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幫助辛琪分析完後，方警官便走出了詢問室。
她離開之前辛琪還在問她：“請問方警官，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這裏？”
精神科醫生還沒趕到呢……想到這裏，方警官回答辛琪：“不急，先在這裏待一會兒吧。”
“對了，你還沒吃晚餐是吧？我待會兒讓人給你送一份來。”
辛琪明白，方警官這是不會輕易放她走了，她便點點頭接受了那一份晚餐。
過了十多分鐘後，有一位年輕警員給她送來了一份盒飯，盒飯的菜色還不錯，兩葷兩素外帶一湯。
在派出所待了這麽久，辛琪的确有些餓了，她揭開蓋子，很快的将盒飯吃完了。
她放下筷子，開始思考方警官說的話。
秦嶼……
他真的在騙她嗎？
他真的會是殺她的真兇嗎？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不可自拔地生根發芽起來。
自己被殺的過程的确是他口述的，尋找兇手時，他也給了自己很多建議。
如果秦嶼做這些是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掩蓋殺人的真相……那這真是太可怕了，辛琪很有可能直到循環結束都找不到真兇。
她很想找秦嶼當面對峙一下，可惜她被關在詢問室裏根本見不到秦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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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等下一個循環來臨時再問了。
進入詢問室之前，方警官扣押了她所有的個人物品，她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只能枯坐在這裏，靜靜等待午夜十二點的來臨。
……
不知過了多久，辛琪聽到詢問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她朝門口一看，是方警官帶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進來了。
“醫生，麻煩您給她看看吧。”方警官對那人說。
辛琪正想問這是怎麽回事時，一股熟悉的劇痛便從她胸口彌散開來。
十二點快來了。
于是辛琪嘴邊的話變成了：“方警官，我之前是不是對你說過，十二點一到我的胸口就會豁開一個口子然後流血？”
“它已經來了。”
她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那裏變得濕漉粘膩，有一片鮮紅的痕跡泅濕了大片衣服。
方警官愣愣地看着她的胸口，第一個反應是她自殺了？
但這裏沒有任何武器，辛琪做不到這種事，最重要的是……她沒必要自殺啊！
她正驚疑不定之時，辛琪“嘭”的一聲在她面前倒下。
那醫生趕緊上去查看辛琪的狀況。
他探了探辛琪的脈搏，又查看了她的瞳孔，然後回過頭來對方警官說：“她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方警官腿一軟，在原地踉跄了一下，她盯着辛琪尚帶餘溫的屍體，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她口中的什麽時間循環，不會是真的吧？
*
19:00。
辛琪待在秦嶼客廳裏，聽着他喋喋不休地抱怨昨天的經歷。
“我跟你說，他們真的是有病，一直不停地問我跟維修工到底有什麽關系，”秦嶼崩潰地撓頭，“我都已經說了很多遍，我不認識他，還告訴了他們時間循環的事，但他們就是不相信我！非說我在騙他們！”
“他們審問了我好幾個小時，也不給我飯吃，最後居然還找了個精神醫生來給我做檢查！”
“這也太離譜了！咱們以後還是少報警吧，我不想再去派出所了！”
他在客廳中嚷嚷了半天才察覺到辛琪的不對勁。
辛琪就坐在沙發上聽着他講，但她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連眼神也在發着木，明顯是有心事。
秦嶼停止了抱怨，走到辛琪面前問她：“你怎麽了啊？是想起什麽了嗎？”
辛琪看了他好一會才開口：“我昨晚讓方警官幫我分析了一下兇手會是誰。”
“讓方警官幫你分析？”秦嶼一拍腦袋，“這真是個好辦法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他一臉期待地問辛琪：“那她說什麽了？”
“方警官說……”辛琪似乎有口難言，支吾了好一會才開口，“有一種可能是你在騙我。”
“……”
秦嶼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這句話回響在他耳邊，好像有什麽魔力似的，讓他全身都動彈不得。
“這是……什麽意思？”
他顫抖着聲音問。
辛琪以一種複雜的眼神望着他：“殺我的人，是你嗎？”
她這話問得過于直白，秦嶼張着嘴唇，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只能語無倫次地證明自己的清白：“不，辛琪，我不是兇手，我只是想保護你，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你不要誤會……”
“方警官……方警官也是猜測啊！對！”他像是找到了什麽救命稻草，“方警官也只是猜測罷了，她沒有證據！”
辛琪一雙眼睛目光泠泠：“但有關我被殺的一切，也是你的一面之詞，沒有任何證據證明……”
你沒有編謊話騙我，你不是兇手。
“但是，但是……”秦嶼奮力想着所有能幫自己洗脫罪名的理由。
他能感覺到自己跟辛琪在慢慢走近，他不想因為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再讓他們倆分崩離析。
“我們之前不是猜測找到兇手就能擺脫循環嗎？”
“你看，你找到了我，我進過派出所一次，甚至還在你面前死過兩回……但你直到現在都還在循環中。”
“這不就能說明我根本不是兇手嗎？”
“那也只是猜測而已，”辛琪仍以一種懷疑的目光直視着秦嶼，“說不定你掌握着別的逃脫循環的方法。”
“所以你很想要取得我的信任，讓我發現不了真兇，這樣循環一結束，你就能徹底殺死我了。”
“我……”
秦嶼發現自己找不到理由反駁辛琪了。
說到底他們認識的時間很短，在時間循環開啓之前兩人不過是從未說過一句話的鄰居，他憑什麽讓辛琪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呢？
“我只想說一句話，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時間循環開啓後，我腦中所有的念頭也只是保護你，改變你被殺的結局。”
他目光真摯地看着她：“辛琪，我不想你出事，我想跟你一起闖過這道難關。”
秦嶼這話說完後，辛琪并沒有接話，客廳裏陡然沉默起來，氣氛跟着變得沉重，像是千鈞重的石頭壓在秦嶼心裏。
看着辛琪一直不開口，秦嶼的心被壓得一分一分沉了下去。
辛琪應該不會想繼續跟他合作了吧？也許在辛琪找到真兇之前，她都會離他這個“嫌疑犯”遠遠的。
他漸漸垂了下頭。
……
“好，我相信你。”
聲音傳入秦嶼耳朵那一刻，秦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猛然擡頭望向辛琪。
“你……相信我？”
“嗯，”辛琪點頭，“很抱歉，我不應該這樣無緣無故懷疑你的，但是眼看循環的機會越來越少，我實在是很心急……”
“沒關系！”她話還沒說完，秦嶼便已出聲将她的話打斷，“只要你不懷疑我，只要你還相信我那就足夠了！”
他身上所有的喪氣一掃而空，眼裏是幾乎快要迸發出來的喜悅。
那雙眼睛亮閃閃地看着辛琪，讓辛琪不禁聯想起，自己老家那只撲到她身上求摸摸的狗狗。
想到這裏，辛琪也伸出手去摸了摸秦嶼的頭頂，輕柔的發絲擦過她的掌心，嗯，手感也跟狗狗差不多。
她的确不該懷疑秦嶼。
方警官的猜測很合理，但她跟秦嶼這幾次循環中的相處也不是假的。
她能夠感受到他的關心，他的在意，以及他想要拯救自己的心情。
如果這一切都是秦嶼演出來……那她也無話可說，有這樣精湛且天衣無縫的演技，活該秦嶼是嬴家。
感受着辛琪的手指滑過自己的頭發，秦嶼感覺心髒都漏跳了一拍，
明明現在是大冬天，冷風透過縫隙在往屋子裏吹着，但這絲毫阻止不了他不斷攀升的體溫。
一截冰冷的指尖貼上了他的耳朵，讓他忍不住打了個機靈。
“你耳朵怎麽紅成這樣？你也生病了嗎？”
“啊……沒有沒有，”秦嶼後退一步，避開了辛琪的手指，“可能是這裏太熱了吧，哈哈……”
辛琪面露疑惑，這都大冬天了，她不懂秦嶼到底在熱什麽。
但她并沒有問他，她腦中又開始想起了兇手的事。
每一次循環的機會都很寶貴，他們不能再浪費一丁點時間了。
“方警官之前還跟我說了另一種可能，她讓我留意一下我的公司同事們。”辛琪道。
“公司同事？”
“嗯，她推測兇手是跟我關系較好的熟人。”
辛琪跟秦嶼複述了一遍昨天方警官的分析。
秦嶼聽完也點點頭，贊同了方警官的說法：“那你有什麽人選了嗎？”
辛琪臉上露出難色。
她公司是知名互聯網大廠，她所在的部門有上百個人，跟她關系比較親近的也有十來個了。
但現在循環的機會越來越少，他們沒有時間将每個人都調查一遍。
“其實我還沒什麽頭緒，我先找找看吧。”
辛琪拿起手機打開了自己工作用的通訊軟件。
她想翻一翻最近的聊天記錄，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選，但辛琪還沒來得及查看，一條消息便剛好彈了出來。
是上司張帆通過了她的請假審批。
這條審批每次循環時都會發到辛琪手機上，她幾乎都快會背了，以往都是粗略地掃一眼然後關閉。
這一次，她的指尖卻頓在了屏幕上，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不太對勁。”秦嶼聽見辛琪說。
他連忙問：“怎麽了。”
“前幾回張帆通過我的請假審批時，都會帶一條留言……”
辛琪将手機展示到秦嶼面前。
“但這回卻什麽都沒有。”
