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逼問 現在也一樣
第27章 逼問 現在也一樣。
“不是, 我每天忙着關心誰?”晏瑜愣了愣。
顧辭川看她這副裝傻充愣的模樣,心頭不禁更是愠惱,語氣冰冷地硬邦邦地丢下一句:“你下午急匆匆的離開, 不是忙着要照顧誰?”
“噢,你說小筠啊。”晏瑜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了, 一臉恍若大悟。
……小筠, 叫得這麽親切。顧辭川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狀。
晏瑜竟然還心平氣和地給他解釋道:“我下午已經去看過小筠了, 今天晚上就不必去了。”
她提起這個人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不少,神色漾着別樣的溫柔:“小筠很聽話的,性格真的跟阿璎一樣乖巧。”
乖巧、聽話?顧辭川的耳朵豎起來。
是了, 女性Omega本來就比男性Omega更受歡迎,除了寧瑾那種天姿絕色。是了,他這種粗陋的貨色終究不過是晏瑜一時興起用來取樂的玩物罷了。
顧辭川低嗤一聲:“你既然這麽會安排,最好一天都陪着她。”
晏瑜聞言怔怔地擡起眼睛:“你怎麽今天說話這麽沖?是因為我去陪了小筠而沒有陪你嗎?”
顧辭川臉色冷峻,薄唇緊抿:“我才沒那麽幼稚。”
明明顧辭川心裏就是因為這個不舒服,但他偏偏是個嘴硬別扭的性子,死活不肯承認。
饒是晏瑜再好脾氣也忍不住有些急了,她的語氣不自覺變得有幾分咄咄逼人起來::“那你到底是為什麽不高興?你總要把原因清清楚楚地說出來吧,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像個悶葫蘆一樣, 自己一個人偷偷生悶氣。”
“好,那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了, 以後你還是去找其他Omega獻殷勤吧,別來招惹我。”顧辭川終于把憋在嗓子眼已久的話說了出來:“想必這所監獄裏的Omega不少, 監獄長大人還是去其他地方尋樂子吧。”
他的眉眼森嚴, 冷肅淩冽,猶如萬年不化的冷霜寒川,他啓唇說出來的每一個詞, 每一個字也讓晏瑜倍覺冰涼:“監獄長大人一貫風流濫情,但我不是随便的人,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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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辭川!”
晏瑜滿臉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原來我在你心裏,一直都是這麽一個不堪的人?小筠她簡直和晏璎長得一模一樣,我怎麽可能對一個長得像我親妹妹的人生出什麽龌龊的想法?”
顧辭川聞言有些錯愕,身軀一僵,才知自己是誤會了晏瑜,可當年晏瑜的那件事終究成了纏在他心尖的一根刺,這些年如蛆附骨,如鲠在喉。
“以前你也用相似的話指責過我,”聽見顧辭川如此疾言厲色的訓斥,晏瑜情緒也不禁變得激動起來:“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你才會這樣想我?我不承認自己是你口中的那副德行,你總要讓我死個明白吧。”
顧辭川沉默了一會兒,喉結艱澀地滾動了一番,聲音喑啞:“那麽你告訴我,你和阿克琉斯到底是什麽關系?”
顧辭川之前雖然會羨慕和嫉妒寧瑾,可他心底明白晏瑜和寧瑾是年幼訂下的婚約,他們是天作之合,顧辭川只恨自己遇見晏瑜得太晚,怪不了任何人。
可他卻始終無法容忍當年在亞爾維斯療養院,晏瑜和阿喀琉斯所發生的一切。
晏瑜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她沉默了許久,才輕聲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麽?”
“你和阿喀琉斯在一起過。”顧辭川沉聲說道。
晏瑜驀然雙眸一緊,她忙不疊急聲解釋:“不是,我和他不是你想象得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顧辭川聞言不禁覺得她的理由可笑至極,都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在撒謊:“你們都接吻了,難道還是清白的?”
晏瑜的臉色驟然變得失了任何血色,一片死寂。她難以置信地低聲問道:“你怎麽會知道……”
“你不用管。”顧辭川深吸一口氣,才面無表情地緩緩道:“當年那封信,我早就該看透了你的。話說到這個地步,你還有什麽理由可以解釋?”
“信?什麽信?”晏瑜茫然地下意識地問道,不等顧辭川回過神來繼續逼問,她卻自己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算了,我無話可說。”
要她對顧辭川說出當年的事情,她寧願去死。
晏瑜突然只覺嗓子幹得生疼,她疲倦地閉上眼,不想再跟顧辭川争辯:“你說的對,我就是個濫情放蕩的alpha,我見異思遷、我招蜂引蝶……你說的都對。原來,你一直都很困擾我纏着你是嗎?我知道了。”
晏瑜垂下了那雙她好看的含情眼,輕聲道:“我不會再擾你清靜了。而且要不了多久,我就會離開卡特拉斯了。希望新到任的監獄長,會是個廉正清明的人吧。”
顧辭川看着晏瑜慢慢地轉過身,他心頭頓生無數個念頭升騰叫嚣着拉住她,他不能讓她走,他自己服個軟就好,不然他有一種預感,可能這輩子,他再也見不到晏瑜了。
他的右手地急促慌張地伸起來,指尖下意識地顫抖着想拉住她的衣角,冰涼沉重的鎖鏈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只差毫厘便能碰到她的制服外套。
可偏偏就是這麽一點點距離,他卻怎麽都觸碰不到她,只能看着她漸行漸遠。
沒關系,他應該喊出來,叫晏瑜不要走,晏瑜她會停下的。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明明這麽多年來他求之不得的人就在眼前,是命運慷慨讓他再次遇見她,他為什麽非要鬧脾氣讓晏瑜離開呢?
顧辭川膚色黝黑的臉憋得漲紅,明明晏瑜的名字就在他唇裏摩挲,下一瞬就會迸出來,可他就是開不了口,只能看見晏瑜徹底地消失在了拐角。
他愛晏瑜。可這份愛和顧辭川是一個高傲要強的人并不相悖,他可以為晏瑜做什麽任何事,但顧辭川唯一無法接受的就是晏瑜心裏有別人,而他卻要能靠着搖尾乞憐得到晏瑜。
随着高能屏障的電流雜音響起,顧辭川心裏知道,晏瑜已經徹底離開了。
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安靜得可怕,像是所有人世間應有的聲音都被一股腦地丢進了另一個維度。
這裏只剩下他了。
顧辭川愣愣地聽着自己心髒在耳畔急速跳動的聲音,他滿臉呆滞地望着虛空,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在他唇角間盤桓停留的詞語終于掙脫桎梏沖了出來,他輕輕地喚道:“阿瑜。”
可是不會得到回應了。
顧辭川像是失了所有氣力,他慢慢在牆角蜷縮成一團,神色認真地發問:“阿瑜,你為什麽要丢掉我給你寫的信?你為什麽要親阿喀琉斯?”
“……我當年,真的很難過。”
顧辭川輕輕地自言自語道:“現在也一樣。”
一顆渾圓的淚珠,從他湛藍的眸中猝不及防地跌出來,暈染着渲在眼尾,淚痕劃過,連帶着眼尾也被染得一片绮麗凄涼的绛色,仿佛被赤昙驚鴻一現,卻又随着夜色陷入沉寂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