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同眠
第12章 同眠
林瑾瑜被吓了一跳,因為祈寧的動作沒能直起腰來。眼睜睜的看着人将玉印在唇上,卻好像被吻在了別的什麽地方,一直未來得及平息下來的心髒,愉快使勁兒折騰。
紅着臉把項鏈拽走,看到宋祈寧瞳孔裏兩個不争氣的倒立小人,飛快的退後一步。低下頭看着被紅繩記住的扳指,似乎滾燙的唇留下的熱沒有因主人的離開而減弱,那點熱化作火苗連同心髒都一并點燃了。林瑾瑜将扳指托在手心裏,好像托着一團火。
她在看項鏈,而宋祈寧再看她。
這種熟悉感讓她有些迷茫:“我是不是忘了什麽?”明明自己的一生,都按部就班的進行着,甚至連小時候發小撓了自己一爪子都記得那麽清楚。咳,才不是因為她記仇呢。
“我還能再想起來嗎?”林瑾瑜擡頭看着宋祈寧:“我想想起來,一想到可能錯過了和你在一起的那麽多時間,就感覺不好了。”心底的話說出來感覺還怪肉麻的,有些別扭把目光移開。得戀愛腦就戀愛腦吧,也沒什麽大不了。
回應她的,是宋祈寧的笑容:“會想起來的。”
【“感情是世上最無用的東西,功名利祿,恨別離,總有一項淩駕于它之上。有情者最無情,抛棄了情感,當真就成了‘成大事者’的聰明人嗎?銘璇,你和他真像啊。”
秦瑛凝一個轉身,把劍架在長公主的脖子上。因剛練完武,噴出的氣息滾燙,汗珠順着額頭滾下。她倨傲的揚着下巴:“又喝酒了?”
“以尚書令的愧疚和感情,恐怕你的話,他是信了個八九不離十。将軍玉,夫人玉,說的和真的一樣,哈哈哈。”長公主用酒葫蘆把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劍撥開,眼神朦胧,似醒非醒。
“您似乎聽牆角聽得很開心。”把劍拿開,她斜眼看過去,複又挽了個劍花,朝那酒葫蘆刺去。
長公主身子一歪,靠在樹上,晃了晃自己的寶貝葫蘆:“招式有進步,可惜還差了火候。再練個幾年,或許可以和我一戰。”拔開塞子,濃烈的酒味溢出來,痛快的灌上一大口,身旁的樹枝被削斷,砸到地上,蕩起一陣塵土。
她劇烈的咳嗽幾聲,惱怒的沖着秦瑛凝大叫:“你個小兔崽子。”對上一雙幸災樂禍的眼睛。眼睛的主人笑容燦爛而肆意,如同不知收斂的驕陽:“我自知打不過您,所以目标自然不在您。”
對上這張笑臉,長公主嘆口氣:“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算計的,比如感情。情人眼中容不得沙子,哪怕那沙子只有一粒,卻能磨得人心肝肺都是疼的。”
少女皺眉:“感情?我才不需要這東西,正是因為感情的負累,她才會死。”
長公主嘆了口氣,她低頭摸摸秦瑛凝的頭。少女抓着劍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她突然想起來少女在丞相面前的樣子,真真假假,如果真的沒有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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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銘璇,你太自負。過剛易折,真害怕,你的自負會有一天害了你,而那天,我護不住你。”
被酒味包裹,秦瑛凝眼神狠戾:“不會有那一天的。”放心。她眼神驟然又軟了下去,推開扒在自己身上的胳膊,秦瑛凝收起劍:“找我做什麽?”
“你這小妮子忒不客氣。”長公主嗤笑一聲,在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我給你一樣好東西,看到它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你,簡直和你一模一樣。”無情者有情,有情者卻偏偏無情,所以感情一說,最為複雜。
秦瑛凝被她的話吸引,聽到後半句話,實在捉摸不透這個“一模一樣”是個什麽形容,頗為不滿的抿了抿嘴巴。無視她眼中的不滿,長公主吹了聲口哨,兩個男子便擡着一個箱子走到武場。
秦瑛凝看着箱子,又看看長公主。後者一臉邀功的看着她,慫恿道:“即将面臨照鏡子的時刻,激動嗎?”
果然從她嘴裏聽不到什麽好話,秦瑛凝甚至懷疑以女人不正經的性格或許真的在箱子裏放了一面鏡子也說不定。擡箱子的兩個男人已經離開,整個練武場只剩她們兩個人。
掀開箱子,黃色緞子上安靜的躺着一張弓。渾身烏黑,一道鮮紅貫穿弓背。弓弦不知道是什麽材質,豔麗的如同赤練蛇一般,訴說着它的不好招惹。弓箭旁邊擺着九只劍,和共生的弓一樣,箭同樣招搖。箭羽赤紅,好像燃燒的火焰。
她取出弓,沉甸甸的手感讓她驚了一下,連忙用力穩住胳膊防止被拉傷。弓是好弓,她輕輕地撫摸着手中的弓,勾唇笑了。
長公主松了一口氣,少年人對于新鮮玩具的喜愛,在瑛凝這裏也一樣。還有個孩子模樣就好。她眯起眼睛感嘆,猛灌了一口酒。
一股土味兒彌漫開來,“噗”的一聲,口中的酒盡數噴到地上。看來是剛才被那小丫頭整蠱時,蕩起的土落入了酒中。
看着笑意直達眼底的瑛凝,無奈的笑了:“試試拉的動嗎?”将酒倒在地上,空酒壺別在腰間,騰出來手拿起一支箭走到瑛凝身邊。
瑛凝點點頭,抱着弓站到武場中間。
接過長公主遞來的箭,她眯眼看着靶子,想了想,又後退幾步,一直退到武場的邊緣。
擺好姿勢,少女眉宇間神采奕奕,帶着不加掩飾的傲氣,豔麗的晃眼。斜眼對着箭靶,咬牙發力,弓弦嗡嗡作響,箭如閃電般的飛了出去。箭靶自靶心裂開一道紋路,随着埋進去的半個箭身向四周蔓延。
少女有些懊惱的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巨大的拉力讓她的手臂麻了一半,即使這樣,這弓也只是拉了一半并未拉滿。
長公主飛身上前,一腳踩在靶子上,以一個十分豪邁的姿勢用力一拔,箭被拔出來,但靶子留下一個黑黝黝的洞。這力道如果用在這顆樹上,恐怕已經被劈開了。
“好大的威力。”瑛凝興味的上前觀摩,摸着手中的弓愛不釋手。想到什麽,秀氣的鼻子聳了聳,抿嘴一笑,眼中勢在必得,卻是被激起了好勝心。
“欲速則不達。”長公主看到她的神情,出聲警告道。
“我有分寸。”少女嬌聲笑道。
想到什麽,長公主突然拽住瑛凝的胳膊,“嘶”瑛凝倒抽一口氣,因為手中的弓,沒有躲開她的動作。
長公主将胡袖撩開,觸目一片青紫。她橫眉冷豎,斥道:“胡鬧。”剛才絕對發了十成的力道。對着那青紫狠狠地掐了一把,瑛凝哼了一聲,眼中泛起水汽。明知道這朦胧的淚眼是這丫頭為蒙混過關裝的,可傷做不得假,頓時又心疼又氣惱,從懷裏掏出藥膏抛到人的懷裏,把那弓搶過來,咬牙切齒的說:“看着。”
她斜眼看靶,悶哼一聲發力,臉上不複散漫,像是一把終于肯出劍鞘的寶劍。弓如滿月,如霹靂玄驚,靶子終于不堪重負,碎裂開來。女人摸了摸被震得發麻的手臂,看着手中的弓,似乎在追憶些什麽。
瑛凝目光灼灼,認真道:“我會超過你的,很快。”
“好,我等着。”她把弓放回箱子,一把攬住瑛凝:“我酒沒了,陪我的酒。”沉沉的體重壓過來,酒味兒鑽到鼻子裏。為了證實自己喝醉了,她甚至還打了酒嗝兒。
秦瑛凝:“.…….”】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眼前是放大的面孔。即使離的這麽近,還是沒有半點瑕疵。林瑾瑜描募着女生的容顏,傻笑出聲。
至于什麽造成了如今的情形,林瑾瑜只能長嘆一聲:美色誤人啊。
吃完晚飯,确定了女女朋友關系。宋祈寧很自然的問她,要不要留下來,她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看着宋祈寧美目盼兮,就和人睡在了一張床上。
真的只是單純地睡在一張床上。少年人血氣方剛,她真怕自己一個沒把持住,就這樣那樣了。如今美色在前,猶如在饑餓的人面前放了一塊蛋糕,只能看不能吃,簡直不要太痛苦。這是在考驗她的意志和良心啊。
真是幸福得折磨。
女生睡得并不安穩,一直皺着眉頭。睡夢中摸索過來一只胳膊,将人攔在懷裏,臉埋在了林瑾瑜的頸窩。熱氣噴灑在皮膚上,林瑾瑜渾身僵硬,臉紅了個通透。
用胳膊遮住眼睛,她卻連看人一眼都不敢了。
夢中意氣風發的少女模樣和面前的臉重合,宋祈寧的臉輪廓更深,也更精致,完全是張開的樣子。第一次做夢醒了,夢裏的內容還能如此清晰地記在大腦中,想到之前對夢境的遺忘,林瑾瑜摸出來手機,舉到半空中。把亮度調到最低,打開文檔,詳細的把夢記下來。
懷裏的人動了一下,不安分的扭了扭,一雙手摸索在她腰間,她頓時手腳一軟,手機差點砸在臉上。
那雙手摸索到她的脖子處,夠到了項鏈,似乎嘆息一聲。林瑾瑜幾乎以為她要醒了,但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女生似乎很滿足,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身上一輕,林瑾瑜揉了揉自己的臉,覺得自己應該洗把臉冷靜一下。太刺激了,大半夜的喜歡的女孩滾到自己懷裏,這誰能受的了。林小慫悄咪咪的起身,不成注意到身後人悄然睜開的雙眼。
宋祈寧笑了一下,撫摸着林瑾瑜躺過的被褥,一寸一寸,就好像隔着那被子撫摸着什麽人。被褥帶着餘溫,她小聲地籲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另一邊,林瑾瑜摸黑來到衛生間,臉色潮紅。被蹭到的地方酥酥麻麻,該死的旖旎。
站到鏡子前,看着自己(欲)憔(求)悴(不滿)的臉,她慌忙洗了吧臉。
鏡子裏的人相貌并不出衆,只算得上清秀幹淨,可清秀的大有人在,把自己的照片放到人堆裏,估計她自己都不一定能找的到。
突然想到白天杜辛藤的誇贊自己的笑容,林瑾瑜朝鏡子咧開嘴笑了一下。鏡子裏的林瑾瑜也笑了一下,明明平平無奇,哪裏值得杜辛藤跟見了鬼一樣的驚豔?或者說吃驚?自己難道是平常笑的太少了?
就這樣瞪着鏡子裏的自己,越看越不對勁。不對,她現在根本就沒在笑好吧,鏡子裏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的這貨是誰啊。
啊啊啊啊啊!
呸呸呸,她不該說杜辛藤跟見了鬼一樣。不對,她就不該提鬼。啊不,她就不該來洗臉照。鏡子。可惜連尖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她就被鏡子裏的人拖了進去。
眼前驀然一黑。
耳朵先一步起了作用,聽到了嘹亮的號角聲。
戰鼓聲陣陣,“殺!殺!殺!”
漢子們血氣方剛的聲音如浪潮一般,卷着肅殺之氣,來到她耳朵裏。內心湧起一陣殺意,一股熱血上竄。
緊接着,視覺也開始恢複了。入目是一片黑甲,馬匹揚起前蹄,踏在土地上,激起一陣塵埃。将士,每一次振聲高呼,武器都伴随着鼓點直指蒼穹。脖子裏的扳指滾燙,林瑾瑜快速的冷靜下來,安撫着滾燙的扳指:是你帶我來的嗎?這是我的夢境?亦或是記憶?”
作者有話說:
嗯,長公主是個有故事的女人。瑛凝的确是一個心狠的人,為了達成目的甚至可以不擇手段。但同時這樣的人實際上卻最渴望一份純粹的感情,所以長公主對她好,她也會真心相待,當然嘴上不說,有點小傲嬌。
瑛凝和丞相是有父女感情的,但是又相互忌憚,相互博弈,嗯,這是皇帝的鍋。不說了,再說就劇透了,瑛凝的真實身份應該挺好猜到的哈。
另外,評論啊寶貝們,留下你們寶貴的意見,紅包撒一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