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混沌世界
混沌世界
一頓湯菜喝飽了肚子，兩人開始收拾碗筷，清理廚房。趁這個時間，王星洄問：“大風筝，你最近是在調查瓦爾哈拉那次入侵事故嗎？”
“是。”周沨鳶擡頭看了他一眼：“想知道這裏面的細節嗎？”
“沒有沒有！我就想問問……嗯，瓦爾哈拉怎麽突然就變成那樣了，不光聯系不上你，卷釘那邊都聯系不上了。”
“卷釘……”周沨鳶擦着盤子若有所思，“他應該是去全力攻關這次襲擊後可能會出現的漏洞吧，他專注起來，基本就和外界斷絕來往了，我是因為有信息保密的需要，所以沒跟你聯系。”
“所以發生事故的原因呢？”
周沨鳶脫下橡膠手套，拍拍王星洄的腦袋瓜：“事關機密，不可奉告哦。”
“喂！”
不管王星洄怎麽撒嬌賣萌求告訴，周沨鳶都咬緊了口風拒絕透露一絲一毫，纏到最後，王星洄突然靈光一現：“是不是僞人啊？”
周沨鳶嘆氣：“是。”
王星洄故作興奮：“那這次行動抓到了嗎？抓到了多少？”
周沨鳶點頭：“沒抓到什麽呢，不過裏外都排查了一遍，因為僞人現在冒充程度越來越高了，所以會比較花時間……嗯，你平時也要小心。”
我在瓦爾哈拉遇到的應該是僞人吧？王星洄想了會，覺得很有可能，只不過親身接觸後，他感覺除了初見殺有點吓人外，對他根本造不成任何危險，這就是游戲主角的待遇嗎！
但是周沨鳶需要經常接觸這個東西，就有點讓人擔心了：“僞人還會卷土重來嗎？”
周沨鳶點頭：“它們是一定會的。”
不知道為什麽，王星洄覺得情緒莫名地有點失落：“這麽說，你以後會經常不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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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它們沒能力一直不間斷入侵，否則就不是一波波地來了。”周沨鳶笑笑，“平時沒事的時候還是正常作息的。”
為了避免王星洄再想七想八，周沨鳶岔開話題，帶他看起行政區內幾個比較有名氣的跑酷訓練營，還有教武功太極拳的，教跆拳道、泰拳等等，問他到底想學哪個。
王星洄不忘初心，就想學炫酷的空中翻身。周沨鳶就挑了合适的基礎班課程，正式的開班時間要等到下個月初一，在正式開課之前，還可以去享受免費不限上課時間的三節初級訓練課。
“想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周沨鳶把初級課程資料發給他，“嗯……運動的時候就不用戴口罩了，悶人。”
“我知道，我在想要是有人騷擾我怎麽辦？”
“那就用你的黑客技術幹爆他的光錐。”
王星洄樂了：“行！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經驗包知識差不多消化完了，王星洄就去刷三節免費課。免費課程教的內容不算多，正确的熱身運動方法、鍛煉全身力量的系統性方法和訓練動作。
王星洄體力跟不上平均水準，訓練成績也比普通的beta落後一些。他知道這是軀殼性別先天帶來的劣勢，而這點劣勢在外骨骼輔助支撐下可以快速抹平，根本沒差。所以，盡管有人在課間休息陰陽怪氣他兩句，他也沒放在心上。
三節課程結束，離正式開課也還有一陣子，王星洄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進入混沌世界的實踐上。
知識已經消化完畢，經歷過那次頗為驚險的初見殺後，他覺得還是要松鼠帶一帶可能會更好，試探着向松鼠提出邀請，探索高危地圖，沒個大佬抱大腿着實不太好辦。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還好，主線劇情還是有善待他的，松鼠半夜才回複消息：“一個人探索是很危險，明天你和我一起行動吧。”
王星洄這下樂不可支，為了能跟松鼠大神打好交道，他特地搜集了不少關于阿斯伯格病人的資料。發現沒有社交能力和沒有社交意願是兩碼事，部分阿斯伯格擁有強烈的社交意願，但是出于先天上的缺陷，無法共情和察言觀色能力的缺失，導致真正理解他們缺陷、并包容缺陷的知心朋友非常少，還可能出現交往的人越多，得罪的人越多的惡劣情況。
王星洄想到月度會議那天，松鼠花了多長時間思考和心理建設才主動踏出那一步？他忽然有些同情他了。
不論如何，為了漲經驗值，為了應對即将到來的“大的”，王星洄都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
入夜，他沒有直接進入瓦爾哈拉，而是将主機端口插上轉換接頭，連接筆記本，提前設置好腳本運行，再躺下來，呼出一口長氣，排除萬般雜念，讓主機端的催眠波浸入深層意識，拖拽着自己進入深層次的夢鄉。
熟悉的界面，熟悉的紅色亂碼，王星洄這次選擇亂碼選項的時候底氣足了很多，有大佬帶教真正的新手教程，應該不至于那麽倒黴的撞上僞人吧？
再睜開眼，新手帶教的劇情果然不一樣，混沌世界都變得綠意昂然起來了，雖然植物建模仍然很紙片很粗糙。
松鼠說讓他原地等候，他會找過來。王星洄蹲在地上，無聊地揪紙片植物玩，發現紙片植物和人物動作的互動機制僅限于被扒拉開，根本揪不起來。
王星洄看了下背包，調出飛行翅膀，瓦爾哈拉世界裏的道具居然在混沌世界也能用。他飛高高，眺望混沌世界的遠處，綠意盎然的廣袤森林之外流淌着一條波光粼粼的寬廣大河，河對面的群山腳下似乎有建築遺存，不确定有沒有NPC在城市裏活動。
雖然近景很差，但是遠景看着沒任何毛病，看着很舒服祥和。
“來了。”松鼠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他身後，帶着他向前飛去，王星洄愣了下，興奮地問：“我們去哪裏啊？”
“去接任務。”
和王星洄想的沒差，河對岸的建築群裏是有NPC生活的，他們待在一個地方，機械地重複挖土的動作，但是對地形沒有任何改變。
松鼠調出界面，運行腳本，所有NPC頭上立刻彈出了一個方框，大多是兩行問號，只有少數NPC才有簡單的幾句話介紹。松鼠挑那些有簡單介紹的NPC與其對話，對話內容似乎是自動生成的，邏輯很嚴謹有條理，聊得像模像樣，就是不像人。
王星洄作為跟屁蟲跟在松鼠身後，看他調對話記錄，終于在一個NPC口中得知了怪物的線索，當即接下任務準備出發。
王星洄緊跟着松鼠，有點疑惑的：“就是這麽找線索的嗎？”
“對。只有存在機密數據的地方才可能産生錯亂的數據怪物，數據怪物是程序bug、防火牆機制、廢棄建模的結合體，解決數據怪物，等于攻破存放機密要地的防火牆，進而知道它守衛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也有一種特殊情況，就是數據怪物守護的機密早就被炸碎了，它失去了守護的意義，游蕩在混沌世界裏，見到活物就攻擊。這種東西解決它沒有任何收益，所以淘金客看到這類怪物，都會選擇躲開，實在躲不了就退出再重進。”
“退出重進就可以解決怪物？”
“不，它沒有真正消失，只是你換地圖了。每次進入混沌世界，你踏進的地方都會不一樣，這裏沒有地圖指引，所有區域就像一塊塊碎拼圖，每次重進都會是不同的組合。所以如果抓到了什麽線索，最好當天就找到解決，不然可能沒有再抓到的機會了。”
循着NPC給的線索，兩人找到疑似有數據怪物存在的地方，是一片長得稀疏的椰棗林，草木蓁蓁，幾只野兔竄過。
兩人分開搜索了半天，只在一片灌木上找到一頭怪模怪樣的鹿：頭和身體正常，但是四肢高度扭曲、延長成幾何化的東西，待在原地空中不停“奔跑”，抽象的幾何塊在空中飛來飛去。
“這個應該就是NPC說的怪物，可能跑了好幾天了。”松鼠蹲下來看了會，調出屏幕修改場地環境數值，幾何鹿身下的灌木叢陡然矮了下去，鹿腿的骨骼綁定數據瞬間恢複正常，輕靈的跳躍着跑遠了。
“這樣……就結束了？”
“當然結束了。混沌世界那麽大，還是随機組合地圖，想找數據怪物線索，只能通過NPC找，而NPC智能程度低，見到什麽怪東西都會認成怪物。”
跟着松鼠東跑西跑跑了半天。王星洄慢慢琢磨過味兒來了。自己之前只看到賊吃肉，沒看到賊挨打。找到機密圖紙一波賺百萬是極其罕見的撞大運，東奔西跑一無所獲才是常态。
清掉了好幾個普通的錯誤建模後，松鼠收獲了一堆從NPC手上收來的垃圾報酬，擺在地上沉思起來。
王星洄也在沉思。
“經常這樣嗎？”
“對，經常。”
“那……大神你平時怎麽活下來的啊？”
“接大公司轉手出來的外包項目，做商業間諜，爬數據。”
“好辛苦啊。”
“選擇把自己變成數據錯誤人是這樣的，我不覺得辛苦。”
王星洄好奇起來：“那個……大神啊，這條路我知道不好走，但是你是出于什麽原因選擇走上這條路的？”
松鼠想了想：“我喜歡敲代碼。”
“喜歡敲代碼也不一定要做數據錯誤人啊。”
“我不喜歡這個社會。”松鼠慢慢将破爛報酬收進道具包裏，“父母放棄我，認為我無可救藥。”
王星洄開始道歉：“對不起，這個話頭不太好，我們聊點別的吧？”
“沒有什麽不好，這是真實發生的過去。”松鼠語氣很平靜，“我們繼續出發。”
接下來的旅途還是一樣的無聊。
不過松鼠明顯話多了起來，有點含蓄地表示。瓦爾哈拉全服通告時，他就懷疑是僞人入侵導致的，聯系卷釘發現他不吭聲，又想起王星洄，好在王星洄馬上來問他問題，讓他确定沒事，就放心了。
至于王星洄索要的資料，他收集了些，感覺太少太零碎，沒有價值，再聯想到僞人入侵的危險，他決定帶着王星洄一起行動，免得在混沌世界撞上什麽意外。
“之前不答應帶你，是因為這個活真的很無聊，我也不是經常進來。”松鼠說，“既然你想接觸，我就帶你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