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師兄×師弟
第02章 師兄×師弟
“小晏，過來。”
次日，季辭晏睡眼朦胧的打開門，還沒完全清醒，就見臨師兄站在不遠處，手裏拎着他上次向對方讨要的糕點。
他小步跑過去，還并未梳起的銀色長發也随之飄逸。
師兄臨随如今骨齡已兩百餘歲，修仙者本就壽命無邊，所以他仍停留在他二十多歲時的相貌。
聽餘師娘說，當初是臨随第一時間發現了在河邊襁褓裏漂流的他，才帶回了宗門一直養到現在。
自他小時候就對他百依百順，寵溺非常。
可臨随的結局并不好，主角反殺了季辭晏後，臨随不願連累宗門，脫離宗門後獨自為他報仇三百餘載，最後七竅流血隕落在深淵。
魂飛魄散，再無來世。
念及此處，季辭晏腳步微頓，一把撲過去。
臨随接住了撲進他懷裏的季辭晏，包裹住季辭晏的小手往屋內走，緩緩道：“別急，進屋再吃，師兄先為你梳頭。”
季辭晏嘴裏吃着糕點，含含糊糊的嗯了兩聲。
臨随失笑，輕點季辭晏的鼻尖，“還是如此急躁，糕點還會跑了不成？”
“晏晏，主角出來了！他在偷看你！”系統的聲音冒了出來。
……偷看我？
季辭晏稍微一想，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提着的精致食匣，恍然大悟：“師兄，你等我一下。”
Advertisement
他示意雲思遠過來，見主角的眼神果然實質化了些許，心中一定。
像主角這麽大的孩子，愛吃甜食也是正常的，想來從前不曾見過。
在劇情關鍵以外的地方，季辭晏還是願意給主角一點關懷的。
他也當上了師兄不是？
“這是臨師兄買來的，吃吧。”季辭晏把食匣打開，說道。
雲思遠小步跑過來，不小心蹭過了季辭晏托着食匣的手，他手微頓，才随意拿了塊糕點。
“謝謝漂亮……師兄。”
季辭晏愣了一下：“不用謝我，你要謝臨師兄。”
不過，很明顯雲思遠只認季辭晏一位師兄，他抓住季辭晏的衣擺，低下頭，好似很害怕。
季辭晏正想安撫幾句——
“不用。”
臨随冷哼一聲，這點把戲他還不看在眼裏，在旁邊意有所指的開口問道：“這就是你偷偷下山帶回來那個？”
糟糕，師兄原來已經知道了。
季辭晏讪笑一聲，把食匣往雲思遠懷裏一塞，連忙湊進臨随懷裏，小聲叫着臨師兄，試圖渾水摸魚。
臨随沒說話，只是眯起眼睛望向雲思遠。
雲思遠在季辭晏走之後顯然對糕點失去了興趣，一點也不像方才那副沒見過世面的小心翼翼的模樣。
年紀不大，心思不少。
臨随在心中嗤笑，順勢抱起小小一只的季辭晏，沒管雲思遠就往屋內走。
明明是第一次見，臨随為什麽和主角之間的氣氛這麽劍拔弩張？
他分明最喜歡小孩了。
季辭晏從懷裏擡起頭，想看一眼雲思遠的情況，被臨随揉了揉腦袋摁了回去。
季辭晏：“……”不許摁！
以後他作為反派，身高還沒有主角高，豈不是很丢人？
*
“小晏，聽師兄的話，你才小師弟初來乍到，該選個好點的住處住下。”
臨随攏起季辭晏的長發，熟練的輕輕下梳，并未扯掉一根珍貴的銀發。
季辭晏聽後搖頭，“思遠剛剛經歷了那些事，一定很害怕，還是離我近點好。”
要是搬走了，任務還怎麽做下去。
臨随靜了一瞬，低聲說：“我們小晏太容易心軟了。”
既如此，那便看對小晏有不好心思的家夥，受不受得了吧。
正如季辭晏所想的那樣，主角在落杉宗一開始的地位連負責掃地的小厮都不如。
凡人的出身基本上給雲思遠的上限定了型，像拜高踩低在宗門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平常被其他弟子們指使來指使去，還被克扣了用度和修煉資源，時不時還會到雲思遠的破瓦房冷嘲熱諷一番。
臨師兄向來不喜雲思遠，沒少用各種糕點和話語哄騙季辭晏，想讓季辭晏把雲思遠的住處遷遠。
他不是真小孩，怎會不知臨師兄的心思？
可距離下一個劇情節點越來越近，季辭晏當然是選擇近距離觀察主角。
原劇情裏餘師娘會時常幫襯一點，對欺負雲思遠的弟子們略施懲戒，可季辭晏不知道為什麽，如今的餘師娘對此卻不聞不問，偶爾他試探提起，也會被打斷。
“小晏，雲思遠是你帶回來的，自然由你來管。”餘師娘如是說。
師父也并未反對餘師娘的話，只是補充道：“……要記得恩威并施。”
季辭晏無法，只能放任偏離的劇情。
*
“你憑什麽住在這裏？！離季師兄遠一點！”
“你看他那副樣子，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凡人！也不知道憑什麽讓季師兄另眼相看！”
“把他的草垛也拿走，還想住在這裏，就睡地上吧。”
雲思遠縮在角落裏，身上數不清的淤青，他睫毛微斂，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哼，不滾是吧，沒關系，我看師兄也快厭了你了……”
本來一言不發，任由他人打罵的雲思遠猛地擡頭，死死盯住說這話的人，臉上沒有半分情緒。
“我……我說錯了嗎？”
那人只覺得自己被一條陰暗狠毒的毒蛇盯住致命處，逐漸無法呼吸，窒息感使他大腦開始缺氧，眼前的景色開始模糊。
餘光看見和他一起的那群人竟然在驚恐的後退。
……什麽？！
他低下頭，自己的脖頸被不留餘力的掐住，逐漸向上将他提起。
雲思遠歪了下頭，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快得像是錯覺，“你再說一遍。”
那人只得無力的掙紮，眼睛因窒息感向上翻着。
這時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雲思遠嘴角微揚，随意的甩開手，那人也随之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牆上。
他連忙邁着步子跑出去，扯動了傷口也毫不介意，遠遠只看見季辭晏被臨随拉着小手，懷裏還捧着食盒，兩眼笑得彎彎。
季辭晏若有所感的回頭，撞進雲思遠的視線。
身上密密麻麻都是淤青和傷痕，頭發上還沾染了很多泥土，雲思遠看起來狼狽極了。
就算知道這是主角的必經之路，可是……
季辭晏腳步一頓，咬了咬唇，還是擡腳跟着臨随進了房間。
雲思遠目視着季辭晏的身影消失，再次回到他的破瓦房，心中失落，見本來嚣張跋扈的那群人把他的草垛放了回去，拽起昏厥的同夥落荒而逃也不想再理。
漂亮姐姐是故意如此的，他知道。
可是……真是因為厭了我嗎？
雲思遠躺下去，突然感覺到了什麽，他向身後一摸，熟悉的藥瓶藏在草垛下。
他拿出當初季辭晏扔給他的那瓶，對着月光細細對比，是同一種花紋。
雲思遠嘴角沾染了笑意，扯動了嘴角的傷也不在意。
師兄……師兄才不會厭了我。
＊
“送過去了？”季辭晏抱着系統化成的軟團，小嘴微張。
系統見季辭晏困了，把軟團化成毛茸茸的樣子，讓季辭晏摸的更舒服點，才道：“當然啦，花了幾塊統幣，不算什麽。”
就是兌換的便宜的那種，只能化以前見過的樣式。
季辭晏點頭。
這樣，應該不會發現是他送的了，他還是那個假情假意的師兄。
*
十年的輕松時光悄然而逝，于修仙界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季辭晏如流光般的銀發傾瀉下來長至腰間，将将二十歲的人兒褪去了兒時的青澀，又添了幾分不染塵埃的仙氣，盤腿坐在榻上，青袍在榻上綻開，遠遠望去如同坐在青蓮之上。
他向着站在他不遠處的雲思遠招了招手，“思遠，今日是你的成人禮，師兄自覺平日對你關心不足……”
關心不足——
指他平等的看不見一切對主角的壓迫與欺淩，畢竟在劇情裏那些都是對主角厚積薄發的磨砺。
偷偷送傷藥不算，那是系統送的，他可是一步沒有進過主角的破瓦房！
季辭晏薄唇輕啓，問道：“有什麽想要的嗎？”
如果是希望季辭晏幫忙懲戒平日裏欺淩他的弟子們，或是想要季辭晏為他報仇，以成人禮這樣的由頭也未嘗不可。
馬上就是關鍵節點，不影響大局。
可雲思遠就那麽望着季辭晏，一時呆愣住了，只聽得見自己鑼鼓般的心跳。
不過兩日未見，師兄……又好看了許多。
“嗯？”不見答話，季辭晏疑惑的望去。
雲思遠忙走上前，神色有些躊躇。
“盡管說，什麽都可以。”季辭晏放輕聲音，緩緩開口。
果然沒錯，能讓主角不敢開口的事情，想必只有一直以來受的苦難了。
想必是不信任他這個師兄，所以……
“師兄。”雲思遠沒有半分不自然的握住了季辭晏細嫩光滑的手，開了口：“我想為您绾發。”
“沒事，我會幫你……”季辭晏剛說出口的話直接卡了一下，“……啊？”
“……師兄，是我的要求太過分了嗎？”
雲思遠彎下膝蓋，跪在塌下低下了他的頭，沒有讓季辭晏看見他眸中的如霧般陰暗的情緒，“我上次見臨師兄在您的成人禮上為您绾發，心中豔羨，若是不能……”
若是臨随在此處，定會嗤笑雲思遠又在仗着季辭晏心軟而示弱。
季辭晏略帶遲疑：“……倒也不是不能。”
只是正常來說，應該是身為師兄的他給迎來成人禮的雲思遠绾發，怎麽還颠倒了過來？
“你确定要這個？”
雲思遠緩緩擡起頭，眸中情緒已盡數隐下，重複道：“我想為師兄绾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