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兄×師弟

第07章 師兄×師弟

季辭晏設下屏蔽結界,将自己和那孩子包裹住,毫不猶豫的按照卷軸上的指引去做。

本該撐爆孩子脆弱身體的黑氣,開始緩緩的向季辭晏的心口處過渡,心口處的魔氣似在揮臂吶喊,愉悅的照單全收。

季辭晏的臉色白了兩分,身體搖搖欲墜,手中動作卻沒有停頓一下。

果然很痛啊,季辭晏咧開嘴笑笑,心裏想着,那便讓他這病慣了的人承受罷了。

他看着那孩子的身體逐漸平靜,再撐不住,直直向下倒去。

可惜沒有暈過去,只能清醒的熬着。

結界還不能撤開,不能讓外面的人看見裏面的場景。

他拿劍鞘撐着地,頭低下去,冷汗不停從額頭上滴落,嘴唇一翕一張,已經沒有半點血色。

突然想吃雲思遠做的糕點了,能讓心口舒心半刻也是好的,也不知道臨随回沒回來,發現他不在房間要怎麽解釋呢,幾日未見師娘了,也不知……

疼到沒辦法思考的腦袋胡亂想了一通,無法聚焦的眼神突然感覺面前站了個小小的黑影。

“哥哥,是你救了我嗎?”那聲音稚嫩,當是那個孩子。

他見面前的大哥哥嘴角滲血,語氣充滿了害怕和膽怯:“我,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季辭晏扯了扯嘴角,艱難的露出個笑:“哥哥只是累了,回家去吧。”

他不知道自己一扯嘴角,那血順着嘴角流下。

“……哥哥是因為救了我,才會如此。”

Advertisement

孩子總是敏銳的,村裏人常說他不詳,總要遇到好人貴人才能改了命數。

他想給大哥哥擦汗,可衣服上面全是泥土,只好用唯一幹淨些的手心去擦,帶着哭腔道:“哥哥,你是好人。”

哥哥算什麽好人啊,只是個不想看見人死的笨蛋罷了。

從前如此,如今也如此,不過是自以為是,自我感動。

季辭晏強撐着緩過來點,終于看清了那孩子焦急的模樣,半自嘲半認真道:“說不定下次見面,哥哥變成魔族了呢?”

他自己都無法判斷,真到那一步他可還有人性?或許連孩子都會……

如今既然這孩子被人當了棋子,未來怕是過不了安生日子了,只會落入一個又一個陷阱,很難善終。

于是他艱難的彎下腰,揉了揉那孩子的腦袋:“別總想着哥哥是好人,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要麽就逃得遠遠的,要麽就親手把哥哥殺了哦。”

“你最勇敢了,對不對?”

*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季辭晏清醒了過來,他昨晚好像做了個很沉很長的夢。

他記得自己夢見了雲思遠,師弟站在他的塌邊,一整晚都腳不沾地,一直反反複複在用打濕的帕子給他擦拭頭上源源不斷的汗珠。

水冷了就重燒,用久了又重打一盆。

再然後,又感覺好像自己被攬住了肩膀,雲思遠把下巴輕輕抵在他的肩膀上,神色焦急,不知道在他耳邊呢喃着什麽。

夢這種東西本就無跡可尋,季辭晏想着雲思遠還被關禁閉,怎麽也不可能是真的。

季辭晏問過了那孩子的情況,找人給安排了小院,便叫來系統看漫畫劇情。

因為臨近關鍵點劇情,他只能暫時托人照顧下那孩子了。

他每次疼痛難忍的時候,都會主動屏蔽掉系統,不讓對方只能幹着急,如今就有點心虛起來。

畢竟這次的時間較以往長了許多。

系統果然很生氣,連軟團都不給他化出來了,把漫畫拿出來就不說話了。

“小統,小統……”季辭晏在腦袋裏戳了戳系統,喚了好幾聲。

系統沒忍住輕哼一聲,它冰冷的機械心髒無法理解季辭晏的舉動,它只在意它的宿主,還是問道:“晏晏,為何要救那不相關的人物?這世界本就是根據漫畫運作的程序而已,和我的存在也是一樣的。”

季辭晏不在意的笑笑:“若是你處在這樣的情況,我也會如此做的。”

總是說什麽程序,什麽代碼,他難道不知道什麽是虛拟現實嗎?可他看得見他們都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會笑、會哭、會疼、會鬧。

“……再者說,你宿主我又不會真的死。”季辭晏彈彈軟團的小腦瓜,虛弱的咳嗽兩聲。

他指指評分标準:基礎為一顆星,附加條件中反派非自然死亡一顆星、反派完成所有劇情關鍵點一顆星,反派被主角親手殺死一顆星,反派停留世界時間誤差範圍內一顆星,漫迷評價五顆星……

“一共十顆星,還是盡量多給我們小統賺點統幣,最不濟也能拿上兩顆星。”

系統心軟的一塌糊塗,哪裏還說得出來狠話?它想若它真被設置了情感系統,能夠影響的人必然只有季辭晏一位。

季辭晏起身時還有點恍惚,險些沒站穩,雖然病體未愈,他也要要去禁閉地做完任務。

碧落崖下,不僅僅是因犯錯被關禁閉的弟子,更多是曾經兇窮極惡的亡命之徒,被收押起來自生自滅,生不如死。

他方一踏進去,就見面前的刑椅上捆着個人,那人背後的蝴蝶骨被鈎刺刺穿,被牢牢禁锢在牆面上,見來了新人,還對季辭晏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

血腥味、鐵鏽味混合着傷口流膿的臭味,他越往裏走,對他不懷好意的注視就越明顯。

赤.裸裸的欲望、不加掩飾的惡意,都讓季辭晏感到無法呼吸,在這裏的每一秒都很不适。

季辭晏沒有注意到,在他推開前往弟子禁閉區域的門時——

方才還在用陰暗惡心的目光盯着他的犯人,眼前一道血光閃過,不過瞬間通通瞎了眼睛,卻因被下了禁術,就算是穿心痛也不可能發出聲音。

靜的像是無事發生。

到了這一邊,沒有那些一言難喻的味道了,不少這次沒通過試煉的弟子們被關在裏面,看到季辭晏就羞愧的低下頭,小聲叫着師兄好。

季辭晏安撫了兩句,向他們打聽了雲思遠的位置,是在禁閉室最裏面的房間。

一進去,就見雲思遠正背對着他,他敏銳的聞到了一瞬而過的血腥氣。

他正欲探尋,那氣息便消散了。

雲思遠低頭斂下之前還未緩和過來的眼底的殺意,确認不會被師兄察覺,才緩緩轉過身來。

他執起季辭晏冰冷的手,輕聲道:“師兄怎麽來了,手如此涼,是不是被吓到了?”

季辭晏畢竟曾身處和平年代,還是第一次直面這樣不加掩飾的惡意,腦海裏充斥了滿眼的血腥景象,心裏沉重,很難做到不在意。

總有人說什麽師兄應該比師弟成熟,那都是唬人的瞎話,季辭晏覺得逞強是最沒用的自負行為。

“……我有點怕。”季辭晏擡手撫上心口,聲音不由得帶上點委屈:“思遠,我這裏不太舒服。”

雲思遠本就握着季辭晏的手,所以清晰的感覺到了那一跳又一頓的心跳,透過那片柔軟擊打在他的手心。

他向前一步,用另一只手捋了捋季辭晏鬓角浸濕的發絲,問道:“師兄可知為何不給外面那些人定罪?”

季辭晏搖頭。

“他們犯的本是死罪,今日又吓到了師兄,怕是要罪加一等,便算不明白了……”

所以他親自來,讓他們瞎雙眼、斷條腿自然算不上過分。

——也不算髒了師兄的手。

季辭晏聽明白了,主角定然是已經為他做了點什麽。

他眨眨眼,褐色的眸中綴着點點星光,銀發未被束起,幾縷正搭在胸前,雲思遠的手被那發絲觸碰,只覺一陣陣癢意,配合着季辭晏逐漸平穩下來的心跳,一時難以再克制。

“……還怕嗎?”

雲思遠微微彎腰和季辭晏平視,臉也順勢離得近了些:“可需要師弟按摩,放松些許?”

“可。”

季辭晏現在身體虛弱,略站一會就覺得疲憊,他原本是靠着雲思遠站立,緩解一二,很快被人攬着腰去了塌邊坐下。

師兄的腰較之前同床共枕時又細了許多,不過兩日便消瘦不少,雲思遠只覺心裏酸澀。

他昨晚雖用靈氣給師兄修複了不少,可師兄的身體竟如無底洞一般,被那魔氣吞去了不少。

雲思遠蓋住季辭晏的眼睛,俯身下去愛惜的親吻季辭晏虎口處的紅痣,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季辭晏的指尖,輕聲道:“這裏不是什麽好地方,師兄下次莫要來了……”

有些疑問順着季辭晏的心中跑了一圈,他沒去追究,并不代表他會放過。

季辭晏對着眼前的黑暗眨了眨眼,睫毛輕掃在雲思遠的掌心,勾的人心癢,嘴裏卻潑起冷水:“你多想了,我不是來找你的,唔……”

他虎口處被咬了一口,又被輕磨了兩下。

“師兄,是蚊子咬的。”地牢蚊子多。

季辭晏咬了咬後槽牙,用另一只手朝着大概的方向揮去,他看不見,沒想到恰好就打在了雲思遠臉上,發出一聲脆響。

雲思遠躲都沒躲,直起身把蓋着季辭晏的手拿開,甚至還把臉往前湊了湊給季辭晏看上面的印記。

季辭晏清楚的見到了對方臉上的紅印,他可不覺得心虛:“……我也是拍蚊子呢。”

只是蚊子恰好在你臉上。

二人相互對視一眼,還是雲思遠率先認輸:“師兄不找思遠,是來找誰?”

“那天捉的小狼妖,給他放出來。”

“他……”雲思遠略有遲疑。

那狼妖并非常物,簽約了血契後竟能照常違背契約主的命令,每天就在雲思遠的靈獸空間裏抱着胳膊冷嘲熱諷,下巴都快擡到天上去了。

他不想聽狼妖繼續吹噓季辭晏對他多麽特殊,又因為是季辭晏送的不能殺,這些日子都屏蔽掉了動靜,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季辭晏沉默:“你給他養死了?”

雲思遠也不知:“師兄所贈……或許還活着。”

他手一揮,英穆躺在地面上姿勢豪放的翹着腿,見眼前場景變化似乎沒緩過神來,愣了一會才看過來。

英穆只看了一眼就定定的瞅着季辭晏不放,雲思遠皺着眉頭,向前一步把視線阻隔開。

“……你這個人類,惡心。”英穆扯扯嘴,露出重新長好的犬牙,不屑的沖着雲思遠嗤笑,“滾開,擋着我看主人了。”

幾日不見,他心心念念的主人似乎又迷人了不少,血契他動了點手腳,難道主人發現了?

這次找他,是要想用長鞭殺了違逆命令的他,還是同意接他回家?無論哪種都是極好的。

而季辭晏聽着英穆對他的稱呼,推開擋在他面前的雲思遠,微微向前傾身,食指緩緩的指向自己:“……我?”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