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傘女(十七) 劫後餘生

第101章 傘女(十七) 劫後餘生。

意外發生的太過突然,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唐百靈急切喊陳素馨的聲音愈發急切,可是根本沒人回應。

陳素馨十有八九已經出事了。

就在這時,陷入死寂的樓梯間裏忽然隐約響起了一陣女人的啜泣聲。

聲音很大, 帶着難以名狀的恐懼和痛苦,聽着是從樓上傳來的。

漆黑狹小的樓道之內, 這陣詭異的哭聲無疑放大了所有人心中的駭人與恐怖。

虞冷離得太遠,只能聽見頭頂傳來哭聲的回音。

馬紫蘇呼吸顫抖, 小聲說:“你們覺不覺得這個哭聲好像有點耳熟?應該不是傘女,反而更像……”

唐百靈反應了幾秒,忽然道:“好像是秦菲的聲音!”

思及此, 唐百靈深吸了一口氣, 鼓起勇氣朝樓上喊道:“秦菲,是你麽?!”

哭聲停了停。

幾秒之後,女人抽抽搭搭地說:“是我。”

秦菲沒有出事,她還活着。

事情的走向愈發撲朔迷離,讓在場的所有人開始猜不透。

明明方才那陣詭異的腳步聲是從秦菲樓上傳來的, 明明遭遇危險的人應該是秦菲。

可是出事的人,卻是身在六樓的陳素馨,兩個人之間甚至還隔着一層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唐百靈強壓下心底的恐懼, 問道:“秦菲,剛才究竟出什麽事情了?”

秦菲沒有回答,只是樓梯裏再次響起那陣恐懼的哭聲, 她在哭。

唐百靈:“秦菲, 你先冷靜一些, 我知道你害怕。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逆轉不了,只能盡可能減少接下來發生的意外。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行麽, 我們大家一起努力,沒準能推測出觸發死亡的條件。”

“百、百靈姐。”

一陣失魂落魄的男聲在這時忽然插了進來。

是五樓的姚回軒。

他聲音哆哆嗦嗦地說:“我樓上,現在好像有人。”

陳素馨已經死了。

所以他的樓上不可能會有活人。

眼下情況百出,方才短暫的風平浪靜已經不複存在。

唐百靈的聲音也少見的開始有些慌亂:“你樓上怎麽會有人?”

姚回軒:“只是有些輕微的響動,現在……現在好像安靜了。這個工廠廢棄了這麽久,也可能是老鼠呢?或許是老鼠經過的時候碰到了什麽東西吧……”

姚回軒說的話無疑是在自欺欺人。

這個時候聽見奇怪的聲音,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老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概率……是什麽恐怖的東西。

此時此刻,虞冷的表情愈發凝重。

第一個死的人是七樓的尹飛,緊接着八樓的秦菲遇到怪事,死的人卻是六樓的陳素馨。

如果傘女真的是按照從上到下的規律發起攻擊,那除了秦菲,他們幾個誰都逃不掉。

秦菲為什麽沒有被傘女攻擊?

如果能找到秦菲沒被攻擊的原因,很可能就能找到成功通關這個游戲的關鍵點。

時間緊迫,虞冷下意識咬起唇瓣,盡可能不将注意力放在手機屏幕中心的那個時鐘上。

在需要沉下心思考的時候,越是關注剩下的時間多少,反而會越影響心态。

現在眼前只擺了幾種可能。

第一種,就是他們猜測的,傘女殺人的規律是按照從七樓開始從上到下,秦菲的八樓位置很幸運的逃出了傘女的攻擊範圍。

第二種,尹飛和陳素馨的死是因為兩個人都誤打誤撞地觸犯了傘女的禁忌,兩個人的死亡只是因為違反規則,和樓層無關。

可是條件究竟是什麽?傘女又會在什麽時候或是什麽情況下開始殺人?殺人是毫無規律的麽?

這些都無從得知。

虞冷很快就想到了應對第一種的方法,或許可以逃到沒人的九樓去。

可是如果這樣,那就最多只能有兩個人活下來,而且還是在犧牲掉秦菲的情況下。

傘女游戲會是這樣的游戲嗎?

如果真的只有八樓和九樓的人能夠存活,那麽這個總共九人參與的推演線,從一開始就設定了存活人數最多只有兩個,另外七個人必然被犧牲。

虞冷垂眸,陷入自我懷疑。

限制存活人數的推演線究竟是否成立?

還是她想偏了,其實存在所有人共贏的解法,只是她還沒有找到。

虞冷感覺自己的太陽穴越來越疼。

就在這個時候,姚回軒忽然道:“百靈姐,我決定上樓看看。”

虞冷眼睛一眯,立馬猜到什麽。

唐百靈吃驚地說:“你現在要上樓?樓上不是很危險嗎?萬一那個東西還沒有離開怎麽辦?”

姚回軒:“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我就上樓看一眼,不然我的心一直放不下來……”

韋林忽然出聲:“然後就不下樓了是吧。”

姚回軒佯裝不懂:“……你在說什麽?”

韋林冷笑:“難道不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想去九樓吧。按照從上到下的原則,我們幾個都有可能是傘女下一個目标,眼下也就只有前往九樓可能逃過一劫。”

“姚回軒,雖然我們只認識幾個小時,但你這種行為未免也太自私自利了吧?我們都想活着,你一個人把我們所有人丢下是怎麽回事?”

姚回軒那邊陷入沉默,只傳來一陣局促的喘息聲,還有上樓梯的腳步聲。

韋林越聽越來氣,大聲威脅:“你非要上九樓,想把我們其他人丢下也行,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我們團隊的人了!”

姚回軒還是沒說話,聽筒裏傳來的腳步聲速度越來越快。

有幾秒,秦菲的哭聲甚至能清楚地從他那裏聽到。

八成已經路過八樓,馬上就要到九樓了。

韋林吐出口氣:“百靈姐,我們把他踢出去吧!”

姚回軒忍無可忍地出聲,好像哭了:“我想活命怎麽了?難道我就必須和所有人一起團滅才能稱得上是好人嗎?上個九樓我就是壞人嗎?”

唐百靈:“好了,你們兩個大男人能不能別像小學生吵架一樣吵來吵去,都現在這個時候了搞什麽分裂!團結最重要,我們只有團隊協作才有可能離開這裏,到底還要我說幾次?”

手機裏不可開交,亂作一團。

一樓的虞冷還在皺着眉頭想辦法。

樓上的馬紫蘇病殃殃地扒着欄杆,頻繁嘆氣,說:“虞冷,我們是不是離不開這裏了?”

虞冷看了眼時間:“把剩下的三百秒挺過去就行。”

“五分多鐘,傘女想把我們幾個殺死綽綽有餘,我們到現在也還沒弄清楚傘女殺人的規律。”

馬紫蘇說:“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很難。”

虞冷現在确實沒什麽心情安慰馬紫蘇,畢竟她自身都難保。

她的額頭早已沁出冷汗,汗水順着臉頰一滴滴淌了下來。

她不停地想,傘女殺人的規律到底什麽?

難道姚回軒上了九樓以後就絕對不會出事了麽?

難道沒搶到九樓的他們幾個,必死無疑麽?

虞冷覺得應該不至于死路一條。

這個游戲大概率存在一種更優的解法,可以讓所有人都渡過難關。

虞冷低下頭,對着手機單:“姚回軒,你詳細問一下秦菲剛才到底經歷了什麽事?”

姚回軒愣了愣,似乎沒想到虞冷還願意請求自己的幫助。

他說了句好,然後隔着欄杆和樓下的秦菲說話。

“秦菲,你剛才都看見什麽了,可以詳細告訴我們嗎?”

秦菲精神恍惚:“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姚回軒:“你再仔細想想,你現在為什麽哭?是因為害怕?你到底看見了什麽?”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虞冷覺得這樣不行:“姚回軒,你能看一下秦菲現在的狀态麽?”

姚回軒:“我照一下。”

女人的尖叫下一秒從樓上傳來,姚回軒很無奈地說:“她現在縮在牆角,把紅傘打開了,披頭散發的樣子,頭發都把臉蒙住了,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虞冷:“她把紅傘打開了?”

姚回軒:“對,她現在死死地抓着那把紅傘,整個上半身幾乎已經罩在傘裏了。”

按照村裏人的說法,傘女死前被紅傘捅穿了喉嚨,所以它最懼怕撐着紅傘的人。

秦菲現在忽然莫名其妙地把紅傘撐起來了,是不是說明,她剛才遇見了傘女?

秦菲表現得那麽恐懼,肯定是遇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難道打開紅傘真的能逃過一劫?

那陳素馨的死是不是就意味着,傘女雖然不會攻擊撐起紅傘的人,但是并不會抵消這一次攻擊,而是随機選中其他人發起攻擊。

陳素馨的死……幫秦菲抵消掉了?

虞冷眉頭越蹙越緊。

會是這樣麽?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只要所有的人都撐起紅傘,或許就能卡這個bug,讓傘女無法對任何一個人發起攻擊。

可唐百靈沒有傘。

虞冷想的心煩意亂,這些猜想的思維太發散了,根本就立不住腳。

假如猜錯了,這個過程中又誤打誤撞地觸犯了傘女的禁忌,沒準還要多死好幾個人。

如果傘女殺的就是撐起紅傘的人呢?

那到時候他們就會……

這一刻,虞冷心裏忽然咯噔一聲。

有一個近乎詭異的可能性躍上她的心頭,讓她覺得難以置信。

從進入村子到現在,所有人都在告訴他們傘女不會殺死打着紅傘的人,如果遇見傘女只要撐起紅傘就不會有事了。

可是所有告訴他們這些的人,都死了。

預言裏的女孩,田鹑,還有那個老人,這幾個人都是村子裏的原住民,在傘女的陰影下活了這麽多年,深知紅傘可以抵禦傘女,可還是死了。

只有一種可能。

紅傘,根本就對傘女沒有用。

甚至很有可能,撐起紅傘,就是傘女的禁忌。

尹飛死的時候,脖子上插的那把紅傘是他自己的。

照片裏,陳雙屍體周圍并沒有其他紅傘,說明十有八九她脖子上的那把紅傘也是她自己的。

田鹑上樓以後的行動他們沒有看見,但虞冷記得很清楚,那個老人當着自己和馬紫蘇的面撐起了紅傘。

陳素馨在尹飛死前聽見的那個輕微的啪嗒聲很可能并不是腳步,而是尹飛撐傘的聲音。

既然被紅傘殺死的人脖子上插的紅傘都是他們自己的,就說明所有被傘女殺死的人,死前都打了紅傘。

這一刻,虞冷忽感豁然開朗。

蛛絲馬跡竟然一瞬間連接成線,如此清晰明了。

他們懷疑了各種情況,唯獨沒有懷疑紅傘才是殺死那些人的元兇。

傘女千方百計地制造假象,使他們恐懼,令他們恐慌,從而迫使他們主動撐起紅傘。

而一旦撐起紅傘,傘女就會立刻來索命。

可是其他都對得上,只有一點,虞冷現在還沒弄清楚。

為什麽秦菲撐起紅傘以後還活得好好的,死的人卻是陳素馨?

一開始唐百靈就在群裏說了,一切行動都要在群裏報備,而且當時陳素馨的尖叫聲那麽突兀,幾乎沒有打傘的時間。

八樓的秦菲撐起了傘,死的人卻是六樓的陳素馨。

虞冷語速飛快地對着手機說:“誰現在能去看一眼六樓。”

“你想幹什麽”

“看一眼傘女在不在六樓。既然尹飛死後,傘女在七樓停留了一段時間,那麽現在陳素馨死了,傘女很有可能待在六樓。”

唐百靈說:“我去吧,我站在五樓往上看。”

十幾秒後,唐百靈低聲說:“六樓果然有一個紅影子,但是看不真切,好像站在對角那裏,背對着我。”

是傘女。

它果然下了一層樓。

虞冷說:“好,百靈姐,現在你回到四樓,确保五樓沒有人在。”

唐百靈:“你現在是猜到什麽了嗎?”

虞冷坦然:“我不太确定,但眼下沒別的辦法了。”

她深吸了口氣,聲音冷靜道:“游戲時間還剩下兩百多秒時間,接下來,請大家聽清我的話!”

“無論遇到什麽情況,都絕對、絕對不要撐起手裏的那把紅傘。”

“不要打傘!我再重複一遍,不要打傘!”

“遇到什麽情況都不要……”

轟隆——!

外面陡然傳來一陣森森巨響,将虞冷後面的聲音完全遮蓋住。

打雷了。

這個場景和預言裏的有點像,是下雨的前兆。

等雷聲過去,虞冷還想再說些什麽時,她低頭一看,手機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忽然黑屏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陡然從虞冷心底升騰。

每次快要到達推演線邊緣時,難度都會進一步加大。

現在,真正的傘女游戲開始了。

一陣閃電驟然劈了下來,連帶着漆黑的樓梯間都亮白了一瞬。

這種情況實際上要比完全的漆黑死寂還要恐怖的多,滾滾的雷聲讓環境變得嘈雜,所有人一時間陷于喧嚣裏,失去了和外界的交流。

虞冷忽然發現一件事。

這樣的場景,馬紫蘇怎麽沒有害怕?

她似有所感,擡起頭望了一眼,樓上的馬紫蘇竟然不見了。

又一道閃電劈來。

虞冷仰起頭,迅速掃視上面幾個樓層。

空無一人。

拐角處極為狹窄擁擠,如果有人在的話不可能連影子都看不見。

所以現在所有人都消失了。

整個樓梯間,只剩下虞冷自己。

虞冷擡起手背,撥開被汗水浸濕的劉海,努力保持冷靜。

不知道為什麽,在劇烈狂跳的心跳聲中,她忽然想起了陳雙臨死前說的那些白色石像。

石像究竟是否真實存在?

還是說,那些“看起來很吓人”的石像,只是為了驅使他們主動撐起紅傘的把戲?

閃電又一晃而過。

這一次,虞冷看見樓上某層樓裏出現了一道紅通通的影子,正背對着她。

那道影子纖細瘦弱,個子卻很高,像是一條紅線,直直地貫穿了兩層樓之間。

虞冷立馬意識到,專屬于她的“石像”開始了。

希望其他幾個人能夠牢牢記住她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要撐起紅傘,只有這樣才能盡可能保證剩下的所有人都存活下來。

四樓的唐百靈,是最危險的人。

因為撐一次傘,不僅可能使傘女殺死撐傘人,而且還很有可能讓傘女……下一層樓。

雷聲越來越大,毫無規律的巨響像是沒有節奏的鼓點,聽得人煩躁又心慌。

伴随着閃電一次次晃過這棟漆黑的樓道。

那個鮮紅的影子一層層閃現下來,離她越來越近。

眼前每一次亮起,虞冷都會發現它離自己又近了一點。

撲通撲通,心髒跳得越來越快。

虞冷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看過的一個恐怖段子,是不小心目睹了殺人犯殺人之後,殺人犯發現了目擊者,然後擡手一層層地數目擊者家住在幾樓,旋即走進了單元門。

當時看完,虞冷就切身想象了一下,覺得目擊者肯定很絕望。

現在的情況,好像有點像。

虞冷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道紅通通的影子一層樓一層樓地往下,離自己越來越近,眼看着就快到眼前。

可她卻無處可退,哪裏都去不了。

現在這種情況,虞冷幾乎已經确定,眼前發生的種種應該不會要了自己的命,只是單純吓唬她,想讓她撐起手中那把傘。

但還是挺瘆人的。

應該不會突臉吧,虞冷抿抿唇,有點忐忑地想。

嘩的一聲,外面忽然大雨傾盆。

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重新修葺過,這次樓頂竟然沒有漏雨,只能聽見樓外面傳來嘩啦啦的雨聲。

寒意透過脊背滲進來,虞冷頭皮發麻,不自覺攥緊了手中的手機。

轟隆——!

又是一陣電閃雷鳴。

周圍短暫亮起的這一秒,虞冷深吸口氣,最後一次往樓上看去。

那道紅色影子竟然消失了。

樓梯間又恢複了最原本的模樣,空蕩蕩的。

虞冷抿緊唇瓣,下意識想低頭看一眼距離游戲結束還有多久,這才想起手機已經黑屏了,無法正常使用。

虞冷始終懸着一顆心,不敢松懈。

她總覺得傘女不會就那麽輕易地放過她,肯定在憋大招。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忽然徐徐吹來一陣風,緊接着是一個女人陰冷空幽的聲音。

“救、救、我。”

虞冷的身體瞬間繃緊,肩膀有些不受控制地發顫。

傘女果然沒有消失。

此時此刻,它就站在自己身後,貼着她的耳邊說話。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它像是一個機器人,機械地圍繞着設定好的程序,不停重複着“救救我”三個字。

終于,虞冷閉了閉眼睛:“你想我怎麽救你?”

她輕聲說:“撐起這把紅傘,能救你一命嗎?”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傘女機械重複的語言沒有變化,可是它的語氣卻明顯興奮地加速起來,像是在催促虞冷行動。

虞冷吐出口氣,緩緩将紅傘拿到胸前。

下一秒,在傘女飛快重複的噪音裏,她咬牙,狠狠撕爛了手中的紅傘。

“铛——!”

鐘聲響起的一瞬間,萬籁寂靜。

一切聲音好像都消失了。

虞冷有些恍惚地擡起頭,忽然發現眼前明亮,馬紫蘇正淚眼朦胧地趴在欄杆上哭。

“時間到了。”

馬紫蘇笑着舉起手中的手機晃了晃,小臉卻慘白萬分,胳膊軟綿綿地往下耷拉,看起來整個人已經被吓到虛脫。

“十分鐘已經過去,我們成功了。”

餘光裏有什麽東西闖了進來,虞冷側目,看見身旁浮出一道生門。

她松了口氣,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微笑:“其他人呢?”

馬紫蘇沒吭聲,身體哆嗦了一下。

虞冷心一咯噔,遲緩地擡起腦袋,往樓上看。

從三樓開始,幾乎每一層樓的欄杆裏,都夾着一顆脖子被紅傘貫穿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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