識到那個時候,紀姚的心理狀态已經就很不對勁了。
所以她自殺的時候,陸澤彥完全不知情嗎?
或者說,自己的女朋友的心理狀态已經變成這樣了,作為一個心理學專家的陸澤彥,沒有任何辦法去幹預嗎?
重重疊疊的疑問中,紀阮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絲紀姚自殺的真相的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