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師兄×師弟

第10章 師兄×師弟

“明明是漫畫世界,難道不能用時間快進大法嗎?”他問道。

季辭晏實打實的在那小屋裏一坐就是十年,哪怕知道自己扮演的反派境界止步于元嬰,也要刻苦修煉,不能懈怠。

十年辟谷吃不到一點食物,他饞的時候連系統沉睡後化成的軟團都想咬,到底沒舍得。

系統也為它的宿主憤憤不平:“我去問了,世界時間同步的,小晏你是靜止了,主角的視角還要畫全呢。”

“所以小晏,不能放過主角哇!”

季辭晏也不知道聽沒聽見,他從塌上起來簡單束了頭發,一臉認真道:“……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

雲思遠提了食盒回來,在屋內外左右看看沒找到季辭晏,用靈力感應了一下,在後山的方向。

他順着感應過去——看到了一灘貓餅,不,晏餅,正癱在一塊平滑寬大的石頭上。

季辭晏懶洋洋的向他伸手,意思非常明确。

“……”

雲思遠把買來的餅用幹淨的竹板一夾,遞到了季辭晏手邊。

見季辭晏吃完,終于動了動,卻只在石頭上翻了個身。

雲思遠眼底帶着笑意,問道:“師兄這是在做什麽?”

“光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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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辭晏側臉看他,有點幽怨:“閉了十年關,苗沒長出來,說不定還要再縮回去些,好沒道理。”

雲思遠了然,“近幾天定風堂出了個新任務,獎勵是增高藥丸,師兄可有興趣?”

“沒人接嗎?”季辭晏聞言坐起來。

“……任務內容,稍微需要一點兩個人之間的配合。”

雲思遠彎下腰給季辭晏梳理淩亂的頭發,貼在季辭晏耳邊,輕聲道:“師兄可願意?”

又變成眯眯眼了,肯定有詐!

季辭晏摸了摸頭發上的簪子,是當初那根被他丢回雲思遠那裏的墨玉簪,雲思遠又重新給他戴了上去。

他遲疑道:“……不用賣身吧?”

“不用,思遠怎舍得?”雲思遠笑了。

“姑且信你。”

從眯眯眼的雲思遠手中接過正式任務後,他就知道他被騙了。

但又沒完全被騙,屬于是踩着他的賣身底線彈性移動。

“……病如殘柳的嬌弱美麗妻子?”

季辭晏沉默一瞬,用不可思議的“溫柔”語氣說:“師弟,你告訴師兄,你是想讓我演……你的柔弱妻子?”

主角,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現在搖頭我們就是親密的師兄弟。

你如果點頭……小心我現在就做不小心弑夫的柔弱妻子了。

在季辭晏想“弑夫”的強烈視線下,雲思遠坦然接受了他的新身份——真正意義上的死鬼相公。

所以他點了點頭。

“……”

季辭晏看了看獎勵,又看了看裝作沒聽懂就是零傷害的雲思遠,閉了閉眼。

“……妻子就妻子吧。”這不算賣身,頂多算為了大業獻身。

——他的增高大業。

直到面如死灰的看完詳細的任務詳情,季辭晏就趕緊打發雲思遠回去收拾包袱,別在他面前晃悠,不然他總想起自己即将扮演的柔弱小妻子。

這次任務的內容簡直和它的獎勵一樣随便,都像是糊弄小孩子的玩應。

雲岚城是一座凡人與散修共同生活的小城,凡人主要是在這與散修做點生意,不管是做點有趣的玩具,還是擁有一手好廚藝,但凡精通一門手藝,養活全家還是不難的。

修仙者眼睛精,根本不容易糊弄,不是誰來都能賺的盆滿缽滿,凡是能長期留在這裏的凡人,都在某一方面不簡單。

也正因此,這次的任務才顯得滑稽。

前段時間雲岚城西面的巷子裏來了個凡人神醫,明明眼睛可以正常視物,偏得診病時閉上個眼睛,也不用診脈,手一掐就算得病症。

但他有個問題,每日只診一對,任務裏标注着情報,目前診治的都是夫妻。

增高藥丸并不多見,尤其是修仙者的骨骼,極難改變,不過需要的人并不多,季辭晏總覺得任務發布者是個玩心很重的煉藥奇才。

“……要求查明只診治夫妻的原因,但友情提示,不建議扮演夫妻,建議不管是不是夫妻,先做幾日夫妻再去,成功率會高哦。”

季辭晏念完要求,忍了忍才把卷軸輕放在桌子上,沒有用力。

“師兄,若有需要師弟幫忙的地方,可盡情告知。”就在這時,雲思遠的傳音很不合時宜的傳了過來。

季辭晏的臉頰瞬間染上了紅暈,“我才不和你真做夫妻!”

破瓦房內,雲思遠正在往包袱裏裝之後給季辭晏扮演用的淡藍色長裙,低頭想了想,又加了幾條墜着珠寶的腳鏈,還不夠,放了兩道箍腰的腰環。

因為季辭晏沒用傳音,他一時沒聽清楚,又傳音問了一遍:“……師兄是需要師弟嗎?”

季辭晏:需要個捶捶!

他在屋裏轉了兩圈,腳步微緩,心生一計。

季辭晏呼喚系統:“小統,快搜一下影視劇裏常見的弱柳扶風的走路姿态。”

他右手扶住自己的腰,深呼吸放松自己的身體,跟着系統播放的動作輕微扭腰。

系統就這麽看着它家宿主一臉認真的做着滑稽的動作,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季辭晏:小統情緒太豐富了,要不還是去回退系統吧!

“……學現在的影視劇感覺不是很靠譜。”

季辭晏把還在笑他的系統單方面屏蔽,決定還是靠自己。

“需要……我需要你。”季辭晏隔了很久,才給雲思遠傳音道:“思遠,快來。”

雲思遠聞言立刻直起身,也沒多想,他只以為季辭晏是要讓他幫忙收拾東西,毫無防備的推開了門。

一開門,那香氣瞬間撲了滿面,是他熟悉的師兄身上的鈴蘭香氣,因鈴蘭香而遲疑的大腦還未反應過來,手臂卻已經下意識率先接住了落入他懷裏的軟玉瑰寶,那銀發輕掃過他的胸膛,更似拂過他的心尖。

原本沁人心脾的鈴蘭香氣,在空氣中化為了暧昧的芬芳。

季辭晏微微擡頭,輕輕撩撥耳後的發絲,額頭輕頂在雲思遠的胸膛,軟下了腰向下滑,被面前人的臂彎禁锢住,他下意識把手抵上去,又因過于熱烈的心跳被燙得拿了開。

他咬住下唇,“……夫君?”

腰後的手臂使了力氣,耳邊的呼吸聲也變得急促,他自覺有點危險,雖然帶了點報複心,但是也沒想把自己搭進去。

——所以季辭晏不依了。

他推了推雲思遠,雲思遠站在原地克制一二,才找回了一點理智,還是在深呼吸後松開了他,然後就被季辭晏反手關在門外。

“剛剛是提前幫師兄演練一下。”

季辭晏姿态放松的靠在門上,笑着說出的話純真又殘忍:“反正我與你也不可能去做真夫妻,演戲而已,思遠不會在意吧。”

“咔嚓。”

雲思遠的手緊攥着門栓,自手背到手臂的青筋如龍脈一般暴起,眼底翻湧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濃霧,仿佛下一刻就要吞噬掉面前這扇脆弱的門,再将門內的人兒囚進去。

季辭晏聽見了聲音,卻毫不擔心的去榻上躺下,絲毫不在意那扇一推就開的門,阻攔不了外面随時可以破門而入的雲思遠。

騙了他,他自然要報複回來。

良久,門外傳來聲音,“……不會。”

每個落杉宗弟子首次下山,為感恩教導之恩,往往會跪拜敬茶,以拜別師長。

季辭晏站在建有千階長階的登山廊下,他的目光遙遙一落,落在長階之上的小小黑點上定住。

那裏住着的,是教導他的師父,養育他的師娘。

他本就是個親緣淡漠之人,在自己的世界中從未見過他的父母,所幸在這樣一個世界裏,補足了遺憾。

盡管他知道,這是虛假的。

不論是誰扮演了這個角色,他的襁褓都将被臨随抱回來,都将被師父和師娘視為親子愛護。

可是那又如何?

哪怕這是他偷來的數年關愛,哪怕只因些許幸運才得到了歡樂,他也從一個曾經是局外人的視角,陷入了這份愛中。

在漫畫世界中遇到的家人,一筆一畫用自己的色彩點綴了他的藍白色世界。

當初小小的季辭晏也曾站在這裏,怯怯的望着對于他來說如同天高的長階:“師娘,這臺階太高了,我一定要爬上去嗎?”

餘師娘點點他的鼻尖,笑着:“……這是規定,你不去問問你那悶葫蘆的死板師父同不同意?”

季辭晏放開拽着餘師娘衣擺的手,拽上了他的師父:“師父……”

“詩宛,不能慣着孩子。”

林師父嘴裏這樣說着,然後用臂彎撈起了季辭晏,他沒有飛上去,而是按照規定,抱着他一步步走上了長階。

餘師娘笑的彎了腰:“你呀你,不許我來,就許你慣着了?”

林師父板着臉,一本正經道:“身為宗主,我沒違反門規。”

“是是,你說什麽都有理。”

他們就這麽攜手一步步走着,護着他們的孩子走上了長階,走了三十年,又走到了今天。

季辭晏三階一叩,這一次他陪着師父和師娘,走過這最後一程。

一開始就知道每個人結局的自己,只能眼睜睜的送走每一個走在他前面的人。

沒有什麽來世再相見,來世已經不再是季辭晏。

他知道,他們再無相見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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