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師兄×師弟
第06章 師兄×師弟
經此一事,季辭晏沒有去澄清愈演愈烈的謠言,劇情裏也是從這個階段開始,二人的關系在其他人眼裏突飛猛進,似乎變成了最親密的師兄弟。
他還小小的和系統驕傲了一下。
系統對此欲言又止,它已經不是那個初生的懵懂系統了,多少看出了端倪。
如今傳的這個夜宿的“親密”,和原劇情的親密,當真是同一個?
季辭晏并非是真迷上了什麽親親師兄弟的抵足而眠,只是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實在讓他有點怠懶的享受。
常常一個眼神過去,雲思遠就把他想要的東西遞到了他面前。
——手把手遞。
“思遠,你為何總是喜歡捏我手上的虎口?”季辭晏湊近了問。
他的虎口處有一顆紅色的小痣,他并不覺得有什麽特殊,這是生來就帶的。
雲思遠:“……”總不能說,他是因為覺得那顆小痣很性感吧。
尤其是,若能親吻上去……
可一擡眼,季辭晏的臉離他不過一拳的距離,眉目清絕,一縷碎發垂在一側,那雙幹淨純粹的眸注視着他,其間泛着一汪汪春水。
旖旎的心思也仿佛無處遁逃,有種亵渎了天上神明的感覺,所以很難能對着這雙眼說違心的話。
“……罷了。”
雲思遠認栽般用手覆上季辭晏的眼,季辭晏雖然疑惑但只是歪了歪頭沒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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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覺得虎口處被什麽碰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很奇怪。
“你又在捏我?”季辭晏問道。
雲思遠不動聲色的直起身,才拿下來了他擋住季辭晏視線的手,聲音微啞:“是,忍不住。”
季辭晏遲疑道:“……蒙着眼睛再捏,感覺似乎有點不同。”
“其實是按摩,師兄可覺舒适?”
“這倒是。”季辭晏回想片刻,點頭。
雲思遠笑着再度覆上季辭晏的雙眼,如方才一般俯下身,深邃難懂的眼眸卻一直凝視着他的師兄。
他哄騙道:“那以後多來幾次,好不好?”
系統化成的軟團就躺在一旁的塌上,它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主角居然會這麽做。
它想在季辭晏的心中大喊戳穿,卻發現涉及主角的這一部分它根本開不了口,好似被下了禁制一般。
只能眼睜睜看着季辭晏自覺并不不妥,随後應了下來。
不過幾日休息,雲思遠就得循着宗門的安排去關禁閉了。
系統在旁邊陰陽怪氣:“呵,主角天天活的像沒有自己的房間住,這下宗門可給安排了好地方呢。”
很奇怪。
季辭晏不明白主角最近沒做什麽,系統怎麽突然又對主角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不喜。
雲思遠這一走,季辭晏才發現他房間的各類物品基本上變成了成雙成對的。
什麽晚上睡覺用的枕頭,早上洗漱用的木盆先不論,甚至衣櫃裏也多了幾套雲思遠的常服。
系統吹眉瞪眼在心裏嘀咕:當誰看不出來主角買的都是晏晏的相同款式?真是司馬昭之心,除了晏晏人盡皆知。
季辭晏對此就沒那麽敏感了。
在病房的時候,基本所有人用的都是統一的樣式,也并無什麽特殊。
他想着距離劇情關鍵點還得幾日,準備先去看看臨随閉關結束沒有。
還沒走出門,臨随就先到了,“小晏,看看師兄給你帶什麽來了?”
他推開門,卻在看清屋內陳設的時候面部僵硬起來。
——像已經有了道侶的人住的房間。
季辭晏沒注意這些,他小跑着撲過去,臨随習慣性的把東西放下接住他。
“師兄——”季辭晏甜甜的喚了一聲,再打眼一看就知道了,是上次他像臨随讨要的那些小玩意。
他自小把臨随視為親昵的長輩,向來是愛撒嬌讨喜的。
臨随回過神來,輕捏季辭晏的臉頰:“數日沒見,可有想師兄?”
其實被雲思遠伺候成米蟲,在雲思遠走之前根本沒想起來臨随的季辭晏:“……”
“小沒良心的。”臨随大致猜到了怎麽回事,心下微沉。
雲思遠前些年裝出來的懦弱還真是将他騙了過去,那日在他出全力的狀态下,竟然也只能打個兩敗俱傷。
而且看他只能閉關養傷,而雲思遠卻能繼續活躍,想來還有他不知道的底牌。
再不找機會扼殺,等對方成長起來就沒機會了。
“可有最近的小報?”
季辭晏随手拿了兩張,也沒注意是什麽內容,就遞了過去。
“……宗門內與季師兄關系最特殊的師兄弟?”臨随情緒莫名的念了出來,“指的誰?”
“當是說我和思遠。”季辭晏道。
臨随拿着小報的手青筋暴起,紙張都被摁皺了痕跡。
呵,師兄弟?他和小晏難道就不是師兄弟?難道不比他雲思遠更早、更親密?
憑什麽提到特殊竟沒有他只字片語?
“夜夜留宿,舉止親密……”
臨随又看了兩句,閉了閉眼強行壓抑了翻湧上來的負面情緒,才輕聲問季辭晏:“小晏,是這樣的嗎?”
季辭晏點頭:“師兄弟如此,也是常事。”
“……你我之間也是師兄弟。”臨随緩緩問道:“不若今日我留在這裏?”
季辭晏看了眼榻上,雲思遠的枕頭和被褥還在上面,又看了看被雲思遠在房間裏放置的滿滿的私人用品。
一點可趁之機都沒給臨随留。
“可是我已不是黏師兄的年紀了。”季辭晏不好解釋太明白,如此拒絕道。
臨随:“……”難道他雲思遠那年紀就能黏師兄了?
他看了眼并未開竅的季辭晏,“你可知雲思遠為何要住在這裏?”
“為何?”
“他的住處靈力稀薄,不利于修煉。”
臨随向來是一副君子端方、溫良如玉的姿态,說出這種背後蛐蛐人的話卻臉不紅心不跳:“他是在利用你,明白嗎?”
季辭晏:“……”
其實他半夜曾經醒過幾次,雲思遠确實沒睡,但是對方并不是在偷偷修煉,是在用靈力給他滋養身體。
師兄也真是的,兩百歲的人了還喜歡黏着師弟,明明是吃醋了還不承認。
他只好大發慈悲的順着點啦。
季辭晏妥協道:“師兄莫要氣了,今夜讓師兄留下可好?”
他兒時和師兄也并非沒有一起住過,這事不難做,反正是各蓋各的被子,只是分了一半床給人。
臨随還想說雲思遠什麽,季辭晏咬了咬下唇,拿出殺手锏:“難道師兄不想多看看我了嗎?總提別的事……”
他不懂,主角在別人眼裏到底是什麽形象,系統不喜歡,臨師兄也不喜歡,有這麽當主角的嗎?
“好了好了,師兄不說了。”
臨随索性拉着季辭晏上塌,低下頭溫柔的注視着他:“……怎麽會不想你,你知道師兄最疼你了。”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給季辭晏喂米湯時,那麽小小一團被他抱在懷裏,散着熱乎氣,再冷硬的心都要軟下幾分。
小小一團大了一點,走兩步都要摔跤,待學會說話時,說的第一個詞就是師兄,臨随又怎能不疼他?
如此說,其他人能代替他們之間獨一無二的過往與情分嗎?
不能,就算是雲思遠,再恨他也不能真的殺了他。
若是雲思遠真殺了臨随,季辭晏就永遠也不會再原諒雲思遠了,他們之間也再無可能。
雲思遠不會賭,所以上次明明有餘力才只是重傷他?
臨随理清了脈絡,看季辭晏正把雲思遠的枕頭放進櫃子裏給他騰位置,心情更糟糕了。
他簡直像是只有正宮走了,才有機會過來讨香的情人。
季辭晏覺得自己多少被雲思遠有點慣壞了,他方才不禁想若是對方在,這些東西也不會讓他自己搬。
他晃晃腦袋,拍了拍旁邊整理出來的位置,“師兄,晚上便睡這裏吧。”
要是再來幾個人想住,他高低要開成小旅館的,每晚都要收費,不能白住。
深夜,季辭晏早早就在榻上的內側睡了。
臨随一直注視着他,見季辭晏緊緊攥着被子,把自己蜷縮起來,渾身輕輕顫抖着,蹙起眉頭似乎是在做什麽噩夢。
他轉過身,有節奏的輕拍在季辭晏的後背,像從前哄對方睡覺那般耐心與熟練。
單看那副溫潤平靜的面容,絕對想不到那人的嘴裏正在說着什麽話語。
“小晏啊,好想把你關起來,只讓我看着,怎麽辦呢……”
*
“……你說山腳下有個孩子要見我?”
季辭晏正在吃早飯,他已辟谷,但仍保持着三餐的習慣。
傳話來的弟子把手裏的卷軸遞給他,“那孩子不大,懷裏抱着這卷軸,這卷軸上有師兄的名字,想來是找師兄的。”
他接過來,看了一眼就心神大震,忙遮擋了些。
這是魔族的隐秘功法,可以豢養凡人為容器,再過渡凡人滋養後的魔氣給自身,對魔族來說是提升修為的方法,可對人族來說,卻是一步步成為魔族的階梯……
“帶來我看看。”季辭晏放下卷軸。
傳話弟子為難的說:“恐怕得師兄親自去。”
到了山腳他遠遠就見到了,那是個極其瘦弱的孩子,腳上搭着的布鞋全是補丁,泥土沾滿全身,在地上痛苦的哀嚎,額頭已經被尖銳的石頭磨破,滴滴血跡在地面上蔓延開。
其他弟子看不見,可季辭晏看的清楚,那孩子周身萦繞着黑色的濃霧,自心口處一縷黑煙冉冉升起。
凡人的身體不像修仙者,根本無法承擔如此濃度的魔氣,再多猶豫片刻,只怕便會爆體而亡。
是陷阱?還是利用?那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
不管這個世界是否是真實的,他總還能活的,最差不過任務失敗,被這世界所有人所遺忘。
可那個孩子還那麽小,他不該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