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鋪墊
鋪墊
顧小狼郁悶地回到家，家裏只有老爹在。
顧父看他蔫蔫的樣子，問了句。
“回來了，咋看着不太高興。”
“恩。”
顧小狼心不在焉。
“早點事情做吧，忙起來就好了。”
顧小狼突然擡起頭來。
“爹啊。”
“？”
“我闖禍了，咋辦。”
顧父想起兒子回來那張漆黑的臉色，“很嚴重？你先說說啥事，一起幫你想辦法。”
“我喜歡上一個人。”
“這是好事啊。”顧父開心到不行，“哪家的姑娘，我認不認識？這麽好的事裏說闖禍，是你欺負人家了！”
“想哪兒去了。”
“那是人家不答應？小狼啊，結婚講究兩個人都同意，你可不能由着性子胡來。”
“我沒有，我們相處很好，就是覺得對不起你和娘。”
顧父一開始沒懂，後來咂摸出點意思來。
“跟你娘不對付？”
他沒多少對頭，可媳婦不一樣。
村裏頭除了跟她好的，就都是她對頭。
“嗯，還有一點，我得入贅才有可能。”
“那肯定不行。”
“我答應了啊。”
“你怎麽——”顧父急了，可算知道闖禍是哪來的了，“就這麽喜歡，入贅都願意！誰家兒子好好地去入贅啊。”
“我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
“所以你三姐夫不是個好東西！”
三個人裏頭，顧父也只能針對針對有點小毛病的沈貨郎。
這下讓顧小狼有些啞然，第一次知道老爹嘴巴這麽會說。
“行吧，那我不告訴你是誰了，省得你背着我上門去欺負人。”
“……”
顧小狼說完起身離開。
顧父追問，“你又去哪兒。”
“找我對象去！”
“……”
顧父晚飯都沒等到人回來，整個人唉聲嘆氣的。
顧嬸開始還忍着，後躺下要睡了他還是這個死樣子，就有點惱火。
“啥事啊，都快把你給愁死了。”
“你知道了更愁，咱兒子對象了。”
“誰啊！”顧嬸一下坐起來，拉開燈，反應吓到顧父，“你幹啥！”
“你先說對象是誰。”
“不知道，談對象不是要緊的，他都畢業了，談就談了，主要他答應人家倒插門！這小子腦子壞掉了。”
顧嬸提起的心一下安穩了。
“就這？那我知道是誰。”
啪。
燈又關上，重新躺下。
顧父傻眼，“你咋知道，小狼提前和你說過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提過。”
學校，追求的女同學，拉出來當擋箭牌的秀兒。
“咱兒子好好的，咋會突然倒插門，肯定是指這事，你也是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也不說多問問我，聽風就是雨。”
顧父安心了，沉默一會，越想越不對。
“不是啊，小狼親口跟我說的，要真是幫忙，幹啥主動跟我講他有喜歡的對象。”
“？”
“還有，小狼都畢業大半年了，成天在家裏閑着，學校那邊也威脅不到他了啊，這事不該早就結束了。”
“！”
顧嬸又重新拉開燈爬起來。
“他小子來真的！”
“看态度像是真的。”
“那不行，他回來沒，我得好好問清楚。”
兩人重新穿上衣服爬起來，就坐在堂屋裏，小聲嘀咕着這個對象是誰的可能性最大。
細細摸索兒子最近的情況，越想越覺得無語。
誰都沒主動提及，就悶聲在那坐着。
大半夜回來的顧小狼，進門就被爹娘漆黑的臉色給吓到了。
“你們不睡覺，坐在這幹什麽？”
“等你，你幹啥去了現在才回來，看看村裏誰家畢業之後還像你這樣成天溜達一點正事不幹啊。”顧嬸開口火氣就很大，“家裏地也不去，還成天在外面野到黑才回來睡，你不睡還耽誤別人不睡。”
“好了，你少說兩句。”顧父看兒子臉色不太好看。
顧小狼高興的心情已經沒了。
“打擾你們睡覺，明天我就搬出去。”
平地一聲雷，炸得夫妻倆都驚呆了。
顧嬸站起來瞪大眼睛盯着兒子。
顧父拽住她，站起來打圓場。
“你娘擔心你而已，沒別的意思。”
“無所謂，遠香近臭，珍惜咱們相處的這最後一天，我先去睡了。”
“你站住，回來把話說清楚，啥意思，別拉着我，顧小狼——”
啪。
顧小狼把門關上，絲毫沒阻隔外面的聲音。
顧嬸一嗓子喊醒好幾個人。
顧小靜和顧小柔出來問怎麽回事，顧嬸罵罵咧咧的聲音帶着哭腔。
理清楚前因後果的顧小柔很無語。
“你也閑的，還當小狼三歲呢，恨不能拴在屁股後面看着。”
“你少說兩句。”
顧小靜把顧嬸拉走了，拿孩子當借口轉移了關注，念叨聲又響了一會才換成哄孩子的呢喃。
顧小柔抓了抓頭發，“爹，娘今天跟大姐睡，你也早點休息吧，我明天天不亮就得走，我實在困得不能行，先去睡了。”
“去吧去吧。”
誰都沒把顧小狼要搬出去當正。
顧嬸覺得兒子在賭氣。
顧小柔覺得小狼就是故意拿捏爹娘。
顧小靜……她沒想法。
顧小柔回屋甚至沒跟楊高樹說這事，以至于，第二天她天不亮起來準備出門，進屋就看到小狼屋子空了。
“娘，娘！不好了！”
……
“今天這麽早？不是說當作家有助于你睡懶覺。”
顧小狼委委屈屈，“秀姐兒，我被掃地出門了。”
“怎麽回事？”
“都過去了，我後面一段日子能不能住在你狗屋裏。”
“……你也知道那是狗屋，你不合适呢。”
“不是有專門放雜物的，我收拾一塊兒地放張網床就行。”
葛秀認識到事情嚴重，“到底怎麽回事？”
“我娘嫌棄我在家吃白飯。”
“那你交生活費？”
“這就不是錢的問題，她就是看不上我，覺得我不如別人，我起晚了要被說，回來晚了要被說，吃飯動幾筷子都要管，她不能要求我長大能幹的同時還在她面前當孩子。”
小狗似的耷拉着腦袋，怎麽看怎麽可憐。
“哎呦，受委屈啦。”
葛秀放下工具，摘掉手套，蹲到顧小狼面前，伸手摸摸他的頭發，硬硬的，跟臭脾氣一樣一樣的。
“想搬出來沒問題，可睡狗屋不行，顧嬸知道還以為我故意欺負你。”
“才不是，你能收留我就對我特好了，也就你能收留我，以前顧甲也行，現在他結婚有小孩，我也不合适再過去。”
顧小狼小嬸嘀咕着，東一句西一句想到什麽說什麽。
葛秀看得心軟，卻也堅持，“狗屋是真不行，實在不行，在你姐小賣部後頭搭兩間，現在天氣暖和，半個月就能好，反正你有錢，就是你要和一維哥去商量。”
“你也不要我。”蹲着轉身背對人。
“……”
葛秀抓着肩膀要将人拉回來，對方掙紮着不幹。
無奈之下，她只好妥協。
“你願意住就住吧，我把來福兩個送豬圈去。”
這得氣多狠，更願意跟害怕的狗住一塊兒 。
話說完感覺到掌心下僵硬的肩膀，輕笑出聲，“還當你不怕。”
怕還是怕的。
剛剛還躲人的顧小狼又轉回來，一頭紮進葛秀懷裏頭。
好死不死，出來抓人的顧小柔看個正着，瞪圓眼睛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聲，另一只手死死掐着楊高樹。
楊高樹也瞧見了，忍着疼拉過看熱鬧的媳婦，大點聲提醒地裏的人。
“這邊沒看見有人，再往西找找吧。”
葛秀驚了下，要推顧小狼生怕被看見，動手前，顧小狼自己先松開了，讓她驚訝。
這麽近的距離，顧小狼看得一清二楚。
“知道你有顧慮，二姐那邊我去說，你不用管。”
顧小狼站起身，低頭最後說一句，“我娘要是來找你，你也不用理會，依着對我拒絕的方式來繼續否認就好。”
葛秀隐隐有點擔心，“你要幹什麽，千萬不要沖動。”
“你以為我要幹什麽呀。”
顧小狼笑得開心，“秀姐兒，我好喜歡你的，你信我的吧。”
葛秀愣了下，餘光看到路邊尴尬站着的兩個人，沒放在心上。
“小柔姐看着你呢。”
“知道了。”
顧小狼勾起唇，伸手捧住秀姐兒的臉，當着二姐的面快速親了下，親完就跑。
葛秀回神，瞪圓眼睛。
“顧小狼！”
顧小柔瞬間捂住眼睛，轉身面對男人，見他還推着人轉身。
“瘋了瘋了，我一定是瘋了，我是不是還沒睡醒，剛剛是不是看錯了。”
“嗯……”這讓楊高樹咋想。
兩人對視一眼，心情複雜。
“看到啥樣就是啥樣啊，二姐，你別對外說，我送你一輛電動三輪。”
“成交！小狼你放心，你姐我這嘴巴絕對嚴，還有你姐夫這，我盯着他呢。”顧小柔擡手拍一下男人肚子，示意他回應，“是不是啊，給句話，你今天什麽都沒看到。”
“咳咳……沒看到。”
楊高樹附和完還是有點擔心，回頭看一眼，葛秀人已經順着地溝朝果林去，“就是這事不是個事，小狼你啥意思呀，爹娘昨天說你準備搬出家裏，不是真的吧。”
顧小柔一臉八卦，“哎呀，小狼又不是小孩，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回頭看向望着她的顧小狼。
“就是你不住家裏也不能直接搬到秀家去，那樣不像話，知道嘛，你慢慢跟爹娘講，爹娘那麽疼你，那麽喜歡秀，遲早會答應的。”
顧小狼擦了擦鼻尖，輕笑。
“那也太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