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僞人三打瓦爾哈拉
僞人三打瓦爾哈拉
周沨鳶嘆氣:“那我給你換個舒服點的口罩吧。”
王星洄湊過去,乖巧地把下巴墊在他胳膊上,看他搜索“口罩”,加上透氣、品質等關鍵詞,跳出來一系列價格不菲的口罩。特殊彈力金屬框架罩網紗口罩,自帶微型導流新風過濾系統的口罩,特殊科技面料口罩,花裏胡哨的很多。
周沨鳶讓他自己看着選,王星洄慢慢下拉,認真琢磨挑選半天,選擇了一款面紗式口罩:不戴的時候可以圍在脖子上,算是時尚穿搭小單品,需要戴上的時候捏住任意一角往面上一拍,面紗面料優秀的塑形能力會自然貼合上面部曲線,達到完美的“口罩”效果。
“我要這個!”王星洄把選好的口罩轉給他看,周沨鳶看着沒問題,直接買了三條,預備給他輪換着戴。
下完單,周沨鳶又開始看治痘痘的方子,問他為什麽這段時間出去的那麽頻繁,外面真的有那麽好玩?比瓦爾哈拉還好玩?這段時間他都沒在瓦爾哈拉上線過了。
“我現在覺得現實比瓦爾哈拉好玩多了。”王星洄拿了個軟糖放進嘴裏嚼嚼,周沨鳶感知他下巴墊在胳膊上溫熱地一動一動:“虛拟世界來來回回就那些,不好玩。”
“嗯……你開心就好。”
在周沨鳶研究的時候,光錐界面陡然彈出緊急通知的信息。王星洄只來得及看到打頭的幾個字:迅速上線,墊着的胳膊就抽走了。
周沨鳶進書房把一直壓箱底的主機端抽了出來,王星洄趕緊爬起來:“你要上線了?”
“對,窗簾拉上。”周沨鳶把主機端往沙發上一摔,室內光線随着窗簾拉嚴迅速黯淡下來,他躺下來閉上眼,王星洄看着他的主機端由閃爍的黃慢慢漸變成深暗的綠,代表周沨鳶快速進入了睡眠狀态。
他趕緊招呼卷釘:“哥起來幹活了!大風筝剛進瓦爾哈拉,一定出事了!”
給他發完消息,王星洄也在主機端上躺下來,強迫自己睡着,然而越這樣想越沒有入睡的兆頭,完全不像晚上感知着波振動就快速入睡,人倒是越來越精神。他一下子有點焦慮,不得已讓深海幫他強制入睡,這才順利進入了瓦爾哈拉。
一進瓦爾哈拉,王星洄就被天空的顏色吓了一跳,各種高飽和色彩線條縱橫交錯,扭曲得像建模崩壞了一樣。這不是普通的bug能做到的事,瓦爾哈拉這是中病毒了。
他盤腿坐下給卷釘發消息:這絕對是中病毒了吧!
卷釘很快回複:我們正在調數據接口看是中了什麽病毒,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出結果,如果世界樹的安全團隊連這都搞不定,那他們可以直接都暴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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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病毒不在DED成員義務範圍內,卷釘只關心能不能介入這場入侵行動找到數據孤島,僞人能做到把病毒植入到瓦爾哈拉,一定是從現實入侵植入病毒的,說不定還使了什麽別的手段,短時期內沒那麽容易被解決。
窗口期寶貴,時間緊張,卷釘沒多餘的精力去分神。他快速定位了導致建模錯亂的原因所在,再看服務器的更新日志揪出異常點,病毒發作起來對瓦爾哈拉已有建模的破壞性是可怕的,連原本的建模數據都破壞了,要修複這類數據必須從數據孤島中拿備份。卷釘猜僞人這是要通過破壞數據的方法把數據孤島找出來。
病毒對瓦爾哈拉世界建模的破壞還在繼續,蔓延侵蝕速度極快,整個世界的景象都變得極度抽象起來,狂野得像什麽先鋒主義意識流畫作。王星洄給自己戴了頂帽子,擋住天空投下來的五顏六色的光,不然眼睛啥也看不清楚。
現在瓦爾哈拉世界沒多少玩家了,能保持登陸狀态的都是狠人。王星洄跑出玩家位置信息一看,零零散散的就幾百個,且有一個異常集中的密集點,不斷跳躍式出現在廣袤地圖的各地。
這應該就是大風筝和同事們在幹活吧?王星洄覺得這樣有點搞笑,突然,卷釘把他拉進了線上共享工作平臺,甩來一句話:來攻這個!
這是個界面極其原始簡單的代碼平臺,可以看到其他人攻破進度。王星洄掃了眼,很快弄明白了這個平臺的意義和簡單操作,不敢怠慢,馬上動手破解起分配他的任務。
他一心多用,一邊琢磨自己手頭上的任務,一邊偷看別人的進度,他們正在破的無疑是數據孤島的外層防火牆,也不知道卷釘是怎麽定位到的。數據孤島的防護由蜜罐文件、嚴苛的異常指令限制和多重驗證組建起來的防護,體系相當龐大複雜,但架不住進來參與破解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加入進來,分配到破解任務,破解進度自然越來越快。
一個臨時組建起來的龐大團隊,在如此簡陋的平臺上全靠學識和默契互相合作通力破解,這種解法很奇妙,至少和王星洄之前想象的通關方式很不一樣。
沒有驚天動地的激烈打鬥,沒有勾心鬥角的唇槍舌戰,就是坐下來專心拼命敲代碼、調試數據接口、反複發起指令調用申請,受累的只有腦力和手指頭。
他心一直跳得很快,怕辛辛苦苦完成任務結果幾百人團隊堆起來也沒攻破防火牆,或是世界樹的安全團隊憑借主場優勢先行一步,阻斷病毒并保護好了數據孤島,那就什麽都沒得玩了。
雖然潛意識裏覺得游戲主線不會這麽安排,王星洄敲代碼的手還是有些發抖。
周沨鳶摸清了目前還在線上的玩家底細,除了幾個存在特殊的玩家,剩下的存在經過人工驗證過确認都是污染者或僞人,收集到足夠的信息他就下線了,準備線下定點抓人。
從沙發上坐起來,他看了眼時間,躺下來睡了不到五分鐘,卻感覺好像睡了八小時。
收尾人行動小組已經準備完畢,緊急動員載具正在趕來的路上,周沨鳶快速穿上裝備,看了眼書房,王星洄還躺在主機端上沉睡。
瓦爾哈拉被病毒搞得亂七八糟,能在裏面堅持下來的基本都是DED的黑客,周沨鳶哂笑了下,看到緊急動員載具轟鳴着降到窗前,吹得窗簾狂亂飛舞。
他從窗臺跳上載具,小隊隊長一把拽住他拉了一把,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以後怕是要越來越忙了。”
“遲早的事。”周沨鳶不覺得有多意外,他早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随着動員載具的轟鳴聲遠去,沉睡在瓦爾哈拉裏的王星洄終于舒展開了眉頭。
攻破已經接近尾聲,似乎勝利的希望就近在眼前。他不知道僞人現在是什麽狀況,也不知道世界樹安全團隊是什麽樣的進度,在做什麽樣的緊急方案,他只知道自己已經做到了能做到的所有。
被病毒破壞的瓦爾哈拉已經徹底建模崩壞,比混沌世界的數據怪物還要扭曲抽象,王星洄環視一圈就覺得眼睛疼,他突然想到世界原點——在世界絕大部分建模數據都被破壞的情況下,號稱最穩定的世界原點還能保持原樣嗎?
他毫不遲疑地甩開傳送卷軸,傳送到世界原點附近。世界原點的景象還保持正常的外形輪廓,但是表面材質渲染已經完全被破壞,糊成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色塊。
他坐下來嘗試運行mod程序,意外發現整個世界原點的初始源代碼已經暴露無遺,數據裸奔。
卧槽?!
這算什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不放全功夫?
王星洄不知道為什麽這麽重要的源代碼居然就藏在世界原點這裏——它不應該在數據孤島嗎?!
他一臉懵地開始思索套用,或許現在就可以把古代病毒的運作原理應用到瓦爾哈拉世界源代碼上了?。
虛拟世界本身就産生了極其意外的事故,代碼接入的數據接口也出現了衆多堆溢出漏洞,王星洄随便從找了條路子上發起攻擊,輕而易舉獲得修改源代碼權限,設置好強制彈出識別數據孤島的病毒代碼,然後——
然後什麽事也沒發生。
建模崩壞的世界還那麽崩壞,崩壞的區域還在不斷擴大。王星洄難以置信地反複檢查确認自己寫的代碼:沒有問題!
那它為什麽沒起作用?難道說這個源代碼其實也是個蜜罐,是假的源代碼?
驚喜大起大落,王星洄腦子有點宕機了,思考不過來了。
他再次虛拟運行測試,然而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為什麽啊?
宕機了一秒鐘後,他感覺自己的視野好像在變化。
正常的玩家視野是平視的,天空是穹籠。而現在,他仍好端端地站在大地上,但是大地在他眼中正在“下陷”,就像一張緊繃的網被沉重的球壓彎出越來越深的下陷空間,但是奇妙的是,他依然感覺自己的方位是“平”的,橫平豎直,正常得不得了。
視野與感知方位上的錯亂,大概率因為虛拟世界的建模與主機端的神經模拟信號發生了感統錯位。看來病毒做到的不僅僅是破壞建模文件,還斷開了二者的協同性,這種病毒可不是一般人能寫得出來的,肯定要極度熟悉瓦爾哈拉內部的程序架構,難道說世界樹的安全團隊有內鬼?
王星洄繼續體驗着這奇妙的變化。世界下陷的中心點就是世界原點,他終于知道為什麽自己寫入修改的源代碼運行一遍都沒有反應了。
世界原點的源代碼是備份的鏡像文件,在正常情況上運行當然得不到任何反饋。現在世界樹安全團隊似乎找到了阻斷病毒的辦法,接下來要修複被病毒破壞的數據,就從世界原點運行這個鏡像文件開始執行版本回滾,相當于世界的創建者在原點設置了一個傻瓜式重置安裝點。
重置安裝的時間漫長,王星洄很快覺得這樣的錯位體驗令人惡心和頭疼,他想退出,發現自己退不出來,怎麽點擊退出都沒反應。想起卷釘之前猜測的坍縮論,忍不住苦笑起來:這下可以真的說“數據坍縮”了,他被坍縮的引力吸住了。
在數據坍縮到極點的時刻,王星洄眼前一黑。
純粹的黑暗中漸漸浮現出交錯的淡黃色紋路,勾勒出簡單的方形線條。王星洄以為這是瓦爾哈拉數據空間開始重構,沒想到光線勾勒出來的是深海機體的輪廓。
“您已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