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還沒聽師尊說愛……
第65章 他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還沒聽師尊說愛……
“呵。”白玉林輕嗤。
“我過來其實是為了——”問野話還沒說完, 又被打斷。
“呵呵。”
“……”
“呵呵呵!”
“你把蘭君藏哪兒了?他們到底有什麽謀算,現在抓了晏仙尊,莫不是想借着這個機會去朝天宗鬧事?”問野索性說起了正事, 這下白玉林還真不好再說些有的沒的。
他正色道:“蘭君現在附在一朵小紫蝶蘭身上,前不久剛從魔門出去, 我讓他自己找個安全的地方待着,至于你說有關朝天宗的事情, 多半是這樣了。”
說着,白玉林有些發愁:“晏仙尊怎麽會被抓到這裏, 沒了他的九幽靈火, 那朝天宗想要抵抗魔門, 難度不是多了一星半點啊。”
“無礙,仙尊的朋友是朱雀後人, 朱雀焰同為異火之一, 應該能扛上一段時間,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晏仙尊救出去。”
“啧, 我怎麽就莫名其妙又跟着你上賊船了呢。”
“別裝, 因為蘭君。”
這下輪到白玉林啞口無言了, 他見想要甩鍋不成,直接生硬的轉移話題:“晏仙尊那個徒弟你還記得嗎?晏月那家夥我在這裏見過他,只不過那時候我也重傷沒辦法傳信,他被抓過來應該跟他這個徒弟有關吧?”
“嗯。”
豈止是有關, 就是這狗東西裝模作樣的苦情戲, 引人上鈎。
“我上次見他的時候, 他把自己煉成了傀儡,這個事情你們應該也知道。”白玉林之後說的話才是重點,“這種傀儡有一個弱點, 每次蛻皮,實力會猛增,但是過了這段時間,會虛弱到像是普通人,直至下一次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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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用白玉林問,問野就主動說明了情況:“照你的說法,現在的他,應該是剛蛻過一次皮,實力大增的時候,這倒是難辦了。”
那個禁制都不用看,一定是這小子下來軟禁晏仙尊的,他們莫非還是要等過幾天,他實力衰退再動手?
顯然,這個問題也難到了白玉林,他現在就是弱雞一個,能吊着自己這口氣就不錯了,肯定幫不上忙,那現在問野要怎麽去救晏仙尊呢,硬拼是不可能的,用計的話……
“我知道怎麽做了,你小心些,最好是這兩日就趕緊離開魔門。”
白玉林藏在竹子裏的意識體挑了挑眉,他還沒想到方法,這位爺就已經開始趕他走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留着确實只會幫倒忙,但白玉林也是真的挺期待,這人是想到了什麽方法。
兩人最後的傳信就此結束,當晚,白玉林趁着夜色,跟自己身為植物精怪,方便移形便利,離開了魔門。
剛出去沒一會兒,他就聽見裏面吵吵嚷嚷的一片,似乎是有什麽入侵者,但是很快就沒了聲息,仿佛只是誤會一般。
在最開始,出現這種事情,魔門嚴陣以待,而晏江山也擔心非常,不過這種擔憂在晏月匆匆看來看着他的時候,被通通壓了下去。
他還算了解自己這個曾經的徒弟,這時候表露出對問野的擔憂,絕對會讓晏月進一步的不滿。
經過這麽半天的相處,雖然他修為受限,但能感覺的到,晏月不知道用什麽法子,把自己的修為提升到了元嬰初期,這樣的他如果帶着怒氣跟問野對上,是很危險的事情。
“師尊在擔心?”晏月淡淡瞥了眼窗外,最後又看向晏江山,他師尊演技素來不好,眸子裏的擔憂就是藏也藏不住。
而且他似乎一直都沒發現,自己有一個習慣,那就是緊張的時候,總會捏自己的手指。
晏月輕笑一聲,靠近晏江山,就算現在修為只剩煉氣這麽一點功底,晏江山心裏下意識也還是覺得這人到底是自己以前的徒弟。
哪有師父躲徒弟的道理,青年坐着沒動,只是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握住,說是握其實有點像以前他給自己把脈的樣子,只不過更加親昵而已,
“看來師尊真的很緊張,心跳止不住了呢。”晏月笑了笑,平日裏溫和的聲音在這會兒聽起來,多少有些刺耳了。
“來的人是誰?”晏月自問自答,“問野嗎,師尊有了問野就不太喜歡我們師兄弟了,連最寵愛的路離都比不上他。”
“現在理應是在為問野擔心吧?問野這時候想必就是為了師尊闖魔門呢,雖然魔門大部分魔修都在進攻朝天宗,但這裏還是剩下了一些精兵良将的。”
晏月恐吓道:“問野到底只有一個人,又沒見識過魔修的陰損手段,說不定一會兒師尊就能看到自己小徒弟的屍首,這次長明燈滅,可就是貨真價實的。”
他講述着,好像在訴說問野既定的命運,而外面的聲音也更嘈雜了點,真的去晏月所說那樣,問野被擒了似的。
兩邊的雜音交錯,晏江山越聽心裏越亂,心跳也不由得更快了點,這個更是如實的通過脈搏傳給了晏月。
青年一把甩開了晏月的手:“你閉嘴。”
“師尊這就不願意說話了?”晏月進一步刺激着,“還以為好歹是有關問野,師尊會想知道的多一點。”
沒等晏江山再說什麽,外面傳來一聲慘叫,他心頭一緊,随後辨別出來這聲音并不屬于問野,心放下了大半。
也就是這聲過後,嘈雜開始逐漸平息,聽這個動靜,應該是沒有抓住來魔門作亂的人的。
晏江山慶幸的同時,心态也平靜了許多,好在問野沒事,無論他還會不會過來救他,這份情意他都是記得的。
他是平靜了,現在晏月可就不平靜了,原本還能借助這個東西刺激下自己師尊,現在這又算怎麽回事,魔門就當真如此廢物?
晏月收斂了神色,表面上看不出喜怒,還是按照以前自己在九靈峰的習慣,規規矩矩行了個禮,然後出了門,看方向應該是去了剛才生亂的地方。
晏江山看着晏月的背影,又開始思忖自己要如何逃離這裏。晏月既然這麽放心的把他一個人留下,那就是篤定了這個禁制對境界的壓制很強。
如果從裏面破不開,那麽從外面呢?可是問野一走,似乎也沒有人能幫助他從外面破開禁制。
很快他就知道其實還是有人可以的,而且那個人現在正在頻繁的重複着之前的事情,也就是騷擾并且把人打一通,眼看着就要引過來更多的魔修時……跑。
這些還是晏江山從晏月這兩天越來越火大的行動,跟逐漸開始懈怠的魔修們身上揣測出來的東西。
次數多了之後,這個招數就對魔修們不管用了,他們甚至不再緊張問野來這裏打人搗亂,甚至因為他們每次都要有傷亡,開始有魔修渾水摸魚,讓其他人先上。
晏江山的心并沒有随着魔修對問野的懈怠抓捕變得平靜,反而一次比一次緊張,他有預感,問野在等一個機會。
顯然,現在那個機會就要到了。
又一次巡邏的魔修發出了警報,而這次魔修們集結的時間用了足足一刻鐘,正在他們就要跟問野對上時,忽然,另一個方向傳來爆炸聲。
晏江山離那裏很遠,聽人說那兒好像是庫房,一個很重要的地方,也正是因為這個庫房離晏江山很遠,讓他的心提到了頂點。
這麽久以來的默契告訴他,問野等的時機已經到了,他在聲東擊西,而這個聲東擊西跟魔修們想的并不一樣。
“來人啊!他去庫房了!”
“不好!他要毀掉庫房!”
“着火了!水系術法的先上!”
在叫喊聲中,晏江山目睹了四五隊路過這間有禁制的屋子,青年也随着這邊剩下的魔修越來越少,人也越來越緊張。
果然,在他頻頻往外看的時候,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問野!你這兩天就幹這個了!”晏江山又驚又喜,這法子實在是有點危險,萬一那個庫房對他們來說并不那麽重要,萬一問野在一次次的試探裏出了事,萬一……
“為了師尊,怎麽都值得。”問野輕笑,開始暴力破除禁制。
今天已經是他能争取到的,人最少的時候了,即便有人發現了他,更多的人手也在庫房那邊的朱雀焰那裏,而他也在這兩天裏,給這些魔修們樹立了修羅的印象。
敢對他動手的不多,能為了晏江山跟他動手的,更是只有晏月一個了。
而據他所知,晏月最近又開始變成最開始他們見面的時候,那副幹瘦的模樣,想必他的實力就算依舊是大增的,也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了。
禁制到底是禁制,又是晏月專門為了壓制晏江山下的,論起強度,要比九靈峰晏江山屋子的強度高的多。
這也不知道是晏月從哪裏找來的好東西,問野破起來,甚至還被上面的反傷傷到了,嘴角溢出來一絲血。
“你還好嗎?”晏江山有些着急,雖然被壓制着,依舊是煉氣的修為,也努力的彙集靈氣,想要在這種時候能幫上一點就是一點。
“師尊,你不要費力氣,留着靈力一會兒救我吧。”問野露出了一個帶着血的笑容。
青年看着那張俊郎的,因為這些日子的騷擾甚至有些疲憊的臉,心裏好像紮進了一根刺一樣,它穿過胸膛一路到達了鼻腔。
“嗯嗯。”晏江山忍住鼻腔的酸意,點了點頭。
他因為情蠱所壓制的靈力,早就回來了,現在受制完全是因為這個屋子的禁制而已,只要禁止破開,以他的修為,帶人離開這裏還是做得到的。
事情總是不會那麽順利,在禁制有了裂痕的時候,他們最不想現在出現在這裏的人,也剛好趕到。
“問野,你還真是死性不改。”晏月的聲音低沉的可怕,帶着無邊的戾氣,他盯着問野,“本來就不屬于你的東西,為什麽非要強求呢。”
“不屬于我?”問野手中的動作沒停,加劇着原本的禁制裂痕,一邊譏諷出聲,“那就屬于你嗎?究竟誰才是被趕出師門的那個,誰才是強求不得的那個。”
晏月聞言沒再說話,但是身上的傀儡化痕跡卻更明顯了,之前白玉林就跟問野講過這方面的事情。
而他也就是在這時候才選擇一次次的消磨魔修們,并且在這個時候還對晏月出言嘲諷的,當然,他說這些東西也不只是為了激怒晏月從而透支力量,更是因為這些本來就是他的心裏話。
一個自己走上歧途的人,有什麽資格說這些呢,從頭到尾,沒有一步是晏江山要他走的,都被教養這麽多年了,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動負責這件事情,莫非還沒學會?
問野勾了勾唇,嘴角的血溢出來的更多了,現在禁制正處在被問野破除的時候,裏面的晏江山聽到的只有破碎的靈力聲,對于兩人的對話一無所知。
但是從問野的情況來看,晏江山幾乎下意識覺得是晏月說了什麽刺激人的話,他也愈發着急起來。
問野這幾天奔波本來就虛弱,晏月的實力又大增,他實在是不能放心這兩個在外面打起來,只能用盡各種法器,祈禱着能在他們打起來之前,離開這裏。
這個禁制跟他之前見過的禁制都不一樣,他懷疑是晏月在魔門得到的東西,但是随着禁制出現裂縫,他也能感受到自己這邊對修為的壓制也在減少。
甚至逐漸從煉氣,恢複到了築基,還有繼續往上的架勢。
“我跟師尊相伴這麽些年,是你能比的嗎。”晏月面無表情,随着他身上傀儡痕跡的加重,他的身旁出現了無數的傀儡,這顯然就是他召喚出來的。
晏江山也明白了這些日子,晏月只是時不時的來看自己,又匆匆離開到底是在搞什麽,居然是重新煉制這些傀儡?!
他看着明顯是魔修煉制成的傀儡,一時間不知道他這算是大義滅親,還是除魔衛道,但這個時候是一定不算是後一種的。
畢竟他要除掉的,不是魔,是問野。
問野知道現在的處境,也感受到了身後傀儡的魔氣,越是這種時候,他就越是不能慌,問野現在本來其實也不是很慌。
無論結果怎麽樣,哪怕就是他死了,晏仙尊跟晏月也決計不可能是之前的樣子,他也不虧。
如果讓白玉林知道他這個想法,肯定是要罵一句瘋子的。
“沒關系,你跟他只有以前,有沒有未來,修仙者年歲何止百年千年,我們的以後你怕是沒機會看到了。”
“呵,我現在就讓你看不到未來。”晏月忍不住了,他當即下令,成百上千的傀儡圍了上去,森森鬼氣,一時間比靈域還要重!
現在正處在關鍵時刻,問野能感受到這個禁制是可以自我修複的,這可能就是晏月跟他說了這麽多廢話的資本。
知道了這個之後,他更不可能把靈氣用于其他地方,只是不斷的加強靈力的注入,以求他破開的速度要比禁制愈合的快。
晏江山沒能再看到外面的景象,因為他面前的這部分窗戶上,全部都是問野的血,目光所及,血紅的一片。
刺眼非常。
或許是因為他一直都沒有放棄破除禁制,晏江山覺得自己隐隐約約還聽得到外面傳進來的聲音,不只是靈力的聲音,還有人的呼吸聲。
外面,問野喘着粗氣,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以一種相當恐怖的速度流失着,那層金丹的本體護盾也因為傀儡們的攻擊,變得異常薄弱。
他現在整個人都處在搖搖欲墜的狀态,而身後不遠處,不複原本溫潤公子模樣的晏月,正居高臨下的俯瞰着他,手中正蓄力着最後一擊。
哪怕是在衆多傀儡的圍攻裏,他也能感受到晏月那邊靈力的狂暴跟浩大聲勢。
他要死在這裏了嗎。
即便抱着這樣的想法,問野也一刻不停的往禁制裏注入着靈力,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屋子裏,期待着能從血污的縫隙中,窺得他所愛之人的模樣。
可是他什麽也看不見,不是因為血糊住了窗戶,更因為現在的他意識開始昏沉,金丹的護盾也早就破碎,成百上千的傀儡蜂擁而至。
那陣仗,甚至讓晏月都有片刻猶豫,反正都是注定要死的,真的值得他費靈力殺他嗎。
但是他的猶豫也只有一瞬間而已,無論再有什麽理由,看到那個屋子,想到屋子裏的人,他心中就燃起了滔天殺意。
問野啊問野,你就死在這裏吧。
巨型的靈力沖擊波席卷而來,甚至因為威能巨大,而震死了一部分的傀儡,它就這麽狂嘯着準備吞噬那條已然是強弩之末的生命。
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啊。
問野逐漸失力,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活氣,他倒在牆角,眼睛已經連睜眼看看殺死他的能量究竟有多大的氣力都沒有了。
他閉上眼。
真可惜,他還沒聽見他說愛他呢。
“嘭!!”
靈力爆炸的餘波又殺死了一批傀儡,威聲震天,問野眼皮動了動,雖然還是沒什麽力氣睜開,但他并沒有覺得自己已經到了靈域,成為新鬼的一員。
晏月擰眉看着最中心的位置,別人不清楚,他可是感覺的明白,那一擊并沒有打中問野,他也沒有感受到問野的死亡。
煙塵散盡,裏面赫然立着一個人影,他最熟悉的,最敬愛的,并為此付諸了自己的一切的那個人。
長身玉立,飄然若仙。
“師尊!”
晏月的這聲師尊,把問野從自己到底會不會死的恍惚中拉了回來,這時候他早就因為靈力不足,而顯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樣貌,那個跟晏江山因為時空之力去到的時空裏,一模一樣的問野。
問野也知道自己的轉變,他打起力氣睜開眼,看着自己比原來要大上一圈的手,就下意識的想要解釋。
“別說話。”剛才還站着擋下那一擊的人,現在半蹲着,周圍過來打擾的傀儡,被他帶着怒氣與後怕的一袖子掀出去老遠。
為了防止再有不長眼的東西,被操控着打擾,他索性在周圍設下了九幽靈火的圈,他們處在藍色的火海中。
這裏是唯一安全的空地,是晏江山為問野留下的,也是在他心裏留下的,獨屬于問野的一隅。
青年沒有廢話,從儲物戒裏找出了靈藥,所有能用的全部都給問野灌了下去,看着他的臉色沒有原本那麽蒼白,這才緩了緩心中的緊張。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問野帶着笑問他。
他猜,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原本就是這個樣子,早就知道了,他其實很有可能就是當初在泉水邊的那個人。
為什麽他的晏仙尊,從來都沒有揭穿過他呢。
問野一想起這個問題,就低低地笑了起來,他之前還覺得自己沒得到答案有些遺憾,現在倒是圓滿了。
他的師尊也愛他,在不知不覺裏。
男人比少年時期多了很多東西,可靠成熟的身軀,隐而不露的鋒芒,以及比之前藏的更深但更多的侵略性。
這些都讓晏江山有些陌生,但是他知道,不管怎麽樣,問野都還是問野,都是哪個強行抗下所有攻擊,都要放他自由的那個問野。
藍色的火焰是有些冷的,光影明明滅滅打在人的臉上,卻營造了只屬于兩人的獨特場景,此刻無關任何東西,只有你我。
晏月當然是不可能就這麽放任的,事實上從自己的攻擊被擋,他那顆跟着傀儡變化,一起枯萎的心,就像被狠狠攥住,扯斷了供給他能量的根莖一樣。
他好痛啊。
為什麽他的師尊永遠不是他的,他想變成這個一具行走的枯樹幹屍嗎。
為什麽在他碰見心魔的時候,師尊沒有像對顧鳴一樣引導他呢。
為什麽他總是放任路離那些放肆舉止呢。
為什麽他沒有在自己碰到那個魔頭,被引誘犯下大錯的時候,像現在一樣及時出現,救下他呢。
“師尊,你不願意關心一下曾經的徒弟嗎。”這句話晏月說的很平靜,就像是往日說自己要不要去藥廬一樣。
晏江山聞言,轉身把問野擋在身後,看着晏月,看着這個所謂的“曾經的徒弟”,情緒很複雜。
或許事情發展成這樣他也有錯。
但他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