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在這個時間段選擇走樓梯的人,他們目前只知道一個。
是兇手來了嗎?
可他們明明報了警,那兇手是怎麽順利從樓梯上來的?
難道說警察還沒有趕到?
各種各樣的疑問在兩人腦中出現,兩人無法确定外面是什麽情況,便只得站在原地随時留意着外面的動靜。
樓梯口跟秦嶼的屋子就隔了一堵牆,因此辛琪發現這裏傳來的聲音更加清晰。
她聽出這腳步聲雖冗長而富有規律,但相比之前聽到的更加急促。
很快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出來,進入到了走廊裏,再向着他們的方向而來……然後就在此時停下。
兩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因為他們能聽得出從樓梯上來的那個人,現在就站在辛琪和秦嶼屋子的門中間。
兇手這是準備要動手了嗎?
辛琪和秦嶼在黑暗中驚疑不定的互看了對方一眼,一時不知該如何行動。
最後還是秦嶼咽了口唾沫,邁着步子向前,想要通過貓眼看一看外面的情況。
“嘭嘭嘭——”
他剛邁出一步,一陣清脆的聲音便突然在走廊中響起。
秦嶼的步伐停住了,因為他聽出了這是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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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為可怕的是,這敲門聲不是隔着走廊和門板傳來的,它清晰明了的回蕩在這間客廳裏,不打一絲折扣。
——走廊上的人敲的是秦嶼的房門。
辛琪的身體頓時僵硬起來,如果來的人真的是兇手,那他是怎麽知道自己躲在秦嶼屋子裏的?
“嘭嘭嘭——”
現在的情況不容兩人多想,門被更大力地敲響了,甚至連門板也跟着震蕩起來。
秦嶼繼續朝着門口走去。
無論外面來的是誰,先從貓眼确認一下情況是很有必要的。如果真的是兇手,那麽他可以先将兇手牽制住,以免警察來了打草驚蛇,讓兇手逃脫……
“請問秦嶼在嗎?”
秦嶼在腦中制定計劃之時,一個聲音隔着門板響起。
兩人再次交換了一個疑問的眼神,因為他們聽出了這是一個女聲。
而與兇手接觸過的兩人清楚,兇手應該是一個男人沒錯。
兩人還沒來得及吭聲,那門外的人便再次開口:“秦嶼你在嗎?是你報的案嗎?”
難道現在在外面的人是……
“你是警察?”秦嶼問。
“對,”外面那女聲道,“可以先開一下門嗎?”
秦嶼将眼睛貼到貓眼上,他看見自己的門前站着一個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常服,從外表上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警察。
他于是沒動:“能麻煩你出示一下警察證嗎?”
門外的女聲沒說話,只在自己衣服口袋裏翻找了一會,然後将一張證件怼到了貓眼上。
秦嶼透過貓眼仔細看了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證件上方那個大大的金色徽章,和徽章下印的兩個金色字體:公安。
證件下方是警察的個人信息,這上面的字體較小,從貓眼看上去并不是特別清晰,但足夠讓秦嶼看清那張證件照上的人臉。
秦嶼開了客廳的燈,又握住門把手準備開門。
辛琪攔住了他:“萬一不是警察呢?僞造證件的也不是沒有。”
秦嶼示意她放心:“外面的絕對是真警察。”
說完,他在辛琪疑惑的目光中将門打開了。
那自稱“警察”的女子就站在門外,看到門開了,她先第一時間環視了一下秦嶼的屋子。
那眼神銳利如鷹隼,看起來的确像是個警察。
秦嶼朝她揮了揮手:“方警官,你好呀~”
外面的女子立即将目光放到秦嶼身上,她打量了秦嶼幾眼,面帶疑色道:“你認識我?”
“有幸見過,但你可能已經忘了吧。”
他第一次站在辛琪的屋子前時,就是被這位方警官按倒的;在第二次的循環中,他也是被她親手押到派出所的。
他跟這位警官可以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方警官再次認真看了看秦嶼,她發現自己對這張臉的确沒有印象,但是她作為這個區域的片警,每天面對的群衆不知凡幾,大概是真的忘了吧。
她不再追究這事,只再次确認道:“所以你就是秦嶼?是你報的案?”
秦嶼剛點了一下頭,辛琪便急急忙忙詢問:“方警官,你們抓到兇……那個鬼鬼祟祟的人了嗎?”
聽到辛琪的問話,方警官突然沉默了一會,然後以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看着兩人:“我正想問你們是在哪裏看到那個鬼鬼祟祟的人的……”
“我一路從樓梯上來,并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物。”
“沒有?!”辛琪面上一驚,下意識反駁道,“這怎麽可能呢?”
她低頭看了一眼時間,23:55,現在離十二點就只剩下五分鐘了,她明明記得兇手是在23:45來到她家門口的。
可是現在警察卻沒找到?這是為什麽?
難道兇手在警察來之前就已經跑了?
“方警官,你們是什麽時候來到樓下的?”辛琪問。
“我們趕到小區的時候是23:44,我和我同事走到這棟單元樓下是23:45。”方警官回答道。
“到達樓下後,我的同事第一時間坐電梯上了天臺,并且從天臺一樓一樓往下搜查;而我則從一樓一層一層走上來,我們兩人都沒有發現你們口中的危險人物。”
“那他會不會已經離開這棟樓了?”秦嶼道。
方警官回答:“這棟樓有兩個出口,一個是單元門,一個是地下車庫。”
“你們23:40報警說有可疑人物出現在家門口,我到這個小區的時候,就讓我的同事去調了這兩個地方23:40到23:45的監控,一旦看到有什麽可疑人物進出,他們就會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我。”
“現在是……23:56,我想我的同事早就看完了,但直到現在我的手機都沒有任何動靜,”方警官拿起手機在兩人面前晃了晃,“也就是說,他們并沒有發現有什麽可疑人物離開這裏。”
“那……那他會不會從沒有監控的地方逃跑了,比如窗戶什麽的……”秦嶼胡亂猜測着。
“你們小區的窗戶能開的縫隙就那麽點兒,一個成年人應該是鑽不過去的……除非他有縮骨功。”
“不過這世間無奇不有,以防這種可能……”方警官似乎是耍了一下幽默,但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能笑得出來,“我也讓我的同事們去盯着小區各處的實時監控,以及守着小區兩個出口了。”
“但我的同事也沒有通知我有任何異常。”
“我想這種情況下只有兩種可能,要麽這個人有什麽特異功能,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飛走,要麽……”
她那雙銳利的眼睛直視着辛琪和秦嶼:“這小區裏根本沒出現你們口中的危險份子。”
方警官向前一步,邁步進了屋子裏,她身上強大的氣場讓二人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
“老實說,我現在比較懷疑你們二人報案的動機。”
“你們知道報假案浪費警力的後果嗎?”
*
辛琪和秦嶼從沒這麽慶幸過時間循環的存在。
在那方警官逼問他們是否報假案時,時間剛好來到了午夜十二點,辛琪感到熟悉的痛感從胸口處傳來,她在那位方警官面前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辛琪眼前變得模糊一片,在失去意識之前她還聽到了那位方警官的驚呼聲,等到再次清醒時,一看外面已經變成白天了。
新的循環開始,那咄咄逼人的方警官自然也不複存在。
“我的天,她也太可怕了!吓出了我一身冷汗!”
下午三點,辛琪來到了秦嶼的屋子裏,秦嶼正在不停地抱怨。
“我還以為這次又要被她拷走了!”
辛琪環着手臂在客廳裏走來走去,臉上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一看就沒聽他講話。
秦嶼有些不滿地走到辛琪身前,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你在想什麽啊?”
辛琪停下了腳步,但臉上的表情不變:“我在想,為什麽晚上方警官沒有找到兇手。”
“我記得很清楚,晚上他是23:45走到十樓的,方警官也是在23:45到達樓下的,”辛琪面上滿是疑慮,“按照正常情況來說,方警官進入這棟樓的時候,兇手也在這棟樓裏,他們不可能碰不上。”
“對哦,”還籠罩在方警官陰影下的秦嶼差點忘了這事,他撓了撓頭,“那會不會是兇手在上樓之前看到警察來了,所以跑了?”
辛琪順着這個思路想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警察是23:44到達小區的,兇手卻在23:45就已經到了十樓……一分鐘是爬不完十層樓的,所以說警察到達小區的時候,兇手應該還在樓梯上才對,他怎麽可能知道警察已經來了,又怎麽可能來得及逃跑呢?”
“所以我更傾向于方警官的說法。”
“什麽說法?”
辛琪擡頭望着秦嶼:“兇手昨晚根本沒來。”
“沒來?”秦嶼更不解了,“為什麽沒來?他不可能不來啊!”
秦嶼這已經是第五次經歷這一天了,在此之前的每一次、每一件事、每一個人都重複着相同的軌跡,從未偏移。
“也許他知道有人在守株待兔了。”辛琪道。
“這更不可能了,”秦嶼擺擺手,“除非他可以……”
他的話說到這裏便停止了,因為他腦中了出現一個很可怕的猜測。
但辛琪知道秦嶼想說什麽,她便接着他的話說:“除非他可以預知未來。”
“除非他也有時間循環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