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分化

分化

文字是含蓄的。

可經過腦補這一道程序後,畫面就變得髒髒的。

葛秀第一次看這種小說,沖擊力有點大,全文都沒看完就将書壓箱底了。

不巧,藏的時候被娘看到。

“你在翻什麽?”

葛秀紅着臉,眼神到處飄忽。

葛母擔心,上前靠近,就看到還沒來得及壓在衣服下面的手稿。

“哪來兒的書。”

葛母不識字,可封面隐晦傳達的意思卻看懂了。

她誤會了什麽,再看自家姑娘,二十好幾了,換別人孩子都滿地跑,會對這種事情好奇也沒什麽。

跟小狼在談,多少會接觸點吧。

葛母不太确定,看自家姑娘羞澀的樣子,有點發愁,臨時做了個決定。

“你等等我,我和你說點事情。”

葛母将書放下,扭頭回自己屋裏。

葛秀回神,抓緊時間将書塞到箱子底下,一層層衣服蓋下來,什麽都看不見,還是心慌。

腦子裏的畫面像是活了一樣,甩都甩不掉。

直到他娘進來,葛秀連忙将箱子蓋上。

葛母瞧見,笑了笑,将懷裏抱着的書放在箱子上面。

“是我忘了,我姑娘大了,一些事情也該早早告訴你。”

“什麽?”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你知道的吧。”

“?”

葛秀正疑惑他娘要說什麽時,視線掃過箱子上的幾本書,她娘正翻開最上面一本,一眼望過去恨不能戳瞎眼睛。

跑跑跳跳的寶藍色老舊封面,打開裏面是彩色的圖畫,男男女女不穿衣服的,纏着繩子的……

“娘!”

葛秀一把将書合上。

葛母吓一跳,回頭看葛秀,憋着笑。

“這有什麽,結婚以後都會經歷的,本來打算結婚頭一天再告訴你,可看你平時沒少和小狼待在一塊,我就有點不放心,他這個年紀都沖動,你就不能什麽都不懂被占便宜。”

“說啥呢,我倆清清白白。”

葛母嘆氣,想讓她照照鏡子,看臉紅成什麽樣。

“抱過沒?”

“……”

“親過吧。”

“……”

“他哄着你談對象都可以幹?”

“娘……”被說中的葛秀有點心虛,手腳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放在哪裏好。

葛母也不去翻書,拉着她床邊坐下。

“所以才要和你說,不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要知道底線在哪裏。”

說到這,葛母多問一句,“年底真不打算結婚?”

“不是說好先定親。”

“嗯,你們商量好就行。”

“出啥事了嗎?”

“沒有,就是怕你顧嬸到時候反悔,又鬧事,她現在明顯是被唬住了。”葛母不清楚具體發生的事情,卻也知道不是顧嬸心甘情願。

葛秀無所謂,“娘你不催着我嫁,顧嬸怎麽想就和我們沒關系,你忘記啦,小狼是入贅我們家。”

“我這不是心裏頭害怕,你顧嬸心疼小狼,小狼才能唬住她,鬧多了沒用,她咬死不承認,你們還能真逼死她。”

葛母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在看女兒。

見她無動于衷,就知道沒聽懂,只好坦白點。

“你也是。”

葛秀手背拍了拍,疑惑地擡頭。

她也是什麽?

回憶娘前面一句話,小狼仗着顧嬸心疼唬人。

她……也是?

葛秀沒這麽想過,她沒逼顧小狼幹過什麽吧。

隔天再見到人,葛秀直接問了出來。

顧小狼比她敏感,立馬清楚地意識到葛大娘說是什麽。

“當然沒有,你脾氣軟死了,能多兇點才好,不會被欺負。”

“這就是瞎話了,我雖然沒像你那樣,對你脾氣也不算太好吧。”

顧小狼搖頭,“我是說對別人,你對我肯定不能和對外人一樣。”

“……”

真能聯想。

趕上有人喊她,葛秀應一聲就将這事撂到腦後,顧小狼都還來不及問一句書的反饋。

蓋房子的人找葛秀進行最後的确認。

兩層半小樓肯定沒辦法吊大梁,都用的水泥板,葛秀家裏留的大梁木頭就被挪到廚屋房頂上。

喊她是問問只廚屋上梁,還放不放炮。

葛秀正搖頭,顧小狼指着屋子裏角落,“盤炮已經買過來,肯定要放,還要點香,廚屋裏竈爺也要敬。”

葛秀回頭看他,“你怎麽還迷信起來。”

“多做不錯,哪裏就是迷信,這是民俗傳承,你不做我不做,以後孩子都不知道有這個規矩。”

“……”

施工的人有村裏找來的,笑嘻嘻地看着兩人拌嘴。

“你們倆啥時候辦事,日子定了沒?”

顧小狼笑着,“都聽她的,我們倆她當家。”

“這都商量好了。”

“不用商量。”

顧小狼無視許多人不認同的眼神,自顧自地炫耀。

葛秀可沒他這麽厚的臉皮,轉頭去拎泥兜子躲一躲。

又過半個月,屋子正式竣工,倉庫就直接用上。

這期間在新屋旁邊的大路上,顧小狼手把手把葛秀給教會,秋收後定的大棚材料就是她親自去拉回來的。

塑料布堆在一塊兒的味道特別大,熏得葛秀那幾天都不願意住新屋,天天開拖拉機村裏村外地來回。

安劄大棚,公司的人只來了三個人,剩下請了村裏鄉親們幫忙,一樣給工錢。

都以為葛秀只找族裏人的,誰也沒想到她找第三生産隊的最多。

田翠草甚至都想讓李立成爺仨去報名,最後是李立成不幹,攔下了老爹,但是他哥還是去了。

按他哥的話說,誰會跟錢過不去。

除去家裏比較親的幾個哥,其他誰都沒找。

葛立洪領頭成了小負責人,看紅了好多人的眼睛,時不時看到四叔爺家的人就酸兩句。

姓顧的更是拿這個當笑話。

受了氣的族人就紛紛去找四叔爺讨公道。

四叔爺病了。

六叔領着人給送縣醫院去了,還是葛秀開拖拉機送去的。

回來就被大爺帶着一群人堵在新屋外的大路上。

葛秀也就沒下拖拉機,視線掃一圈最後落在大爺身上。

“大爺別擔心,醫生說四叔爺情況發現的還算及時,以後只要保持心情平和就好。”其他人權當沒看見。

葛守仁有點尴尬。

他爹為啥進醫院,越想越自責,被撺掇着來問葛秀的心思就淡了三成。

現在被她這麽一說,更是沒臉再問。

一時之間,地裏一撥人忙裏忙外,熱火朝天幹着,路上一撥人臉色陰沉,胸膛起伏憋了不少氣。

看葛守仁不說話,隊伍裏就有人主動站出來。

“大隊長,你要不好意思說,我幫你?”說完拍下腦袋,“看我,現在公社都沒有了,該喊你村長,村長,說句話吧。”

葛秀認識他,族裏另一撥說話有人聽的人家,家裏也供着個老祖宗。

站出來的年輕人他爹,就是下一任族長的有力競争者。

特別搞笑的一點是,這人爹和她立延哥是好兄弟,也就是說和大爺差着輩分。

六叔說,立延哥自殺後,對方就恨上大爺和族裏,但凡能拖族裏後腿的事情,就沒少幹。

這次怎麽會替族裏人站出來?

事後顧小狼分析給她聽。

“單看結果,他站出來這麽一說,和大爺站對立面,倆人意見都不合,事情自然鬧不成。”

确實。

她都準備好打一場硬仗,對面的人自己就吵散了。

葛秀還有點心酸。

“你說我們村人心散了,以後還能好嗎?”

四叔爺經常說團結就是力量。

族裏人靠着團結,幹跑了鬼子,靠着團結鬥,倒了地主老爺,靠着團結,抗過了饑荒,混亂,怎麽現在日子一點點變好,大家相互看不順眼起來。

葛秀有點猶豫,“我好像還是分裂族裏的罪魁禍首。”

顧小狼不是很同意,“別動不動就給自己戴大帽子,和你有什麽關系,你是族長?”

“不是。”

“你是村長?”

“……行了,你閉嘴吧。”

“你頂多就是我家長,以後管我一個人就好。”

“呸,和你才最沒關系,我家現在就我和我老娘。”

顧小狼輕哼一聲,抓着她問,“所以你書給大娘看過沒,行不行?是不是該給大娘找個對象了。”

葛秀耳朵有點熱,避開眼神。

“你是不是忘記,我娘不識字,怎麽看書。”

“……”

這一刻,顧小狼覺得她是故意的。

歪頭打量着都不敢看他的人,眯着眼睛問道,“秀姐兒,你其實是自己想看吧。”

葛秀惱羞成怒地瞪過去。

“幹活去!”

“哈哈哈,姐姐你有不認識的字嗎?不然下次我直接畫成連環畫。”

“走開啊!”

葛秀跑去地裏了。

土地在正式紮大棚前大犁了一遍,之後重新分畝,固定位置,排溝渠。

趕着秋收的尾巴,草莓遲了有半個多月才種下去。

種的時候不少人都擔心。

農民靠天吃飯,時節那是固定死的,遲了這麽久,草莓還能長出來嗎?

葛秀在村裏的那三畝地,可是早一個月就摘上了新苗。

今年草莓苗,穆薇還是只賣給葛秀一個人,膽子大的還是少。

提心吊膽的日子一直進入元旦,草莓順順利利結了紅果子,來幫忙都替葛秀松下一口氣。

如今在大棚裏幫忙的都是嬸娘姐妹們,手輕,也細心。

這次大半找了族裏姑娘,可惜葛族好像姑娘一直都很少,這才還有大半的名額分給其他兩個生産隊。

如今改成村,沒了一二三生産隊,名單都在一塊,就更不明顯。

趁着元旦,葛秀拖拉機拉了一群小孩子來摘草莓,之前一波少,答應後面多種讓他們吃飽的。

皮蛋毛球現在都成大孩子,竹寶牽着顧惠,穩穩當當十分像好哥哥。

上初中後,這些孩子都在公社上學,平日裏見得少了。

猛地湊在一塊兒,葛秀才明顯感覺到時間流逝。

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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