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夏時阮回到包廂,打牌的人都已經散了。

謝跡正在跟一個夏時阮不認識的Alpha講話,背對着他,用手撐着側臉,懶懶散散的樣子。

夏時阮進來,謝跡沒有發現,也沒有回頭,看起來好像已經不記得剛剛黑着臉說讓夏時阮再帶他玩的話了。

夏時阮找了個空沙發坐下,還沒坐穩,陳榮新就摸到了他身邊的位置上。

“那什麽,小阮哥……”他湊近了一點,壓低了聲音,剛想說點什麽,卻突然用眼神丈量了一下自己跟夏時阮之間隔的距離,嘀咕道:“這樣應該不算近吧……”

“什麽?”夏時阮沒聽清。

“沒什麽!”陳榮新嘿嘿笑了兩聲,說:“一會一起玩游戲呗。”

夏時阮說:“好啊。”

陳榮新眼睛一亮,說:“行!我剛剛還怕你不想玩呢。”

他纏着夏時阮東拉西扯一大堆,基本沒有說什麽有意義的話,看起來好像是有其他想問的,但是幾次欲言又止,又沒有說出來。

所謂游戲也很簡單,是酒吧或者聚會時常玩的一種熱場游戲,用酒瓶當做轉盤,轉到誰,誰就可以對坐在自己右邊的人提出一個要求。

要求可以是整蠱,也可以是問他一個問題,右邊的人如果做不到,就要喝酒。

所以陳榮新剛剛問夏時阮玩不玩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不能喝酒。

不過陳榮新悄悄對夏時阮說了,到時候如果抽到他,不喝酒也可以,可以喝拿鐵。總之,随便玩玩,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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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回來了,陳榮新就讓大家都坐過來。

謝跡從那頭的沙發上起身,夏時阮也挪動位置,等反應過來時,他和謝跡就坐到了一起。

謝跡坐在夏時阮的左邊沙發上,朝他挑眉,低聲說了一句威脅的話:“夏時阮,你完了。”

夏時阮:“……”

謝跡眼睛形狀很好看,天生狹長上挑,不笑的時候氣勢十足,笑起來的話又是那種讓人忍不住盯着看的眼型。

夏時阮不知道別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樣,反正他是這樣的。

忍不住想看,又不太敢看太久,怕久了就會被被識破什麽。

蘇彌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夏時阮飛快将頭轉開的場景。

他站在門口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走過去,徑直在夏時阮右邊的空位上坐下來。

察覺到有人,夏時阮擡眸,跟蘇彌對上了視線。

蘇彌臉還是有點紅,像是酒意未曾消退。但他眼神倒是十分清明,用手點了點沙發的位置,示意自己坐在這裏了。

蘇彌剛進來,沒有聽到游戲規則,坐在這裏也純屬無意,并不是打算好了要做點什麽。

他坐在那裏發呆,眼神有意無意的掠過夏時阮飄到謝跡身上,但都沒有停留太久。

這副樣子落在舒健眼裏,那就只有一個感覺:替他急得慌。

舒健家跟蘇彌家是世交,兩人認識很多年了,算起來比謝跡和陳榮新還要更熟悉一點。

蘇彌從小就喜歡謝跡在他們那一圈朋友裏不是什麽秘密,謝跡沒答應他的表白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但蘇彌的情商很高,就算沒做成戀人,這麽多年也一直小心翼翼的經營着,并沒有将關系弄僵。

後來謝跡和陳榮新都來了C城讀大學,S省的老朋友裏,就只剩下舒健跟蘇彌還常有聯系。

蘇彌是個典型的閨秀型Omega,各方面都挑不出來什麽毛病,家世好,長得也好。舒健一直不明白謝跡為什麽能拒絕的那麽幹脆,像是想都沒想。

不過,他仍然覺得蘇彌還有機會——畢竟表白那會兒兩人年齡都不大,當時的謝跡很可能根本就不懂什麽叫喜歡,對Omega也沒有心思,但現在大了,就說不準了。

這次陳榮新生日,也是蘇彌知道了之後主動說要來,可來了之後卻一點也不主動,還坐在那裏發呆,舒健簡直是抓耳撓腮,皇帝不急太監急。

陳榮新出去找了個酒瓶過來,舒健終于坐不住了。

“小夏哥,”夏時阮擡頭,看見舒健走了過來,臉上笑着,“咱倆換個座位呗?”

夏時阮此刻左邊坐着謝跡,右邊坐着蘇彌,都是舒健的熟人。

夏時阮猜他應該是想跟他們坐在一起,方便整蠱,于是沒顧謝跡不滿的眼神,一點沒有猶豫的起身,将座位讓給了舒健:“你坐吧。”

“謝謝小夏哥!”舒健也是個缺心眼的,只顧着他發小了,根本就沒注意他家謝哥盯着小夏哥那委屈的眼神,一連聲的道謝,又給他指了自己的座位,是靠門邊的一個沙發角:“你坐我位置吧,在那!”

夏時阮點點頭,徑直朝門邊的那張沙發走去。

坐下後,身邊的陌生Alpha笑着跟他打了招呼,還跟他交換了名字,夏時阮禮貌回應,但更多的話也沒說了。

他看見舒健一手攬着謝跡,一手攬着蘇彌,三人頭湊着頭很小聲的在說話。

包廂內很嘈雜,夏時阮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他們看起來好像很親密。

“開始了開始了,都坐好!”陳榮新領着人抱着酒過來,這次不是現調雞尾酒了,是幾十瓶白酒,“輸了一人一瓶啊……Omega可以喝飲料!”

游戲正式開始。

陳榮新叫的厲害,結果第一局就輪到他自己被整蠱。

壽星那必須被整的最狠,衆人集思廣益,想出了個特別惡毒的辦法:讓陳榮新當場用小作文誇獎陳西臨的優點,要求聲情并茂,并且不少于五百字。

十分鐘後,陳榮新站在茶幾上,頂着便秘一般的臉色苦思冥想,終于緩慢開口:“長得高,信息素等級高……嗯,臉雖然比我差一點吧但是長得也還行……還有雖然人品不咋地吧但是偶爾也會幹一點人事……”

底下有人笑着拿餐巾紙砸他:“要不要臉?你數數你三句裏面到底有幾句是真誇他!”

陳榮新“草”了一聲,從茶幾上跳下來,抓起酒瓶對嘴就喝,喝完後還打了個酒嗝,悲憤大喊:“你們是不是人?非得對壽星這麽殘忍?”

一片大笑。

接着又轉到幾個人,有的喝酒有的整蠱,氣氛一直很熱鬧。

第四輪,酒瓶晃晃悠悠,對準了舒健。

舒健笑了,抓住酒瓶口,朝坐在他右邊的蘇彌晃晃腦袋,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蘇彌攤了攤手,笑的很無奈。

底下一片“噢”的聲音,這還是今晚第一次輪到Omega被整蠱。

陳榮新已經被整幾輪了,此刻一邊起哄一邊安撫蘇彌:“蘇彌別緊張!做不來你可以喝飲料!”

舒健笑着罵他:“我還沒提要求呢,你就先給人洩氣?”

“那你說!”

舒健清了清嗓子,說:“那我可提了啊!要求就是——坐在我右邊的人親一口坐在我左邊的人!”

這話一出口,全場都愣住了。

陳榮新與同樣震驚的裴浒對視一眼,無聲的在心裏“草”了一聲。

舒健這缺心眼的,一晚上眼睛都幹什麽去了。

缺心眼的舒健還又重複了一遍:“現在,執行!”

夏時阮的呼吸凝滞了兩秒。

蘇彌臉上的笑容一僵,飛快的擡頭看了舒健一眼。

謝跡也在同時擡頭,眼神很沉的盯着舒健。

可後者似乎渾然不覺,像是怕蘇彌覺得不好意思,還在那裏繼續說:“親個臉就行,嘴就算了!”

除了陳榮新和裴浒以外的很多人都看出來了點什麽,反應過來了,意識到這個叫蘇彌的Omega對謝跡有意思,舒健這是在助攻呢,于是開始起哄。

舒健甚至從沙發上起了身,給蘇彌讓出來了位置。

四周起哄的聲音更大了。

蘇彌看着謝跡,眼神裏面的讨好和求救的意味很明顯,但也在期待。

似乎只要謝跡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抗拒,下一秒他就會親下去。

可謝跡根本沒在看他,而是透過人群的方向在看門的位置,像在沉思。

蘇彌見狀,咬了咬下唇,那一點點未散的酒意逐漸上湧,給了他勇氣,也讓他在心裏下定了決心。

他扯了扯謝跡的袖子,小聲道:“就親個臉……行嗎?”

房間另一頭的夏時阮從沙發上霍然起身,身旁的Alpha側過頭問他:“你去哪啊?”

忍過心裏那陣窒息一般的難受,夏時阮才說:“我去洗個手。”

門離他只有一步的距離,很方便他逃跑。

夏時阮一刻沒停的出了門。

門在他身後重重合上,震的他呼吸都在顫。

他很怕自己要是再待下去,就會忍不住,上前去将蘇彌拉開。

可這只是一個游戲而已,這樣做好像會顯得自己很小氣,連游戲都不讓別人玩,真掃興。

其實夏時阮是不怕別人覺得自己小氣的,他只是覺得,自己好像連小氣的立場也沒有。

在門合上的下一秒,謝跡深吸了一口氣,也站起了身來。

舒健一愣:“你要幹嘛……我草?”

謝跡繞過沙發,走到茶幾旁,拎起一瓶未開的酒,用力一撬,撬開了瓶口,在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中仰頭喝下了一整瓶。

一整套動作幾乎沒有停滞,舒健還沒反應過來,酒瓶就空了。

那是這裏面最烈的一瓶,陳榮新拿來吓唬他們用的,根本沒打算讓人喝。

“哥……”陳榮新沒攔住,目瞪口呆:“這個不是給你喝的……”

舒健也反應過來了,連忙道:“哎,不對啊,你不用喝啊,要喝也是蘇彌喝——”

“蘇彌那瓶我幫他喝了,這局作廢。”謝跡用拇指抹去嘴角一滴酒液,淡淡的開口:“一瓶不夠的話,随便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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