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破碎感 #35
第35章 破碎感 #35
在大叔說完兇殺案的事情後,江左顧就再也沒有靜下心來,可偏偏就是這種時候,車站裏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面對周邊荒郊野嶺的環境,和幾乎已經破敗的車站,江左顧也不知道是否該慶幸還好只有他一個人。
總之他不敢亂走,像這樣半黑不明的天色最為吓人,他手裏攥着僅有的三個硬幣,老老實實的坐在長椅上苦苦等待回城大巴的到來。
可惜怕什麽來什麽,江左顧感覺自己等了快一個小時,仍舊不見大巴的影子。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街邊寥寥無幾的路燈在同一時間打開後散發出幽深的橘色光芒,幾只飛蛾順着燈光的方向沿上空拍打翅膀,給地面留下一個個清晰的倒影。
江左顧狠狠吞咽口水,還抱有最後一絲期待,直到有幾聲莫名其妙的動物嚎叫闖進他的耳朵,他立刻決定不再等下去,趕緊起身走到電話亭邊把硬幣塞進去,按照號碼給大叔打電話。
然而無論他嘗試多少次,電話始終都無法撥通出去,甚至聽筒那邊連一點聲音都沒有。江左顧心裏一沉,打開手機手電筒檢查電話,發現下面的電話線從中間斷裂。
江左顧反應很快,他撚起電話線,發現電話線切口處是被人惡意剪斷,對方這麽做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不希望這裏的人能聯系到外面。
江左顧深吸一口氣,腦子裏産生出了三個辦法。
第一個是原路返回,走到主幹道上一定有來往的車輛和信號,可是他不知道這裏距離主幹道有多遠,這樣貿然在陌生路段走,極有可能發生危險;第二個便是去村裏找居民借用電話,不過他看了一圈,周圍黑漆漆一片,一家居民都沒有,外加上大叔的一句“兇殺案”,把這兩個想法直接給駁回。
他自诩膽子大,但也有個承受範圍,他不敢在陌生的地方亂跑,萬一剛好闖進歹徒的地盤怎麽辦?
現在給他的只有第三個辦法,就是在大巴裏借住一晚。
想到這裏,他抱緊行李箱蹑手蹑腳的朝大巴的方向走去,如果大巴車門沒開,他就看看哪個窗戶沒有關嚴,從窗戶鑽進去。
他檢查了所有的大巴車,直到來到倒數第二輛時,發現這輛車的車門半掩,正好方便他上去。
江左顧心中一喜,剛準備擡腳上車,然而下一秒,他耳邊忽然響起了劇烈的轟鳴,就好像鐵板掉在了地上那樣,方圓幾百米都能感受到音波的震動,這要是放在白天肯定沒什麽,可對于現在的情況,江左顧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竄上車,背靠座椅瘋狂喘氣,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要從嘴裏跳出來了。
在聲響結束後,車站又恢複了方才的寂靜,江左顧伸手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大着膽子扒着車窗觀察外面的情況。
很快,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中,他隐約看見了兩個人的身影。
他們一個身高矮一個身高高,兩人在低聲秘密交談着,不過似乎發生了某些争執,說到氣憤處,矮個子一拳砸在身後的鐵門上,空中再一次發劇烈聲響,和第一次的聲音一模一樣。
因為矮個子的暴力行為,導致兩人最終談崩,高個子已經無法再和他溝通下去,為了擺脫對方,他擡腿一記膝擊正中矮個子的腹部,矮個子吃痛的叫喚一聲後摔倒在地。
做完這一切,高個子随意整理了一下衣着,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矮個子見對方要走,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從地上掙紮着要起來追趕,高個子很不耐煩的暗罵一聲,大步流星的朝江左顧的方向走過來。
江左顧心裏一驚,趕緊躲到窗戶下屏住呼吸,心裏祈禱此人千萬不要過來,可惜怕什麽來什麽,高個子側身鑽進兩輛大巴的縫隙,沒想到其中一輛大巴竟然是敞開着門的,正方便他躲藏。
随着大巴車輕微晃動,此人上了車,江左顧正蹲在靠近車門的第一個位置下面,對方恰巧低頭,江左顧擡頭,兩人隔空來了個“深情對視。”
由于光線太過昏暗,導致雙方都無法看見對方的真實面容,江左顧心驚,下意識的叫道,“啊!...!”
他的聲音才剛發出一秒,自己的嘴立刻被眼前的“歹徒”捂住,對面之人力氣出奇的大,竟将他的整個身體按下,不僅如此,他還游刃有餘的将江左顧翻了個面,讓他以胸着地,自己則用力壓在他的後背牢牢控制。
江左顧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他在對方身下拼命掙紮,可惜對方的力氣比自己大上數倍,只見他單手輕松捏緊江左顧兩手手腕,将他的胳臂固定在身後,而他的膝蓋則狠狠頂在江左顧的後背上,疼得江左顧面容扭曲起來。
“呃!”江左顧難以忍受疼痛,他感覺自己快要散架了,他的聲音竭盡所能發出,而他上面的人眼看車外矮個子聞聲摸索過來,不禁眉頭擰成結,認為江左顧實在太不配合。
他低頭貼近江左顧的耳畔“啧”了一聲,言語充滿了厭煩,“閉嘴,安靜兩分鐘。”
“嗚嗚?”江左顧聽見對方的聲音後就愣住了,這位“歹徒”的聲音竟然極其好聽,不僅低沉富有磁性,甚至在兩人緊貼的情境中竟然還能營造出一種暧昧的氛圍。
光聽聲音不看臉,江左顧就能在腦子裏腦補出一個帥哥的形象,不過想歸想,江左顧倒是覺得這個聲音既陌生又耳熟,他确定是第一次聽見,但又好像曾經聽過類似的。
江左顧用小腦袋快速回憶着,不過很可惜,他的思考迅速被疼痛取代。
另一邊,“歹徒”可就沒有那麽輕松了,他一邊要禁锢身下的人,一邊還要觀察車外的矮個子走了沒有。
然而就是如此危機的關頭,身底下的人仍然不安分的扭動,也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誰,他的身體竟然這般柔軟,他手掌下的臉蛋和嘴唇,嫩的和布丁一樣,而他握住的手臂更似兩條光滑的泥鳅,細皮嫩肉的,尤其是一直能磨蹭到他褲子的柔軟皮皮,着實令他心癢難耐。
他很想對身的人用狠話,可他心中慢慢浮現出了一個影子,使他硬生生的将後面的話憋了回去。
他搖搖頭将幻想全部忘記,而車外的矮個子找不到“歹徒”,不禁怒罵一聲,“媽的,李言他你跑得了今天跑得過明天嗎?你小子給我等着!”
就這樣罵罵咧咧了幾分鐘,矮個子帶着氣找到了他來時騎的電動車,很快消失在了車站。
看見矮個子終于走了,李言他這才松了口氣,他低頭一看,發現身下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沒有動靜了。
他緩緩松開手,借着車窗外灑下來的月光,他看見自己在對方手腕處留下了兩個清晰可見的指痕,而底下人的衣服褶皺不堪,他若隐若現的背部呈現在自己面前,上面帶了些深色的痕跡,一看就是被自己壓的。
他心裏暗叫不好,同時奇怪這男的怎麽長得像個小姑娘?瘦瘦小小一只不說,怎麽輕輕捏了一下就紅了?
他從江左顧身上起來,自知連累了對方,但他從來沒和別人道過歉,所以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只能随便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語氣十分生硬,“沒你的事了,起來吧。”
江左顧聽見後仍然沒有動彈,眼眶裏噙滿眼淚,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的雙臂實在支撐不起他的重量,他感覺自己的關節、手腕以及後背全部都火辣辣的,像剛被人揍過一樣。
他從小體質就差,小學的時候還被班裏人還嘲笑過是個瓷娃娃,再加上他是疤痕體質,稍微磕碰一下印子就很難消失,可想而知他現在身上一定到處是淤青。
不過這都不是主要的,剛才那個矮子喊旁邊那個人什麽?李言他?李言他怎麽會在這裏?他确定是自己認識的李言他嗎?為什麽聲音和身形與印象裏的大相徑庭?
江左顧徹底陷入混亂,除了身體上的疼,他第一次見到李言他如此陌生的一面,心裏震驚不已,再加上方才受到的驚吓和一個人留在荒郊野嶺的孤單,多種因素加持,使他控制不住小聲抽泣起來。
江左顧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哭的人,誰也不知道為什麽在李言他面前他總能展現出來這樣的一面。
李言他自然聽見他哭了,更加莫名其妙,他這一年身高暴長,還經歷了遲來的變聲期,他自己雖然沒有感覺到什麽,但在外人眼裏他和以前已經完全不同,脫下校服跟成年人別無兩樣。
他自認為用的還是同樣的力道,可其實力氣比以前大的多。
“哭什麽?”李言他第一反應是這個人想訛自己,他不過就是輕輕的抓了他一下,他至于這麽大反應嗎?
不過怎麽聽這個人的哭聲有點耳熟?不對,不是耳熟,是太耳熟了,這不就是自己每天晚上都會想起的聲音嗎?
李言他頓時呆住,足足反映了三秒才趕緊跪下托起江左顧的身體,當在他看見對方的面孔後,他才發現自己犯下了有生以來最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