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定是DED幹的!
一定是DED幹的!
王星洄一愣。
“啊??!!”
“您的數據意識文件被世界樹回滾重構,回滾完成後您的意識數據過于混亂,不能構成完整的邏輯體系,因此,您的游戲進度被判定為已死亡。”
“這就死了?”王星洄一時轉不過彎來。
深海彈出選項界面:“您是選擇重開新檔,還是回退到上一檢查點,或者徹底離開游戲?”
“回退回退回退!”王星洄大叫起來,開什麽玩笑!他一身技能樹還剛點開,游戲才起了個頭還沒玩爽呢怎麽能就此死檔?
“正在回退中。”黑暗中亮起回退檢查點的進度條,當進度條走到盡頭。王星洄像是突然愣了下神,就回到了建模徹底崩壞的瓦爾哈拉世界。
他低頭看了下附近,自己在世界原點,剛剛完成彈出識別的代碼寫入,還沒有進行運行測試。
為防可能的錯謬,王星洄依舊運行測試了一番,鏡像文件還是毫無反應。他知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果斷就此退出。
順利從瓦爾哈拉世界下線後,他長舒了口氣。
那種奇妙的體驗依舊留存在記憶裏,叫他有些輕微的後怕。哪怕回歸到現實世界,感統失調的錯位感依然擾亂了他的行動,他像喝醉了酒一樣歪七扭八、踉踉跄跄地奔到廚房,撈出幾塊冰塊敷上臉,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他甩甩頭,還是有點頭疼,面皮被冰得緊。
瓦爾哈拉應該開始回滾重置了吧?世界樹的安全團隊真的完全消除病毒入侵帶來的影響嗎?
他不知道,搖搖晃晃回到沙發上躺了會,忽然開口:“深海,給我開個界面看看瓦爾哈拉內部的情況。”
光錐跳出新界面,瓦爾哈拉世界內的一切建模、數據正在向世界原點坍縮,真的像剛剛形成的黑洞一樣,源源不斷地吞噬着數據,數據坍縮後,畫面徹底變白,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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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是拉過一道閃電,色彩迅速奔湧出來,眨眼間的功夫,世界原點恢複原貌。
“咦,這數據回滾這麽快的嗎?”
深海意外地回話了:“版本回滾後,虛拟世界回歸最原始的粗模狀态,沒有玩家存在,粗模不會得到算力進行渲染,因此快速呈現了世界的基礎形貌。”
原來是這樣。王星洄關上界面,忽然想到,瓦爾哈拉重置了,那自己寫入鏡像文件的代碼是不是随之進入了數據孤島的核心?
有了後門代碼,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直接抓包數據孤島的數據了?
他先是驚喜,又迅速冷靜下來,思考運行後門程序會不會依舊需要什麽高級權限,或者運行了會不會立刻被安全團隊發現蹤跡,從而定位到走後門程序的使用者,想來想去想不清楚,調出卷釘的聯系界面試探性地發了句:“有空嗎?”
卷釘很快回了消息:“幹嘛?”
“我們的攻破……”
“沒有成果,別說了。”
“我在世界原點的鏡像文件裏寫入了一個後門程序,版本回滾後,那段後門程序也會複制到數據孤島的核心代碼裏面嗎?”
“你說啥?!”
王星洄慎重、仔細地把自己做的事嚴謹地闡述了一遍,卷釘那邊安靜了很久,發來一段被光錐系統屏蔽完全的髒話,第三句語氣稍微正常了點:“還是需要權限,數據孤島的多重驗證不是鬧着玩的。”
“好消息是,我們破解過一次,就能破解第二次,世界樹應該來不及馬上調整防衛措施,馬上上我剛給你的平臺,我們繼續。”
重複破解的流程很快,他們協同還在線上平臺的黑客們,迅速瓦解了迷惑人的蜜罐文件網,借助之前破解留下的後門快速繞過絕大部分繁瑣的多重驗證,直插核心。
再進一步,需要首席技術官級的高級權限認證,但是王星洄已經看到自己親手寫下的代碼,成功近在咫尺,他嘗試直接啓動後門程序——居然有用。
操作非常簡單,就像在那臺古老的筆記本上,找到選項,然後點擊:彈出識別訪問。
“深海!”王星洄大叫起來。
“那裏面沒有東西。”深海回複,“沒有看的必要。”
王星洄依然固執地說:“給我開個界面!”
深海順從地聽令打開了,如他所說,界面上一片空白。
王星洄只來得及掃一眼,就被卷釘發來的消息轟炸奪走了注意力,數據孤島已被彈出,世界樹的安全團隊肯定發覺不對勁了,馬上就會重新導入數據,他們必須抓緊這段時間分配好信息節點,把重新導入的數據進行攔截拷貝。
“把你的筆記本設置成網關服務器!控制權給我!”
王星洄毫不遲疑地執行了他的命令,接下來就是卷釘的操作時間了,他看着筆記本上的鼠标自己動起來,分配好網絡節點,很快,數據開始傳輸。
他也趁這個空閑時間看了眼深海開啓的界面,空無一物的瓦爾哈拉內部,正在輸入一個完整世界的數據。
從世界原點出發,延伸出縱向和橫向的細線,xy軸交織出視野無限的平面大網。
王星洄看着這一幕,腦海裏出現一個自己讀過的詞:一生二。
大網原點之上,向上、向下延伸出沒有盡頭的垂直線。
二生三。
Z軸出現了。
Z軸一出現,平面網格立刻衍化出無數細分的立體空間。緊接着,從世界原點迸發出魔力般的三原色,三原色鋪滿了整個世界,為萬物的形狀鋪染出基礎的色彩,初步混色後,渲染出世界的簡單粗模。
這就是三生萬物。
就像旁觀了一整個虛拟世界的創生,王星洄看得饒有興味。
世界樹的安全團隊迅速發現并定位了問題所在,并再度執行了版本回滾,看來備份文件不止一個,留下的後門程序也肯定消失了。
但是他心裏沒有遺憾,卷釘反應速度更快,他抓住了窗口期,版本回滾再度傳輸過來的數據不知道拷了多少下來,但是肯定是天量級的。
瓦爾哈拉的數據庫裏,會有“自己”的線索嗎?
世界樹公司的瓦爾哈拉虛拟世界項目遭到病毒入侵一躍成為熱度最高的新聞,這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數據孤島被攻破防火牆的虛拟世界。不出意外的,新聞報道只字不提“僞人”的存在,只反複強調DED黑客制造的入侵行動有多麽多麽猖狂,對正常市場經濟運行的破壞性多麽多麽大,聯合政府應該加大力度,盡快把涉及DED的人員悉數繩之以法。
王星洄越看越覺得DED的存在怕是要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了,畢竟這麽好用的背鍋俠可難找。
接着,新聞報道彈出了一些信息已知的黑客名號,卷釘赫然位列前茅。排在第二位的是女皇,第三月光迷宮,第四洗臉小浣熊,第五惡棍天使……看來這個時代的新聞記者也不是幹吃白飯的,對DED有名有姓的黑客如數家珍。
但一長串名單下來,王星洄愣是沒找着自己的名號,不由得感到納悶:我也出了力啊,那個後門程序還是我植入的呢,為什麽我沒上新聞?這不公平!
他有點想不開了,憤憤地找卷釘訴苦:“為什麽我沒上新聞?!”
沒想到卷釘很認真地回複了他:“我也覺得這事兒有點奇怪。”
“啊?”
“理論上參與攻破行動的黑客ID,世界樹安全團隊聯合萬物聯的四大服務商都是可以查出來的,無非是成本和時間問題。而且你是給源代碼的鏡像文件植入後門程序的人,雖然我覺得你有點撞運氣吧……但是世界樹的團隊一拉登錄地點日志就知道是你這個ID搞的事,所以他們沒把你爆出來真的挺奇怪的。你當時的舉動差不多等于穿着開裆褲當着他們面拉屎,要是我我絕對會把你排我前面。”
“不要用這麽粗俗的比喻啊喂!”
“哎呀你就當約等于是這麽回事兒得了,總之這隐瞞不報的情況确實挺稀有的,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你願不願意聽聽?”
“什麽大膽的想法?”
“你找本地分公司的首席技術官問問。”
“啊?!”
說起本地分公司的首席技術官,王星洄腦海裏就浮現出監控攝像頭裏那張老成的,挂着有點拘謹笑臉的中年人,只知道他姓杜。在小視頻的壓縮包裏,他出現的次數比較少,不過那種環境,只要進去了就別想清清白白獨善其身。
“為什麽……找他問啊?”
“哎呀笨,能查出來,但是被瞞下來了,他作為安全團隊的主力就算不清楚所有,也能聽到一點風聲吧?找他問準沒錯,如果真的存在什麽不可說的力量保下了你,那麽就算你線下面見他,他絕對不敢拿你怎麽樣。”
“可他是正經的世界樹高層,我是DED的人……”
“世界樹高層又怎麽了?DED又能怎麽?兩邊互相跳槽的人又不是沒有,他不會随便得罪黑客的。小星回你放心大膽地去,實在害怕我叫狐貍遠程支援你!”
“那就沒必要了。”王星洄一口回絕,同時下定決心,直接去問!
周沨鳶還在加班,王星洄背上自己的包就出發,來到熟悉的世界樹分公司大門口,望着大樹噴泉,他忽然猶豫起來:是坐電梯上去,還是找個角落讓無人機把自己吊到頂樓再下去?
猶豫半天沒個主意,他幹脆點開光錐系統的虛拟抛硬幣功能,心裏默念,正面就直接上,反面飛上去!
虛拟硬幣在虛拟空間裏翻轉了好幾個面,落下來咕嚕嚕的響,出示的結果是反面。
王星洄開始繞着世界樹分公司兜圈子,找小巷,找到一個無人地方給自己綁好安全帶,讓無人機帶着自己起飛,竄天猴式直線上升,這可比坐電梯體驗刺激多了。
飛到頂層豪宅附近,看着和上次來時一模一樣,他降低高度平穩緩緩落地,松開安全繩收起無人機,收拾好後再打量周圍,還是那麽安靜,沒人。
陽傘下的餐桌餐酒換了紅酒,瓶塞貌似已經被打開過,他用力拔開木塞,聞聞香氣,果香味很濃,濃得有點醉人。
不知道是否會比上次的香槟好喝。王星洄先倒上了小半杯,酒液在光潔的杯內轉轉轉,顏色還挺好看的,淺抿一口——好酸!澀味也很重,還有點嗆喉嚨,像一把燒焦了的葡萄藤強行伸進嘴巴裏在舌苔口腔中狠狠摩擦,他苦澀地皺起五官:這玩意兒有什麽好喝的!
“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味道,可以試試冰酒。”杜先生不知何時冒出來,他好像對王星洄的到來毫不意外,從容自在,一手拿着一瓶酒,一手提着杯子,相當友善地舉了一下酒瓶:“要來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