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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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彌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舒健也愣在當場,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寧願喝好幾瓶酒都不願意讓人親,這态度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尴尬,起哄的也都停了。
沒有等到舒健說話,謝跡敲了敲空瓶的瓶身,平靜的問:“幾瓶?”
舒健看了一眼臉色難看到快要哭出來的蘇彌,又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謝跡,是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搞成這樣。
在他看來,謝跡就算不喜歡蘇彌,也還是朋友,朋友之間被親個臉能有什麽事?
再說了,一個是Alpha,一個是Omega,謝跡又不可能會吃虧。
“……”舒健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語言能力,讷讷道:“算啦,作廢就作廢了,你也別喝了,這酒有這麽好喝啊!”
說着一把抽掉謝跡手裏的空瓶扔到一邊。
玻璃酒瓶與木質邊幾發出一聲沉悶的碰撞,謝跡擡頭瞥了舒健一眼,眼神稱不上溫和。
舒健搔了搔頭,覺得自己好像辦錯了事,但與此同時更是一頭霧水,沒想通自己到底錯在哪,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至于吧”。
不過他看了一眼謝跡的臉色,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
舒健跟謝跡認識這麽多年了,很少看他這幅表情。
謝跡永遠都是漫不經心的,有時候會有一點欠,但絕不是那種會為了一點小事擺臉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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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真的因為某件事認真了。
謝跡盯着被奪走滾落的酒瓶看了一會兒,又轉過頭看了看一直沒說話的蘇彌,沒什麽表情的對舒健說:“你惹出來的,你處理好。”
說完,也沒等他再說什麽,徑直就推開門走了。
只剩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舒健最懵逼。
有人出了個聲:“什麽情況……?”
裴浒在一邊終于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抽了張紙遞給蘇彌,讓他“擦擦臉”,又将舒健這個一晚上都沒搞清楚狀況的人扯到了一邊去。
蘇彌平靜的将紙巾接了過來,在眼周按了按,手有一點抖。
其實他并沒有哭。
蘇彌一向是個注重形象和儀态的人,在這麽多人面前落淚不是他會做的事情,盡管他真的很想。
可酒精上頭導致的那一點點沖動早已在問出那一句“可以嗎”時消耗殆盡。
謝跡沒給人留一丁點幻想餘地的拒絕就像一盆冰水,從他頭頂淋了下來,令他眼淚也都凍住了,流不出來。
就這樣吧。蘇彌想,以後大概也不必再試探了。
緊接着,他也起身,說了聲“抱歉”,快步離開了包廂。
當事人全都走了,圍觀群衆自然不必再壓抑,陳榮新三兩步沖了過來,忍了一晚上的白眼全部奉送給了舒健。
“你他媽缺心眼兒啊?!”陳榮新氣的不行,罵他,“你把人帶過來就帶過來,能不搞這種嗎?今天老子生日!”
陳榮新是真的有點生氣。大家很久沒有聚過了,今天能玩的氣氛這麽好,他挺開心的。
現在好了,小阮哥和蘇彌都氣走了,還有謝哥……陳榮新結合裴浒才跟自己講的八卦細品剛剛的場景,越品越覺得修羅場。
他都不敢想,萬一剛剛蘇彌要真不管不顧親了,事情會怎麽樣。
……不過轉念一想剛剛他哥的舉動,陳榮新又覺得沒有這個可能。
“搞哪種了?”舒健被一通罵給罵的更懵了,辯解道,“不就玩個游戲嗎,以前玩這個的時候不經常親來親去的,你親我我也沒嫌棄你啊?!”
陳榮新無語了:“那蘇彌和謝哥能跟我和你一樣啊?他倆什麽關系……再說了,謝哥對他沒那個意思這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行行是我做的不對……哎不是,老子還是想不通,拒絕過怎麽了,謝跡他現在又沒有女朋友,蘇彌也單着,不準人家有機會啊?”舒健皺着眉頭,“你不知道,蘇彌知道你生日,還專門去挑了一天的禮物,別的不說這誠意夠可以了吧?他什麽心思我明白,那我把人都帶過來了,能不幫點忙?”
“……不是幫不幫忙的問題,主要是,”陳榮新都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說,木着臉噎了半天,蹦出來一句:“主要是謝哥他馬上就不是單身了!”
這句話比剛剛的發生的事情還要勁爆,說完之後包廂內都安靜了。
良久,一個Alpha問了一句:“你說誰要脫單了?謝哥啊?”
“假的吧,”另一人搭腔,滿臉都是不可置信:“小新你聽誰說的?”
陳榮新的朋友基本上也都認識謝跡,或多或少都對他有一點了解。
就是因為了解,所以才覺得不太可能。
陳榮新說:“是真的,沒騙你們。”
“……”
如果事情是這樣,剛剛的事情就完全解釋的通了。
但這樣就有了另外一個問題。
舒健張着嘴,被“謝哥脫單的對象是誰啊好他媽好奇啊”和“完了完了這事不能傳到那人耳朵裏去吧我算是知道剛剛謝哥表情怎麽像要殺人了”反複交替着沖擊神智。
幾秒鐘後。
“那你不早說?”舒健已經猜到了一點點,但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他還是問:“那什麽,是誰啊……那人今天應該沒來吧?”
一直在旁邊默默看着的裴浒嘆了口氣,給了他最後一記重擊,說:“他今天也在,剛剛出去了。”
舒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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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包廂裏出去的時候,夏時阮是沒有很生氣的,只是有一點難受。
難受的程度對普通人來說可能很少,但對于夏時阮來講,已經是需要努力一下才能消化的量。
夏時阮想到開學的時候,實驗室聚會,自己喝醉了,也是被謝跡帶走,抱了回去。
可能謝跡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很幼稚,脾氣也不算很好,但實際上是個很溫柔、很紳士的人。
畢竟他能送蘇彌回家,也能送夏時阮回家。
謝跡的溫柔不止給一個人,所以也就不止一個人會喜歡他。
這是多麽正常的一件事情,正常到就像最基礎的光子反應式一樣合乎常理,夏時阮理應接受它的存在。
他面無表情的給自己用無數類似這樣的比喻做着心理工作,五分鐘後,夏時阮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因為暫時不想看到他的臉,于是夏時阮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加快了步子,埋頭就向前走,身後那人也緊跟着快步走了起來,仿佛玩起了你追我趕的游戲。
但追趕的人很快就失去了耐心,三兩步上前就拽住夏時阮一只胳膊,問他:“你幹嘛?”
夏時阮要甩開他的胳膊,謝跡當然不讓,手像鐵塊一樣鉗着他,把他往自己身前拖,見人還要亂動,幹脆一把拎起他。
謝跡力氣很大,夏時阮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他幾乎是被拎着提進了隔壁一間空的包廂裏,然後再被扔到沙發上。
沙發很軟,所以夏時阮并沒有被摔疼,但他仍然被吓了一跳,慌忙坐起身來,然後就看到謝跡在暗色中輪廓很深的臉。
“你看見我跑什麽跑?”謝跡居高臨下的瞪他,“我會吃了你?”
“我沒跑,”夏時阮說:“我是要去洗手間。”
謝跡毫不留情戳穿他的鬼話:“Omega洗手間是往這邊?夏時阮,你怎麽連撒謊都學會了。”
為了隐私與方便,這間酒吧裏的Omega洗手間與Alpha和Beta的都相隔很遠,夏時阮走的顯然不是去往那邊的路。
夏時阮眨了眨眼睛,在腦海裏迅速搜尋圓謊的話。
可他又發現,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難道不是想去哪裏都可以,謝跡為什麽會跑過來興師問罪,于是很快的反問:“那你為什麽會過來?這裏也不是去Alpha洗手間的路。而且你不是……在玩游戲嗎。”
最後一句話加的毫無意義,可他無法控制,幾乎是脫口而出。
謝跡動作一頓,目光閃了閃。
夏時阮懊惱的垂下眼睛。
“是啊,我玩游戲,你為什麽走?”謝跡盯着他,問。
夏時阮不說話。
“說話啊。”謝跡并不打算放過他,問:“你走是什麽意思?”
夏時阮沒有回答,謝跡便又追問了好幾遍。第三次時,夏時阮甚至從他的聲音裏聽到了很明顯的笑意。
夏時阮原本還剩一點點的郁悶,卻被他這陣笑,給生生笑成了羞憤。
夏時阮擡眼瞪他:“你笑什麽啊?”
以為自己這樣看着人會很有威力,其實眼睛和鼻頭都是紅紅的。昏暗的燈光下,眼睛裏還泛着濕潤的水光,被濃黑的一簇睫毛遮去半邊,看起來好像要被欺負哭了。
謝跡俯視着看他,嘴角依舊揚着,只覺得心裏有股難以言喻的愉悅。
謝跡無聲的笑了一會兒,眼看着夏時阮真的要被他笑的不高興了,才輕咳一聲,收了笑,一本正經的道:“沒讓他親。”
夏時阮愣了幾秒,然後說:“跟我又沒有關系。”
“那我現在告訴你了,跟你有關系了。”謝跡又笑了,突然湊上前去,離近了一點看他的臉,說:“夏時阮,你不會哭了吧。”
“……沒有。”夏時阮說。
“那你眼睛有點紅。”
“沒有的。”
實際上的确是有點熱熱的,大概是剛剛被他氣的,但夏時阮不想在謝跡面前伸手去碰。
“哦,”謝跡挑着眉看他,眼裏含笑,慢悠悠的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臉也特別紅?”
夏時阮張了張嘴,剛想要說第三個“沒有”,可在第一聲沒有還沒說出口時,謝跡便猛的俯身,準确的叼住了他的唇,将他的話全部堵回了喉嚨裏。
夏時阮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謝跡動作有點重,卻好像并不太生疏,像是已經預謀了很久。不過夏時阮沒有別的經驗,所以也無從對比。
他只知道謝跡貼着他的嘴唇重重的研磨,氣息交融間,低聲用很篤定的語氣說了一句話。
“夏時阮,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