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師兄×師弟

第16章 師兄×師弟

包廂窗外傳來鳥鳴聲,伴随着一道極快的閃光,一支藍色的長羽落在季辭晏的面前,他伸手接過來。

這是完成上一個任務的獎勵。

英穆在季辭晏的要求下仍然是狼形,他張開嘴把羽毛叼過去用牙一扯,羽毛在空中消散,顯出裏面的丹藥盒,上面還捆着一張字條。

季辭晏率先打開字條:此丹可助人重塑骨骼,經過多次試驗調配,穩定能升高三至五厘米,可放心使用。

右下角還有一行小字,被季辭晏精準的捕捉到了:哎呀,看來你不太放心呀,這可不好騙啦,好吧好吧,其實有副作用啦,會脫發哦,謹慎使用。

“……從任務到獎勵都這麽不正經。”

季辭晏還是選擇保護自己的頭發,他把丹藥先收了起來,想到:“倒有可能是黎小師妹。”

當初教壞楊晟澤,讓他去找個像自己一般好看的人做道侶的,就是黎小師妹。

黎師妹平日裏神出鬼沒,抓不到人,還喜歡往魔族領地跑,倒也能平安回來,就是總是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如今常和楊晟澤一同上課的便是她。

季辭晏想起當初還許諾過,他下山會給楊晟澤帶冰糖葫蘆回去,雖然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那孩子……如今也該成年了,不知還好不好這一口吃食。

“咚咚。”門口傳來敲門聲。

英穆渾身的毛瞬間炸了起來,季辭晏将他撈起來放在肩膀上,去開門。

出乎意料的是,門外并不是雲思遠,而是臨随。

季辭晏一怔:“師……師兄,你怎得來了?”

臨随淩厲的視線落在英穆身上一瞬,英穆身體抖了抖,竟然出奇的感受到了恐懼,他的本能讓他想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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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目光又移開了,放在季辭晏這裏變成了一派溫和。

“怎得,師兄便來不得了?可是生疏了?”

“倒不是,師兄進來坐吧。”

季辭晏心道出關後他就一直等臨随想好答案來找他,不成想對方一直逃避,只在他暈厥那次來過一回,到底也沒見過面。

修仙者雖容貌永駐,可累年累積的狀态卻是做假不得。

季辭晏細細看着,臨随雖然有意在他面前保持十年前輕松随意的狀态,但時不時流露出來的上位者的威壓與疲憊還是暴露了他的狀态。

這十年間,臨随已經逐步掌握了落杉宗的大小事務,不少門派阿谀奉承時,臨宗主這樣的稱呼他也是偶爾有聽人提起過的。

畢竟師父師娘如今的狀态,有心人也都看在眼裏,下一代宗主多半就是臨随。

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他們極少有這樣對坐卻無話可談的時候。

季辭晏垂着頭,他把趴在他腿上的英穆身上的毛發揉的一團糟,臨随就這樣看着季辭晏,不發一言。

最終還是臨随開了口:“小晏,不打算回宗門嗎?”

“本是要回的。”季辭晏手一頓,沒擡頭:“我再四處逛逛。”

臨随突然伸出手握住季辭晏的手腕,後者像一只受驚的小鹿擡起頭,就聽得臨随問道:“我在你眼裏莫不是什麽洪水猛獸?你不回去,不也有躲着我的意思嗎?”

“我沒……”

“小晏,你心跳快了。”臨随打斷他。

季辭晏想把他的手抽回來,可臨随握得更緊了,他深吸一口氣,攤牌道:“是,可我那天說的話,師兄你可還記得?”

“記得。”

臨随如往常般笑着,可季辭晏的手腕已經被攥出了一道印,表示他的內心并不平靜,“你随師兄回去,我們仍與以前一般,可好?”

見季辭晏不願意和臨随糾纏,英穆直接暴動,從季辭晏腿上跳起來,張開嘴死死咬住臨随的胳膊上面,鮮血從咬出的孔洞中呖呖流出,臨随卻只微微皺眉,身形仍然一動不動。

他暗裏在領域內掐住英穆的命脈,只要再多一寸,英穆必死無疑。

然而這一切他都沒有打算讓季辭晏看見,面上依舊是那副溫潤的模樣,在等季辭晏的回應。

“跟師兄回去吧。”

季辭晏閉了閉眼,他先将英穆收回到安全的靈獸空間,淡淡道:“你若沒有來尋我,不過三五日我便會回去。”

可是他的任務才剛剛結束,臨随還是緊跟着來了,說明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下,這一次也不是來好言好語勸他回去的,是威脅。

——那麽他想要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我們還回得去嗎?或者說,我回去了還能出來嗎?”

季辭晏站起身一步步靠近臨随,直接用靈力定格了臨随方才在桌下捏訣欲殺英穆的手,肯定道:“你一定不會放我走的,宗主大人。”

連英穆都知道因為這是他的師兄,他才只是警告,沒有化人形下狠手,可臨随呢?

或許曾經的臨随确确實實是個溫柔和善的師兄,可如今他連自己的靈獸都能随意殺戮,只想着欲蓋彌彰和粉飾太平不被他看見,那外面又裝得那副溫柔的皮囊給誰看?

“你是這麽想我的?”臨随臉上的笑停滞了一刻,他的指尖一點點嵌入季辭晏細嫩的皮膚中,手骨因用力而泛白,而季辭晏只是平靜的看着他。

良久後,臨随才嘆道:“從前不過一點擦傷,都會和師兄喊痛,如今怎得無話了?”

說罷,他松開了季辭晏的手腕,上面已經多了幾道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季辭晏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無所謂的動了動手腕:“如今不需要了。”

他不需要師兄,也更不需要和師兄喊痛了。

“哐當!”

門外,臨随布下的結界盡碎,劇烈的反噬令臨随喉間瞬間湧上一股血氣,抑制住才沒有吐出一口血。

他已是金丹大圓滿,此間能破他結界的人屈指可數,只有……他目光陰狠的盯着門口出現的雲思遠,面對季辭晏以外的人,他撕下了溫和的面皮,眼底的殺意幾乎要化成劍将雲思遠戳成篩子。

雲思遠恍若未聞,他眼裏只看得見站在桌旁的季辭晏,他快步上前細細查看季辭晏身上的每一寸,确認沒有受什麽其他傷。

季辭晏把手腕的傷口掩了掩,對雲思遠搖了搖頭,背對着臨随道:“……你回去吧,師兄。”

季辭晏心裏想着,若臨随執意要帶他回落杉宗,雲思遠雖然還未晉升化神,但主角總歸也會有一些底牌在身上的,可他到底也不想和師兄走向互相殘殺的地步。

師父、師娘已去,在此間世界與他有聯系的親人只剩臨随一位了。

至于落杉宗,他對那裏已無留戀。

“……回去做好你的宗主。”季辭晏攥了攥拳,離開了房間。

雲思遠擋住臨随望着季辭晏背影的視線,他眉心微動凝了一縷致命的劍意,此意一出,臨随心中的紅色警報都在狂響,該劍意莫不是已經有了化神期的實力,可他無法逃脫,被殺意鎖定,動彈不得。

果然下一秒,臨随方才攥了季辭晏手腕的手被那一劍淩厲的穿過,掌心內裏所有筋脈盡斷,生生廢了一整只手。

可對于這本能要他命的劍意來說,已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若不是你是師兄在世僅剩的親人,他不願殺你,這一劍只會穿過你的頭頂。”

若只是尋常的斷骨傷對于修仙者來說未必不能治愈,但這是具有化神期實力的一擊,單是其中一條筋脈就不知要費去多少天靈地寶與壽元才能修複。

若臨随終其一生也無法突破化神,他的壽元也終有盡時,哪裏經得起屢屢消耗。

雲思遠眯起眼睛,慣無表情的臉色凝了一層冷意,他撫摸着自己的劍鞘,殺意随着手指蔓延:“這次只是右手,往後你碰了師兄哪裏我就廢了你哪裏。”

臨随怔愣了一會,忽然仰起頭肆意的大笑,舉起他僅存的手指着雲思遠:“你已經吃了那丹藥吧。”

“不用懷疑我,因小晏也需要吃其中一顆,所以我沒下手腳,只是……”

臨随撐着身體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搖頭譏笑道:“終有一天,你過度的嫉妒心、你過度的占有欲,都會在那丹藥的作用下徹底變得一覽無遺,你又如何留得住小晏。”

“等你那醜陋陰暗的內心暴露在小晏面前,到那時你與我又有何不同?”

雲思遠不知他是怎麽走出季辭晏的包廂的,他站在自己的包廂門口舉起手遲疑了片刻,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季辭晏板着小臉在訓話:“……他雖是我的師兄,又不是你的師兄,他要殺你并不等同于我要殺你,你要做的是反抗,而不是乖乖就範,聽沒聽懂?”

坐在季辭晏對面的小狼,正板板正正的坐着,一口大氣都不敢出,只知道點頭和搖尾巴認錯。

見雲思遠進來,季辭晏把英穆撈進靈獸空間,保留了英穆的自尊心。

雲思遠一言不發的上了塌,從背後緊緊把季辭晏擁入懷裏,感受到鼻尖萦繞着的熟悉的香氣,心中隐隐不安的情緒才得以撫平,他将季辭晏藏起來的手腕輕柔的舉起來,輕聲問:“方才為何不讓我看?”

季辭晏抿抿嘴:“很醜,別看了。”

“不醜。”

雲思遠輕吻在傷口旁邊完好的皮膚上,不敢觸碰那一道道血痕,把下巴抵在季辭晏的肩頭:“……我來晚了,痛不痛?”

這種充滿安全感的擁抱讓季辭晏有點亂的內心感到平靜,他在雲思遠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笑道:“怎會痛,不都被你擔去了嗎?”

雲思遠體內的黑丹盡數轉移了季辭晏所能感知到的疼痛,也讓他能在第一時間知曉了季辭晏的情況,立刻從隔壁趕了過來,只與臨随的結界糾纏耗費了一點時間。

“丹藥是丹藥,焉知不會出了差池。”

雲思遠擁着季辭晏的力道重了些,似乎這樣才能讓他感到安心,他用鼻尖蹭了蹭季辭晏的脖頸:“不論如何,總要聽你親口說,我才能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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