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妙計鬥首輔
第020章 妙計鬥首輔
“你要什麽東西, 我就要給嗎?若不是你,我的孩兒也不會困在慈章寺。”美貌婦人斜倚在椅上,懶洋洋地問道。
“你在此地做了十年的奸細, 你還記得你最初的目标是什麽嗎?”梅年雪凝視着她道。
“當然是竊取梁朝機密, 殺了大梁皇帝,讓暹義國徹底擺脫梁朝的統治, 不用每年向你們上供。”美貌婦人揚了揚眉說道。
“我這裏有一張紙,上面清楚地寫了景順帝去楚天圍場打獵的具體日期,以及當天禁衛軍的部署,只要有了這個東西,你想殺景順帝,并不是難事。”梅年雪從懷裏掏出一張疊好的紙,舉至胸前。
美貌婦人聞言, 身子往前一傾,右手刀劈下, 奪走梅年雪手裏的紙, 美貌婦人粲然一笑:“我沒必要跟你做交易,我可以直接拿走。”她把紙張攤開, 嘴角的笑意瞬間凝滞,這竟然是一張空白的紙, 美貌婦人看向梅年雪, 咬牙道:“你騙我, 這上面什麽都沒有!”
“我沒有騙你,那些東西都在我的腦子裏,只要你願意把我所說的那種毒給我, 我可以立刻給你寫下來。”梅年雪指了指自己的頭。
美貌婦人向她瞪視半晌,道:“算你厲害!”
“不過”婦人話鋒一轉, “你為何要幫我害你們梁朝的皇帝”
梅年雪雙眼一眯,冷冷道:“我跟他有血海深仇。”
婦人聽到這話,起身道:“你所說的毒,我放在裏間了,我這就給你拿出來。”說完,她掀開簾子,往裏面走去。
梅年雪沒等多久,那個婦人就把兩個裝着梅年雪想要的毒藥和相應的解藥的瓷瓶遞給她,而梅年雪也把在等候的間隙寫好的紙張交給她。
婦人緊握着紙張,向梅年雪問道:“我很好奇,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兒。”
梅年雪笑道:“這些天,京城中開了一家香料鋪子,店裏陳列的香料都非常名貴,可價格卻很便宜,而且只賣給京城中的貴婦,普通人來買都不賣,實在不是正常的生意人所為,更像是為了結交那些貴婦,從她們手裏探聽消息,我一猜就可能是你開的鋪子。”
婦人怔了怔,笑道:“你可真是觀察入微。”
梅年雪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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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一愣,道:“焦宛兒。”
“那不是你的真名,是你在這家店的化名,我想知道你在暹義國時的名字。”梅年雪道。
婦人雙眼渙散,有些失神,“已經很久沒人叫我那個名字了,木蘭察,我叫木蘭察。”頓了頓,她朝梅年雪問道:“你為什麽要問我的名字?”
梅年雪沒有答話,她踏出鋪子,望了望天。
因為你很快就要死了。
梅年雪拿到毒藥之後,前去與楊微雨彙合,楊微雨見到她,上前幾步說道:“你說的那個巫女,我已經安排好了。”
梅年雪沖她點頭微笑:“那我們就去張府探望張映秋吧!”
張府如今亂作一團,連一向處事不驚的首輔張宏儒臉上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平真長公主伏在張映秋的床榻邊,哭得滿是淚痕,當她看到前來探望的楊微雨和梅年雪,她忍不住怒道:“楊微雨,你是她的好友,為什麽你毫發無傷,我的秋兒卻受了那麽多傷,還有你,你這個叫梅年雪的,我聽說你頗有才智,為什麽不能救下我的秋兒!”
楊微雨和梅年雪聞言,當即跪下,楊微雨把袖子挽起,讓長公主看到她手腕上的淤痕,她道:“殿下,微雨從來不敢不救映秋,只是當時事發突然,我還沒來及救她,她就已經摔倒在地,當日我為了抱暈倒的映秋回去,也不小心摔倒了,這就是我當時受的傷。”
梅年雪也解釋道:“殿下,我當時聽說映秋要幫我懲治一直淩虐我的祝瓊枝,心中很是高興,所以沒有阻攔她,以至于讓她受了那麽多傷,您若是生氣,盡管處罰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關于事情的經過,張宏儒已經從張映秋的另兩個朋友那裏聽說了,他心中雖然懷疑過是這兩人使壞,但很快就在腦海中否定了這種可能性,楊微雨和張映秋做了一年的朋友,楊微雨一直以張映秋馬首是瞻,如果想使壞,早就使壞了,何必等到今日,這個梅年雪被祝瓊枝當衆扇了一巴掌,确實和祝瓊枝有仇,所以才被張映秋拉攏來對付祝瓊枝,這兩人都沒什麽使壞的動機。
不過,既然她們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兒,就該讓她們也受一些罪,直到一炷香之後,張宏儒才讓梅年雪和楊微雨起身。
長公主一直冷眼看着兩人,即便讓這兩個人跪了一炷香,她胸中怒氣仍在上湧,她道:“你們就在這候着,什麽時候,我的秋兒醒了,你們才可以離開。”說完,将袖子一甩,與張宏儒一同離開了房間。
梅年雪和楊微雨見兩人已經離開,對視了一眼,梅年雪看向侍立的丫鬟道,“你把碗給我吧,我來喂藥。”
丫鬟把藥送到梅年雪手裏,梅年雪接過藥碗,背對着丫鬟,将瓷瓶裏的毒偷偷加入其中,随後彎下腰,一勺一勺地往張映秋嘴裏喂藥。
一個時辰後,下人們交頭接耳地傳播着兩個消息,張映秋醒了!張映秋瘋了!
只見張映秋一會站在床榻上,不停地喊着,“殺!殺!”一會縮到最裏側,瑟瑟發抖道:“有鬼!有鬼!”
完全一副中邪的模樣。
張宏儒看向給張映秋診治的大夫,急切地問道:“到底怎麽了!”
大夫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顫抖,“大人,小民查不出來。”
張宏儒指着他,大罵道:“廢物!”
正在這時,有下人過來禀報道:“大人,外面有一位巫女說,咱們府中有邪祟,而且是百年的鬼魂,她想要進入府中為大人驅邪。”
張宏儒聽到這話,猶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道:“快!快讓她進來。”
只見這個巫女身穿羽衣大袖,臉上帶着繪彩的鳥面具,頭發紮成一根根的小辮,說話聲音帶着一股詭異的氣息:“這個女孩的身體裏住着好幾個上百年的鬼魂哪!”
張宏儒大驚,他拱手道:“請高人指點,救小女一命!”
巫女看了一眼屋內烏壓壓的人,道:“這裏人實在太多,不方便說。”
張宏儒立刻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全部退出去,當屋內其他人全部散去時,巫女問道:“大人您的千金是在哪裏受的傷?”
張宏儒道:“是在淑女堂後山。”
巫女恍然大悟道:“那就對了啊!在淑女堂的後山曾經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事,太祖在那裏親手殺了謀反的弟弟和官兵,當時鮮血可是濺滿了整座後山,為了鎮壓那裏的鬼魂,太祖創建了淑女堂,還在淑女堂供奉半身菩薩,太祖覺得年輕女孩們的魂魄幹淨,他們一定不敢亂來,如果是往日,邪祟不敢入體,只可惜您的千金受了傷,邪祟便通過傷口侵入身體,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
張宏儒知道淑女堂的後山的确發生過那樣一樁戰事,他不敢懷疑,連忙問道:“那該如何解決此事?”
巫女* 道:“那些鬼魂生前是被太祖所殺,所以只有喝了當今真龍天子的血或者戴上天子日夜佩戴過的東西才可以鎮壓邪祟,把他們吓跑。”
“天子的血,我弄不來,但是東西,我可以一試。”張宏儒神色決然,豁出去一般說道。
就在張宏儒給李進喜傳信,讓他幫自己盜取皇帝物件的同一天,梅年雪敲開了張宏儒的宿敵王騰安的府邸大門。
兩天後,一封彈劾張宏儒與太監總管往來密切,偷盜聖上玉帶,目中無聖,結黨營私,行賄亂政的奏折送到了景順帝的書案上,景順帝看完後合上奏折,眯起雙眼向李進喜問道:“李進喜,朕的那條玉梁金寶钿帶呢?”
李進喜面色一變,道:“陛下,那條玉帶您平時不是不戴嗎?”
“朕現在想戴又如何?”景順帝厲聲道。
李進喜臉上冷汗涔涔而下:“因為那條玉帶,您久不配戴,奴才一時之間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還請您容奴才找一找。”
“要找多久?你眼裏還有天子嗎?還是說你的眼裏只有張宏儒這個首輔!”景順帝猛地直起身,把奏折朝李進喜臉上砸去。
李進臉色驀然慘白,他不停地磕頭求饒:“求陛下饒恕奴才的罪過,求陛下饒恕奴才的罪過。”
景順帝将案上的硯臺砸到李進喜的臉上,“你是想當前朝得勢的宦官,把朕踩在你腳下,任由你愚弄嗎?”
李進喜額頭磕出血來,“臣不敢,臣不敢!”
景順帝轉頭對另一個大太監說道:“派祝統領搜查張府,找到朕的玉梁金寶钿帶後,立刻宣朕旨意,張宏儒結黨營私,罪責難逃,着即革職查辦,以儆效尤。”
不過幾日,如日中天的張首輔就成了階下囚,京城中人議論紛紛,有人說那張首輔一向行事謹慎,怎麽會突然偷盜皇帝玉帶,也有人說這是王騰安故意給張首輔設下的陷阱,更多的是說張首輔權勢過大,目中無人,不把聖上放在眼裏,才會偷聖上的玉帶,想謀取江山。
而處在輿論中心的王騰安跪在滿頭珠翠,雍容華貴的六公主腳下道:“是一個名叫梅年雪的女子告訴我張宏儒偷了聖上的玉帶。”
六公主坐在高座上,居高臨下道:“你是說你鬥了三年都沒鬥倒的人,被淑女堂的一個女學生鬥倒了。”
王騰安羞慚道:“卑職慚愧,正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那個女子的才智實在令人嘆服。”
六公主從高座上起身,轉頭向身旁的丫鬟吩咐道:“走吧,去淑女堂見一見這等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