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嗅覺失靈

聞雁書不吃他這一套,該親該摸的鄭乘衍睡前在被窩裏一件不落下,現在真進去坐鄭乘衍腿上只會徒增他的加班時長,到頭來陪着晚睡的還是自己。

他過去把鄭乘衍的空杯子端走了,冷心冷面道:“你繼續抱摩卡吧。”

把鄭乘衍的杯子洗淨,聞雁書給換上了一杯溫開水,回書房時擱對方手邊就要走。

本不欲打擾,結果鄭乘衍伸手就把他往身旁一扯:“摩卡都不搭理我了,你也不管我啊。”

摩卡被趕到地面後就不屑于坐鄭乘衍的腿,正撅着屁股趴書櫃旁撥拉鄭乘衍的腕力球玩兒,壓根懶得朝這邊多瞧一眼。

聞雁書思想端正,但架不住鄭乘衍比摩卡黏人,被勾過去時他的屁股跟裝了感應器似的在鄭乘衍腿上找準了舒服的坐姿,表面上還得佯裝不情不願:“我有點困,不能陪你太久。”

“馬上就好。”鄭乘衍關掉電腦,将文件合上放一邊,摸過來個本子攤開。

聞雁書無意偷看,但這個角度瞧什麽都一清二楚,他垂着眼看鄭乘衍在空白頁最頂行中間寫下“購物清單”,沒被摁住的紙張時而微動,很影響筆尖勾出流暢筆鋒。

搭在自己腰側的手沒有挪開的跡象,聞雁書便伸手替鄭乘衍按住紙張一角,想起早上鄭乘衍稱呼他為“聞組長”,他也學着對方拿職位調侃人:“鄭首席,你怎麽連采購部的活兒都要包攬?”

“這是春節要給家裏準備的東西,沒公司的份兒。”鄭乘衍列舉詳盡,從吃的到用的,從人的到貓的,因字大而洋洋灑灑寫滿兩頁紙。

有一部分是要帶回郊區那個家的,鄭乘衍邊寫邊問:“今年跟不跟我回去?”

聞雁書說:“往年不也跟你回去嗎?”

“往年你吃完飯就走,連續兩次都拿工作忙當借口,以為我不知道你不敢跟我同床過夜呢?”鄭乘衍停住筆擡頭看他,“今年不走了好不好?”

聞雁書卷着頁角搓弄:“都行,你別跟哄小孩似的。”

“那你也別跟小孩似的容易害羞,把我紙張都弄皺了。”鄭乘衍從聞雁書的手中解救打卷兒的頁角,在這一面沒法壓平,就翻到前一頁反着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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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雁書眼尖,注意到上面寫着自己的名字:“這是什麽?”

鄭乘衍裝出秘密被撞破的無措,手掌往上面一罩就要掩蓋真相,但是蓋得不嚴實,聞雁書輕輕一推就把他拂開了。

這個本子鄭乘衍用得很少,遠不及随身攜帶的工作筆記本那樣字句密匝,相應的內容也不那麽正經。

前一頁也是“購物清單”,在上面聞雁書看到了他們第一次一起逛超市時買過的東西,最底部那句卻是格不相入的“記得帶走聞雁書”。

聞雁書在配方本裏寫鄭乘衍名字也這般認真,他又開始糟蹋這一面的頁角:“你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就特在意我?”

鄭乘衍挺壞:“不是頂不在意才特地在清單上提醒自己要把你帶走嗎?”

聞雁書作勢要從鄭乘衍腿上下去:“陪讀時間結束,睡覺去了。”

鄭乘衍的臂膀施力把他箍緊:“給我留個堂吧,就差一點沒寫完。”

他翻回後面,在清單的最下方寫道:薄荷糖六只裝,購買數量視情況而定。

趁着他收拾桌面的工夫,聞雁書先行一步,鄭乘衍把文件裝進公文包,關燈後快步跟上:“你是不是也該在配方本裏寫一句‘記得帶走鄭乘衍’?”

聞雁書頭也沒回,但有意放慢了步伐:“不太在意。”

“我寫了,我在意。”鄭乘衍牽住他的手,“納斐利什麽時候放假?等空下來了我們去逛超市,逛完回家看無字幕電影。”

今年春節在二月初,納斐利的員工才剛放完元旦沒多久就讨論假期計劃,聞雁書次日上班恰好在電梯裏聽其他部門的同事叽叽喳喳讨論半天,但誰都說不清一個準确日子。

開完晨會,聞雁書沒回調香室,拐向去了産品包裝設計部,部門的雲小姐一看他過來又坐回去,說:“我正要過去找你呢,聽行政助理說你們剛開完會。”

雲小姐是香水瓶設計A組的組長,帶的組員個個經驗豐富,擅長從外觀、手感、材料、适配度等多方面綜合考量香水瓶的設計,這些日子一直在跟聞雁書保持工作上的聯絡。

聞雁書在她桌上放一盒托人從法國郵寄過來的餅幹,說:“這段時間麻煩你們了,這盒餅幹分給你們小組吃。”

“客氣啦聞組長,先替組員們謝謝你,今晚加班就讓他們嘗嘗。”雲小姐扯了個椅子到桌前,“你坐,我們讨論一下。”

在納斐利極少出現調香師本人兼顧香水瓶設計的情況,由于調香師研發産品和包裝部設計瓶子二者同時進行,即使前者對作品的包裝有獨特的想法也只會在最開始向後者提出口頭上的建議,像聞雁書這種直接帶着完整設計圖過來的,在納斐利是開天辟地的頭一回。

聞雁書畫的是鄭乘衍設計的香水瓶,方體外部,內置心髒,雲小姐根據香水上市的既定容量在不影響設計本身的前提下做出了必要的調整。

“聞組長,聽說你打算更改瓶蓋的樣式?”雲小姐問。

當初在格拉斯,鄭乘衍親手做這只香水瓶把心思全花在了瓶身上,瓶蓋用的卻是手作坊提供的契合瓶口的普通金屬蓋子。

後來聞雁書把設計思路整理進研發方案時,順帶回顧了一遍他的心路歷程,更準确的說是悄無聲息地把他對鄭乘衍心動的過程回顧了一遍,随後有了确切的想法。

“我想把瓶蓋設計成一枚表盤,”聞雁書沒帶設計圖,他捋起左邊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腕,今天他戴上了那只藍色表盤的手表,“類似這樣的。”

他和鄭乘衍因為一個荒謬的念頭而相識,彼此平淡地度過了兩年,互相心動于巧合的時刻,以後的路還會很遠。

他從鄭乘衍身上得到了愛,而時間教會了他們如何相愛。

年關将至,所有工作都在緊密而有條理地進行,聞雁書數不清自己往包裝部跑了多少趟,終于拿到了最終樣品。

同天,他上交的香水樣品通過了企業內部的質量檢測。

方案被他打印成冊,只待在下周一的大會上向企業高層做全面闡述,全票通過便進入下一階段,而他最繁複的工作已基本完成。

聞雁書對自己的設計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大會前的周末并未有心理負擔,甚至興致有些許高昂,被鄭乘衍壓到枕間親吻時還主動地探了舌尖。

“心情不錯?”鄭乘衍捏了捏他的後頸,問。

聞雁書點點頭,臉上沒什麽暴露情緒的表情,手指卻纏着睡袍的綁帶,偷偷地把蝴蝶結解開了,被鄭乘衍發現還誣賴是對方給蹭開的。

“你是不是越來越狡猾了?”鄭乘衍握住他,“摩卡教的吧。”

聞雁書在床上很少放聲叫出來,他淺淺地輕喘,嗓音比平常黏一些:“你別喊它,待會兒它聽見又跑來旁觀。”

“它那功能都沒了,學了也是白學。”鄭乘衍撐在聞雁書上方,對話短暫插入空白時便會低頭在聞雁書唇上啄一下,分開後又久久地注視着對方,“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聞雁書沒明說,只旁敲側擊道:“你們公司的贏稿率高嗎?”

“和國內競争公司相比的話,算上游水平,但這些其實不好說,每次競标我們都只為自家預計60%的勝算。”鄭乘衍看他還有閑心想別的,就加大了手中力道,“怎麽了?”

聞雁書挺嫌棄,膝蓋不自覺地在鄭乘衍腰側蹭:“這麽低啊。”

“高了怕不理想的結果會打壓團隊心理,索性比預期低一點,比合格高一點。”鄭乘衍做着流氓事,說着正經話,“當然還要考量很多因素,講演者競标當天的狀态也是其中之一。”

鄭乘衍的指腹自打上次從格拉斯回來就覆着層粗糙的薄繭,聞雁書的注意力逐漸從對方的說話內容偏移到自己的生理感受上,全身肌肉在一瞬繃緊,再重重地跌回床褥間。

肩頸周圍泛了片潮紅,聞雁書的喘息比剛才重了些,他的目光追随着鄭乘衍抽紙巾擦手,說:“可是我想你贏。”

鄭乘衍似乎讀懂了聞雁書的弦外之音,但凡聞雁書不帶疑問地向他提出明确要求,就相當于默認他能做到。

于是他也默認接下這個任務,點了點聞雁書的下巴,問:“那今晚幫我咬,好不好?”

聞雁書讓鄭乘衍舒服了一晚,周末好好地休息了兩天,周一上班罕見地換上了一套正裝,腕間仍舊戴着那只藍色的手表。

大會議室的投影設備已調試完畢,底下坐着香水部的組員及納斐利的高層,聞雁書站在講臺上,幕布投映出了他的方案主題。

幾句簡潔的開場白結束,聞雁書自然地引入今天會議的正式內容——

“這是我最新研發的香精産品,我為它命名為‘嗅覺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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