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日快樂
第38章 生日快樂
酒店套房的浴室沒有設置門板,與外間僅隔有一片浴簾,聞雁書聽着水流清晰墜地,腳邊還立着鄭乘衍的行李箱。
他感覺心亂,為鄭乘衍風塵仆仆地趕來,也為對方在燈下笑看他時的眼神,可他深知這份情緒除了感動歡喜,更糅雜在異國他鄉對親近之人的歸屬感。
這兩天失靈的嗅覺系統仿佛在開門見到鄭乘衍的一霎間複活,他聞到了冬夜冰涼的海風、從格拉斯小巷沾上的月光、車廂的皮革、須後水的薄荷醇。
也許他自認為趨近完備的一份香精配方還遠遠不夠豐滿,因為鄭乘衍依舊在為他擴充靈感,每當他覺得自己在淪陷,實際上對方可以把他拽得更深,卻從不讓他窒悶。
水聲稍停,浴簾擋不住酒店提供的沐浴露清香,聞雁書自己帶了洗護旅行裝過來,所以今天才知道浴室壁架上的沐浴露是橙花的香味。
“你幾號飛來法國的?”聞雁書半倚在矮櫃旁問。
鄭乘衍今天沒怎麽進水,聲音比電話裏聽上去還是有些沙啞:“跟你差不多。”
聞雁書像被耍了:“所以我之前在廣州巴黎格拉斯給你發消息,你其實一直在附近?”
“也不全是,我今兒早上才過來格拉斯的,昨天一直呆在尼斯談項目。”
聞雁書低頭把玩睡袍的綁帶:“今天是工作完順便過來格拉斯游玩嗎?”
鄭乘衍直覺在聞雁書這裏受的委屈遲早能把自己淹死:“順什麽便啊,誰大晚上不睡覺就為一通電話特意開車趕來?昨天工作忙得腳不沾地,巴不得趕緊結束來見你,急得連這邊的酒店都忘了訂。”
聞雁書不小心把綁帶拽松,又急急綁了回去,抻緊了系上個不易松開的結:“今晚在這裏将就也行。”
鄭乘衍順利下套,才漾着不易察覺的笑意逗弄人:“你不會像上次似的半夜跑去別的房間睡吧?”
“……”聞雁書聽到門鈴響起,轉身往外走,“我去取餐。”
大約是這家酒店的習慣,聞雁書為鄭乘衍叫的這份晚餐同樣附贈了一杯紅酒,鄭乘衍下半身裹着浴巾在桌旁坐下的時候敲了敲杯身,問:“這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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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剛剛喝過了。”剛說完這句,聞雁書明顯感到鄭乘衍灼在他背後的目光,他從體驗館得到的幾瓶珍貴的香原料上收回眼,回過身問,“怎麽了?”
鄭乘衍問:“沒喝醉吧?”
聞雁書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就沾了一點,我現在很清醒。”
“清醒着好,”鄭乘衍低下頭專心填胃,“明天醒來不許再像上次那樣掄拳砸我了。”
聞雁書手下一重,生生地把原料瓶上的标簽摳破了一個角。
那杯紅酒鄭乘衍沒怎麽動過,飯後按鈴讓人撤走了餐具,洗漱過了才端着酒杯走上露臺。
露臺亮着小燈,聞雁書正把配方本墊在護欄上寫寫畫畫,鄭乘衍一靠近,他就翻過了新的一頁。
這套防備的動作太惹人注目,鄭乘衍将左臂搭在護欄上側身看他:“擔心讓我看到?”
聞雁書毫無心虛,翻回前一頁将本子遞過去:“你随便看。”
鄭乘衍哪裏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麽,體貼地給人臺階下:“拿廣告策劃案或是市場走勢圖擺我面前我還能提起點興趣,這些專業名詞我可看不懂。”
聞雁書便收回手,目光黏在紙張上密密麻麻的數據之間:“昨晚你發來的摩卡是阿姨幫忙拍的?”
“嗯,”鄭乘衍喝了口紅酒,這酒味道醇正,他就算小口抿着也喝得很快,“它總往你房間跑,估計挺想你。”
聞雁書撚着頁角,将筆帽蓋上後夾到硬皮封面。
他擡頭看向遠方的藍色海岸,昨晚他也是這樣看海的,不過那時候并不覺得倒映在上面的斑斓之色有何特別之處,今晚反而真切地感受到混雜着香氣的海水在自己每一根血管流淌。
近而立的人,怎麽可能認不清自己的感情,聞雁書不但認清了,還對一絲一縷的變化都了然于胸。
他不看海,也不看身旁的人,只看自己扣在本子上的雙手:“有多想?”
鄭乘衍手中的酒杯空了,裸着上半身在露臺迎風站這麽久本是受罪,半杯紅酒入喉倒是還覺出了從胸腔燒燎到小腹的熱。
聞雁書那邊有張小桌,鄭乘衍上前一步将杯底磕在桌面,另一只手卻撐在護欄上沒有收回,稍微一旋身就能把聞雁書困在自己身前。
“從你幫我打好領帶,離開我房間的那一刻就開始想。”像上次在國際酒店,鄭乘衍屈指在對方後心輕敲一下,“雁書,開門。”
聞雁書抱着本子轉過身,後背嚴絲合縫地貼着身後的護欄。
從鄭乘衍的眼中,他同樣看到了格拉斯的海。
“上次你對摩卡說,它要是願意做美容就允許它親你。”鄭乘衍垂眸看着聞雁書的眼睛,“它親了嗎?”
距離太近了,在鄭乘衍眼裏,聞雁書看到自己正被那片寶石似的海擁抱着:“沒有。”
鄭乘衍問:“那我能不能代替它?”
聞雁書不确定自己點頭了沒有,即使沒點頭,他大概也不會拒絕鄭乘衍的下一步動作。
可他都放緩氣息了,對方還遲遲不行動,他只好更明确地“嗯”了一聲。
鄭乘衍好能克制:“你不打算主動一回嗎?”
聞雁書抿了抿嘴,他視線短暫地滑落,觸到鄭乘衍的胸膛和自己抱在身前的本子,很快又擡上去回歸原位。
他仰臉湊過去親了下鄭乘衍的下巴,未等他收回來,鄭乘衍比他更快地偏頭吻住了他的唇,撐在護欄上的手也終于落下,自然地環上了他的腰間。
聞雁書不讓摩卡伸舌頭,鄭乘衍不是摩卡,所以比貓還要肆無忌憚一些,他伸舌尖在聞雁書雙唇間碰了碰,等對方下意識地張開一點,他探過去招惹了聞雁書的舌尖。
聞雁書這方面內斂慣了,哪招架得住這樣狂野的鄭乘衍,他害怕又期待,一股波瀾不驚的性子早被拆解得七零八落,海風鑽不進他們交纏的唇舌,此時他不知該睜眼還是閉眼。
可接吻僅僅啓用觸覺的話不足以讓他感受全部,聞雁書更想讓視覺記錄對方的眼神,讓聽覺捕捉黏膩的聲音,最後全部給嗅覺反饋情欲的氣息。
猛地,聞雁書身子顫了顫,被鄭乘衍出其不意隔着滑溜的睡袍掐疼了屁股。
身子一輕,他被鄭乘衍托着後腰和臀部抱了起來,配方本掉落在露臺的地板上,他伸臂勾住了鄭乘衍的脖子。
卧室裏的暖意包圍了他,聞雁書被輕輕放在床褥間,後腰被塞了只軟綿綿的枕頭。
鄭乘衍撐在聞雁書上方,一只手揉着聞雁書的膝蓋一側:“今天心情怎樣?”
聞雁書抓着鄭乘衍愈加往上的手,跟念書時答題跳步驟般:“白色的。”
鄭乘衍禁不住發笑,從聞雁書睡袍底下抽回手,勾了下綁帶,沒弄開:“綁那麽緊。”
他翻身下床去翻自己扔在椅子上的包,聞雁書以為他在找安全套,陷在枕頭中甕聲喊道:“鄭乘衍。”
鄭乘衍不急着讓聞雁書在清醒時喊他老公,尾音上揚應了一聲。
聞雁書浸着股矜貴勁兒:“我不想掰腿。”
“那就從後面來。”鄭乘衍拿着個白色的東西走過來,膝蓋抵住床墊重新伏到聞雁書上方。
燈光晃眼,聞雁書有些不确定:“這是什麽?”
“你的飄帶,昨晚在電話裏不是說要還給你麽。”鄭乘衍俯身親了親聞雁書的眼睛,趁對方閉眼,手迅速地往邊上堆起的被子裏藏了一下。
他扶着聞雁書的腰身讓人翻過去趴好,這次不欺負對方的胸口了,免得給人落下心理陰影。
腰間的綁帶系得再緊也礙不住領口寬松,聞雁書被身後的人扯開了後領,感受到鄭乘衍的吻落在後頸時不自覺地塌下了腰。
那一串濕涼的吻沿着脊柱往下,睡袍上半部分全松了,堪堪挂在聞雁書的臂彎間,他側首看了一眼,馬上惹來了鄭乘衍追上來的吻。
“上次教你射箭,開心嗎?”鄭乘衍扳着他的臉問。
聞雁書答非所問:“那次是豆綠色。”
“別跳步驟,思路錯了。”鄭乘衍下巴蹭在聞雁書肩上,輕聲引導,“學會射箭,開不開心?”
聞雁書點點頭,怕幅度太小,又添了句:“開心。”
鄭乘衍哄慰般啄了下他的耳尖,說:“那今天教你點別的。”
那根飄帶久違地成為了聞雁書身上的配飾,被鄭乘衍挽成了一個标準的蝴蝶結。
掙出皺痕的白色床單,松垮的白色睡袍,挂在大腿的白色內褲,顫動的白色蝴蝶,聞雁書從閉緊了嘴不讓自己情緒外露,到被鄭乘衍托着臉接吻時不慎洩出了輕哼,最後抛卻矜持聲聲讨饒又矛盾地要更多,好後悔不知後果選了這個姿勢。
蝴蝶再度化為一根輕飄飄的絲帶落在床單上,鄭乘衍溫熱的掌心覆在聞雁書的後心,感受着對方過快的心跳與他一同慢慢平複。
他從被子底下摸索到今天耗費整個白天做出來的東西握入手中,啄了下聞雁書的鼻梁,把東西放在枕上。
“雁書,生日快樂。雖然今天是屬于你的日子,但我很高興你能屬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