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無所遁形

無所遁形

木馬成功發出去了,王星洄卻高興不起來:什麽親愛的小朋友!

他檢查了下木馬植入的情況,還好,出乎意料地順利。已經達成了植入目的,利用木馬植入的人工漏洞,很快他就進入了系統。

但進去和得到數據是兩碼事,王星洄不懂這個世界的衛星是怎麽運維的,只能猜測衛星在天上無法做硬件上的維護,只能在軟設置上調整參數,減少器件功耗和使用頻率,以達到延長壽命的目的,日常工作日志的返送自然也不能少。

出于這種思路,王星洄找到了衛星的參數設置記錄,看得出來宇外局真的是在盡力延長這個老衛星茍延殘喘的生命了,能不幹的活就不幹。

在長長的傳輸記錄裏,王星洄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指令行,這些指令行是隐藏起來的,不對衛星操作有任何作用,看着像一條函數。

他把這些隐藏的指令行全找了出來,數量還真不少,彙一個文件上,仔細琢磨了半天,判斷這是一種基于變換函數得出的最終結果,應該是把一段視頻信息轉換成函數表達,再嵌入到參數調整命令中去,這樣的轉換相較于原視頻而言會失真不少信息,但是要存進衛星存量小得可憐的內存上,除此之外也沒別的方法了。

逆推朱莉娅用了什麽函數來變換視頻太費勁,王星洄幹脆用靈魂感官觀察。繁複的函數在它的視野裏迅速拆解化成在xy軸上來回擺動的鐘表,鐘表軌跡構成精巧而标準的圓弧,圓弧交錯密集,一點點構建起模糊的人臉輪廓,

用函數表達的視頻沒有聲音,只看到人臉,函數表達的人物五官和陰影很精準,可以看到玄學大師是位男性,戴着小圓墨鏡片,嘴巴一張一合。

王星洄輕而易舉讀出了他的唇語:“她已經對我說了,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被取代的,只記得一醒來,就感覺身體有一部分不受自己控制了。打個比方,就像一個盒子裏,原本滿滿當當盛着一盒果凍,另一個果凍硬擠進來,慢慢把她擠出去了。”

隔了一段時間,墨鏡男人說:“姑娘啊,你有沒有聽說過收尾人?那個黑客組織倍有名的收尾人,據說官方也有類似的人存在,專門清理像你朋友這樣被異物侵占的軀體,因為不知道入侵軀殼的是什麽東西,所以只能殺了。哎,我言盡于此,信不信由你,再多說,我也不會好過。”

模糊的視頻很短,很快就結束了。

王星洄将腦海中人臉按記憶畫下來,上傳給AI跑出了幾百張人像,根據靈魂感官的直覺篩選出最接近的幾張。回頭翻找網頁歷史浏覽記錄,找到最開始朱莉娅那個帖子,發現打不開,被朱莉娅删了。

那個最開始提出可以找玄學大師的賬號叫什麽來着?王星洄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來了,在論壇上搜索用戶,那位用戶沒有修改昵稱,連頭像也沒變,依舊活躍在論壇上,普普通通的分享着自己的日常。

王星洄輕而易舉獲取了她日常登陸的IP地址,屬于H625行政區。理論上姑娘知道那位玄學大師的存在,肯定因為她就住在大師附近,知道大師的名氣。鎖定範圍後,再篩選具體的人就好辦多了。

把AI跑出的人像圖放上插件搜索,王星洄終于得空伸了伸懶腰:從中午吃完飯以來,他專注地幹了一下午,坐得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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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沨鳶在做椰汁甜點:“終于想起來活動活動啦?”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王星洄笑嘻嘻地跑到周沨鳶身邊,聞聞;“好香,是不是可以吃了?”

“還沒到那時候呢,需要冷藏一晚上,明天吃。”

“好啊,等回來一起吃。”

周沨鳶摸摸王星洄的頭,将模具扣上蓋:“拿去凍着吧。”

王星洄快快樂樂地把模具放進冰箱。上跑步機活動會了身子,戴上拟視增強眼鏡,拿着電子槍玩虛拟打靶,玩得累了,回筆記本面前坐下來,符合面相骨相、地區的人已經篩選出來了,意外的是光錐狀态是“已死亡”。

這位大師死了?王星洄有點意外,不會被官方的收尾人滅口了吧?

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從要求朱莉娅為他保密上看,大師不是大嘴巴的人,保持得相當低調。收尾人沒理由殺他,也許是有別的原因……他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點開那個最初聯系朱莉娅的用戶頭像,敲下一句:“你好,安娜小姐。”

安娜小姐很快發來一個問號:“你好,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個對玄學很感興趣的人,聽說成竹空大師已經去世了,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弟子在世,找來找去找到您了,您好像跟成竹空大師比較熟?您知道嗎?”

安娜小姐隔了好久才回道:“成大師生前沒有收弟子,據說收養了一個女孩子,一直沒怎麽見過。”

“好的,謝謝您的幫助。”

有親屬就好說了。雖然戶口關系不是那麽容易能查到,但是查學校監護人信息要簡單太多。鎖定安娜小姐區域的幾所中小學,入侵學校的教學系統翻找家長監護人資料,很快把成竹空大師的資料翻了個底朝天,包括收養的女孩子信息。每次期末考試的成績單,老師對孩子的學習評價、對家長的建議,中小學的畢業照,陳年老東西全翻出來了。

有小學的畢業照,AI就能根據照片骨相推測出成年後的大致相貌,繼續一路追蹤下去,王星洄成功拿到了成竹空養女的準确住址、光錐信息和目前狀況。養女叫成懷玉,時年24歲,沒有入職記錄,從事自由工作,自己交五險,消費記錄很頻繁,大概率女承父業,生活條件充裕。

H62行政區隔得太遠。王星洄不想跑,但是如何聯系上又是個問題,根據光錐信息查到成懷玉常用的一些社交論壇,發現成懷玉與父親的低調不盡相同,她經常在別人訴說煩惱的帖子底下談一點玄學相關的事,吸引帖主主動詢問。

王星洄決定釣個魚。

他給自己編了一個有争議的煩心事,放上論壇就去吃晚飯了,晚上洗漱進入瓦爾哈拉自娛自樂。

周沨鳶日常工作還是很忙,卷釘依舊在忙着研究瓦爾哈拉內各種bug,孜孜不倦地研究如何利用,希望借此找到瓦爾基裏數據孤島。王星洄跟他東跑西跑做助手,感覺這樣的入手方向不合适,但他自己也沒好的思路,只能先這麽将就着。

那個帖子在論壇上丢了一晚上,果然引發了一場盛大的罵仗,成功釣上來他想要的魚兒:成懷玉說這用六爻就可以很簡單地占出來。

他馬上私信了成懷玉:“姐姐這真的準嗎?”

成懷玉很快回複:“我不敢說我的水平頂尖,但是你的情況比較簡單,不會有錯的。”

王星洄起了好玩的惡作劇心理:“那你為什麽不試着算一算,我到底是不是人?”

這些天他也搜過一些玄學相關,沒親眼見證,對玄學的準确率存疑。如果成懷玉能算出來他不是人,那真的好玩了。

成懷玉果然沉默了一會,也許在糾結,也許正在演算。不管她在幹什麽,王星洄還是優哉游哉地從冰箱拿出昨天的椰汁涼糕,插上小叉子,先自己嘗了一個:“好吃!”再叉給周沨鳶一個。

椰汁涼糕吃了一半,成懷玉看樣子也算出個五六七了:“你真的不是人?你是什麽東西!”

“你掌握的技術不能讓你算出來這個嗎?”

“你是僞人?”

王星洄不想因為過分賣關子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是。”

“那你是地心人?蜥蜴人?阿爾法星人?小獵犬星人?你真的來地球了啊?!”

王星洄咀嚼椰汁涼糕的動作停了一下。

“你是外星人派?”

成懷玉馬上回複:“我是外星人派和僞人派的雙面間諜,你對外星人派都了解得這麽清楚,那你應該知道黑箱這個人吧,我還在線下見過他。哎,話說回啦,你到底是哪個星球來的外星人啊?”

王星洄覺得這個支線任務推進到現在是越來越有趣了。

他回複:“為什麽不試試你神奇的六爻術呢?”

成懷玉算不出來,她只能确定一件事,這個神秘的“行星”發出來的帖子就是為了釣魚的,釣的就是她這條魚。安娜阿姨早上還提醒她可能有黑客盯上她了,叫她謹慎防範,少和陌生人溝通。她沒往心裏去,沒想到主動找上門來是如此大驚喜,還是說,驚吓?

她謹慎地推算這個外星人到底有無惡意,結果很難說明。可能善惡摻半,可能根本不在乎普通人的生命,但“它”确實不是常規認知裏的僞人。

這樣難辨善惡,甚至真假都不能确定的存在……成懷玉激動之餘漸漸冷靜下來,開始懷疑自己的水平,他真的是外星人嗎?以前也不缺乏信誓旦旦相信自己是外星人後代、甚至外星人本人的人,但被她驗證都是自我妄想的一場鬧劇。

這次的結果真也讓她開始懷疑自身水平,真的存在這種主動現身的外星人嗎?

糾結了半天,成懷玉下定決定,不論這個人是真是假,總歸要見一見,外星人替代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人?

她逐字敲下:“我想見見你。”

王星洄很痛快地答應了:“當然可以,我也想見識你的六爻術,它到底是如何運作演算的,我很感興趣。”

成懷玉忍不住問:“你對這個感興趣?”外星人為什麽會對這個感興趣?

“我覺得它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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