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好心裏有我

第33章 第 33 章 最好心裏有我

兩人又并肩走了段路, 張芙音瞧了瞧四周的紅牆,疑惑道:“這不是回寧壽宮的路吧。”

“我已跟皇瑪嬷說了,咱們倆先回府去, 反正那戲你也不愛聽。”

張芙音倒真是對看咿咿呀呀的唱戲沒什麽興趣,便随着胤祺道:“那咱們回去幹什麽?”

胤祺瞧着張芙音一臉懵的神情, 又有些怨氣了,“咱們倆這麽久沒說說話了, 你就不能回去和我聊天嗎?”

瞧着胤祺瞪着自己,張芙音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麽像小孩子似的,幾天沒回家了就埋怨大人沒好好陪你玩是不是?”

“還不是你太冷心冷肺了。”胤祺咬着牙道, “瞧你這陣子養得白白嫩嫩面色紅潤的, 一看就是一點沒為我煩心。”

張芙音将臉伸過去笑道:“我保養自己身子難道不好嗎?”

“好是很好, 可你最好心裏要有我。”胤祺握着張芙音的手, 語調裏帶了幾分認真,“像我惦記你一樣惦記我就好了。”

本來兩人一直在鬥嘴說笑, 張芙音卻被這猝不及防地認真話語有些驚到了, 不好意思地朝四周望了望避開了胤祺的眼神小聲道:“大福晉她們不在這……”

“這跟她們有什麽關系,我只要你答應我這一點。”胤祺輕輕晃了晃張芙音的手。

遠遠地瞧見了宮門,張芙音只好道:“這個咱們回去再說吧。”

等到兩人坐上馬車回了府, 躺倒在熟悉的床榻上, 張芙音有氣無力地道:“我要補覺,要睡到用晚飯才起來, 你們誰都別打擾我。”

胤祺在一旁點頭, “你們先下去吧,我和福晉要歇下了。”

等到被胤祺夾抱在懷裏,張芙音四下調整了一下姿勢, 找到一個舒服的方式窩在胤祺的懷裏就閉上眼睛感嘆到,男人就還有這樣一個好處,就是能暖暖被窩。

瞧着不過幾息的時間,張芙音就沉沉睡去,胤祺又在往懷裏摟了摟,而後也陷入了夢鄉。屋外又洋洋灑灑飄起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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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人一覺醒來的時候,外頭院子裏都已經點上了燈籠,張芙音坐起身來迷迷糊糊地問:“什麽時辰了?”

胤祺站在床邊早已将衣裳都換好了,“應當都快戌時了。”見張芙音眼睛半睜不睜的,湊過去問道:“我都傳膳了,餓不餓?”

張芙音聞言果然來了點精神,“早餓了,我快快起床現在就能吃了吧。”

胤祺瞧見張芙音兩眼頓時有了光的樣子,也覺得好笑,伸出雙手将她拉了起來道:“等你洗漱好應當就可以吃了。”

冬日裏要離開溫暖的被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還不待張芙音叫來水仙把熏好的衣裳拿來,胤祺就在一邊已經将衣裳給張芙音披上了。

水仙在門邊處瞧着竟是貝勒爺在伺候福晉穿衣服,捂着嘴偷偷笑了起來,回頭看見木蘭也在一邊偷看。

“怎麽樣?若不是我今日大膽地去找了貝勒爺,福晉和貝勒爺哪裏能和好地這麽快?”水仙悄咪咪退了幾步,得意地對木蘭挑了挑眉。

“這都是咱們福晉和貝勒爺人好,下回你最好還是不要自作主張,萬一碰見主子們心情不好被罰了怎麽辦?”

“木蘭,你就是太小心了,我在福晉身邊這麽多年能不知道怎麽服侍福晉嗎?”水仙不樂意聽這些說教,用手輕推着木蘭道:“快去看看小廚房裏頭都做好了沒?我去吩咐她們把熱水擡進來。”

今日小包子炖了一大鍋酸筍老鴨湯,幾片金黃的油脂浮在奶白湯上面,看着就十分有食欲,更別說這股子酸酸的香味随着熱氣氤氲而來,張芙音猛吸了一大口,而後就拿起勺子給自己舀了一大碗。

連喝了兩大碗湯之後,張芙音這才有空去拿起筷子去吃其餘的菜。胤祺在一旁瞧着張芙音吃得津津有味,也覺得胃口好了起來,一邊不停給張芙音夾菜一邊自己也吃了不少。

吃飽喝足之後,兩人靠在臨窗榻上,一人枕着一個大軟枕,這才有功夫閑下來說一說話。

胤祺這會還在抱怨,“我這幾日賭氣不來後院,只能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前院偏廳裏用飯,你竟然連一個丫鬟都不曾派去請我。我每日飯都吃不下,你摸摸我是不是瘦了許多?”

胤祺拉着張芙音的手往自己臉上帶,張芙音伸出食指左右戳了戳一本正經道:“一點肉沒少啊。”

“胡說,今日皇瑪嬷見了我還說我瘦了呢。”

張芙音笑道:“你哪回見了太後娘娘她不說你瘦了,你還當真了是吧。”

被張芙音猜中了,胤祺只好嘴硬道:“你就是不心疼我。皇瑪嬷都是太過心疼我才這樣對我說的。”

“我可不會溺愛你。”張芙音撿起一塊梅子蜜餞放在嘴裏,“那我還不如去溺愛弘昇呢。”

一談到弘昇,張芙音就微微有些愣住了,擡起眸子瞧了眼胤祺,上回她們吵得不歡而散就是因為要不要把弘昇放到正院來養。

片刻的寂靜後,“還是不願意?”胤祺瞧見了張芙音探問的眼神。

張芙音輕輕搖了搖頭,“咱們倆之前不是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富貴閑人嗎?”

“罷了罷了,你自己樂意就行。我以後便學你一樣冷心冷肺,不管你的事了。”胤祺對着張芙音無奈地說道,“日後你可別埋怨我。”

“不埋怨不埋怨。”張芙音見胤祺先低了頭也不矜持着,主動伸手過去握住胤祺的手。“我以後對弘昇和雅爾丹好,他們一樣得管我叫額娘。”

“那是自然,有我在,整個貝勒府你的地位還是如往常一般。”

這個話題揭過去了,兩人之間也再沒有嫌隙,張芙音瞅了瞅沒有下人的暖閣,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低着頭道:“那個你帶了沒有?”

“哪個?”胤祺對着莫名開始羞澀的福晉,懵着臉答道。

“就是那個。”張芙音瞧着又如榆木腦袋一般的胤祺氣不打一處來,提高了音量道:“上回你用的那個啊。”

“哦,那個啊。”胤祺有些明白了,只是開始嘿嘿嘿狂笑起來。他笑得不懷好意,直笑得張芙音臉上都泛了紅,“要死了你,再笑今晚別想進我的屋。”

胤祺聞言便捂着嘴低聲笑了起來,而後緩了緩答道:“我自然不會随身帶着不然多奇怪啊,福晉等着我讓小錘子去取,就放在書房裏。”

“那他不會看見吧?”張芙音覺得若是讓他一個十幾歲的小孩看見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放在木匣子裏頭,他沒有那個膽子打開看的。”胤祺随即走了出去跟小錘子吩咐去了。

小錘子得了令,這就拿了燈籠去前院的書房。剛走了沒幾步,就在大廚房通向前院的小路上,忽然竄出來一個身影,一聲清脆的“錘哥哥,貝勒爺今晚用了飯了沒?”

小錘子一心只在走路上,完全沒留意那塊還站着一個人,忽然的動靜把他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正是前段日子大廚房裏一直纏着他的那個小太監,頓時火冒三丈,彎腰撿着塊石頭揚着手追着就要打過去。“再喊我錘哥哥我就錘死你,什麽毛病。”

不遠處守夜的小板子瞧見了這塊的鬧劇,又聽清了小錘子的發怒,笑得靠在門邊站都站不住。“錘,錘哥哥,哈哈哈哈錘,錘哥哥……”

小錘子拎着燈籠一路小跑到了前院書房裏頭,拿了木匣子就又趕緊跑到後院去,經過二道門時,小板子還在那裏練習着純正發音的“錘哥哥。”

等到小錘子将木匣子送進去,張芙音和胤祺早已又都更衣洗漱完畢了。

一番折騰之後,胤祺抱着張芙音去後面耳房裏洗漱,又耐心給她穿好了寝衣抱到被窩裏去。張芙音心滿意足地又發現了男人的第二個好處。

——

臨近快要過年的關頭,大阿哥胤禔才一路風塵仆仆地回了京。他先回府洗漱了一番又趕忙進了宮述職去了。

好幾輛馬車還停在直郡王府的角門處,大福晉問前去查看的青丹,“可看清了嗎?裏頭有女人沒有?”

青丹偷偷瞄了一眼大福晉的臉色,小心答道:“有,有兩個。”

大福晉聽了這話臉色就更顯得發青了,“就把那兩個女人放在角門不用管,讓他自己回來看看,咱們府裏頭哪裏還能塞得下這麽多人?”

青丹戰戰兢兢地沒有回話,好半晌才鼓着勇氣道:“角門那裏來來往往那麽多人看着,福晉何必,何必和王爺生這個氣?”

“那就讓她們先到倒座房裏去等着!”大福晉瞪着青丹喊道,“這麽點事也想不到,還要來問我!”

青丹應了一聲,下去安排那兩個直郡王帶回來的女人了。青菊捧了一盞熱茶放在大福晉的手邊。

“你去在門口等着,王爺一回來就請到我這來,我親自下廚給王爺洗塵。”

青菊“哎”了一聲,忙不疊地趕緊走了。一邊心裏想着,今晚又要出大事了,大福晉這幾個月的廚藝總算有了點進步,至少是能入口的地步了,但是稱不得上是好吃。王爺也是一個暴脾氣,和大福晉聚在一起,不出意外的話,定是又要吵翻了天。

青菊默默在心裏為自己捏了把汗,在半路上見了安排人回來的青丹,兩姐妹就差抱在一起哭了,各自交換了一個委屈的眼神就又各忙各的去了。

直郡王跟在梁九功身後,進了養心殿。康熙就坐在一張紫檀木雕雲龍紋長案後面,見胤禔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跪下來行禮道:“給皇阿瑪請安。”

一連好幾個月的奔波,胤禔的臉上更添了幾道風霜,不過他眸子熠熠,絲毫不見疲憊神色。

“給太子請安。”胤禔微微挪了挪,向坐在另一側的太子胤礽請安行禮道。

“快起來吧,這一路可還順利?”康熙指了指一旁的黃花梨木扶手椅,示意胤禔坐下。

“虧得皇阿瑪福澤深厚,在永定河南岸另挑一河岸,接築兩岸大堤,如今水流沖刷,不至淤積。”

“永定河築堤之事你已在多份奏折中禀明了,河道總督王新命也已上過折子,這事你做得很好。”康熙對着多日不見的大兒子此番作為很是滿意,一邊說着一邊含笑點頭。

胤禔依舊說了幾句推辭的話,“都是兒臣分內之事”雲雲,一邊拿眼睛偷瞄坐在對面一直默不作聲在品茗的胤礽。

胤禔覺得有些奇怪,若是往日,胤礽定是要對自己說些酸溜溜的話。雖然是在皇阿瑪面前不給自己留面子,但若是胤礽不說了,還真的有點不習慣。

胤禔真得很喜歡看胤礽對自己酸言酸語的模樣,自己深受皇阿瑪喜愛,多次替皇阿瑪處理軍機大事,而胤礽雖高貴為太子,哪裏如自己一般建功立業又能和滿朝的勳貴大臣時時走動。

胤礽依舊垂着頭沒說話,胤禔則是時不時地拿眼睛瞄他,康熙瞧了瞧兩人之間無言的機鋒,只又道:“幸而你在除夕前回京了,不至于在外過年。”

胤禔聽了這話,心裏卻還是突突跳了起來,這一路上自己接受了不少官員的賄賂,又流連煙花巷,所以耽誤了不少時間,不然至多在冬至的時候就回京了。

不知道皇阿瑪是不是知曉這些事才說的這句話,胤禔只又含糊說了兩句。

“你這一路也是辛勞,先回府休整去吧。太子留下。”

胤禔便站起身來,分別朝康熙和太子行禮告退。等到出了養心殿,胤禔走在通往宮門的長街上,仍在琢磨這件事。

青菊就在府門外一直等着,遠遠地聽見一陣馬蹄飛奔的聲音,就連忙走下臺階張望,果然是直郡王的身影。

等到胤禔跳下去馬,将缰繩扔給一旁的小厮,瞧見了青菊的臉便道:“你們福晉讓你來的?”

青菊點頭,而後就邁着兩條腿快步跟在直郡王的身後。

大福晉約莫着時間,早已将一切的備好了。直郡王大步踏進正院,就見自己的福晉穿着一身月白色緞平金繡十團吉慶有餘紋站在一旁等着自己。

記得大福晉剛嫁給自己時,也是風姿綽約的明亮美人,這幾年雖然漸漸失了光彩,但這一回許是好久不見了,直郡王覺得大福晉似乎又多了點滋味。

他伸手拉住大福晉,兩人一起并肩往裏走,大福晉問道:“王爺可還要再沐浴更衣?”

“不了,還是先傳膳吧。”

大福晉向青菊看過去,而後先和胤禔進了裏屋。一進了暖閣裏頭,外頭的丫鬟都沒有跟進來,胤禔立即将身旁的大福晉摟在懷裏,一張嘴就開始胡亂親了起來。

大福晉被他唬了一跳,幾番掙脫不開,只好用手在胤禔的腰間狠狠掐了一下。

胤禔吃了痛,“哎呦”一聲将大福晉放開了。又瞧見大福晉的淩厲神色,卻還是腆着臉嘿嘿一笑,“我就喜歡福晉這股潑辣勁。”

大福晉拿着帕子嫌棄地将臉上的口水擦掉,“怎麽?不是還有外頭那兩個狐媚子。”

“外頭那兩個?”胤禔愣了愣,好一會才想起來大福晉說的是這一趟随着他一道回來的那兩個漢族女子。“都是下頭人孝敬的,沒什麽意思。”

大福晉坐在榻上斜乜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胤禔也坐下,給自己添了一杯熱茶理直氣壯道:“你可別學着八福晉,男人的事你們女人不懂。”

“我雖然帶了幾個女人回來,可每回完事之後沒忘了給她們喝藥,福晉這可都是因為你啊。”

“甭說得那麽好聽,你都是為了生個兒子。”

“哎。”胤禔打斷她,“那必須是咱們倆的孩子,是我的第一個嫡子才行。”

“我年紀大了不好生了,你還是去找外頭那兩個漢女生吧。”大福晉語氣生硬,面色也不好看。

“這話上回我便跟你說了,不許說第二遍,你是不是忘了!”胤禔前幾個月便聽了大福晉這等糊塗之語,當下便發了脾氣,不讓大福晉再說這話,沒想到如今又是這句。心裏一片煩躁,狠狠摔了兩個白瓷茶盞發洩怒氣。

大福晉見狀完全不怵,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只道:“王爺便是不給我藥喝,我自己也會喝,這事你防不住。”

“瘋子!沒見過你這樣的瘋子,從來都只有女人求着我,還沒有你這樣的。”胤禔滿是厭惡地盯着仍舊好整以暇坐着的大福晉,從前大福晉明明知道自己的心願便是能早日生下一個嫡子,如今卻偏拿這個來跟自己作對。

“那便請王爺去找別的女人生。”大福晉哽着聲音道,“反正我的身子從來只有我在乎。”

胤禔不待她說完就氣沖沖地走了,青菊站在門外,不知道那一桌已經布好的飯菜該怎麽辦。自己早已勸過大福晉好多次,王爺不是那等貪圖口腹之欲的人,沒得做這些也是白費了心思。

大福晉瞧見了青菊,又把眼淚逼了回去,道:“去叫大格格她們過來吃飯。”

——

張芙音穿越過來過的第一個春節就這樣到了,這幾日一大早便是進宮各種跪拜,然後再吃吃那些炖了許久的菜,看一看各種歌舞戲曲表演,而後聽周圍各種女眷的八卦。

一通下來,張芙音只覺得身體被掏空,連着進宮的這幾日,自己的膝蓋都跪得有些發青了,雖然得到的金馃子金瓜子什麽的倒是不少。

晚間休息的時候,胤祺瞧見張芙音小心翼翼地将從皇阿瑪、皇瑪嬷和宜妃娘娘那得來的各種賞賜小心地放在一塊木匣子裏,又用鎖頭鎖好了放在梳妝桌下頭帶鎖的一個抽屜裏。一時好笑道:“你怎麽如那老鼠藏食物一般,搞這麽多機關?”

“這都是這幾日我辛苦賺來的,我自然要好好收着了。”

“咱們庫房裏頭哪件東西不比你這個小匣子值錢?”胤祺将杯子掀開一角,等着張芙音回來躺下。

“那不一樣。”張芙音翻了個身,“這些都是我的辛苦錢,我得好好留着。”雖然不知道留着有什麽用,在貝勒府裏自然是各種吃穿用度都用不着自己花錢,每月的月例銀子便是整日逛街也都花不完。

穿越的第一年,張芙音覺得這種生活真是最滿足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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