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夏時阮的眼皮重重的跳了跳,很快轉過頭不再跟謝跡對視。

緊接着,他手上便用上了力氣,幹脆利落的把易君雅從自己身上掀下去了。

“幹嘛呀?”易君雅嘟着嘴,還有些不滿。

夏時阮閉了一下眼睛,說:“我有點不是很舒服,想去一趟洗手間。”

“啊?”易君雅睜大了眼睛,發現他臉色确實不太好,忙問:“哪裏不舒服啊?”

“頭有點疼。”

夏時阮一個字都不想再多說。

自從那幾人進來之後,他的腦子就像被人拿着一把大錘子哐哐猛砸似的,痛的快裂了——這些人身上的味道,比起易君雅身上的,又多了一絲攻擊性。

夏時阮已經無暇去思考為什麽光是氣味也會有攻擊性了,他現在只想趕緊走。

“行行,你趕緊去吧!”易君雅看他都已經站起身來了,趕緊給他指了洗手間的位置,“在那邊,別走錯了!哎……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用。”

易君雅一個Omega,呆在Beta廁所門口也不像個樣子。

夏時阮背起包就走了,一個眼神都沒再給謝跡。

直到夏時阮的身影消失在門邊後,謝跡才被陳榮新拿胳膊肘輕輕撞了一下,“老盯着那邊幹啥,看上剛剛那個小Omega了?”

謝跡收回視線:“你說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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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榮新說:“那肯定是穿白T的那個啊!另一個雖然長得也還可以……但你不是不喜歡Omega濃妝嗎,不是你菜。”

謝跡轉過頭來,看了他兩秒,笑了一聲,道:“什麽Omega,那是夏時阮,你沒認出來?”

陳榮新愣了好一會兒,一拍大腿:“夏時阮?我操!你說的是那個夏時阮?!”

“嗯。”謝跡漫不經心的說:“你還記得?”

-

繞過舞臺再往那邊去,就是洗手間。

雖然展館已經十分大手筆,但因為場地限制等原因,留給洗手間的空間并不是很大。

Omega的在另一層樓,但Alpha和Beta的卻在同一樓層,只有一牆之隔,并且有公用的外部洗手池。

夏時阮略有些潔癖,平時極少在公共洗手間上廁所,但今天特殊情況,他沒有辦法,只好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出來洗手,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夏時阮本來半低着頭,準備弄點兒水洗洗臉。他一點聲音都沒聽到,卻突然感覺到頭頂的燈光被遮了一下,吓了一跳,一擡起頭來,就看到洗手臺的鏡子裏就映出一個高大的人影。

謝跡還是戴着他那頂黑色的帽子,雙手插在兜裏,正歪着頭從後面盯着他瞧,看起來不像是要洗手的樣子。

夏時阮跟他對視了兩秒,沒說話,又低下頭去,将水龍頭擰開。

“夏時阮,”謝跡陰恻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跑這麽遠來約會啊?”

夏時阮自顧自洗臉,頭也沒回。

見夏時阮不理他,謝跡上前了一步,問:“你談戀愛,叔叔阿姨知道嗎?”

他聲音慢悠悠的,卻又很沉。

夏時阮手上動作一頓,有些費解的擡起頭,正好對上謝跡那雙戲谑的眼睛。

夏時阮簡直不能明白,怎麽會有這種人,特意跑到廁所來堵人,還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自己就算談戀愛了又怎麽樣。他二十三歲了,又不是未成年。

“好學生?嗯?”謝跡一邊說,一邊沒有錯過他臉上的表情。

夏時阮沒理他的挑釁,別過臉,抽了張紙擦手,平靜的說:“我沒有在談戀愛。”

謝跡看起來明顯不信。他哼了一聲,道:“騙鬼呢,那小Omega都貼你身上了。”

夏時阮這人就跟塊木頭似的,能縱容人那麽抱着自己,一看就關系不簡單。

“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夏時阮說。

洗完了臉,夏時阮略微清醒了一點,仔細的把手和臉都擦幹淨,又轉過身來直視着他,淡淡的道:“讓一下,我要出去了。”

這兒不是家裏。如果說第一次在家裏見面時,他還有必要作為主人而表現出客氣和禮貌,但現在是在外面,這人又存心找茬,夏時阮也懶得跟他糾纏。

謝跡瞪着他,表情臭的不行。他高大的身體将入口堵的嚴嚴實實,盯着夏時阮看了好一會兒,硬是不挪窩。

夏時阮等了一分鐘,耐心耗盡,開口:“你……”

沒等他說完,謝跡便突然低下頭,湊近了他一點,很輕的在他耳旁嗅了一下。

一股子Omeg息素味兒鑽進他的鼻子。謝跡臉色立馬就變了。

當了七八年的Alpha,并且是頂級Alpha,就算沒真正聞過,謝跡也能夠很輕易的分辨出信息素的味道和普通香水味的區別。

從夏時阮身上散出來的這股子木質的香味,很顯然就是Omeg息素的味道,并且還不淺。

可是如今Alpha或者Omega們出門都會噴阻隔劑,怎麽可能會有這樣濃郁的味道?除非是在發情期時留下來的。

夏時阮一個beta,身上怎麽會沾上Omega發情期的信息素味道?

“這什麽味兒?”謝跡鼻子動了動,“是剛才那個Omega?”

沉默了兩秒,謝跡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議起來,“真想不到啊夏時阮,你看着這麽弱,玩的還挺狂野的。你喜歡那種啊?你們都已經……”

夏時阮卻是完全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他脾氣雖然一向還不錯,但此時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麽胸中卻湧上了一股難以言說的燥郁。

謝跡那一嗅,仿佛按開了什麽開關,讓他渾身都麻了,不僅僅是頭疼,太陽穴還一漲一漲的,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嚣的想把眼前這人……揍一頓,或者狠狠的咬一口。

仿佛只有那樣,他渾身的不舒服才能散去一點兒。

可眼前這人一點都看不懂眼色,還在說着一些不知道什麽意思的話。

随着他嘴巴一張一合,夏時阮覺得仿佛有無數根細針紮在自己頭皮上,又痛又麻。

他眼前開始有些模糊了。

“你還好學生呢,就跑到這種地方跟這種人鬼混啊?”謝跡說着說着,語速都變快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麽氣,看着夏時阮跟個木頭似的杵着一言不發,越發火大,剛想再諷刺夏時阮幾句,卻發現眼前這的人狀态十分不對勁。

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一副站都站不住的樣子,右手還按在洗手池的臺面上,骨節都有些發白。

謝跡頓了一下,咽下了後面的話,“你怎麽了?”

夏時阮心想,也沒怎麽,只是快要暈倒了罷了。

他牙關一松,撐着洗手臺大理石臺面的手沒什麽力氣的垂了下去,身體搖搖欲墜的往下滑去。

謝跡的瞳孔驟然放大。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夏時阮似乎隐約聽見謝跡又大聲喊了一句“夏時阮”,好像有點着急。

謝跡這句的語調,不同于這次回來後總是帶着的那點兒陰陽怪氣,也跟當年說讨厭你時的不太一樣,恍惚中像回到了更小的時候。

每次夏時阮不想跟他一起出去玩、只想呆在家裏看書,或者到了外面卻只想早早走掉的時候。

不過夏時阮也覺得這有可能只是幻覺。

夏時阮的人生向來是沒有什麽起伏波瀾的,唯一的一次,還要追溯到七八年前。

在那之後,一直很平靜。

突然而至的嘔吐或者暈倒,已經可以算作這些年夏時阮平靜生活中的很大的意外。

但很奇怪是,又都恰好被回來不過短短一周的謝跡撞到。

夏時阮隐隐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但也暫時沒空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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