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存活篇藏身之處

第107章 存活篇06 藏身之處。

有人在說謊, 虞冷表情凝重一瞬。

毋庸置疑,謊言的存在會讓關卡變得更加棘手。

各種問題紛至沓來,她不得不暫時停下腳步思考。

說謊者是誰?還活着麽?

謊言又是什麽內容, 會不會影響迄今為止她對于這個關卡的判斷?

如果說謊者就在她的身邊……

虞冷的心率悄然加快,無端的, 她察覺到一絲微妙的刺激與危險。

虞冷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大腦在飛快地思考。

說謊者在牆上留下文字承認自己說謊的目的是什麽?

給某個人傳遞信息, 留下訊號?

就在這時,又一個想法自虞冷心底升騰。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四個字是之前的“虞冷”留下來的?如果之前的“虞冷”也是說謊者嫌疑人的一員, 她該怎麽判斷自己有沒有說謊?

重重疑問毫無頭緒, 像是牽連在一起的蛛網,令人焦頭爛額。

刺耳嘈雜的警報聲中,虞冷只好嘆了口氣,踏出門外。

-

很快,一片死寂中, 沉重的腳步聲在走廊裏驟然響起。

啪嗒,啪嗒。

像是來自地獄的鼓點,讓人渾身發涼。

此時此刻, 無人看見的角落,正有一道瘦弱的身影藏在昏暗逼仄的空間裏顫動不止。

她極力蜷縮着自己的身體,雙眼緊閉, 手臂抱頭, 像是一只休眠期的蝸牛。

叫不出名字的黑色爬蟲順着寬松的校服褲管爬進衣領, 她卻像感覺不到。

她深知這樣自欺欺人的躲藏行為無濟于事。

最後,還是會被發現的。

過了一會兒,她身體顫動的幅度愈發劇烈了。

因為她聽見那陣恐怖的腳步聲越靠越近, 越靠越近,馬上就要抵達她身邊的時候……卻倏地消失了。

她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已經被它發現。

啪嗒啪嗒,眼淚和汗水一并砸下來,她淚流滿面,忐忑不安地擡起頭。

面前有一張醜陋扭曲的人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侏儒舉起手中嗡嗡作響的電鋸,朝面前的獵物嘿嘿笑出了聲。

不遠處,目睹一切的孫曉雲驚恐捂住嘴,眼眶裏打轉的眼淚刷得奪眶而出。

女孩的尖叫聲和侏儒的戲谑聲裏,她絕望地閉上眼睛,脊背死死抵着牆壁。

不要哭,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侏儒聽力靈敏,一切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它的耳朵。

直到侏儒拖着手中那具無聲無息的屍體離開,孫曉雲才整個人才如釋重負地跌坐在地上。

砰!

一不小心,手肘磕到了牆壁。

牆壁下是空心紙板,所以這一聲很瓷實。

幾乎是頃刻間,全世界都安靜了。

孫曉雲的指甲悄然陷進掌心,還維持着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臉色一點一點褪到慘白。

聲音太大了。

它……聽到了麽?

它會不會已經知道自己躲在哪裏了?

孫曉雲越想越崩潰,目光無助地亂掃,整個人陷進一種絕望的境地。

現在能供人躲藏的地方越來越少,她幾乎每局都躲在同一個地方,僥幸一直沒有被發現。

如果剛才的聲音被侏儒聽見了,那明天怎麽辦?

她還能藏在哪啊?

就在這時,頭頂的廣播響起,富有感情的機械音大聲說道:“休息時間到了,辛苦的保安叔叔和努力存活的同學們,你們辛苦了!”

孫曉雲感覺自己的渾身力氣都已經被抽空,唇色慘白,聽着外面的腳步聲逐漸消失了才步伐虛浮地走出去,走幾步險些跌倒。

她摁亮手中的提燈,死寂的黑暗中亮起一個微弱的光點。

“曉雲?”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自空氣中響起。

孫曉雲身體一抖,倏地擡起頭,對面那盞亮着的燈越來越近。

虞冷發覺她臉色很差:“先回寝室休息?”

孫曉雲點點頭,一聲不吭地跟在虞冷身後。

在虞冷看不見的陰影裏,孫曉雲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她低垂着眼睛,睫毛将奇怪的眼神蓋過。

兩個人走進寝室,坐在床邊休息。

虞冷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到現在為止,今天的兩局全都結束了吧。”

孫曉雲低低嗯了一聲,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的手指無意識攥緊了旁邊的被褥,顯然正在糾結什麽。

虞冷看了孫曉雲一眼,心裏想着事情,思緒有些飄忽。

她心裏盤算着,或許可以在明天第一局游戲的時候,想辦法從宿管阿姨手中拿到資料室的鑰匙。

如果沒有猜錯,資料室裏大概率有“獵物”能用得上的工具。

而工具,十有八九可以在第二局派上用場。

虞冷心裏已經有了一個還算可行的計劃,如果運氣好,一切進展順利,興許明天就能結束這場貓鼠游戲。

見孫曉雲神色不對,虞冷又多看了她一眼。

孫曉雲一擡頭,正好撞見少女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孫曉雲輕咬下唇,鼓起勇氣道:“你——”

“已經不是原來的虞冷了吧?”

虞冷睫毛輕顫,視線在孫曉雲局促不安的臉上流轉。

後者正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顯然對這種荒謬的判斷沒什麽把握。

畢竟自己每天共處的同學忽然變了一個人,或者被人奪舍了什麽的,實在太沒有說服力。

但不知道為什麽。

孫曉雲就是覺得,眼前的“虞冷”漏洞百出,根本就不是原先的那個虞冷。

最主要的區別是,原先的那個虞冷膽子比她還小,每次躲藏前都需要自己幫着想辦法,而眼前的虞冷顯然冷靜許多。

如果說一個人能在一夜之間增大膽量,孫曉雲是相信的。

可如果這個人一夜之間變了一種性格,甚至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事情就一定有蹊跷。

虞冷語氣平靜道:“你猜對了,我的确已經不是原先的虞冷。”

沒想到對方居然能這麽坦誠地承認,孫曉雲反而倍感意外。

她原本準備了很多質問的話,比如逼問虞冷為什麽不肯承認,是不是有什麽別的意圖,但沒想到答案來得比她想象中容易許多。

這下孫曉雲反而不知道說點什麽,眼睛瞪大,結結巴巴了半天:“你……我……”

虞冷猜出她所想:“你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

孫曉雲點頭。

虞冷:“可以,但在你問我之前,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孫曉雲無端有些緊張,下意識就答應了:“好,你要問什麽?”

“距離新一輪游戲還有多久?”

“五、五個小時。”

“這五個小時裏我們可以自由行動麽?”

“可以。”孫曉雲想起什麽,補充道,“但是活動範圍只是這棟宿舍樓,當然,我們也出不去。”

“最後一個問題。”

虞冷凝視着她,明明臉上沒什麽表情,但就是莫名有一種壓迫感。

“到目前為止,你……有沒有對我撒謊?”

孫曉雲的表情驟然一變,幾乎可以稱得上惱怒,猛地從床上站起來。

“你什麽意思,你是不相信我?大家都是獵物,我們一起活命不好麽,欺騙你對我有什麽好處,你怎麽能這麽想我?!”

孫曉雲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別開視線,支支吾吾道:“總之你、你不能這麽血口噴人!”

虞冷微笑:“抱歉,我就是随口一問。”

“畢竟我已經承認自己不是原先的虞冷了,你對我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警惕是情理之中,你別生氣。”

末了,她補了句:“我相信你。”

話是這麽說,但到底相不相信,只有虞冷自己知道。

從孫曉雲最初發現端倪,虞冷就已經意識到僞裝原來的“虞冷”并不是長久之計。她對這個世界實在一無所知,回答孫曉雲的問題也是漏洞百出,根本立不住腳。

什麽頭有些暈,忽然記不住事情這樣的理由,實在是太草率了。

一個每天都在重複同樣游戲的人,怎麽會連最關鍵的游戲時間都記不住?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虞冷深感疲憊。

與其一直僞裝下去,還不如直截了當地和對方坦白自己不是原先的虞冷,雙方都能輕松些。

孫曉雲聽到虞冷的解釋,稍稍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松了下來。

孫曉雲也明白,在這麽危險的情況下,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有戒備心,換做是她也同樣。

只不過被人懷疑的滋味并不好受就是了。

孫曉雲想起虞冷剛才的承諾,擡起頭,輕咬下唇說:“現在輪到我問你問題了吧?”

虞冷擡擡下巴:“你問吧。”

“你是誰?”

“我叫虞冷,和你原來的舍友同名。”

“……也同性別。”

孫曉雲問:“你是怎麽進入到她身體裏面的?原本的虞冷呢,還活着麽?你這種行為是不是屬于小說裏寫的那種……奪舍?”

虞冷回答:“實話說,原來的虞冷去了哪我并不清楚,我只是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進了她的身體裏,不清楚怎麽進來的,也不知道原本的虞冷是否還活着。”

孫曉雲“哦”了一聲,低頭望着自己的腳面,在想新的問題。

雖然虞冷的回答不清不楚,也并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但已經算很詳細了。

孫曉雲并不好奇所謂“奪舍”的來龍去脈,她只是随口一問。

原本的虞冷究竟死沒死,孫曉雲其實也一點都不關心。

“既然你們兩個是一個名字,那我也暫時叫你虞冷吧,我想你應該也不會對我撒謊。”

“對了,虞冷。”

孫曉雲停頓了下。

她擡頭觀察了虞冷幾秒鐘,轉而故作若無其事的姿态,問出了她此刻最想問的問題。

“剛才那局游戲,你藏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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