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因而很是向往
第36章 第 36 章 因而很是向往
“不知道白佳格格會不會想去?”張芙音歪着頭靠在軟枕上沉思起來, 白佳氏一向喜歡熱鬧喜歡玩,這樣的機會她想去的可能一定很大,那麽如果帶上了白佳氏和瓜爾佳氏, 獨留劉側福晉一個人在府裏?她身子不大好管家一幹事宜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而且還得顧着弘昇和雅爾丹, 這樣一來想必胤祺那裏也為難。
張芙音有些懊惱了,平心而論白佳格格對自己也很不錯, 上回還來特地找自己聊天寬慰,要是最終不能帶她去,她心裏也不好受。
張芙音左思右想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幹脆決心去玉虹院看一看, 還不如和白佳格格當面聊一聊來得有頭緒。
說走就走, 張芙音當下就帶着水仙往玉虹院去了。
這還是張芙音第一次踏進玉虹院, 往常都是白佳氏和瓜爾佳氏來正院或是請安或是來玩。
玉虹院的布局倒是和正院類似, 就是要比正院逼仄一點。白佳氏住在西偏殿,守門的小太監見是張芙音來了, 一個立即進去通傳, 另一個則是領着張芙音往裏去。
今天日頭大,張芙音一走進來就瞧着西偏殿廊下挂着許多小衣服晾曬,紅漆欄杆處又擺着好幾個紅的綠的布娃娃類的布偶。水仙見了, 小聲在張芙音身後笑道:“這些都是上回白佳格格讓木蘭給寶來壽來制的那些小衣裳,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白佳格格養了個孩子呢。”
張芙音也覺得好玩,正當這時, 白佳格格就急急忙忙地從裏屋走了出來, “給福晉請安。”
張芙音上前将她扶起來,還沒說話,就聽見白佳格格好奇發問:“福晉今日怎麽來我這兒了?”
兩人一邊往裏走, 一邊閑聊,“還不是你好久都沒來找我,我便來瞧瞧你整日在忙些什麽。”
喜鵲在一旁奉上茶,白佳格格大喇喇地往身後的引枕上一靠對着張芙音撒嬌訴苦道:“福晉可不知道,這幾日可真是急死我了。”
“前幾日不知道寶來在後花園吃錯了什麽東西,回來便一直拉肚子,什麽也吃不下。我便去前院請孫大夫來看,結果他老人家說不懂給狗看病,我又讓喜鵲她們去府外問問,最後還是府裏頭一位老太監給我想了辦法才把寶來治好的。”
白佳格格喝了一口茶,“如今寶來還虛弱着呢,我方才去逗它,都還打不起精神。”
“那福來呢?”張芙音四處瞧了瞧,只有兩只肥碩的大黃貓還在那裏四處跑酷打鬧,一個小丫鬟跟在後頭小心翼翼地看顧着,不讓它們碰着什麽瓷器。
“每日這個時辰福來都要去花園裏散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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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貓鬧着鬧着不知道怎麽又打起來了,抱在一起在地上扭來滾去,不大一會就飛揚了好多貓毛,那個看顧的小丫鬟蹲在一旁扒拉,卻又不敢對貓貓下手太重。
“瞧瞧壽來和樂來,每日不幹架就活不下去似的。”白佳氏無奈放下茶盞,走到兩只貓的身邊,彎腰将其中一只抱了起來,“你把樂來抱着到外頭院子裏去玩,可看好了不讓跑太遠啊。”
那個小丫鬟應了聲,将還鬧騰着的樂來抱了出去。
白佳氏在給壽來順毛,瞧着張芙音這一會一直望着自己,便道:“福晉還沒說來我這幹嘛呢?是不是有關于去塞外的事?”
張芙音瞧着白佳格格露出來狡黠的模樣,覺得她很是可愛,又瞧了瞧在她懷中四仰八叉躺着的壽來道:“你整日捉貓逗狗的,心思倒還是很活。”
白佳氏微微有些驕傲,“那可不是,別看我每日跟着這些貓貓狗狗玩,府裏發生的大小事我可是一點沒落下。”
張芙音瞧着她爛漫活潑的模樣,試着問道:“那你可知道今日上午的時候瓜爾佳格格去找過我?”
“自然知道,她想跟着貝勒爺和福晉一道去塞外是不是?”
“真是什麽也瞞不過你。”張芙音也忍不住上前伸手撸撸貓,“那你猜我答應了沒有?”
白佳格格嘆了口氣道:“我猜福晉肯定是答應了,福晉人好,瓜爾佳格格又一向是個不多事的,也沒什麽理由不帶她去。可惜我了。”
“你可惜什麽?”
“我倒是也想去,可是這一屋的寶來壽來怎麽辦?我又不能帶着它們去,又不能扔下它們不管。”白佳氏蹙着眉很是擔憂。
“我覺着養了它們就跟養個孩子沒差,我現在幹什麽都得想着先怎麽安置它們四個。”
屋外的陽光斜斜曬了進來,壽來便一個翻身直接在小炕桌上攤開肚皮眯着眼睛開始打盹了。
張芙音想了想還是直說了,“你既然這樣說了,我可就放心了,本來還擔心若是瓜爾佳格格去了你不去可怎麽好。”
白佳氏笑出兩個酒窩來,“我就知道福晉定是會惦記着我的。”
既然如此張芙音心下也輕松了許多,只在臨走前将府裏的許多事宜給側福晉和白佳氏交代清楚就行了。
等到終于得到确定的日子可以動身出發了,已是六月下旬了。當日張芙音激動地早早就醒了,又最後清點了一遍東西,便跟着宮裏派來的人和瓜爾佳氏一起趕到了屬于五貝勒府的馬車中。
胤祺一早就去了宮中,想必他們幾個皇子定是騎馬跟随在聖駕旁邊。而張芙音帶着木蘭和水仙鑽進了馬車中,不大一會就覺着身下車輪一動,而後隊伍就開始緩緩向前了。
張芙音掀開簾子,往前看去,晨光熹微中,蜿蜒着看不見隊伍的頭,只瞧見幾面寬大的明黃色的旌旗在風中微微飛揚着。再往後一看,也同樣是一大堆馬車看不到尾,周圍是拿着長槍穿着盔甲的士兵。
本來張芙音還十分新奇,使勁在人群找胤祺的身影,可當隊伍走到了京郊外的泥土地上,馬兒奔騰揚起來的灰塵便幾乎是劈頭蓋臉地撲了過來。
張芙音趕緊放下簾子,拿着手帕咳了一小會才覺得好了些。水水仙在一旁倒了一杯茶水,勸張芙音還是先躺下歇下吧。
許是起得太早,方才又奔波了一陣子,再加上馬車動起來,張芙音剛剛躺下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張芙音被馬車剛剛的一個颠簸給颠醒了,眼睛半睜半醒地就叫道:“水仙,你睡着了沒有?給我倒杯水吧。”
水還沒有遞來,張芙音就隐約聽見了幾聲壓低的清脆的笑聲,那絕不是水仙或是木蘭的聲音。
張芙音微微睜眼便瞧見了馬車上倒還是坐着兩個人,只不過都不是水仙和木蘭的身影。另一聲又傳來,“五嫂渴了吧,我這就來伺候你。”
張芙音慢慢騰騰靠着車廂壁坐了起來,睡迷糊的腦子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八公主,另一個小一點的女孩子,張芙音記得是十公主。
“你們倆什麽時候來的?我竟然不知道。”
八公主将茶水遞到張芙音的手裏,笑眯眯地答道:“剛才隊伍停下來休整的時候我們倆就過來了,可是五嫂睡得熟沒有聽見。”
張芙音聞言朝外面望去,外面是一大片農田,也不知道這裏是何處,“原來都休整過一次了?”
“是啊,五嫂,你餓不餓?”十公主和張芙音不大熟悉,這會白嫩的臉上忽閃着大眼睛盯着張芙音看,而後又遞出一塊餅。“這個我沒吃的。”
張芙音肚子還真有一點餓,接過十公主的餅,也不講究什麽客氣了,直接咬下了一大塊。
八公主見狀笑起來,“怎麽樣,十妹。我就說五嫂很好相處吧。”
十公主只是乖巧點頭,而後又用手捂着嘴偷笑。
張芙音被笑得懵懵的,“怎麽回事?”
八公主側過身子,打開車廂裏頭一塊箱匣,翻了一小會翻出來一個銅鏡,直接雙手端到張芙音面前。
張芙音嘴裏還嚼着半塊餅,對着銅鏡一瞧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睡相不大好,早上抿好的頭發已經散落了幾縷,這會随着晃蕩的馬車就在張芙音的頭頂上一翹一翹的。
八公主和十公主都含着笑,張芙音也不大好意思,正準備将那塊餅全部塞進嘴裏好騰出手來理一理頭發,就聽見八公主道:“五嫂還是我來吧。”
張芙音聞言也就不再着急吃了,只是挪騰着轉了個身子,背對着八公主,好讓她幫忙。
八公主雖是金枝玉葉,可這種活真幹起來也是很熟悉,她又翻找出了一把銀梳子,對着銅鏡細細将張芙音的發髻都重新抿好了。十公主則在一邊翻着馬車裏的一個梳妝盒,“八姐姐,給五嫂戴上這個粉色的珠花吧。”
八公主也不答話,直接接過來瞧了瞧就将這朵粉色珠花插在張芙音的左側發髻上。“好了。”
張芙音手裏的餅也吃完了,對着鏡子左右瞧了瞧很是滿意。“多謝八公主了,還有十公主的珠花。”
張芙音又挪騰着将身子轉了回來,三人聚在一塊聊天。“怎麽你們倆也會随行,貝勒爺怎麽一點也沒告訴我?”畢竟相較于其他的皇子福晉,張芙音還是和八公主更為熟悉一些,若是知道這趟旅程有她們倆作陪,張芙音的興奮勁還能更大一點。
“這可不怪五哥,本來公主随行的可能性就不大,而且都是我十三哥在皇阿瑪面前求情,說是讓我和十妹妹一起出來玩一玩散散心也好。”
原來是十三阿哥求來的,這就不奇怪了。前幾日胤祺在府裏還說呢,從前出塞皇阿瑪最喜歡讓十三阿哥随侍了。去年敏妃娘娘又薨逝了,哥哥心疼兩個妹妹,想帶着她們出來透透氣再合理不過了。
“那真是太好了,有你們兩個陪我,我更高興了。”張芙音握着兩個公主的手,“咱們來玩牌吧。”
張芙音又在後頭箱子裏一陣翻找,好不容易翻出了一把撲克牌。當然是張芙音找人用削了薄木片,然後在上面畫了花樣,就成了撲克牌。
“為什麽不是葉子戲?”十公主瞧着手裏花的五顏六色看不懂的式樣,好奇問道。
還不是張芙音怎麽也學不會這兒葉子戲的玩法,無奈之下,只好命人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做了一副撲克牌出來。用這種從前玩了好多年的撲克牌果然順手多了。
“你們倆來了正好我教會你們玩這個,若是我跟水仙和木蘭兩個人玩才沒意思,她們都贏不了我。”
大致教了兩位公主認識了每個花樣,又慢慢玩了幾回弄清楚了玩法之後,三人就正式開始了。
一開始還是張芙音贏得多,沒幾把之後,八公主便漸漸上了手,也能贏幾把。又過了兩炷香之後,張芙音瞧着得意洋洋玩上了頭的十公主,“你也太厲害了吧,這麽快就全學會了?”
十公主晃着腦袋,“不難啊。”
又玩了好幾把,這幾回全是張芙音輸的,還是十公主贏得最多。張芙音越輸便越覺得沒意思,“不玩了不玩了,你們根本就沒有讓着我。”
瞧着張芙音耍脾氣将手裏的牌全都扔在了小桌子上,小小的十公主目瞪口呆,“五嫂,你這麽大了,還會耍賴啊。”
“你們可算是見識到了,這就是她私下的真正模樣。”前頭車廂的門露出一條縫來,胤祺将腦袋伸進來恰巧打趣道。
十公主瞧見胤祺來了,和八公主對了一個诙諧的眼神,而後就要起身下車。“五嫂,我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找你玩。”
胤祺等她們倆下了車,又再次鑽了進來。“怎麽樣?第一日坐馬車這麽久,可還覺得習慣?”
張芙音将散落四處的撲克牌都收了起來,“還行啊,我反正在這裏不是睡覺就是吃吃東西,然後和八公主她們玩玩聊聊天。就是坐久了屁股有點疼。”
“那正好,申時過半了,前面已經再選營地紮營了,待會你就能下來走一走。”
張芙音擡起頭來,瞧着胤祺,他今日難得的穿着一身正式的裝束,又因為騎了大半日的馬,臉上有些灰撲撲的。張芙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樣一瞧,你倒真還是人模人樣的。”
胤祺探身給了張芙音一個腦瓜崩,“怎麽說話的?爺平日裏只是沒有好好拾掇,瞧瞧今日真要上場騎馬了還不是二話不說就去了。”
“那你現在幹嘛歪着屁股坐?”張芙音一早就瞧見了胤祺進來後坐下來的模樣,只将身子的重量壓在一側,這會見他吹牛忍不住揶揄道。
胤祺嘿嘿笑了幾聲,“騎馬颠得實在難受。”胤祺不像大阿哥那樣時常騎馬,長時間不騎,猛地騎了這麽長時間,甭管是腰還是屁股和大腿都難受着。
胤祺湊過來說道:“方才我見四哥下了馬往四嫂的馬車上去了,我就立馬也過來了。”
兩人又閑聊了一陣,就覺着馬車緩緩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