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原點複活
原點複活
岩漿湧動着，慢慢塑起一個漸起的人形，有了一個，就有第二個，崎岖的岩漿湖裏站起了一個又一個沒臉的岩漿人。
“這他媽都什麽玩意兒啊。”既聯系不上周沨鳶，也不知道叫他過來的卷釘在哪裏，王星洄只能選擇自救，拿出背包裏的飛行道具往自己身上一插，撲撲翅膀飛起來。那些岩漿人身軀立刻迸濺成火星，千點萬點如炮轟雨滴般甩過來。
王星洄靈活閃躲，直奔世界boss的戰鬥場地。在戰鬥場地上空飛速俯沖，丢下一個大威力炸彈。
炸彈在戰鬥場地的球形空氣牆上劇烈爆炸，産生的巨大推力一下把王星洄拍飛出去，卡進牛角狀的山岩縫隙內，身體一陣劇烈的虛實閃爍變化，慢慢地完全融進山體內部。
王星洄在漆黑的山體建模內部急速掉落，直接掉到地面以下，再度激活飛行道具，擡頭一看，世界boss戰鬥場地還在地面以下流淌岩漿，不過在地面下的世界，這些岩漿都變成了二維化的無害貼圖。
“想不到吧！老子會穿模！”王星洄得意地笑了。
不管誘騙自己來到這個鬼地方、還能修改場地數值的人是什麽樣的存在，在地底世界，它什麽神神鬼鬼的手段都使不出來。
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想辦法回到“世界的原點”。
他一邊往前飛，一邊嘗試聯系周沨鳶，還是數據錯誤，發不出去。之前和卷釘的聊天內容也變成了一團毫無規律的亂碼，真正的卷釘似乎發覺不對，回了一句什麽，但是也被未知的力量篡改，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王星洄盯着那條亂碼消息，心裏更加不安：混沌世界裏那張扭曲的面孔究竟是什麽東西？它真的跟着自己突破混沌世界直接入侵瓦爾哈拉了？還知道冒充列表中的好友騙他？
地表圖層上方一陣震動，真實的物理引擎讓“天花板”簌簌地落下無數灰塵與碎石，他擡頭看看頂上的建模，很快他就可以飛出世界boss所在的活火山地圖，進入黑曜石平原。
平原再度震動起來，以王星洄的地底視角看，所有建模都出現了劇烈的左右搖晃，偏離了白色的基準線。黑紅相間的風暴席卷，很快狹窄的視野都被遮蔽得看不見了。
早點找到世界原點吧，王星洄強迫自己收回目光，繼續在崎岖粗糙的地底世界高速飛行。
回到世界原點方法只有一個，在瓦爾哈拉軀體“死亡”後，意識會自從傳送到世界原點複活。問題是現在王星洄不敢回到地面上去，只能在地面下找能繼續往下掉的虛假建模，掉進虛空後他就會自動傳送到原點了。
“怎麽這些奇奇怪怪的山都是實體建模啊？”王星洄在一眼望不到頭的奇怪“地下山峰”東跑西跑瞎跑了很久，半天沒找着一個貼圖建模，郁悶地繼續往前飛，飛着飛着，突然發現前方浮着一片湧動着水波光芒的圓形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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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透唯美，波光粼粼。看着像一些山洞深處水潭特意設置的漏天氛圍光，不知道為什麽做好的建模扔在了地面之下。
“那應該能成吧？”王星洄自言自語，直奔水波光斑，閉着眼往下一跳。
濕潤的感覺撲上皮膚，随即變成無盡的虛空、他感覺自己在下墜，下墜，不停的下墜，墜落時間超過五分鐘，瓦爾哈拉的保護程序就會讓意識在世界原點重生。
“咚。”王星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呦，真痛。”他呻吟着爬起來，環視四周，錯不了，這就是世界的原點。
瓦爾哈拉的世界原點在一個火山口湖中心的小島上，島內有又一口潭水，潭水中長着一株樹根虬結的大樹，剛才王星洄傳送回來，一屁股坐在了被水淹沒的樹根上，尾巴骨摔得疼得很。
“應該是安全了。”王星洄揉着屁股舒了口氣。世界原點是虛拟世界最穩固的地方，虛拟世界的一切都從這個點出發，向四周延伸，演化建立起虛拟世界的一切，這裏絕對沒有bug，也不會被任何手段修改到數值。
看着平靜無波的一切，王星洄終于松了口氣，擰幹濕褲子，拍拍屁股。被水攪亂的清透水面上，他陡然發現自己的倒影不對勁兒。
身量是相仿的，五官是模糊的，糊到像融化成了一個含混不清的粗糙面。
王星洄彎下腰，仔細看了起來。越看越覺得，這水中不屬于他的模糊影子好像在越靠越近。
影子越變越大，最後整個兒脫離了水面，擡起胳膊，宛如最親密的戀人般，圈住了王星洄脖子。
王星洄滿臉好奇地看着面容模糊的“自己”。活過來的影子面部與他越貼越近，在完全靠近自己的時候，他閉上眼，感覺自己面部好像貼上了一張輕薄微濕的面膜，這張面膜很快猶如被風吹破的氣泡一樣，啵的一下破碎了，什麽也沒留下。
這就沒了？王星洄驚奇地睜開眼，搖亂的水面已經恢複了平靜，鏡面反射也一樣，倒映出來的臉無比清晰。
那個從水中脫離出來的影子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王星洄真的困惑了，他複盤不了，于是擡頭喊：“深海？”
深海幫他追溯時間線，複盤了整個過程：一條若有若無的數據組成的“線”撲上來，在它身上迅速湮滅了，湮滅得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整個過程非常快，難怪自己什麽感覺都沒有。
他後知後覺地開始惋惜：哎呀，這麽稀奇的東西，怎麽當時沒想着抓起來做标本呢。下一個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捉到了。
再他愣神和深海溝通的時刻，很快，瓦爾哈拉的熱更新通告播出，将所有在線玩家數據統統轉移到了一個游戲區域，并封閉了部分游戲扇區。所有玩家陡然轉移到一個地方，轟轟然的吵上了天。
王星洄沒心思聽身邊玩家不着邊際的胡亂揣測，再看光錐信息，周沨鳶終于回消息了：“我有很重要的事在身，不能陪你，對不起。”
王星洄他知道周沨鳶作為高級司命，肯定忙活去了，不能在重要的公務時間抽出精力去幹私人的事，就算他想這麽做，公司也不允許。
反正自己屁事沒有，還不如期盼下大風筝能不能抓到一個兩個樣本給自己見識見識。
他回複：“我沒事，怪東西沒跟上來，等你不忙了，可以跟我說說那些怪東西是什麽嗎？”
一時半會也等不來周沨鳶的消息，王星洄盤腿而坐，再給松鼠發消息，詳細描述了自己在混沌世界的見聞，那張扭曲的臉，究竟是不是引發瓦爾哈拉異常的罪魁禍首？
發完問題，王星洄繼續抓緊時間消化經驗包，在瓦爾哈拉學習對白天的精神狀态有影響，但是現在顧不上那麽多。他有預感，這次小小風波只是個前奏，大的馬上要來了。在此之前，他必須盡可能的點亮更多技能樹，争取做接下來的任務能應對得更輕松點。
一口氣學習到自然醒。王星洄揉着有點頭痛的腦袋起來洗漱，用冰箱裏的雞湯下面條吃，糾結了會要不要做周沨鳶的那一份，感覺周沨鳶今天可能沒法準時下班了。
最終沒做。
周沨鳶果然沒回來。
他上午沒回，下午沒回，直到晚上王星洄等得困覺了還沒回。
唯一回了消息的是松鼠，他說他紅色粒子風暴是确定以及肯定無害的，至于那種會突臉吓人的醜臉，他暫時還沒見識過，可能是哪位黑客留下的惡作劇。沒有充分證據之前，他不會把王星洄的遭遇和瓦爾哈拉的異常聯系起來，太牽強。
“如果想知道是否有确切的聯系，還要等你家的大風筝調查清楚，直接問他。”
王星洄只好等。
等啊等，等得一天過去，又一天。
王星洄理不清自己心中那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情緒該用何種語言來形容，他找了很久，終于知道最準确的形容語是“獨守空房”，一般用在妻子孤獨守望丈夫時形容的。
周沨鳶是我丈夫？王星洄思考了半天，感覺還是不能就這麽輕易推論，他和周沨鳶還沒經過合法程序，不是夫妻。
那究竟是為什麽呢？難道我，還是“我”真的喜歡上了這個人？
王星洄想不清楚，也理不明白，好在第三天，周沨鳶終于拖着疲憊的神色回來，一坐下來就開始發呆。王星洄小心地問：“吃了嗎？”
周沨鳶慢慢睜開眼，有氣無力：“還沒呢。”
“我……我做了好吃的！你快來嘗嘗什麽味道吧！”周沨鳶不在的這些天，王星洄除了刷他的賬戶點外賣，也嘗試過自己動手實現了一些菜譜，雖然味道……有些微妙。
周沨鳶看到王星洄端上來的冒着熱氣的湯，沉默良久，問：“冬瓜怎麽跟草莓凍幹煮一起了？”
“凍幹草莓煮透了就能複水，變成一個完整的草莓！簡單炖一下能讓湯酸酸甜甜的，挺好喝的！冬瓜……冬瓜本身沒味道嘛，而且我聽說，有種叫‘水果餡月餅’，裏面的餡料就是冬瓜和果醬做成的，很好吃！我覺得這個湯味道也不錯哦！”
周沨鳶聽着王星洄振振有詞的菜品解說，雖然感覺很不對勁，但一時居然找不到反駁的話語，畢竟烹饪界也沒規定冬瓜和草莓不能煮一起，而且……王星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很期待他的評價，要是出了什麽不好的惡評，感覺這輩子都會對不起他的好心好意。
周沨鳶默默舀了一勺湯，觀察了會湯色，淡淡的粉紅色，天知道王星洄買的凍幹草莓裏加了什麽料，心一橫往嘴裏一塞，閉上眼——嗯，單從味道上講，味道并不難喝，确實如王星洄所說的，酸酸甜甜的，冬瓜在這道湯裏起到一個路人甲的作用，因為王星洄幾乎沒放什麽鹽，甚至也沒放油，切塊的冬瓜保持了純粹的本色，也只有複水的草莓可以入口。
“好喝嗎？”王星洄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好喝。”周沨鳶又舀了一個草莓吃，“挺不錯的，就是冬瓜沒什麽味道。”
王星洄自己叉了塊冬瓜吃，确實沒什麽味道，嚼嚼，思索該怎麽改良這道菜，周沨鳶看他正在思考的樣子，試圖把他的做菜思路往正常方向引導：“水果可以和其他水果一起搭配，嗯，再加點芋圓、珍珠什麽的……不過做熱的，會破壞水果的營養，還是用冰沙最好。”
“水果冰沙嗎？記下了……”王星洄認真的做筆記，周沨鳶看看盛夏的湯，再看看勁頭十足的王星洄，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該不會以後還會做亂七八糟的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